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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位闺秀侠女都在脸红思索,这俊美无双的年轻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莫不是正思念心上人,看他微微蹙眉抿唇的苦恼模样,真是令人心疼。
却不知,此人根本心中空空,脑无一物,正自发呆。
此时,就听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楼梯微弱的吱呀作响,不一会便有一名女子扶栏而上。
女子一手扶栏,一手托着酒盘,酒盘上摆一瓶一杯,隐隐流露润泽暗光,竟是常人难得一见的夜光杯琉璃盏。
此女似已嫁作人妇,一头青丝挽起,扇饰斜插入鬓。
乳黄的宫装衬得她窈窕妩媚,丝绦轻系腰间,江风拂来,撩得人心中麻痒难耐。
她一步一摇走向临江而坐的夏铭宇,眼波微转,勾得一旁其他男子连酒杯都无法握紧。
唇角微勾,轻佻而笑,却有一股傲气染与眉间,令人一见心醉,二见心佩。
来到夏铭宇桌前,轻弓腰身,将酒盘放上桌面。
夏铭宇将欣赏江景的视线收回,转到女子身上,见是她,便温柔一笑。
女子轻甩广袖,芊芊玉手捧起琉璃盏,垂眸将琼浆倒入夜光杯。
轻柔甜美的声音解说着:“此酒用葡萄露汁融入白酒而成,而这葡萄露汁是采摘少女打理的紫葡萄,用玉指轻捻取汁,浸入米酒后于江底封藏十年而成。”
“公子,尝尝。”一手扶袖,一手轻捏夜光杯,递到夏铭宇面前。
铭宇飒然一笑,接过后于鼻下轻嗅,然后抿入唇齿,闭眼细品。
女子见他面露陶醉,不由掩唇轻笑:“如何?公子可还喜欢?”
叹息一声,他感慨道:“对佳人,观美景,还有这葡萄美酒夜光杯,夏铭宇真是死而无憾了……”
“什么死呀死的,您这是要折煞奴家吗?”女子嗔怨,眼波流转间勾魂摄魄。
“哈哈哈哈——!我怎敢折煞落花?只是此情此景太过享受,让铭宇心生感慨啊!”说着,便一口饮下杯中酒。
旁人惊异,这女子竟是荆落花?!
黄鹤楼之主,武昌荆王之妻,一品夫人荆落花!
此女嫁于荆王不过三载,那荆王便重病过世,荆落花少寡却不势弱,将王爷家产打理的井井有条,不过几年便跃居中原三富之一。
后来更是将黄鹤楼买下,成为其主人。
荆落花风华绝代,入幕之宾极多,当年虽被许多道貌岸然之辈指责为妖孽,败坏皇家名声,但她入幕之宾中不乏当朝权贵江湖巨头,竟从未被扳倒过。
女人活到如此份上,不得不令人佩服。
这样的女子,当年风流不羁,红粉遍天下的夏铭宇怎可能不插上一脚?
若说令荆落花真正欣赏的男子,那非夏铭宇莫属。
荆落花微抬手,铭宇立刻笑着握住,扶着她坐于身旁,落花妩媚一笑说:“没想到,公子重出江湖不多久,便到这黄鹤楼来,落花很是惊讶呢!”
“这里好酒好景美人应有尽有,我夏铭宇怎可能轻易错过?”他语带调笑,酒杯一倾,直接从琉璃盏中舀上美酒,递到荆落花手里。
“落花,独饮无趣,你陪我一起吧?”
荆落花接过酒杯,抬袖掩唇,一饮而下,然后仰头往着夏铭宇俊秀绝伦的脸庞,轻叹道:“二十载匆匆而过,落花如今垂垂老矣,公子却一如往昔,丰神俊朗。”
铭宇心中不忍,倾身望她,手指捏住她秀美的下颌,抬起脸庞仔细瞧着,嘴里柔声说:“落花美得醉人,比起当初,更显得风韵无限,怎会老呢?我可是越看越喜欢呢。”
“公子的嘴也是一如当初,甜得让人怀疑是不是抹了蜜呢!呵呵……”美人一笑,倾国倾城,铭宇心中舒畅。
想来,到此喝酒实在是绝佳之选,心中忧愁在美人面前都可抛之脑后。
想到忧愁,他不由蹙了蹙眉。
荆落花向来很会察言观色,见他蹙眉,便心中明了,他心中恐有烦忧。
眼睛转了转,柔声说:“公子面貌如初,心境可也像当初一般,只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铭宇一听,心中揪紧,没来由的疼了一下,叹口气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这景这貌再怎么不变,心也是无法相同了。”
“公子何须烦忧?即使心已不同,却并非只有坏处,人活于世,若一直不变,岂不无趣,您说是吗?”
荆落花眉宇间那份精明智慧,便是铭宇一直很喜欢她的原因之一,从前落花便常常开导他,每次都恰恰点到,让他豁然开朗。
铭宇微笑盯着杯中酒:“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吗?”
“落花,你说的极是。”
那天,茂密的树林里,绿叶飘飞,他与藏锋对立而站,自己慌张的解释着为何总喜欢和女子相处。
窘迫之极,语无伦次,正思绪纷乱,就听对方爆出那句将他震在当场的话。
今后,只注视我。
只注视我,只注视我,只注视我,只注视我……
这话在脑中盘旋,久久不散……
别说要怎么回答,当时就连此话的意思,一时间竟也不大明白。
当他终于清醒,所能做的只有慌忙推开拥住自己的清凉怀抱,转身拔腿便跑!
说来狼狈,当他停歇下来,人都已经赶到武昌,竟是身体直觉得直奔黄鹤楼而来。
面对无数美人佳丽羞涩、大胆抑或深情的示爱,他从来都游刃有余,镇定的拒绝或回应。
从未这般转头落荒而逃,难道就因对方是男人,所以自己接受不了?
心知并非如此,钟情于他的男子也不是没有,当年的示爱里,时不时也有清秀少年,他也都是应对自如,不曾丢脸到这般田地。
想到这便觉脸色极烫,恨不能有条缝隙就此钻进去。
突然,熟悉的声音响起:“铭宇?”其中惊讶和欣喜可想而知。
夏铭宇和荆落花抬头一看,先是听见衣袂鼓动声,下一刻一道身影出现在眼前。
也是个举世少见的风流人物,凤眸邪肆,唇边微微轻佻的笑一看便知是个坏到骨子里的男人。
江湖第一大魔头,聂不求。
铭宇见他,立刻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怎到哪里都看得到你?阴魂不散!”
聂不求嗤笑:“这该是我说的吧,你小子,金陵的大美人满足不了你吗?还特地跑武昌来?”
说完,看着一旁荆落花风流一笑,手上不知从哪变出一朵娇艳的白百合,递到她手里:“落花夫人,多年不见,您真是越发惊艳动人了。”
荆落花接过百合,放在鼻间轻嗅,调笑道:“看到你们我就明白为何古人总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谓蛇鼠一窝,形容天下第一魔头和那红粉遍天下的鬼泣子,再合适不过。”
铭宇听了立刻叫屈:“我夏铭宇光明磊落行侠仗义,怎可与此罪大恶极的魔头相提并论?落花,你可伤透我的心啦!”
荆落花忍俊不禁,瞧他哀怨模样,情不自禁地凑上去吻吻他白玉般的脸颊。
铭宇立刻得意的昂起头,挑眉看看一旁聂不求。
聂不求不屑轻哼,大剌剌坐在两人对桌,招了小二再上酒杯,很不客气的喝着那葡萄酿。
看不求坐在对面,旧友相聚,不由得想起当年趣事。
他微微一笑,露出细白牙齿:“不求,可还记得当年你我和老八一同在此饮酒吗?”
不求听他提问,也眉开眼笑:“当然记得,咱们三个赌酒,谁最后喝完便脱光了从这楼头跳下去。”
荆落花噗哧一笑:“看你们这般开心,那输掉的肯定是八王爷了,他跳了吗?”
聂不求淡笑:“当然得跳,我们三个武功数他最差,逃也逃不掉,最后是咱俩将他剥了个干净,一脚踹下去的。”
铭宇哈哈大笑:“那时候鬼哭狼嚎的,老八真是丢脸至极!”
荆落花有些同情,摇着头说:“八王爷真可怜,遇上你们这等魔星。”
聂不求不满:“落花夫人,你是不了解,之前我和铭宇被他整得多惨,就为了看热闹,将我俩拉上去那除魔大会,最后他是如愿以偿看到热闹,我和铭宇却倒霉的成了热闹给人看。”
荆落花挑眉:“就是那次除魔大会啊,我有所耳闻,鬼泣子被骂成采花大盗,而且与魔教教主狼狈为奸,混入大会被当场认出来。”
想到这,铭宇就极为不爽,恨不能将老八再剥光了踹下去,毕竟被百八十人千里追杀可不是闹着玩的。
聂不求转着眼珠挑眉说:“反正闲来无趣,铭宇,咱俩也赌一把?”
铭宇冷笑:“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若我赢了,你便脱了裤子从这跳下去。”说着指了指窗外,然后接着道:“若我输了,同样如此。”
荆落花不由啊了一声,见此二人居然双目炯炯瞪向对方,一副马上就要开始的模样,她叹息,看来自己是肯定得目睹这两个风流人物其中之一脱光跳江的场景了。
不一会,十来坛酒摆在脚下,两人面前各放三个空坛子。
荆落花站于一旁,吩咐小二将脚下的十几坛酒倒入三个空坛中,混起来。
她犹豫着说:“当真要这样喝?混酒对身体可不好呢。”
铭宇豪爽的一摆手:“无事!尽管倒就好!”
于是,女儿红,烧刀子,竹叶青,乱七八糟的全部倒入空坛里。
一切准备就绪,荆落花说:“那么,现在开始。”
话音一落,铭宇一拍酒桌,咻咻两声,酒坛腾空!
纵身跳起,双手一捞便将坛子抱入怀中,他一脚踩凳,一脚踏桌,咕噜咕噜灌下去,一滴酒都不曾流出来!
聂不求哈哈一笑,竟一手就将坛子抓起,仰头便灌,他身姿挺拔,气势非凡。
荆落花不由感叹,此二人均是不出世的风流人物,此刻较劲,竟让人目不转睛。
眼见铭宇先行灌下一坛,脚下一踏,另一坛飞起,他接住,干脆利落的继续灌,面上神色未变,毫无醉意。
那边聂不求随后喝完,拿起下一坛加快速度,竟先比铭宇灌下!
他拿起第三坛,灌下许多后,铭宇才将第三坛拿起,落后的情况下胜算不大。
但他直着脖子,嗓子极少咽动,竟灌下的比不求还快!
转眼那坛酒便见了底!
喝到最后,结果不算出人意料,整日与酒为伴的铭宇赢了。
不求喘气,扔掉那最后的酒坛,瘫在椅上断断续续道:“你……你……你这臭小子!速度怎么如此快!”
“哈哈……哈……给老子脱!”脸上少染红色,醉意朦胧,夏铭宇摇摇晃晃指着聂不求,趾高气昂地命令。
当初八王爷喝得最慢也最少,输了时还保持清醒,于是鬼哭狼嚎死也不愿脱衣服。
但这次不同,不求将三坛全部喝光,眼前模模糊糊,脑中糨糊一般,只记得自个儿输了,得脱衣服。
竟很豪爽的解开外衫,开始扒衣服。
铭宇抱着酒坛,脸颊酡红,笑嘻嘻说:“不错,不错,你可比老八干脆多啦!脱吧!脱吧!”
聂不求大着舌头说话:“脱……脱就脱!有……有什么……了不起的!”
边说边爬上窗栏,身上白色里衣紧紧贴着,他蹙眉烦躁,想赶紧将衣服扒光,但喝醉的他根本看不清衣扣在哪。
一旁铭宇等得不耐烦,怀里还抱着酒坛,抬起一脚就踹上不求屁股!
“啊————!”长啸一声,人已飞下,坠入江中。
铭宇大笑,踉踉跄跄的转着圈,嘴里嘟囔:“让你慢吞吞……”
却早忘了衣服没脱光,等他清醒后,恐怕连肠子都得悔青。
玩得极为开心,铭宇未注意其他。
却不知一旁副楼中,正有一人垂袖而立,静静观望此处。
此人黑发笔直,垂在脸
22、第二二章 赌酒跳江 。。。
颊两侧,一张刀削般的脸孔毫无表情。
那双冰蓝的眸子极冷,衬着紧抿的双唇,令人望而生畏。
他一身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