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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师父去玖王府给玖叔道歉！？”瞳无夜大惊。
“那？”荆蒻影现在是根本没在思考，只是顺着瞳无夜的思路走，“去玖王府？”
无夜拍拍蒻影，“今天这戏是没指望看了，夜闯四王爷府这件事情……似乎有点困难。”
荆蒻影眨眨眼。
“好了，今天就算了，蒻影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瞳无夜亲自将荆蒻影送入房中，因为从靓王府出来后他就有点精神恍惚，让人放心不下。
“蒻影。”夜拉蒻影在床边坐下，“那个，有心事可以跟我说啦。”
荆蒻影心头一颤，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啊，不想说也没关系，没关系的。”无夜紧张起来，这眉头怎么说皱就皱了，而自己怎么会这么紧张，“那个，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看到了……刚才……”了夜，恍惚的目光盯着摇曳的灯火。
蒻影沉默了，那历历在目的惊心动魄，一个个倒下去的熟悉的背影，浑身是血的母亲怀抱着吓呆了的妹妹，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拂上自己的脸，那曾经温柔的摸着自己的额头，安慰不知道为何而哭泣的自己的熟悉的手，依然温柔，血腥味浓烈的让这个孩子眩晕。
“蒻影……都是……你害的…”
蒻影的声音和那个声音重合了，那么的平静，平静到让人想要发疯。
夜把蒻影的头埋到自己的胸口，紧紧的抱着。“蒻影……”
“夜。”荆蒻影将手放到瞳无夜的背上，回抱着他，享受着夜的温柔，“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我现在能想的只有……”一瞬间，眼露凶光的荆蒻影，一个寒噤清醒了似的，停下了要说的话。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瞳无夜感到了那只有有着血海深仇的人才会有的杀机，在心中默念着蒻影未说出来的两个字“报仇”。
这天底下谁家被人杀了全家还不想报仇的，除了疯了的傻了的就是躺棺材里的。瞳无夜恨恨的握紧拳头，这仇我一定帮你报！
荆蒻影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也最不想告诉夜的话，心里一阵忙乱，不知道如何收回，恨自己今天怎么就跟中了邪似的乱说话，情急之下想一把推开瞳无夜，口里含糊着：“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却觉得一点使不上力气，难道是真的中了谁的药，如今脑袋里的药性过去了，又窜到身上，越想推就越使不上劲，迷迷忽忽的就又那么晕了。
瞳无夜还在那里生着不知道是谁的债的气，却觉得怀里的人把重量渐渐压到自己身上，就那么滑了下去。
“蒻影！”
说晕就晕，这可是第三回了！
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阳光有点刺眼，荆蒻影睁开眼睛见到的竟是琉璃庄主，见到长辈，蒻影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床边俯着个熟睡的瞳无夜。
琉璃按下他，轻声说：“躺着吧，夜夜刚睡着，别吵着他。”
“我，怎么？”刚刚睡醒，荆蒻影的脑袋还是有点沉。
“可能，”琉璃眼神游离了一下，“可能是对南的熏香过敏。我帮你看过了，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过敏？亏这位长了张不会老的娃娃脸的长辈能编的出来，不过荆蒻影却当自己信了。
“夜他……”荆蒻影似乎想起了昨天的事情眉毛拧起来。
“夜夜他担心你，一夜没阖眼罢了。”琉璃说完，准备离开，后又似想起了什么，“你若是有什么事，但可敞开了告诉夜夜，依他的个性，只要是想知道的，你再怎么阻止他也能去查个清楚。”
“前辈……”
“同夜夜叫我师父也可，既然是夜夜认定的人，做师父的接受，想你那师父岳兮然也不敢对我有什么意见。”
昨天刚刚搞定了阿玖，回来便被徒弟拉到荆蒻影的屋里，看了一眼躺着的人，便知道是无界御用药师所制的熏香导致的，那种遇到天敌药性就数十倍增长的香。琉璃是看夜夜长大的，第一次看到自己这位人见人爱的美徒弟能守个伤员一夜的，不禁想自己要是那个躺着的人，夜夜会不会也这么守着，想着不禁摇摇头。
昨天夜里，看着两人的样子，琉璃是心疼了，南啊，你真要这么做么？只是可怜了这两个孩子。
“孩子？”琉璃苦笑着摇摇头，“或许是我陷的太深了。”
两日后，黄道吉日，瞳无夜和荆蒻影入住灵蒹筑。
灵蒹筑，是墨王爷因瞳无夜的奇花宴而为他修的宅子，这宅子里亭台水榭，幽静清雅，倒是个适合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宅子很大，多是奇花异草的领地儿。现如今这金陵城中除了墨、玖、靓三座王府，琉璃山庄，无府之外，又多了一大户。
两人站在蒻影卧房前发呆。
这里，比起在云中蓬莱岛上与师父相依为命时的住处自然是豪华过了，不过，荆蒻影不讨厌。“好象缺了点什么，感觉光秃秃的。”荆蒻影绞手侧着头想想。
瞳无夜闻言，灵机一动：“那个什么谷的主人不是送了一包种子么？不如种它好了。”
“平栗草？记得封谷主说过‘三日生发，七日繁盛，种于居住之处，必有用处’”荆蒻影想了想，点头同意。想起那个怪异的封谷主，蒻影不禁问：“夜，你有没有想过前世？”
瞳无夜望望天，“有啊！”
荆蒻影有点惊讶，睁大眼睛等他说后话。
“本少爷前世肯定也是个天下无双的美男子！”
荆蒻影一楞，放声笑起来，“没错，没错，无夜确实……应该是一个绝世无双、艳倾天下的美男子！”
瞳无夜也跟着笑起来，今天的太阳特别的大，今天的风吹的人觉得舒爽的很。
蒻影任风吹起头发飞啊飞，原来秋风也不见得凄凉，如果喜欢一个人就不应该增加他的烦恼。
无夜手搭上蒻影的肩，笑的无邪得可以瞒过所有人，风中能听到流水声，如果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分担他的烦恼。
“不准偷懒！”瞳无夜冲荆蒻影挥挥手中的小锄头。
这两人竟然自己在种平栗草！
说起来，墨王爷给灵蒹筑安置了一批颇有经验的花匠打理这满园子的花草，只有这平栗草，瞳无夜坚持要自己种，不让别人碰。
“夜你对花啊草啊的那么熟悉，可知道这草是怎么样的植物？”荆蒻影是对这些没有什么常识，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草是木，木养火，是用来给他烧的。
“恩，第一次看到，有待研究，所以才要自己种。”瞳无夜邪恶的笑笑，“而且，还要一天看三遍。”
“哈？”荆蒻影望望天，怎么有种自己被用来做实验的奇怪感觉，不过也好，一天看三遍啊，“一天看三遍？？”
“恩，恩！”瞳无夜笑成一字的眼，非常肯定的点点头。
“对了，蒻影，男孩子怎么犬蒻’这个字做名字？”瞳无夜好奇。
“我有个妹妹叫秀影，她和我是双胞胎，但是却比我晚出生三个月，秀影是足月生的，我自然是不足月，出生時身体太过虚弱，便请了算命先生，那先生说我命属火，需木养之，测字时测出这个字，便叫了这个名字。”蒻影淡淡的说，还露着笑容。
“喔，原来还是田鸡的徒子徒孙给取的。不过，早产三个月的话就是……”瞳无夜竟掐着手指头算起来。
“是啊，我也总觉的，自己或许不是母亲的亲生儿子。”
“啊，那个，蒻影……”瞳无夜又有点慌手脚了，最近还真容易慌。
“不过，应该都是我胡思乱想罢了，我和秀影长的那么像。”
“是么，好想见见她。”
21
21、21 。。。
“三哥最近都住靓儿府上，墨王府那边没事么？”靓王爷披好衣服。
“还是九弟这府上清静。”墨王爷翻个身，赖在床上不想起。
靓王爷整理着玉佩，最后戴上那块奇特的“亘古之骸”。“怕是这样下去，三哥整个人都变懒散了，那岂不是靓儿的罪过了。”
墨王爷这才下了床，衣衫微敞，袒露些许肌肤，在背后环上九弟的腰，在耳边轻轻问道：“靓儿你的病果真好了？”
靓王爷低眉，些许的幸福晕上双颊，“三哥这几天不是都亲自确认过了么。”
墨王嗅香似的低下头去，有点沉迷。
“蒻影那孩子……”靓王爷突然提到。
“恩，是荆丞相的遗子没错，岳兮然当时趁乱将他救出，顺便收做自己徒弟了。”墨王爷这几天一直和靓王爷缠绵，什么时候拆的岳兮然信靓王爷还真没有察觉。“记得荆相初次带他到王府的时候也不过八九岁的年纪，那孩子生的伶俐，那么小竟然敢和本王论起边关战事，虽然是错漏百出，见解倒是非同一般，应该是个将才。当时我还想留他在王府陪九弟，只可惜丞相夫人舍不得。”
“原来还有这事呢，靓儿倒是与他无此缘分，将才不将才的靓儿现在倒是看不出，只是，那孩子看来却是个颇有心机的人，只怕……他会不会因八年前的那场大乱而对我兄弟几人有所记恨。”
墨王爷沉默片刻，“希望只是九弟多虑了，就算真有，倒是希望瞳儿能助他一臂。”
“所以三哥才将那些旧事讲给瞳儿听？”靓王爷帮墨王爷整理好衣冠。
“只是告诉他蒻影最该恨的人两个人的名字罢了。”
“三哥故意漏掉一个，是为瞳儿着想还是，顾念兄弟之情？”
墨王爷叹口气没有回答。差不多是时候回墨王府。
天香雾渺，鼎炉烟绕，琉璃庄主好雅兴，案前挥毫，写下：
白衣染血，再现修罗
“咳，夜夜。”琉璃摇摇头，想自己难道是因为徒弟搬出去住而感到失落了不成，竟然担心起这种事情来。
琉璃从剑架上取下一把剑，微微拔出鞘，寒光四散，剑气使剑身周围结了一层雾蒙蒙的冰晶，剑柄上刻着“凌霜”二字。
“师父~”还真是心有灵犀的师徒，师父这边刚想，徒弟那边就到了。
“今天我要带蒻影去……”一进门瞳无夜便眼睛一亮，“啊，我的剑！”
荆蒻影随后跟进，骤然感到一股熟悉的慑人的寒意，心中惊叫：“凌霜！”，眉头皱起。
“师父是要把剑还我？”瞳无夜一副“还给我吧还给我吧”的表情，就差没说出来了。
“现在不行！”琉璃收了剑，放回架上。“你说今天要去干什么？”
没有要回自己的剑，瞳无夜嘟嘟嘴，道：“柳如烟。”
“烟花巷？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听说最近……”
还没等瞳无夜说完，只听得琉璃山庄西南轰隆一声巨响，好象是房屋倒塌的声音，而那方向正是柳如烟。
“玩的太过火了吧！”瞳无夜语带怒气，“墨叔都不管管！”
“夜夜你说谁？”琉璃问徒弟。
“还不是那个好色的国舅！我查过了，竟做些无耻的事情！”瞳无夜说的愤愤的，好象在说自己的仇人。
荆蒻影惊到，琉璃庄主亦惊到。
“墨叔既然不管，我去砍了他！”
“砍？！”琉璃心头一震，手起掌落。
荆蒻影惊讶的同时，瞳无夜的脸被甩向一旁。
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虽然琉璃那一巴掌下的并不重，但是无夜的脸上火辣辣的，二话没说，拉起荆蒻影便往外跑。
面前这座高大的牌坊上，几个溜金大字“柳如烟”。这里是城里有钱人烧钱享乐的胜地。
看看这地方的阵势，荊蒻影心里就有个谱了，刚才那声巨响是一座倒塌的酒楼发出的，真不知道是怎么让那整座楼倒的，看来是没有伤到什么人。
瞳无夜扫了一眼那堆废墟和收拾的人，继续拉着人向前走，看样子，并没有在生刚才那一巴掌的气的样子，倒是像有什么事情要办。道旁行人回头率还不是普通的高。
最后，瞳无夜走进了风花楼，荊蒻影看那几个拉客的女子，再笨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极不情愿也只能跟着走。
看到两位衣冠楚楚的少年郎，风花楼的老鸨媚笑着拉客。蒻影面露厌色，但见夜大大方方的应着老鸨的盛情，也只好跟了进去。楼里的姑娘虽是看惯了世上形形色色的男人，但是如这两位一般俊美的少年却见得不多，一次来两个更是难得，未等妈妈吩咐，便全部粘上来。
瞳无夜不知道从何处掏出一把折扇，抬起离自己最近的风尘女子的脸，抬抬眉毛，道：“嗯，还没本少爷美，凑什么热闹！”
这句话一出不要紧，围上来的姑娘纷纷细声轻咒，扭捏而识趣的离开。老鸨陪着笑上来，“二位客官啊，咱风花楼漂亮的姑娘多着呢，嫣红，映翠……”
“算了算了，直接让花魁出来吧。”瞳无夜大有砸场的气势，看来是在自己的地盘嚣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