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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铁为柔-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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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三十五 。。。 
 
 
  
  怀虚出家后云游四方,十多年来从不曾与辛如铁见面,却会不时关注江湖中关于碧血山庄的种种传闻,知他成家立业,自觉欣慰。偶尔思及辛如铁以弱冠之龄一肩挑起千钧重担,心中总有些歉然。
  
  这次父子重逢,辛如铁对他刻意淡漠,从不用往昔的称谓唤他。辛如铁的心思怀虚怎会不懂,此时听得这声久违了的“爹爹”,心下更觉怜惜,低叹一下,放柔了声音:“有什么不同?”
  
  “爹爹……娘还在世的时候,你若跟她分开,隔多久会想她一次?”辛如铁面向怀虚,认真地问,“想她的时候,见不到她,你心里会不会难过?”
  
  听得他提及爱妻,怀虚眸光更黯。他跟妻子情深爱笃,婚后虽未黏腻到要用如胶似漆来形容,但每逢清明要跟她分开的那半月时光,他总觉得特别漫长。他自然明白辛如铁这么问并不是想要他的回答,便道:“他隔多久会想你一次,见不到你会不会难过,你又怎么知道。难道你问过他?”
  
  辛如铁摇头道:“这又何需问过才知?他心里若是想着谁,见面的时候,一双眼睛自会说得明明白白。”那时凌绝心被送回山庄,过了索然无味的半年之后,等陆真得信前来收他为徒时,他看着陆真的眼神,教辛如铁头一次懂得了什么是“相思”。
  
  那样的眼神,他从没在凌绝心面对他的时候见过一次。
  
  即使是在他们阔别三年后重逢时,凌绝心的眸中有欢喜有激动有嗔怪有怨气,却没有那种仿佛渗到骨子的相思。
  
  怀虚无言以对,辛如铁又问:“你们还没成亲之时,如果她对你说,她要嫁给别人,你会怎么做?是笑着跟她道喜,还是会试着去阻止?”
  
  这一问含意更深,怀虚心下了然,叹了口气,默不作声地待他往下说。段淼忽然想起辛如铁骗自己说段澜将要娶妻的事,隐隐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时圣僧说我得了病,活不了多久了。我想着给外祖留下血脉,便差谢总管带人去郭家提亲……可等他们走了之后,我却后悔了,催着马儿跑了一天一夜,在半路把他们截了下来。” 
  
  谢宣不知庄主打的什么主意,只得又率领众人折回山庄。辛如铁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三天,最终动身前往破劫谷。一路上他都在想,凌绝心知道他要娶亲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越近破劫谷,他越是情怯,竟隐隐有些害怕即将到来的会面。因此他才会在茶棚中耽搁了不少时间,又意外地救下段氏兄弟。
  
  “我去到破劫谷见他,骗他说我已经定下了婚期……我想,只要他表现出一点点舍不得,我、我就什么都告诉他……”艰难的剖白像是被摔碎了一般难以连贯,尽管过了这么多年,心酸竟未减分毫。
  
  众人不知不觉间摒了呼吸,瞧着辛如铁对着虚空露出惨淡的笑容:“爹爹,那时我什么都顾不得了……我忘了我是碧血山庄的庄主,忘了你和外祖对我的期望……我心里只想着,若他肯好好陪着我,哪怕只有一天,我这辈子就算没有白活……”
  
  “可他只是笑着问我,想要些什么贺礼……”眼帘垂下,掩去隐约水光,接下来的话已经用不着再说。
  
  隔着一堵砖墙,凌绝心肝肠寸断。
  
  原来早在七年之前,他曾经被赐予一个获得幸福的机会。
  
  而那曾经唾手可得的幸福,已被他亲手推开,不再回来。
  
  墙内,辛如铁呼吸得渐渐沉重:“哥哥重情重义,对我是真心真意的疼爱回护。我很感激他,如果真有来世,我还是愿意做他的弟弟……”
  
  “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还觉得这仅仅是出于骨肉亲情吗!”怀虚忍不住道。
  
  苦涩一笑,辛如铁面露怅然:“爹爹,你记不记得……那时他在外行医,回家之前都会给我买一大堆东西,好吃的、好玩的,总是满满地装上一箱子。虽然你没告诉过我,可我知道,他曾经一次又一次地向你打听,问我想要什么……”
  
  “他向来是这样的……”辛如铁声音渐低,“只要他觉得亏欠了我,就会想方设法地要补偿我……”
  
  凌绝心听见他吃力地道:“但是今夜……无论他曾欠过我什么,都已经全部还清了……”
  
  原来这场残酷的交欢,不过是辛如铁为了使他安心而讨的债。
  
  抵死缠绵的背后,不是热烈奔放的欲望激情,而是诀别前夕的刻骨温柔。
  
  像是五脏六腑都被搅碎了一样的痛苦,把三魂七魄打得片片溃散,被这午夜的寒风吹落比地狱更深的深渊,再也拼凑不回完整的灵魂。
  
  除了吕慎之外,在场诸人个个都曾为情所苦,听了辛如铁这番倾诉,设身处地一想,均大为伤感,作不得声。眼见辛如铁神衰气弱,而怀虚、陆真这最有资格劝说他的两人都像是突然傻愣了那样不发一言,吕慎再也顾不上自己是否逾越,踏上两步,大声道:“辛庄主,即便师父对你仅有兄弟之情,他有多疼你,你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你既然爱他,就不该这般自暴自弃,辜负他一番心意,让他伤心难过、抱憾终身!”
  
  这话说得甚重,段淼一个激灵,忙拉了拉吕慎的衣角,让他别再说了。吕慎却自有打算,并没理会他,继续道:“世人对待心爱的物事,总是呵在心头,捧在手里,一时一刻都舍不得离开,绝不愿假手于人,生怕旁人护不周全,碰损弄伤。你若真的爱他,这时应该想着怎么做才能好好活下去,亲自对他好,而不是想着怎么把他推给别人。你今晚尽说他不爱你,我瞧你也不见得有多爱他!”
  
  面对这样过分的指摘,辛如铁并没有如吕慎所愿地激动起来。他扯出个浅淡的笑容,静静地道:“哥哥待我如此……我何尝不想像他希望的那样,好好活下去?可是我已经做不到了。”
  
  吕慎冷笑一下:“做不到?只怕是不想做!辛庄主何等样人,在这烟波诡谲的江湖纵横了十余年,不知经历过多少生关死劫,还不是安然无恙!如今天下两大神医联手,为你尽心施救,若非你无意求生,区区脑风之症,哪有治不好的道理?”
  
  这“无意求生”四字震得段淼一抖,只觉得吕慎这话虽然刻薄,却也是直指人心:辛如铁此时容颜灰白,眉目间萦着一股浓浓的倦色,确实是了无生趣的模样。段淼只盼这带了挑衅意味的话能把辛如铁激得振作起来,不料辛如铁仍是神色清冷:“辛某勘不破情关,的确曾有以死逃情之念……可我虽然不识好歹,却也不敢有负各位多日来竭力相救之恩,只是……”他摇摇头,“吕大夫,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一个人最多可以坚持几天不睡,而不致于有性命之忧?”
  
  他这问题问得突兀,吕慎满腹疑云地答:“体魄健壮者,最多也不过半月。” 
  
  辛如铁又道:“据吕大夫所言,如果是久病之人,日夜无法入眠,想必是捱不过半个月的了,对吗?” 
  
  吕慎心头一跳:“辛庄主此言何意?” 
  
  辛如铁没什么表情,仿佛在说着一件跟自己全无关联的事:“吕大夫,我已经很多天都睡不着了……我只须合上眼睛,就会见到他割伤自己,把鲜血放进我的药中,把全身的血都流干了……”
  
  他语音轻缓,听在众人耳里却不啻于平地惊雷。陆真猛地瞪大了眼,落在辛如铁脸上的目光又惊又痛。吕慎失声道:“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对吗?”辛如铁淡淡地打断他,“吕大夫,我是瞎子,却不是傻子。”舌头被苦味骗过了,但鼻子是不会因此失灵的。喝药的时候,那股淡淡的血腥味逃不开他敏锐的嗅觉。头两天他并没有多加留意,但血腥味一日比一日浓,药也一日比一日苦,不免教人心生疑惑。
  
  略加思索,辛如铁便觉心惊肉跳:以人血入药的方法自古有之,他就曾见过丧心病狂之徒长期喂些药性霸道的补药给小孩子,把他们养成“药人”,再服食他们的鲜血,以取补药之效又不伤自身。心神剧震之下,他找到陆真,说汤药苦得异常,请陆真在凌绝心熬药的时候去查看一下。陆真回来说一切无异,辛如铁如何能信?何况从次日起药里就没了血腥之气,若到此地步还猜不出凌绝心做了什么,辛如铁也就不配当“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了。
  
  辛如铁数日来并无异状,众人只当瞒过了他,这时被他一句淡淡的“不是傻子”一堵,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陆真是亲口跟他说那药没有问题的,如今更觉难堪,双手紧紧地绞着,指节都白了。
  
  “吕大夫,其实你说得对,我并没有说爱他的资格。若我真的爱他,便不该跟他说了那些话,教他心存歉疚;也不该把他绊在身侧,为我日夜不安;更不该让他以命相挟,因为救我而伤害自己……”辛如铁的声音平缓得像结了冰的江水,表面看不出一丝动静,底下却有潜流汹涌,“你瞧,他既不爱我,我也不爱他,他却要说什么跟我一起死一起活,不是太过可笑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对不起,我父亲生病住院,故多日无法更文,且估计近期的更新进度会很受影响,请见谅。




37

37、三十六 。。。 
 
 
  
  月光下的莽莽山林如同蛰伏的猛虎,安然沉睡。凛冽的山风在林间呼啸穿行,似带呜咽之声。
  
  越靠近积雪的山顶,空气就越是干燥寒冷。呼吸得久了,肺部会生出一种类似针刺的痛楚。但这种痛,跟在心脏深处来回激荡的那种痛比起来,算得上什么呢?
  
  辛如铁爱他爱到了什么地步,他以为自己早就知道了。直至此刻他才发现,原来,他这弟弟爱他爱到了什么地步,他仍然未曾知晓。
  
  在他耳边徘徊不去的是辛如铁虚弱而苍凉的声线:“吕大夫,我已经很多天都睡不着了……我只须合上眼睛,就会见到他割伤自己,把鲜血放进我的药中,把全身的血都流干了……”
  
  凌绝心听得出那平淡的语调背后深藏着的强烈恐惧,刹那之间,心脏仿佛被击穿。
  
  服用罂花的时候他就想过,一旦被辛如铁发现了,最坏的结果是什么?他猜辛如铁会生气会着恼,甚至会像上一次那样冷落他试图把他逼走。可他从没想到,这一举动会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把辛如铁挣扎求生的意愿消磨殆尽。
  
  有什么能衍生出这等深重的恐惧,让这样的一个铁血男儿日夜噩梦缠身,无法解脱? 
  
  除爱之外,再无其他。
  
  越爱,就越怕。
  
  放在心尖上疼爱的那个人,比世间一切魑魅魍魉都要更可怕。怕他吃苦怕他受累,怕他伤心怕他难过……自己遭什么折磨都可以无畏地面对,却从来不敢去想象,他有可能会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凌绝心最大的幸运,却是辛如铁最大的不幸——情到深处,居然尽成绝望:
  
  他既不爱我,我也不爱他,他却要说什么跟我一起死一起活,不是太过可笑了吗?
  
  把辛如铁对这份禁断之情的彻底否定远远地甩在身后,凌绝心丧魂落魄般奔入深山。他在丛林中搜索寻觅,填满脑海的只有两个字:酡貉。
  
  自古以来民间就流传着一句话:“是药三分毒。”这句话其实是大有道理的。比如迷药夺人神智,其实就是强行使清醒的人陷入昏迷。虽然不同的迷药在药性上有强弱之分——等于把人敲晕和点人的昏睡穴,前者伤筋动骨,后者淤血滞气——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对身体的损害。医家有云:“虚者风烛,百疾易攻。”以辛如铁此时体质之虚,想用任何迷药来解决他无法入睡的困境都会是雪上加霜。只有安神妙效的天然奇香六美酡,是唯一一个可以在不伤身体的情况下,让他恢复正常睡眠的良方。
  
  中秋时节恰是酡貉一年中离开雪峰、在山下觅食的末期。凌绝心弓着身子,手中拿着一根三尺有余的树枝,沿着山壁不断敲探——生性狡诈的酡貉,最喜欢躲在深深的洞穴里面,洞口则会用些衰败的枝叶作伪装,乍眼看去也和平常的山壁无异,十分难以辨认。一旦探到有凹陷,凌绝心就会把覆在上面的植被扯去,查探一番。
  
  他向来没做过什么粗重活,手上的皮肤光滑细致,不免易被一些粗糙的枝桠刮伤,加上心急之下用力又剧,不多时双手就被割出道道血痕。但他浑然不觉,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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