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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照镜般地错觉,如靳伯口中的爷爷,如宁死不屈地爹爹,让他有一种亲人重新回到身边的错觉……
所以,才迷惘吧。
「嗯,有!」略微阖眼点头,南宫烈清冷地鹰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依循古时流下的规矩,南宫、东方二族於左,皇浦、欧阳於右,分别将族徽刺在族人肩上,寓意为侍奉主上之左右手……」
「……」果然如此!
虽早已猜中,司徒尊闻言却还是犹如五雷轰顶般震慑不止。
尖锐地虎牙深陷入红唇,清偿腥甜滋味,耳边的话语迎合了他心底荒谬绝伦的猜想。
「只可惜,大月王早已不复存在,四大家族亦今非昔比!」瞧著司徒尊莫名凝重的神情,南宫烈仰天幽幽一叹,「欧阳一氏自我爷爷那一代便已覆灭,其余……倘若际遇相似,恐怕也难逃灾劫。现如今的南宫家,身负此印之人,也只剩我一人!」
「……兴许……不止、一人……」顺著南宫烈的话,震惊地低喃滚动在喉咙口,不自觉地溢出薄唇。
「你说、什麽?」不止一人?南宫烈皱著俊眉,状似不曾听清地反问。
「我……我有说话麽?」半含著凤眸,司徒尊漾起一抹省烦从简的苦笑,不愿再多言似得挥手转身,「你继续静你的坐吧,勿须理我……我亦需要好好整理一番思绪……」
老天,这算是何种莫名其妙地情节发展?
如此容易猜中,他是否应该学中原人去买字花?说不定一买一个中!
纠结地迈开大步,十指在身前紧紧交缠,司徒尊头也不回地离开。
倘若、若真如他心中所想,那岂非跟那根破竹子成了世仇……?!
──看来,非要尽快找出爹爹或是找到姑姑问个清楚明白才行!
司徒尊突如其来地说走就走,南宫烈并未出声阻拦。
「……不止一人、吗……」凝著锐利地鹰眸,细细反复咀嚼著偶然入耳的说辞。
念著想著,赫然脑中灵光一闪,眸光一凛,瞳仁骤得放大。
南宫烈一脸天崩之色,微张著口,不敢置信瞪著司徒尊消失的方向……
「莫、莫非──」
颠覆一切的猜想,顿时占据思绪,难辨真伪,却抑不住心随之假想在胸口奔腾不休。
……会、吗?会如他所想吗?
谁来告诉他,谁来证实!
麟……
*
「如何?找到了吗?」
在一闪精致华贵地门扉前徘徊许久地蓝纱少女,虚弱惨白的俏脸见到来人燃起些许希望之光,然而却在看到对方黯然摇头之後,险些脚步不稳地昏倒。
「咦,蓝心姐,您小心呐,找不到也没法子,兴许、兴许当真是被驰左使带了出去……为了救宫主吧!」只觉得蓝纱少女微微一晃,一旁身著黄色罗缎的少女赶紧伸手搀扶。
「就是嘛,小猪关心宫主,所以才会随左使一同前去吧!」嘟囔著红唇,前来汇报的少女含著暧昧地娇笑,意有所指地眨眨眼。
「你们……」听著天真无知规劝的话,蓝心没好气地侧脸一叹,「你们当真是不识轻重,小猪的伤势,根本还不能下床,若是在半途伤势恶化,我们……唉,莫说是宫主回来会重责,即便是千叮万嘱要好好照顾小猪的圣姑亦不会轻饶……」
已经五日,他们几乎把整座逍遥岛都寻遍了,可见小猪当真离开了岛上,如此一来,该如何是好。
顾不上听了她的话,俏脸同时一瞬煞白的众人,蓝心蹙著黛眉,抬著局促不安的眼眸瞅著始终紧闭的房门。
自从圣姑进入老宫主的房内便一直没有出来,饭菜亦无须送,看来像是闭门静修,为了救回被掳劫的宫主吧……
可是,现在该如何是好?她又不敢擅自命族人外出寻找。
若是等到追悔莫及之时,恐怕真会集体小命不保。
只不过,坦白……会否从宽呢?
「蓝心姐,你该不会……想要进去打扰圣姑吧?」黄衫的少女拽住眼看著便要敲门的蓝心,早也是死,晚也是死,她倒宁愿多活几日。
「我……」一回头,便是众女官哭丧地神情,蓝心含眸摇头,「你们以为逃得过麽?与其待圣姑出关大发雷霆,还不如坦白从宽吧,现时坦白或许还能追回小猪,不然待宫主回来……若小猪有什麽不测,我们、那就真的要跟著陪葬了呀!」
轻轻柔柔地一番话,硬是将众人原本已然惨白的面色打落地更为凄惨。
瞧著一点一点松开她的小手,蓝心转身对著华贵地房门,视死如归般深吸一口气。
「那麽我敲门了,你们先都退──」
「不、蓝心姐,我们……一同进去吧,怎麽能让您一个人承担过错!」
「你们……」动容地回头,相视而笑,「好,好姐妹,那麽我们就共同进退!」
「嗯!共同进退!」异口同声地点头。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然而,芊手从轻微谨慎地敲门,到齐集众手杂乱地敲声,直至最後震耳欲聋般地拍敲巨响,从午时敲至黄昏将近,门内的司徒澜惊异地居然未有丝毫动静。
「蓝心姐……圣姑,当真在里面吗?」
「圣姑该不会是饿昏了吧?」
「蓝心姐姐,圣姑……会不会也去救宫主了啊?」
各种疑惑不解地猜测纷纷而起,蓝心心中也是困惑至极。
掏出一大串宫中各个房间地钥匙,伴著耳边此起彼伏地疑问,蓝心矛盾纠结地沈思许久。
「圣姑,我、我是蓝心,我自己开门进来了喔!」
依旧是无应答,蓝心下定决心地插入钥匙,轻轻转动,听著“哢嚓”一声,嗫喏探著脑袋,小步带头进入。
「圣姑……您在不在呀?蓝心进──」
小心谨慎的步伐,怯懦低吟地话语,全部消失於地面上微微开启地谜样秘道前……
顷竹吟。50
第五十章
一月之前,浩浩荡荡自太原城出发的平南队伍,自冷傲竹无辜失踪之後,身负军师一职的慕容刭亦不见踪影,群龙无首下即刻打回散沙。
以各派弟子组编而成的大队,最终被迫停滞於扬州,不尽士气低落,内部更为争夺新一任总指挥而纷争不断。
冷傲竹神秘失踪之第七日,破晓彻空鸡啼後,一只传递讯息地白鸽远远振翅飞来,徘徊在一间精致华贵地四合庭院上空。
回旋多时之後,小小的白鸽以一个优美地弯月式滑翔直冲庭院,滑入微启的气窗,颤动著洁白地羽翼,轻轻停落在锦红面的衣袖上。
一只修长的大手极其温柔地轻抚著小鸽子的羽毛,後者亦撒娇似地享受著主人的爱抚,并扬著翅膀挠著小脑袋。
半晌的主宠亲昵,大手自鸽子腿脚处取下以伏羲八卦编写的暗语布条,在指尖展开,淡淡仅是一眼,冷冽轻蔑地鹰眸中尽是鄙夷之色。
「哼,一群乌合之众,难成大事。」勾唇冷笑,南宫烈轻柔地振臂一扬。
臂上的小白鸽如同与之心领神会,微微颤动羽翼後再一次展翅,在主人头顶回旋数圈後灵巧往气窗外飞出,瞬眼间已然冲入云霄,消失不见。
「少爷,可是……有何消息?」清早便被传唤而来的靳伯,瞧著南宫烈意义不明地笑容,皱著眉头不解地轻问。
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少爷,不论笑或怒都变得那麽冷冽心惊,仿佛总是夹带著难言地苦涩狠辣。
「我知,你在担心,为那小子……哼,靳伯,实则就现时而言,你勿须过多担忧。」凝视著不知不觉间自壮年变为双鬓斑白的老管家,南宫烈眼中的寒厉褪去不少。
在他专注於愤恨的日子里,身边的一切都在改变,时光飞逝,懵然不觉,再回首莫非当真恍然如梦麽……
「此乃慕容博的传书,告知自冷家遗孤失踪後,中原正道群龙无首……」
云淡风轻地噙著一抹极淡地冷笑,南宫烈将手中地布条丢给依然满面忧容地靳伯,目光在不自觉掠过墙上南宫家族徽之时,变得有些迟缓。
脑中再一次浮现那近乎荒谬、异想天开地猜想,一瞬侵占他的心。
千百万次萦绕心中,令他恋慕,夺去一切的容貌,顷刻间掠去神智,就连未及出口的话都被吞噬,让他仅只是张著嘴,却似乎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麽……
「少爷,您、没事吧?」包涵关切的话语依旧在耳边。
不觉诧异地回眸,对上靳伯苍老满是皱纹的眼眸。
他知道在对方眼中,此刻的他必然是异常狼狈……
「靳、伯……」阖起眼眸在黑暗中寻求安稳,低沈地话语滚动在喉咙口,伸手覆盖在常年冰凝地脸上,牵动唇角都显得僵硬,「你是否……不、我在想什麽……不,我未有想问、我没事……」
二十年的执著,几乎变得虚无飘渺,疑惑不定,他的决心……岂能如此轻易被一句巧妙地淡言动摇?
沈积於心底的怨与恨,煎熬折磨了二十年的背叛与抛弃,又岂是如此轻描淡写之物,如何……去忘?
事实究竟如何,应该根本不是最重要,他所要的……亦从一开始便并非真相。
是或不是,真抑或假,固然纠结疑虑,但这些、当见到司徒麟之时,必然会一清二楚!
再一次将复苏地心层层包裹於高墙之下,南宫烈睁开一双褪尽希乞地鹰眸,沾染恨意地深邃眼眸,瞬间被蕴缭著幽蓝如冰地沈静火焰淹没。
「七日已过,司徒澜依旧毫无消息……」缓缓放下掩面的大手,露出失去表情地冷峻脸庞,投放在靳伯身上的目光足以令後者不禁怯退一步,嗓音也变得同样冷地震慑人心。
「少爷,您、莫不是想要……」伤害司徒小子吧?!
踌躇地双手紧缠,靳伯抬头小心翼翼地瞧著南宫烈此刻充满危险讯息地冷酷神情。
尽管他亦不那麽喜欢司徒家之人,但多日相处,不知为何他倒是有那麽一点欣赏司徒尊这个小子。
不仅为了那份与年龄不符地傲然邪气,还有那张与司徒麟分外相似,让他分不清感恩抑或是怨恨地俊美无俦地容貌。
老仆人不善掩饰的忠厚,轻易读取的内心,恰到好处地纳入幽冷地鹰眸,南宫烈淡淡而视,沈默不语。
不动声色亦不带半分波动的神情,高深地看不出丝毫深沈地心思,片刻地对视之後,宛若沈思地阖眼凝神。
「他、司徒尊对我而言,依然是引出司徒麟的关键,在他尚且……尚算是十分重要的筹码之时,你勿须担心我会伤害他,一切、未到玉石俱焚之际……」严酷的说辞,煞白了老者焦黄苍老的面孔。
然而,一番理应对人而言的话语,此刻道出口中,自己听在耳中,南宫烈却莫名地觉得竟有一些宛如为对方与自己找借口的错觉。
异样地情绪侵占全身,不自然地摇头甩去……
「哼!」轻哼一声掩饰内心,「再说,那小子……根本无须你替他操心。」
满肚子坏水,古灵精怪不说,智谋城府更是令人惊叹,恐怕他所封的穴道亦制不住多久。
说罢,南宫烈不自觉地漾起一抹自嘲且略微有些欣然地淡笑,或许连他自己都有些期待司徒尊下一步与他对峙时,谋策的究竟是什麽。
无法否认,他对司徒尊的感觉甚是奇特,那是更近乎亲人般自然而然的情愫。
呵呵,看来是真的中了司徒澜的圈套。
越是与司徒尊相处,便越是难逃那句魔咒般的箴言,或许这便是司徒一姓、大月氏一族皇裔地特殊魅力。
「今日午後我便会赶去扬州,靳伯,你替我看著司徒尊,莫要让他牵著鼻子走,亦不可让其离开沁心水榭,明白吗?」
既然,司徒澜如此笃定。认定他只要产生一丝疑虑便不会伤害她心爱的侄儿,那麽他就用其它的方法将司徒麟、司徒澜姐弟逼出来!
「……本座倒要看看,当南海神宫面临覆灭之危时,他、司徒麟他们姐弟二人是否依然选择不理世事、隐匿避世!」
*
外界风云变幻,人心不古。
失去知觉整整三日的冷傲竹,浑浑噩噩,再一次醒来,亦是有一种天人永隔的五感超然之感。
艰难地颤动著羽睫,撑开好不容易重拾明亮的眼眸,视线却迷离失真,想要挪动身子却连下床都不太现实。
乏力地手脚,沈重宛若千斤大石压顶地脑袋,若非眼前赫然出现的身影实在令人震愕惊慑,恐怕他那混沌一片的神智,都未能如同此刻这般清晰。
「展、展……大哥……」开口的嗓音,沙哑破残地犹似鬼哭,勉强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