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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八脚步不稳的进来,也不走近,就在门口跪下了。直挺着身子,低头,看不见面容。
“见过公子。”
谢归其表情不喜不悲,指指他:“上衣脱了。”
暗八怔愣,犹豫了一下,咬咬牙,把上衣脱了。
衣服一脱,屋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谢归其在战场历练过,生死也算看淡,见到如此血肉模糊也是不忍的别过头去。张德拍拍胸口,吓得不轻。
作为大夫的黄岑倒是见过比这个更严重的情况,可不知哪里作怪,觉得此人身上的伤惨烈到刺痛双目。
谢归其示意张德把药递给黄岑,语气淡然:“给他上药。”
黄岑忙双手接了,背身朝暗八走过去的时候,悄悄放在鼻下闻了闻,确定是好药,不由的放下心来。他生怕公子使小性子,要整暗八,暗八此时哪里还能经受一点点的折磨。
只是不免觉得奇怪。公子再怎么能折腾,收集到的药也只是最原始的药草,像这样的上好的伤药,他又能哪里弄到?
只有一个途径,便是圣上钦赐。
若是这样,圣上自己打了人,却让公子开口赦免,又借公子的手赐下伤药。这分明是在为公子收买人心。
果然帝王权术厉害的紧。
从此以后一根筋的暗八还不对救命恩人死心塌地鞍前马后的效忠。
上药期间,暗八连嘴抿成线,只是眉头紧皱,呻吟不肯出声。谢归其大病初愈,到底力气不济,坐了一会便躺回床榻上,手托腮冷冷的看着黄岑在那团血肉上撒药粉。
一会,谢归其的药也熬好了,张德忙伺候着谢归其吃了。谢归其喝完后,觉得嘴里苦涩,便差遣张德去拿些甜果儿来。
张德忙下去吩咐,上完药的黄岑见状背了药箱也要告退。
“慢着。”谢归其叫住他。
黄岑转过身:“公子还有吩咐?”
谢归其却不理他,对着暗八讥讽道:“你老跪着干什么,难道把你的膝盖打折了,所以起不来了?”
“公子,属下……”
“我不认识暗八。”谢归其冷冷打断他。
暗八猛地抬了眼,不可置信的看过去:“公子。”
谢归其突然绽出一个笑靥来:“安公公,你不痒痒么?”
暗八摇头,药很管用,止痛效果很好,抹上去感觉清清凉凉的,应该是最好的伤药。
“哼。”谢归其赌气,居然被骗了。
被拐骗着去收买人心,虽然目的是好的,但是怎么想怎么觉得被算计的憋屈。
谢归其微微侧仰头,思索:为何突然要培养一个心腹给他。当初做的多决绝,他身边的人全部都发落到边疆去了,一个都不剩,甚至连伺候过他的仆人也远远的充为官奴了。
难道这宫里要不太平了?
正想着,却听一直少话的安八说道:“属下敢问公子一句,如何知道暗八就是属下?”
谢归其看他的眼神很奇怪:“暗八,安八,我要是再听不出来,就是天下第一蠢了。”越发不耐烦了:“黄太医,你去扶安公公一把,我估摸着他是起不来了。”
“那黄大人也是听圣上这么叫,才认出我的么?”被扶起来的安八,哪里是起不来了,手下还颇有力气,掐的黄岑只觉得手骨都要断了。
“是啊是啊,我也是那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的。”等安八脸色好转,放开他被掐的青紫的手,黄岑后退一大步,背好药箱,道:“安八,暗八,除了名字取得蠢了点之外,其他一切公公您掩饰的很好。”说完,一个箭步冲出门外。
本以为安八会冲出来使个绊子,或者受了伤不愿动弹,也会回嘴两句。哪里想到,快走出寝殿的时候,听见安八轻声说了句:“我不是真的公公。”
黄岑想,你是不是真的公公,关我屁事啊。
“安公公。”谢归其出口拉回盯着大门的安八的视线。
“公子?”
“安公公。”谢归其咬重口音。
安八突然走上前两步,挨着床跪下,磕了一个头,肃然说道:“这是以暗卫暗八的身份,多谢公子再生之恩。”然后起身,不敢坐在龙床上,转身拉了一把黄木椅来,笑嘻嘻的坐下,突然又痛的弹起来,最后只好扶着椅子跟谢归其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这章我自己看不到,一直是作者未上传任何文字。
☆、斗智
东暖阁。
夏尔容苦着脸站在下方,死赖着不肯走求圣上收回成命。席若不理他,批完奏折又开始练字,兴致看起来还不错。
“圣上,您心里不痛快,为何一定要拿微臣开刀?”
席若睨了他一眼:“爱卿哪里看出来朕不痛快了,朕要纳妃了,心情好的很。”
“您纳妃事宜不是该由礼部主持么,为什么要由臣这个大理寺卿去办啊,说不过去啊,圣上?”
“你拿朝廷的俸禄,又不是只吃一样菜的。朕派你办件事,啰嗦个什么。”
“圣上。”夏尔容凄凄惨惨的叫了声。“微臣昨日遇到强人,见了血,实在不宜主持如此喜庆的事啊。”
“是么?”席若幽幽的问。夏尔容有种不妙的预感。
门外宫人高声传报:“丞相梅乐松觐见圣上。”
夏尔容冷汗一滴一滴往下砸。
席若似笑非笑:“宣。”
“臣梅乐松参加圣上,圣上万福金安。”
“平身。爱卿可有事?”
梅乐松小眼睛眨巴眨巴,努力了半天方成功挤出两滴清泪来:“圣上,朝内多名官员受伤,臣以为应该严查此事,以正我朝雄威。”
席若点点头,道:“此事早朝不是已经议过,交由大理寺卿查清么?”
“圣上,还有一事容禀。”
“讲。”
“臣以为向云来杀人案不宜交由刑部处理。”
席若饮了口茶,方道:“这事今日早朝也已议过,多数臣子都同意交由刑部处理。夏爱卿身负重伤,还想着为朝廷鞠躬尽瘁,主动揽起了查案和纳妃的大事,朕甚为欣慰。夏爱卿身负数职,那杀人案就让刑部处理去吧。”
夏尔容忿忿的想:哪里是我主动,分明是你一道圣旨强安在我头上的。
梅乐松也很忿忿不平:什么多数臣子都同意,上早朝的臣子不过平日的三分之一。我这边的都被人给伤了,上不了朝,否则哪里能是现在的局势。向古来忒狠,为了报自己的弟弟居然这般不留情面,那就别怪我打破和平局面了。
“圣上,此事交由刑部处理确也合理,臣也不忍夏大人劳累。但臣身为丞相,有教导百官之责,臣有本,请圣上阅览。”
席若接过梅乐松恭敬呈上的奏折,翻了翻,看似勃然大怒,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他拍桌大怒:“混账东西,一帮子蛀虫,居然如此危害百姓。夏尔容。”
“臣在。”
席若将奏折丢过去:“你协助丞相速速将犯事之人拿下。为首刑部尚书的罪状查清之后,一一列举,明后早朝朕要以此来训诫众臣。”
“臣遵旨。”夏尔容面色更苦了,为什么一定要给我找事做。
“圣上。”梅乐松又言道:“刑部多名官员涉案,这向云来的案子是否要押后审理?”
“不必,我朝人才济济,补上便是。朕瞧着刑部员外郎李礁不错,擢升为刑部尚书。其他四品以上官员你拟几个名单来,四品以下交由吏部处理吧。”
“圣上英明。”梅乐松吸吸鼻子。夏尔容暗叫“不好”,不知这厮又打什么小算盘呢。圣上挖的坑,你怎么就这么愿意跳呢。
果然只听梅乐松一副忠臣的模样言道:“圣上,夏大人又要接管此事,定然忙不过来,臣自愿请命,请圣上将纳妃之事交给臣去办。臣定当不辱使命,鞠躬尽瘁,为圣上效劳。”
夏尔容急忙要开口,却听上方席若潇洒言道:“准奏。”
两人出了东暖阁,夏尔容将梅乐松拉到人少的地方,敲着他的官帽骂:“你是不是傻,纳妃的事你插什么手啊?”
梅乐松也不恼,笑呵呵,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你想啊,谁不愿自己的女儿入宫,到时候,还不得孝敬孝敬我么?”
“想什么呢。圣上要纳的是男妃,哪个官员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做男宠啊,到时候你得得罪多少人。”
“男宠。”梅乐松先是惊叫了声,然后皱眉低头不语,乖乖的跟着夏尔容屁股后面走。
快到宫门口的时候,梅乐松突然大叫一声“有了”。拉过夏尔容附耳悄声道:“有很多官员肯定会投机取巧,从外面随便认个义子回来,然后送进宫里,这样既不心疼,也能享有荣华富贵。”
夏尔容看着他那张自鸣得意的脸,恨恨的想,他是如何爬都丞相这个位置的,难道不知道谁办这件事就一定会成为儒生们攻击的对象么?儒生们自然不会直接去骂皇帝,所以一定会死咬住办事的人以示他们的决心和愤慨。
“一心只想着钱钱钱,干脆天上掉下个大铜板砸死你得了。”
“哎呀,你生什么气啊。要砸死我,也得是大银子,不,大金子才行。”
夏尔容不管身后对自己拉拉扯扯的人,恨恨的往前走,突然眼角一晃,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小太监,低着头飞快地从自己身边走过。夏尔容不由多看了两眼,谁知那小太监警惕性极高,回过头来望了下,眼神凌厉。
席若送走了那两个人,有些疲倦的轻揉着眼角。谢归其从一旁的侧门进来,笑意盈盈的拍手称好。
“圣上可真厉害。”
席若蹙眉,感觉现在的谢归其有些怪。具体哪里怪呢,好像有点冷了。你看他嘴角明明含着笑,却不是开心或者示好的表情,那尖锐的笑容弧度,那略略扬起的下巴,无一不在告诉席若,他——谢归其怒了。
怒就怒吧,他其实很习惯了,谢归其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脾气是非常不好的。
但除了怒之外,还有一点什么难以捉摸。
迈着四方的步子,直挺着都有些僵硬的小身板,怎么看都像是只炸了毛的孔雀。记住,不是开屏的孔雀,是炸了毛的孔雀。
谢归其走到正中央站好,皮笑肉不笑道:“圣上好生厉害,将两大派臣子玩弄于股掌之间啊。本来向梅两派互相忌惮,朝廷倒是一派平和,只是夹的圣上的势力难以发展。现下圣上轻轻一挑拨,向派伤了梅派,后者倒一口气端了向古来精心经营的刑部。这样,他们两派两败俱伤,圣上正好渔翁得利,好往刑部可着劲的插人。”
又是一躬身,这次又换成掐媚的笑:“着实厉害的紧,奴才佩服佩服。”
听了接连三个“厉害”的“赞”词,席若手指有规律的敲自己的额角。这般不清不愿的奉承是怎么回事。有些摸不清来意,嘴上却是硬硬的顶了回去:“不及当年谢大将军运筹帷幄决战千里来的足智多谋。”
说完,自己却后悔的恨不得咬舌。提以前做什么,不是更让他赌气么?都把人家给气得差点丢了命,你还惹,真是混蛋。
有些不自然的把手指敲额角改为以手撑头,眼角从指缝见偷偷打量谢归其的神色。
谢归其倒没生气,不但没生气,还极好的把握住机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了爬:“既然圣上瞧得起奴才的微末才华,奴才愿意为圣上效劳。圣上正在用人之际,奴才不求高官俸禄,但求圣上放奴才出宫,封个一官半职,奴才定当忠心耿耿为圣上夺取君权。”
席若的嘴抽了抽,忍着把人扯过来扒裤子揍一顿的冲动,问道:“哦?谢大将军如此忠心,只是朕不知谢大将军是真有本事还是空负盛名。”
刚才不是还说不及我运筹帷幄决战千里么?你倒真是个出口成章的大骗子。谢归其忍啊忍,反正被折腾这么些年了,知道反抗也是没有效果的。
席若喊了声守在门外的张德,命他让宫人侍卫守远一些。拿起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最后团成一团丢给谢归其。
谢归其俯身捡起,拆开之前感叹:您老为什么从来就没有丢准过,自己丢不准还不许人主动去接,接了就乱发脾气,唉。
看着看着,表情便逐渐严肃起来,慢慢的,眉峰越聚越近。“这个……”
“怎么,谢大将军看不懂?”
“哼。”谢归其高傲的哼了声,缓缓道:“自寻死路的法子,定下如此计策的人才是看不懂吧。”
席若喝口茶,借茶杯掩了自己微僵的表情:“哦,怎么说?”
“四合谷地势天成险要,人人皆知。圣上打着忧心灾民的旗号,不得不从这里抄近路走,确实可以打消岭南王的疑心。岭南王不疑有他,便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