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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断江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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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屁质子,去北燕呆个三年五年,等朝廷好话说尽了不还是能回来,说不定还要再搭上几个郡……唔唔……”
  那汉子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压着他的士兵堵住了嘴。没有人再说话,但看向少年的眼神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哈,什么质子,他就是个被推出去和亲,要嫁给北燕皇帝的男妃!”
  阴阳怪气的声音陡然响起,清清楚楚传入所有人耳中。莫云笙悚然回头,马元都站在大门遮挡的阴影之内,脸上满是恶毒的笑容。
  “什么男妃?”“嫁给北燕皇帝?”“男人嫁给男人?”“贵族老爷们的把戏……”“呸,真恶心!”
  少年脸上残存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
  那些投向自己的目光,由最初的信任,变作失望,再变作怀疑,最终蜕变成□裸的蔑视和鄙夷。他想堵上耳朵,想闭上眼睛,想蹲下来蜷缩成一团,想立刻逃离这个令他受千夫所指的地方。可是他不能,为了早已半点不剩的皇族尊严,他必须站在这里,继续承受那些越发不堪入耳的话语。
  陆啸依旧站在火把照不到的暗处。从这里他能看见少年惨白的侧脸,眼帘低垂,睫毛铺下浅淡的阴影。紧抿着的双唇已经绷成了一条直线,半分血色也无。同样苍白纤细的手指曲曲伸伸,似是要抓住些什么,可那动作却是说不出的无
  力。他的身体在颤抖,似乎已经到了极限;男人的想法在下一个瞬间得到了应验,少年晃了几晃,向后倒去。
  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踏出了那片阴影,站在了莫云笙的身后。陆啸能明显地感觉到,少年在靠上自己的那一刻身体猛然放松了下来。他本能地伸手扶住其肩膀,让莫云笙不至于跌倒下去。
  刚刚还在吵闹着的百姓因为陆啸的突然出现,声势顿了一顿。男人没有丝毫感情的目光缓慢扫过全场,与他四目相对之人都不由自主地噤了声,低下头去。
  少年靠着自己的身体依旧在微微发抖。陆啸看着顷刻间顺从下来的人群,被无缘无故舍弃,牺牲,拱手送人,前途未卜的恐惧令他们愤怒,而这无法宣泄的怒火,却全部倾倒在了莫云笙,一个比他们境地还颇有不足的人身上。
  不过……以他的身份来说这番话,着实太讽刺了些。
  “我是陆啸,北燕军的统帅。”他终于开口,不出意料地在人们眼中看到了惊惧,“自今日起淮业两郡连同淮水关归于北燕,官员不日抵达,在此之前,这里由我总管。这些人,”他扬了扬下颌示意那些被绑起来的汉子们,“枷号示众三日后释放。逃民,杀无赦。”
  莫云笙怔怔看着这一切。这些人前一刻可以那般肆无忌惮地谩骂自己,后一刻却在绝对权力的镇压之下顺从得如同羔羊。男人站在他身后,支撑着他发软的双腿和身体;体温透过便服轻易传递过来,他却觉得仿佛身处冰天雪地一般。
  扶着自己肩膀的手松开了。莫云笙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已被陆啸拦腰抱起,转身面向宅子之内。他本能地想要挣扎,在受到男人铁箍般手臂的禁锢之后聪明地放弃了这一举动。
  “将他们驱散,从城外再调些人进来。”陆啸向秦展吩咐道,“若是再有人寻衅生事,当场格杀。”说罢,他的目光不经意般扫过张皇失措的马元都,向东院大步走去。
 
    ☆、第四章  牺牲

  对下属们极度诧异的神情视而不见,陆啸抱着莫云笙,径自入了书房之内。
  双脚再度踏上地面,莫云笙立刻松开了男人的手臂。他整了整被压出些细小皱褶的衣衫,向着陆啸拱手一揖:“今日多谢陆将军解围。”他神态镇定,声音平稳,若不是脸上的血色还未恢复过来,看上去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陆啸看着少年依旧低垂的眉眼,半晌简短道:“坐。”
  莫云笙也不推辞,依言在椅上坐下。陆啸走到堆放着军务的桌旁拿起一张字纸,向少年示意:“你可知这是何物?”
  “云箫不知。”
  “这是一封诏书。”陆啸将那张纸放下,“六皇子莫云箫除太子衔,送至北燕为质;柔嫔仙逝,皇帝伤悲,追封其为贵妃。”他走向莫云笙,每说一句话便逼近一步,“立其子,七皇子莫云笙为储君。”他停住脚步,俯视着面前的少年。
  听到这个消息,莫云笙不由得一阵恍惚。母亲死了,在死后得到了她生前梦寐以求的贵妃头衔;六皇兄顶替了自己的身份,依旧稳稳坐在太子之位上。只剩下他,不但没有补偿,就连最后剩下的一点东西也被剥夺了去。
  至少史书上会记载,继承皇位的是七皇子莫云笙,不是么?他想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却发现自己连牵动嘴角都没了力气。眼帘越发低垂,少年盯着面前男人的玄色袍服,轻声道:“多谢将军相告。”
  “失去头衔和失去身份,哪个更令人愤怒?”陆啸平淡地开口。
  “云箫不明白将军话中之意。”莫云笙道,手指在袍服上抓出细小的褶皱。
  良久的沉默。陆啸突然伸出手来,捏住少年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他微俯下了身去,紧盯着那双带着惊诧与戒备的眼睛,用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事情的语气说道:“既然不明白,为何不敢抬头看我?莫云笙,你的眼里,还藏不住任何东西。”
  他随即便看见,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之内,蓦地燃起了狂烈的怒意。
  莫云笙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那句话如同一把利刃,轻易刺入他的外壳,剥去他的伪装,将血淋淋的伤口彻底暴露在外。被人看穿的羞耻混合着这两个多月积压下来的各种迷茫,恐惧,悲哀,愤怒,诸般种种一同堵在心口,他觉得若是不把这些情绪宣泄出来,自己一定会发疯。
  “那陆将军觉得我
  应是何等表情?”少年嘴角扬起冷笑,“捶胸顿足,唉声叹气,还是痛哭流涕?我是莫云箫如何,是莫云笙又如何?一个被舍弃的牺牲品,可以任意被轻视被羞辱,却不能任意反抗,在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北燕人眼中,是我还是皇兄又有什么分别?”他猛地拍开陆啸的手,“反正只是个玩物,不值得您陆大将军多费心思!”
  听出他话间充斥的自暴自弃,陆啸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他放下手臂后退几步,面上依旧是一片漠然:“你已是自轻,纵使旁人劝说千遍万遍,也是无济于事。”
  “别说得好像你什么都明白一样!”莫云笙失控地咆哮出声。他霍然起身,向陆啸步步逼近,一时间两人似乎调换了角色,“你陆啸官拜北燕统帅,扫荡南陈如入无人之境,何等威风!南陈一败涂地,上至皇帝下至庶民都被你欺压着抬头不得,只能予取予求!没错,这里是敌国,这里的百姓是敌人,你所作所为无可厚非!”少年的语气蓦地平静下来,微翘的嘴角却带着自嘲的悲哀,“那么,能否请陆大将军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个不值一提的贡品?”
  此时两人正相对而立,之间距离不过一寸;少年仰着脸,毫不退避地与陆啸对视。他的眼角微红,先前泛起的水光被硬生生遏住,化作一层浅薄的雾气笼罩在那双眸子上面。双肩在颤抖,不知是出于激动和愤怒还是别的什么;无需刻意去看,陆啸也能想象到那双手定是在袍袖的遮掩下握紧到指节发白。莫云笙的这副样子令男人想起了少时去郊外打猎所见到的受伤幼兽,明明脆弱得不堪一击,却硬要做出凶狠倔强的样子。
  垂在身侧的右手微抬,想要轻抚其眼角,拭去那层雾气;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陆啸不禁哑然,手臂悄无声息地落下。第一次在与人对视中率先移开目光,他转身行至桌前,将那一纸诏书在烛火上点燃:“七殿下即将成为北燕皇妃,是两国交好的重要见证。陆啸身为北燕臣子,自要周密看护,以保万全。”
  他说话的腔调虽无起伏,莫云笙依旧从中听出了公事公办的冷淡,和先前较为随意的口吻截然不同。少年无心多想,冷冷嘲讽道:“交好的见证?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割地,赔款,太子下嫁,这竟是要两国交好,难不成是南陈错读了陆大将军的一片苦心?”
  陆啸没有响应他的质问:“夜已深,请殿下回房歇息。”
  莫云笙还待开口,对方却只留给他一个沉默的背影,分明是无意再谈下去。这一晚先是百姓起事,随
  后自己无端受难,陆啸出手解围又将他带至此地,件件皆是始料未及;压抑多日的情绪宣泄出来之后,留给他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疲惫。一直以来逆来顺受,竭力减少引起这人注意自己的可能,却在今晚因为对其大吼大叫而前功尽弃,连底细都被人翻了出来。莫云笙已懒得去想会有什么后果,略一拱手,便转身离去。
  作乱者已关入大牢,百姓被驱散;西院亮了许久的光也在迎回主人后暗了下来。而东院书房的那盏灯火,却是一夜未熄。
  千里之外,北燕都城上洛。
  夜幕之下的宫城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安静却依旧充满震慑人心的压迫力。已是子时,四下寂然,仅余值夜的禁卫军挑着红灯笼,在外城无声走过。
  御书房依旧灯火通明,御案之后坐着的却不是九五至尊。身着绛色朝服的年轻男子神态安然自若,下笔如流水行云,铁画银钩字字鲜红,竟是皇帝才可用的御笔朱批。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消多时,右侧屏风后转出一人,只着里衣,肩上搭了件绣着五爪龙纹的玄色袍子,长发随意披散。他绕过桌案来到男子身旁,手臂自然而然环住其肩膀,语带亲昵,低声问道:“夜深还不歇息?”
  男子方才停笔抬眸,见他如此装束不禁双眉微蹙,语气温和中略带责怪:“皇上怎么不多穿些,小心着凉。”
  玄袍人扬眉,似是有些不满地道:“我不称朕,你不称我为皇上,不是商量好了的么?右相怎么出尔反尔。”
  男子有些无奈,刚要开口,唇上便是一热,竟是被那人一手覆住。年轻的帝王弯着眼睛看他,笑得有些无赖和促狭,像是对小孩子说话般诱哄他道:“来,像之前在王府那般叫一声给我听听。”
  这人如此执着于此等小事,男子觉得有些好笑之余,心头也泛上了些暖意。于是捉了那人的手与自己十指相扣,眼里噙着笑意轻声道:“容熙。”
  北燕新帝这才满意起来,吻了吻爱人的唇角,低唤回应:“少涯。”
  他二人如此亲热,御书房门口侍立的宫女内宦却是低眉垂首,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敢喘,只当自己不存在。当年容熙还是三王爷的时候与其府中谋士方少涯的事情便传得沸沸扬扬,连先帝都无可奈何;如今登上了这帝位更是去了顾忌,罔顾朝中大臣一片反对之声,竟是将方少涯破格擢拔为右丞相,位居文臣之首。这宫里朝上谁不知道,皇帝虽然面
  上时常带笑,那双眼睛可是藏着冰的,只有看着右相时才会融化。
  七月底的那场宫变,血腥味萦绕在庭院回廊之内,至今仍未完全散去。面对这位不说是喜怒无常却绝对不是心慈手软的圣上,谁也不想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两人又温存了一阵,方少涯终究是脸皮薄,拿着批阅奏章做幌子,怎么也不肯继续下去。容熙行有所获也算餍足,便不再纠缠,抬眼去看他手中文书:“如何?”
  “容煦逃到了丰郡,集结其旧部花了些工夫,如今占了丰、永二郡和滇水关,据守不前。”方少涯自是知道他所问何事,“据探子回报,他在商阴大兴土木,似是要自立为帝。”
  “皇兄定是觉得不费吹灰之力便夺下两郡,我也不过尔尔。”容熙依旧在笑,眼底却浮起几分高傲的冷意,“得了滇水关便心安理得地开始组建自己的小朝廷?只怕他还未得到玄韬军连破南陈三重关的消息吧。”手指在卷起的帛书上抚摩,“陆啸那边怎么样了?”
  “算算日子,如今也该入了淮水关。”方少涯答道,“派遣的官员十日前便已出发,不出一个月即可抵达新郡。届时大军暂作休整,便能再度出征。”
  “我命他年底之前回京,这般看来,时间还算充裕。”容熙起身,在桌案前来回踱步,“朝中那些个倚老卖老的,再让他们蹦跶两天,也是未尝不可。”他放慢了步子,目光中多了些揣度,“你说……陆啸得胜归来,我应如何赏他?”
  方少涯刚提起来的笔停在半空中,少顷,放回笔架之上。他抬头的瞬间,并没有错过皇帝眼底稍纵即逝的深沉。
  “当年父皇为了从孙丞相手中夺回军权,将陆文远提拔上来;又在其功成名就之后将姐姐下嫁与他,为此还强行破了驸马不得为官的规矩。北燕皇室对于陆家,已算是荣宠至极。如今陆啸承其父爵位,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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