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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清正一下头顶乌纱,神色微沉,“我好歹也是朝廷三品将臣,没有圣谕,竟给这样不明不白的围了一早晨,不知何人胆大包天,竟敢在天子脚下胡闹,且看我出去同他们理论。”
小厮闻言,声色疑虑,“少爷…还是别了罢,我看那些人可是凶的狠,刀尖儿雪亮,别在伤了少爷…”
斐清甩袖而出,“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人的刀尖儿敢往我身上招呼!”
奴才的眼自然是极尖利的,看的出外头的人杀气腾腾。
生怕自家少爷出去遭了乱子,小厮好说歹说拦不住,便心一横,两个膀子箍紧了斐清的腿,索性坐在地上。
两人正拉扯间,外头的大门却是不拉自开。
硬木门栓因外力断成两截,砸在地上,给进来的无数黑靴儿踢到一边。
斐清狠力踢开脚边儿的人,望着进来的官兵,满面雷霆,
“私闯官宅,你们好大的胆子!”
小厮见状不对,也顾不得斐清,逃一样的朝后院窜。
走在前头的侍卫寒着脸,全然未看见斐清一般,直奔那小厮而去。
手起刀落,一杆鲜血赤箭一般直射出来,溅了满墙斑驳粘腻。
这一回,斐清才彻底静下来。
从门口迎面而入的男人一身朝服,玉珠帽,补绣狮子,想来该是一品武将,可却是自个儿在朝廷上从未见过的。
男人虎目鹰眉,唇角笑意盎然,
“还真是挺像,田崇光倒是会挑人。”
言毕,便回头去看跟在身后进来的人。
待看清了后来人的长相,斐清登时面皮扭曲,抖的像是风里的叶子。
早就听说自己同那奸贼生的像,本还慨叹着仕途无望,可这些日子莫名其妙的加官进爵,眼下再来看这么一张脸,却是茅塞顿开了。
何晏望着斐清头上的金帽顶,“你现在是三品?”
斐清嘴唇哆嗦着,却实在说不出话。
一边的林昌笑道:“长的虽像,性子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呐。”
斐清攥了攥手,平复半晌后,一张嘴却还是结巴,
“你…你们…想干什么?”
何晏冷声道:“把朝服脱了。”
斐清面色恶寒,“你…”
可话还未说出口,就给上前的士兵将除下乌纱玉带,连靴子也没放过,只他留了一身中衣。
林昌抽刀,转脸去笑何晏,“你倒是想的周到,生怕坏了衣裳你上不了朝。”
言毕,便抬手将刀尖捅入斐清心口。
一泓鲜血滴落,在日头底下竟显得色泽诡异。
林昌瞧见斐清裂眦嚼齿,便又开口道:
“哦,方才忘了同你说,杀你的人叫何晏,你到了地下同阎王爷告他的状便是,千万别来找我,同我没半点干系,我不过是个帮忙的。”
**
日上三竿,福寿殿依旧未有一人离去。
满朝文武虽面上宁定,可眼底却是掩不住的惊惧。
又过了片刻,喜连白一张脸过来宣读圣旨。
百官朝拜,心想着该是退位诏书。
可听了半晌,自喜连口中宣读出来的圣旨竟是斐清才识俱优,至性忠直,特升兵部尚书,授一品督师,辖北疆东南,望为国尽忠,不负任使。
众人愣在一处,也不知这又是唱的是哪一出。
读完了圣旨,喜连微微抬眼,去看那空出来的位置。
忽然有人自殿外而入,眸光冷硬,却神态落落。
众人面面相觑,似晴天霹雳。
喜连面色惨白,凝神气息,攒足了劲儿道:
“斐大人,接旨。”
***
待得知临城那两万京师尽数南下,林昌也便放了心,三万精兵将皇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又等了四日,看皇帝毫无动静,这才放下心来,当夜于斐府一聚。
入夜,斐府灯火如昼。
把盏相邀,奉承不休。
“恭贺斐大人荣升督师,这般平步青云,可真古今未有。。”
“斐大人文武全才,胆识过人,下官不胜钦佩。”
有人喝的满面绯红,盯着何晏瞅了半晌,终是忍不住,“何…斐大人,经此一事…。您能握权实乃众望所归!”
边儿上众人却是心明镜的,听得出这话间隐意,都赶忙上前拍抚,“醉矣,醉矣。”
“莫说混话…”
“斐大人老夫敬你一杯…”
“斐大人莫要推辞。。”
林昌见状轻叹口气,拨开那群人,把里头的人揪了出来。
何晏冷一张脸,神态极其消颓,醉的连酒盏都拿不住。
林昌将人拖到外头,寻了一处清净地方。
凭栏而立,得夜风醒酒。
林昌以袖当布,擦净何晏手上酒液,“这可是传说中千杯不倒的何大人?怎的如今竟这样作践自己,喝的脸都不要啦?”
何晏面颊醺红,一言不发,浑身酒香浓烈。
林昌笑道:“为了小皇上?”
何晏依旧默不作声。
林昌冷哼一声,“你那点心思我还瞧不透?”
何晏看他一眼,眼内布一层血色。
林昌这才又道:“…诚然,我是猜的。”
何晏却忽然开了口,声色极轻,“是。”
林昌叹道:“竟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瞧何晏低垂了眼,又笑道:“我当你难受个什么劲儿,原来是怕伤了那人的心?你我相识数载,我竟没看出你是个情种。”
笑了半晌,见何晏眼底杀气渐浓,便正色道:“这皇上是生的俊,可惜心太狠,你且看看他是如果作践你的,若不是你命硬,想来你我早已是天人永隔,眼下我正给你往坟头浇酒呐。”
何晏心里顿时一轻,后又双目尽赤,“他竟算计我…”
林昌斜了眼笑道:“就是,他这样手段狠毒,你要他作甚?再者说,这外头姿容俊丽的小娘皮多得是,你又何必非在一颗树上吊死。”
上前拍拍何晏,林昌道:“罢了罢了,知道你喜好男风,回头兄弟给你寻个绝妙的□花,定比这个强…”
何晏蹙眉凝眸,端的是神色郁郁,“可我也算计他…”
林昌叹口气,“你可有听我说话?”
何晏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给我一坛酒。”
林昌不经意后退两步,“你明知我不胜酒力,莫非是想灌我这一坛,然后取我童子身泻火?”
何晏转身欲走,奈何步履不稳,竟险些跌在地上。
林昌看他这副摸样,实在受不住,
“真是丢人,你且留在这里,我给你取来便是。”
言毕,便转身回屋。
片刻后,便单手拎一坛馥郁花雕,夹两只宽口酒盏,急步而出,
“得,我今儿也豁出去,咱们两个一醉方休!”
何晏看林昌半晌,“你是谁?”
林昌瞠目,“你不会喝傻了罢?”
何晏自语一般,“林昌…。帮我备马。”
林昌怔怔道:“要马做什么?佐酒?”
何晏道:“你去便是。”
林昌无奈,只得抬手唤过来个侍卫,叫其将自己的坐骑牵来。
何晏拿整只酒坛,仰头一倾,豪兴满饮。
林昌转而依在栏杆上,“借酒消愁?”
何晏喝光了坛中酒,“不是借酒消愁,是壮胆。”
林昌见何晏衣襟前酒渍斑斑,“兄弟,你壮胆也便罢了,不至于将自己喝成这幅德行…”
何晏摔破空坛,脸色晕红,扯了缰绳翻身纵马,烟一样的,转瞬便没了影儿。
林昌想着那马鞍上还挂了自己的佩剑,只愿这小子别是去弑君,可也不放心,便又寻一匹马,撵了上去。
十几道宫门大开,两匹快骑,风影急行。
翎羽宫,檀香冷凝。
烛火笼一层薄光在那人脸上,更衬得其轮廓俊美清雅,可一双凤目却冷冰冰的,戾气难挡,平添许多阴郁。
宫女热了几碟精巧的东西,端给喜连。
喜连接好托盘,小心翼翼的过去,
“皇上…吃些东西罢…”
元荆却玉雕的一样,纹丝未动,连话也欠奉。
喜连声色一颤,跪在地上,“皇上…这都好几日了…再这样下去。。怕是熬不住了…”
九曲玲珑灯内忽然火光暴涨,灯花噼剥作响。
外头杂音大躁,还未等喜连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进了内殿里。
此刻醉醺醺的望向这边,黑眸酷烈如刃。
喜连擦了眼角的泪,冷一张脸自地上起来。
却是招呼也不打。
整宫的宫人都屏息而待。
林昌抬手搭在何晏肩上,“别乱来。”
何晏依旧直直的盯着元荆。
元荆神色平静无波,似乎就从来就未有人进来,亦或者,这周遭就没个人在。
林昌蹙眉,想着小皇帝这幅不咸不淡的摸样,照何晏这暴烈性子,怕是要上去砍人了。
念及至此,却见何晏果不出己所料,大步上前。
林昌暗呼一声不妙。
毕竟弑君就坐实了乱臣贼子的恶名,眼下何晏根基不稳,如此一来,定是全国举而讨之。
正要出手拦截,却见何晏直直的跪在元荆脚边儿,抱着元荆的腿脚就不撒手。
林昌自觉脸皮够厚,可见何晏这幅摸样,都臊的面皮发烧。
何晏醉的有些神智不清,话不经脑,
“江怀瑾…我是淮淮,我没好,你饶了我罢。”
作
70
70、出征 。。。
也不等元荆开口;只一个劲儿的哀求讨饶;语言零碎。
可又不像是胡言乱语,倒是有条有理。
“我这样都是迫不得已…。总不能一辈子呆在宫里…说出来又怕你再给我喝药。。”
“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你要这样狠心…”
“即便是我起初对你差些;可你也不至于这样祸害我…。”
“我这辈子钟情于你;何家以后怕是没后了;你叫我断子绝孙也便罢了,也不给我家留半点香火…”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你当什么皇帝。”
林昌实在看不下去,黑了脸;转身而退。
灯火趋于平稳;阴阴影影,看着虽是对影成双;那人却是暗自孤零。
元荆轻侧过脸,浓长眼睫下,淡影如墨,
何晏趴在元荆腿上,含混哼一声,
“…江怀瑾…说句话。。。”
元荆道:“以后别再过来。”
喜连一滞,微微侧头去看那跪在地上的人。
何晏抱紧了元荆,安静的依附在他腿边,阖着眼,眼下少许清浅。
默不作声,像是睡着了。
元荆神色平静,深深望一眼何晏,
“你醉了,你饶不了我。”
“况且,我也不想饶了你。”
***
睁了眼,何晏头痛欲裂。
一边的顺顺见他醒了,这才松了口气,
“主子,您可醒了。”
何晏自床上坐起身,想着自己昨晚上像是去了一趟皇宫,可看着周遭的摆设,该是已经回了府。
坐着寻思半晌,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念及至此,何晏侧头去问顺顺,
“我昨晚上可是自己走回来的?”
顺顺正差下人去打温水过来,听见何晏问话,转身恭敬道:“大人,你是给林大人扛回来的,晚上还吐了两遭,这被褥都换了两回了。”
何晏眼底布一层血丝,“林昌呢?”
顺顺道:“林大人今儿早晨来过一趟,见您没起便自个儿早朝去了。”
何晏不语,给下人伺候着更衣洁面,正想着出门,却瞥见林昌一身大红的朝服抬步入门。
跟何晏打个照面,林昌竟直接笑开了,“起了?”
何晏不去看他,“昨晚上有劳了。”
林昌几步上前,一撩官服,寻一处坐下,“你竟记得是我送你回来,我当你早不省人事了呢…”
何晏淡淡道:“顺顺说的。”
林昌微微斜眼,“不记得也好,一想昨晚上你那光景,我都替你害臊。”
何宴静了半晌,一幅欲言又止的摸样,“我昨晚怎么了?”
林昌拍腿作势,“你精虫上脑,将那小皇上强了。”
何宴冷哼一声,“我当什么是大不了的事…。”
林昌撇撇嘴,“你想什么呢,我话还没说完,是强行下跪。”
何晏面皮一僵,“他竟给我下跪?”
林昌摇摇头,“不,是你给他下跪。”
何晏强笑一声,“给他下跪?你当我会信?”
林昌道:“你若不信,回头去问喜连,他一个奴才总不至于诳你。”
后又到:“我认识你这些年,还真头一回见你这副摸样,你求他的头几句话就我听不下去,便去躲去外面,不多久就给喜连叫进去,我起初还以为你能干出一番什么大事来,结果那样快就睡在皇上脚边了。”
何晏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