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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展……大哥……」开口的嗓音,沙哑破残地犹似鬼哭,勉强清了清嗓子。
撑著摇摇欲坠的身子,提著一口气,好不容易倚靠在床架上,视线略微有些游移,记忆中,他似乎是跟驰青一起来到洛阳城门外。
可是,现时却不见驰青的身影,只有……意料之外的展鹏扬,怒目愤然伫立於眼前。
「不用看了,此处并非你跟那个姓驰的投宿的客栈!」倘若目光能够杀人,眼前奄奄一息地冷傲竹早已被展鹏扬赤红带恨地眸光撕成碎片,身心俱裂了。
「……」耳边的话,用著震耳欲聋地咆哮传入耳中,震地冷傲竹一连串晕眩。
可是,即便他尚且意识模糊,却依然能够深刻清晰地感觉到源自眼前人散发出的,排山倒海似地强烈恨意。
抬眸迎上站在床沿边,投射在他身上仿佛无以掩饰、无法克制的嫉恨目光,对视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地怅然油然而生。
这一天,他心底一直都清楚明了。
纵使刻意避免,没想到还是那麽早、那麽快到来……
自小便是如此,寄人篱下、被展家收养的他,年少不懂收敛锋芒之时,或多或少会在不应该的场合夺去原本应该属於展鹏扬的光芒。
那不是一日两日囤积地芥蒂,经年累月地隔阂,冲破了他们之间刻意营造地兄弟情义。
身为独子的展鹏扬,亦有著独子的孤单,所以,展鹏扬一直克制著心底的负面情绪,将他当成兄弟,给予兄弟该有的情义。
他亦不介意如此似真似假的亲情,对於展家的感恩,让他可以包容展鹏扬一切过分的行为,一切无礼的言语。
「为何、你会跟尊儿的人在一起?」据高临下眯著眼眸狠狠凝著瘫靠在床架上的冷傲竹,展鹏扬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紧握著双拳,克制著灼心的妒恨。
当日被众人舍弃,他佛袖而去。原是想悄悄跟平南大队南下,只为谋取一个机会,单独见司徒尊一面。
想著凭借他们的交情,只要愿意放了他爹,他甚至可帮助司徒尊笼络中原各派。
可跟了几日,想了几日,记忆重复又重复,从认识司徒尊开始,从听闻南海神宫开始,心随意动,眷恋与思念,缠绕著他。
思念,如冥冥之中自有主宰。
竟让他想起曾经听其他门派弟子说过,南海神宫虽在各处与中原各派为难,但洛阳、洛阳的分殿却从未有这种消息。
惟独於一的幸免,岂不是更为古怪,各地皆有被袭通报,惟有洛阳,安然无恙……
南下的一路,眼看沿路各种突袭,虽然无太大损伤,但种种迹象更似请君入甕之计,看著各种先兆越觉得南下恐怕事有不妙。
试想下,有谁会如此愚蠢,居然附送地图仍由他人前来攻打?司徒尊应该更不会。
这定是为了引各派集中攻打,然後一举歼灭的计策!
思及此,他当下便决定转而前往唯一的太平地──洛阳,深信司徒尊必然匿藏於此。
想想,一直不在洛阳与中原各派起冲突,必然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心生认定之後,展鹏扬转道日夜兼程来到洛阳。
可来到洛阳,亦非一帆风顺,南海神宫的分殿何其隐蔽,纵使他多方探察也无半点头绪。
绞尽脑汁、苦无收获之时,司徒尊身边姓驰的男人竟带著冷傲竹出现在他面前……
「说──尊儿在哪儿!」
往日司徒尊与冷傲竹地眉来眼去的亲昵重复於眼前,展鹏扬不顾冷傲竹的虚弱,一把揪起汗湿的儒衫,恨意令他磨牙难解。
「冷傲竹,我自问待你亲如兄弟,你居然窥视兄弟之妻,简直──天地不容!」
顷竹吟。51
第五十一章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隔阂变成无法填补地决裂,彻底将十余年苦心经营的兄弟情付之一炬,崩毁在眼前。
终於明白何为情义两难全,展鹏扬所说之言,犹如锐利尖刺,锥心刺骨更胜切肤之痛。
「展大哥……」往日亲昵的称谓,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的亲情,此刻唤来竟然如此陌生。
司徒尊倾国之容,萦绕在心痛,凝成比痛更痛的纠葛沈甸在胸口。滚烫灼热,就像有一把无名火不断地、不断燃烧著。
「司、徒尊,不是……事实并非如此!」脑中依旧混沌一片,溢出唇瓣的言语是焚烧心智的烈焰,冷傲竹却无法控制地脱口而出,「展大哥,你误会……司徒尊他、绝非如你所言……你们、并非两情相悦!」
气若游丝却坚定的辩驳,令展鹏扬措手不及。
瞪大眼眸不敢置信的愣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直到完全领会前一刻的话,展鹏扬才咬牙切齿地拎起重伤虚弱的冷傲竹,恶狠狠地拽至眼前。
「你、你──竟敢对本少爷说如此话?!你这、忘恩负义的混蛋!」
面红耳赤的扬手,一个重重的耳光扇在过分白皙地俊脸上,留下五道红红地指痕,扇得冷傲竹眼冒金星。
「冷傲竹,你要竟对兄弟横刀夺爱?枉展家养你这麽多年,就算养只狗也懂得报恩,而你却如此忘恩负义,早如此还不如……」
愤怒掩盖著心虚,展鹏扬目露凶光拎起冷傲竹瘫软的身子,拖著下床,再狠狠撞上客房中心的柱上。
「唔、咳、咳咳……」冷傲竹喘不过气而不断无声沈咳。
瞪著充满恨意的眼眸,展鹏扬心有不甘地松手。
「你我十四年的兄弟情谊,今日就在此做个了断!」
看著无法支撑身体缓缓滑至地上的冷傲竹,展鹏扬抽出放置於床边的佩剑,一步步靠近。
「我展鹏扬在此对天发誓,从今以後你冷傲竹不再是我的兄弟!」“铮”一声巨响,银光一闪,床头架子应声而断,「你要是真敢夺我所爱,下场就会如同此物──支离破碎,不得好死!」
往日兄友弟恭之景,宛若地裂般粉碎在眼前,看著展鹏扬盛怒中决绝的面容,冷傲竹心冷如麻。
挣扎中扶著柱子站起身,内心却有割舍不去的亲情,如此情义对他而言,重若千斤。
但“朋友之妻”四个字,无法正视,痛彻骨。
一度失去过地亲情,再一次得而复失的感受,撕裂结痂的旧伤,窒息地痛楚更胜从前。
「冷傲竹,你忘恩负义在先……就别怪本少爷无情!」
银光横置在眼前,宝剑锋利而傲慢,清晰地感受到冰寒刺骨的剑气,迫人而来。
其实,若能像往日那般,说些好听的话语,恭维的说辞,哪怕仅只是哄住对方的虚言,兴许都还能挽回流逝的兄弟之情。
可是这一刻,想到生死未卜的司徒尊,思及那张绝美中透著哀默的面容,心中纵使能够忍让,能够编排出动听的语句,冷傲竹都说不出口。
难以取舍的情义两难,重情重义的心性居然化作最尖锐的利刃,刺中旧伤的痛,扰乱冷傲竹虚弱的呼吸。
幽幽地垂下眼眸,深吸一口气,沈默好一会儿,冷傲竹才下定决心般再一次开口。
「展大哥……原本儿女私情、我确实无权干涉,但、但是司徒尊他──」
「住口!不准直呼尊儿的名讳!」
未及言尽,气若游丝地嗓音淹没在厉言下。
妒恨盈满赤红的怒目,展鹏扬西斯底里地大喝一声,长剑一挑,银光骤然闪烁。
妒火焚烧著心智,展鹏扬不顾一切地往著冷傲竹笔直地刺去。
面对霸道的剑气,冷傲竹苍白的俊脸上有一丝错愕与悲苦。
徘徊在情义边缘,挣扎於还手与否,凝著逼身而来的剑,冷傲竹隐隐站直身子,紧握双拳,凌然不避。
「呵呵,看来随时随地、随时随刻“找死”,这就是冷少侠的嗜好!」
伴著一声嘲讽,千钧一发之际,一抹暗色烟影迅速窜入二人之间。
冷袖轻拂,轻易挡下迎面的剑,同时以强劲的内力震开一脸惊诧的展鹏扬。
「驰、风……」瞠目结舌地看著突然出现眼前的男子,惊讶决不下於展鹏扬。
然而,令冷傲竹语不成句的却是先前那一声轻笑。
怔怔地回头,映入眼帘的身影,令人屏息。
「你……为、为何……为何会?」
眼前,熟悉的倾城倾国,熟悉的邪魅妩媚,熟悉的冷笑轻蔑……
纤纤之姿,迤逦绝伦,伫立於门前,分明近在眼前却令人难以相信的透著虚幻。
耳边不甚清晰的问,司徒尊含著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置若罔闻。
扬眉淡淡睨了眼面如死灰、唇若干雪的冷傲竹,明亮如清夜寒星的凤眸中掠过一丝冷光。
不发一语举步往内,无视稳住身子便想往他冲来的展鹏扬,司徒尊静静执起冷傲竹的左手,冰冷的指尖覆在脉搏上。
「尊儿、尊儿,太好了,我终於见到你了!」欣喜的呼喊,上前的步伐却被黑口黑面的男子阻挡,「你干什麽?让我过去!本少爷有话要对你家主子说!」
极度不悦的连串叫嚣,驰风宛若不闻,仅只是横著臂膀,阻挠展鹏扬上前。
而前方,司徒尊探脉完毕,迅速封上冷傲竹身上的各个大穴。拧著淡眉,睨著尚且处於震惊中的男人,一言不发地伸手拎起衣襟推至桌边。
「坐下。」不容拒绝的命令,司徒尊毫不客气地将冷傲竹按在椅子上。
掏出怀中的碧玉杯与一小樽白玉瓶,轻轻倒出一粒药丸放入杯中,拿起桌上的茶壶,清水潺潺汇入杯中。
小小的药丸遇水即溶,随著温水倒入,水色在碧玉杯中渐渐变为紫色,药丸清新的青草香味慢慢转为甘甜。
凝著杯中自己的倒影,司徒尊凤目含怒,重重地将杯子放置在冷傲竹面前,指尖“笃笃”轻敲桌面,简短地命令道,「喝了它。」
自震惊中苏醒,静静看著司徒尊所做的一切,心中有许多的疑问,冷傲竹却知晓自己没有立场发问。
无声地点点头,慢慢伸手拿起奇异地温暖玉杯,看著杯中诡异地紫色的水,冷傲竹不假思索地仰头饮尽。
虽不知司徒尊要他喝的是什麽,但就算是穿肠毒药,他大概也会听命照做吧。
带著一丝苦涩自嘲的笑,吞下甜甜酸酸,入喉清清凉凉的水,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前一刻沈重地内息,变得顺畅起来。
「这……」举著空杯,冷傲竹困惑不已的抬头。
「冷傲竹,你的命是我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下次倘若再被我见到你轻忽生命,我会有千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专横地夺过空置的碧玉杯,司徒尊居高临下地伸著长指,透著关切的叱责却在转向展鹏扬时,骤然降温。
「还有你──」傲慢地斜睨,幽冷地凤眸中闪烁著冷蔑之色,「若再敢唤本宫为“尊儿”,本宫就立刻杀了你!」
「尊……」
「你最好相信本宫所言,否则、休怪本宫翻脸无情!」
展鹏扬下意识轻唤出口的亲昵,被司徒尊无情地冷冷打断。
「为、何?」
从未受过他人如此冷言,司徒尊前後不一的态度,冰冷的语调,令他无法忍受。
激动地扑上前,展鹏扬抓著横在身前的手臂,锲而不舍的追问。
「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我们一直很好啊!到底为何?为何会如此?是否、是否有人恶意挑拨你我,尊儿,你告诉……」
冷漠地漠视身旁的一切,司徒尊静静收起药樽及碧玉杯。
「驰风,杀了他。」展鹏扬滔滔不绝的质问,被轻描淡写的命令打断。
微微一愣,驰风面不改容地领命,「是,主子!」
「尊、你不能如此对我!」看著逼近自身的男子,展鹏扬节节後退,「尊儿,我对你是真心的啊……不会的,你、你不会杀我的……我、我真心……」
驰风有著同情地看著“不怕死”的展鹏扬,轻轻拔出细长地冷剑,向前一指。
「等、等一等!」
果不其然的阻止声,尽管微弱犹如游丝,驰风却听得一清二楚。
「司、司徒尊,能不……」
冷傲竹撑著桌面想要起身,但臀部还未离开椅子,便被人重新押回座位上,无奈地只能仰著头,满面难色地继续开口。
「我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开口求你,但……展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决不能眼看著你杀展大哥……」
微微停顿,冷傲竹看了眼又急又怕,有些不知所措的展鹏扬,其实,他能懂那种被司徒尊冷漠对待的感觉!
至少,他相信,展鹏扬对司徒尊的感情,应该是真的……
包涵著复杂情愫的眼眸,再次抬头对上司徒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