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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是啊,我也记得,不过就是忘记了你的名字。”龚六笑眯眯地回答。
在龚六将那滚烫的开水铜壶把手用帕子包好、小心翼翼嘱咐他接好的时候,成大石装作不经意地站在了沈季身后的退路上,并且在他拎着铜壶转身踏步的同时、成大石也用力一个侧身,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沈季惊喊一声、脚步一个踉跄,却又惊险站稳了,开水也没洒出来,成大石见状十分惋惜,嘴上却诚恳地道歉:
“对不住了沈季,我刚才想去那边取些碳的,需要我帮你提着吗?”
可惜、这一套沈季已经见识得太多了,对于成大石此人他已经彻底不想作什么评价,冷冷望了对方一眼之后,沈季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吧。”随即提着开水赶回了伤兵营,白天事情太多,都没给那些受伤的兄弟们将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沈季觉得有些不妥。
成大石一计不成、很是气急败坏,气呼呼重重地坐在小马扎上继续拿铁钎子捅火炉,心里那股想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念头还是没有打消——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前途和人生已经全被沈季兄弟俩给毁了,就这样灰溜溜地被赶走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现在一闭眼他就会想象着面对亲朋好友邻居们同情、奚落、嘲笑时的窘迫和尴尬感。
——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本就指望着成功进入医帐后能得到的一切、娶上美娇成家立业扬名立万的,现在好了、好好的计划全被你们毁了,你们凭什么还活得好好的?
成大石怨恨恶毒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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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啦小大夫,你真的不要吃一个吗?”伤兵甲苍白着脸孔,感激沈季不嫌苦不嫌累地帮他梳洗打理,热心地招呼他吃伙房刚送来的夜宵。
“来、吃吧,甭客气!我在你那个年纪的时候天天晚上饿得心慌。”伤兵乙也体贴地招呼。
沈季收好木盆和帕子,连连推拒:“不用了,谢谢几位大哥,不过我现在真的不饿,这是伙房特意为你们做的,快趁热吃吧。”
交代几句后就迅速闪身出去、离开了伤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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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了,大哥怎么着也应该回来了吧,沈季想在睡前再去看他一眼,图个安心。
走到大哥的营房门前时,沈季才知道出事了。
段靖光的几个手下将成大石捆绑得结结实实、推推搡搡地带走了,成大石拼命大喊:“将军、将军,冤枉、冤枉啊,我、我是穆参将兄弟的好友,听说穆参将受伤了……我只是想来看看他而已啊……”
“让他闭嘴!拖下去先关起来,有空再收拾他!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下毒害人?立刻拖下去!”段靖光黑脸怒吼,满脸的厌恶和不敢置信——这军营重地,说起好勇斗狠、争权夺利、头破血流事件确实是司空见惯的,可下毒这么阴私不入流的后宅手段真是罕见:这特么里头居然还混进了这样的……男人?
沈季心里咯噔一下:真的假的?这、这成大石是疯了吧?他立刻想进去看看大哥,却被门口多出来的两尊门神给挡住。
段靖光没好气一挥手:“让他进去,这是穆东的兄弟。”
来不及道谢、沈季就先急忙跑进去找穆东。
“大哥,你还好吗?刚才那成大石——'
庆幸的是,穆东还好端端躺在榻上,他先安抚了一下沈季:“没事,那东西我没吃。不过、靖哥,你看清楚了吗?他应该不至于——”
段靖光气笑了:“怎么?难道老子有必要诬陷他?你这是怎么了木头?宁愿相信他也不愿相信我?”
他之前领着穆东一起去议事厅商讨了一个多时辰的对策,而后众人看他实在伤得重精神不济,这才让他先回来了。等真正敲定了一切之后散了之后,段靖光挂念着穆东,匆匆赶去看受伤的他,脚步放得特别轻、这才将亲手送宵夜过来又偷偷摸摸下毒的成大石给抓了个正着。
穆东解释:“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就是问问,我自认并没有得罪过他。”
“嗯……大哥,可能问题出在我身上,前几天我不是跟他打了一架么……”沈季忐忑不安地提醒大哥,心里非常内疚。
段靖光盯着沈季:“这么说来,是你跟他有过节、而后那人报复了你哥?”
沈季默不作声站在床前,惭愧地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的,我哥又不用跟他打交道。”
段靖光沉吟片刻,他公务缠身、本意就是过来看看穆东并商议军情的,只得让沈季先回避,还在人背后丢下一句:“等空了、你记得把缘由说来听听,我倒要看看,你小子究竟怎么得罪了人,逼得对方下毒手!”
“呃……哦,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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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头丧气走出屋子后,还没几步,沈季在转角碰上了明显在等人的蒋锋,眉眼间带着浓浓的眷恋和不舍、以及内疚。
☆、第124章 黎明前夕(上)
“三哥,你忙完啦?”见到了心中的他,沈季总算是高兴了一些,跑过去下意识地去拉对方的手。
俩人交握,三哥的手掌总是干燥又温暖、微微地握紧力道让人觉得踏实又安心。
蒋锋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默默带着他回到自己的营房,关门后就紧紧地拥着,沈季有些不解:“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会比较辛苦,你自己多注意些,别包揽太多事情,要量力而行知道吗?”蒋锋沉声叮嘱他。
放松地将全部重量倚在三哥身上,沈季伸手抱住对方的腰,好奇地问:“咦?我们不是已经打赢了吗?这马上都腊月了、快要快过年了都……”真是的,一年到头打个没完没了的就不能歇会儿?难道你们金国人就不用过年了?沈季心里疯狂地唾骂之!
蒋锋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掐了掐他的脸颊:“打仗跟过年没什么关系,该打的时候就要打。昨晚确实是赢了,可那不是永久性的……明白么?”
哀愁地叹了一口气,沈季恹恹地点了一下头,无意识在三哥腰背上捏来捏去,感受那劲瘦结实的肌理,想了想他还是告诉了蒋锋:“刚才我去找大哥的时候,发现段大哥……呃段副将也在,他说成大石意图下毒谋害我哥,所以叫人把他抓起来了……嗳简直了,不过,段副将又确实没必要诬陷成大石,我真是想不通……”
下毒害人?这种事情沈季以前只从话本和市井闲谈里听说过,发生在身边实在觉得荒谬。
蒋锋回手一把将沈季作怪的手指拉回来,揽着他进去里间榻上,和衣一同躺下,听到这消息其实他心里特别畅快,觉得是恶人有恶报、省得他动手了。不过对于沈季的纠结不解,他还是贴心开导了一下:
“既然是段副将叫抓的人,那就跟你没什么关系,副将自然有办法让疑犯开口说实话,冤枉不了人。不过,那成大石虽然年纪不大,可看他的眼睛和行事就知道,这人心不宽、甚至极窄,这样的人要是过得不如意,容易走极端。”
沈季劳累了一天一夜、乍然一躺下,不但没舒坦、反而觉得浑身都僵硬酸痛,难受得龇牙咧嘴地直吸气,嘴里勉强回答:“那倒也是,好端端的谁去抓他啊……”
“来、我给你揉揉。”蒋锋抓过他的手臂、用适中的力道一寸寸按揉下去,缓解他的不适。
昏昏欲睡中、沈季强自撑着眼皮,忽然又问:“……三哥,他们都来干什么?你、你今晚不用出去吧?”
蒋锋僵了一下,他知道沈季口中的“他们”是指谁,刚才一直没法开口告诉他的担忧又重新浮上了心头。然而、事关机密,他不能透露出去,只能避重就轻地说:“他们肯定是有事才来的,不过,对你的生活不会有影响,他们都有自己专用的大夫……睡吧,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才能做事。”然后、一下又一下地顺着沈季的背。
最后一丝清明理智即将远去时,沈季忽然又努力开口说了句:“糟糕了,我得回去睡才行,唉真是困死了……”说完眼皮又忍不住慢慢合上,嘴却又焦急地微微咬着唇、一副“我再睡会儿就要醒来走了”的样子。
心疼再也掩饰不住,蒋锋赶紧抱紧挣扎着欲起身的沈季,不停地吻着他的额头,安抚他:“就在我这儿睡吧,以后……之前、之前是大哥说,要让你适应适应环境、吃吃苦头……我觉得已经够了、甚至过了……乖小季……”还会有以后吗?
可惜、睡意正浓的人只听到了第一句,随后就坠入了黑甜的梦乡。
长长地叹息了一记,蒋锋拉起被子将人仔细裹好,看着他尚带着些乌青的眼眶和已经瘦了一圈的脸,虽然正如大哥所期望的那样,沈季确实成熟能干了许多;可是蒋锋看到却只有少许的骄傲,更多的是不舍得——当初他要进医帐,我就应该拦住他,让他继续待在仁济堂,也能学本事,吃穿住用都比军营好上太多了……
——终究是我考虑不周,只想着以后俩人相处的机会可以多一些、也可以放在身边照顾他,没想到让人累成这样。
蒋锋自责内疚地帮沈季调整了一下睡姿,将他从自己颈窝处移了出去、让其平躺,随后轻手轻脚脱下他厚重的棉袍棉裤,夹袄也一并除去。睡梦中,沈季也记得今晚是跟三哥在一起的,嘴角有甜蜜满足的笑,在被抱起脱下夹袄时,他还带着浓浓的睡意说了一句:“三哥,别管这些了,快睡吧。”
“嗯,睡吧,我去打水给你擦擦。”蒋锋转身出去,他的屋子里还有一个搁在炉子上的铁壶,里面备有热水,利索地打了盆热水进去后、拧了个帕子,细细地开始帮沈季擦脸。
刚开始沈季还是没醒,不过、当在困倦中还被倒腾来倒腾去擦拭脖子的时候,加上三哥无法温柔更多的手劲,沈季终于被闹醒了,拖长声调无奈地说:“别~闹~啦!”
蒋锋停下动作、赶紧拿手掌轻轻抚过其胸腹,期望再次将人哄睡。
眨了一下眼睛、再眨了一下眼睛,最后将眼睛完全睁开,刚才只小睡了片刻的沈季清醒过来,眼神清明无睡意,气恼地蹬了一下床板、再拉高被子蒙住脑袋表达自己被吵醒的不满。
“生气了?嗯?乖小季,三哥只是想帮你擦一擦而已。”蒋锋带着宠溺的笑去扯被子,好声好气地解释着,哪知话音刚落被子里的人就“呼”一下将被子踢掉,坐起来恼羞成怒地低喊:
“……三哥!不能这么叫我……”一听到“乖小季”三个字,沈季脑海里就忍不住想起和三哥在一起的某些时候,比如当他已经很累而三哥仍然精力十足的时候、他想换个姿势而三哥拿出居高临下的样子来诱哄他得做什么的时候,等等等等……
——混蛋~简直、简直没个正经的样子!
看着沈季尴尬涨红的脸和躲闪游移的眼神、强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蒋锋的心软得不行,不愿意让他尴尬、只得举起热帕子强调:“那好,小季,我真的只是想帮你擦一擦而已!”
——啊?只是这样而已吗……
“哦、我自己来就行了。”沈季不好意思地接过帕子,低头开始自己擦,迅速弄干净后又将帕子递回给蒋锋:“喏、三哥到你擦了。”
蒋锋浓黑锐利的眉眼一挑笑问:“你不帮我?刚才我可是帮你擦了半天,你还朝我发脾气……”
沈季嘴硬、顾左右而言他:“真是的咱俩什么关系啊,你只是帮我擦擦而已嘛……再说了刚才我也没有发脾气,哎我什么时候发脾气了?不要冤枉我……”
——这小家伙根本没怕过我、哪怕从一开始!
懒得跟他分辨,蒋锋利索将自己剥至只剩一条衬裤,然后随手拧了块帕子举着,曰:“快一些,挺冷的。”
“又、又不是我让你……是你自己要这样挨冻的!”沈季坐在榻上,学兄长们的样子抄手抱胸,不那么有气势地挑明。
僵直对峙了一会儿,一个低头专心看着被子、一个专心盯着对方。
结果,沈季败。
“唉你变得赖皮了……帕子给我,三爷!”沈季担心这大冷的天真把人给冻出毛病来,那就糟了,毕竟蒋锋随时都有可能要上阵杀敌。
蒋锋莞尔一笑、准确地将帕子轻轻丢到沈季脸上,成功换来对方用力的一瞪:就这样逗逗心爱的人、就是蒋锋感觉到的最大的快乐,露出了绝对不轻易示人的柔情一面。
泄愤般用力擦拭宽厚结实的腰背,沈季得意恶劣地笑着提醒蒋锋:“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又让三哥用我用过的水!”
盘膝端坐如松、蒋锋宽容地表示:“无妨,之前在家也总是用你剩下的洗澡水,我觉得挺好的——”
“打住!”沈季赶紧喊停,担心又听到什么厚脸皮的话。随后还是下榻出去重新打了一盆水回来,认认真真帮人擦拭了一遍,最后还特地找来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