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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竟是要倾全力救他。
“让我去。”鎏云淡淡说道。
“你说什么?”寒山又惊又怒,手中的酒杯瞬间碎裂开。“你是要以身犯险吗?你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子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鎏云笑得云淡风轻,“更何况,我与这宁王,也有一笔血海深仇要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日
薄雪已停,一轮残月挂在半空中。奢华贵气的宁王府在夜色中却显得诡异肃穆。
门房不悦地开了一条门缝,提着一盏灯笼,眼前是一位素衣男子,独自一人躺在轿子上,看起来是动弹不得。
不由不言不逊道“嘿,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把个残废丢到宁王府来了……”
那素衣男子却不动气,面容似皎月般白皙,冷峻坚毅,虽然相貌不过中等,却自有一番风骨。只听他声音悦耳低沉,道:“劳烦通报,镇宁候之子——上官鎏云求见。”
那门房狐疑地看看他,踌躇了一会便呯地关上门进去了。不一会儿,便出来几个壮士,把他抬了进去。
一个华衣公子已经坐在堂上,英俊不凡,端正贵气,只是眼神却有些阴霾慎人。他左手把弄着茶杯,眼角余光轻扫这躺在轿上的男子。
“宁王。”鎏云不卑不亢道。
“想不到堂堂候府嫡子会成了替人卖命的杀手,现下还成了这般可怜模样,真是可叹。”宁王嘴边挂起了嘲讽的笑,“身为叛臣后裔这还敢来我这,不怕有进不出吗?”
“宁王高兴就好,只要你跟我做完一笔交易,要杀要刮随你高兴。”鎏云面不改色道。
“交易?”宁王挑了挑眉,打了个响指。瞬间会便涌出十多个侍卫包围住鎏云,“你以为你有和本王交易的资格吗?”
鎏云淡然一笑,低垂双眸。
“看来宁王是想看看我的本事。”鎏云瞬间单手抽出五把匕首 ,“那就,却之不恭。”
“来人啊!保护王爷!”那侍卫刚喊出声便感觉颈间一凉,已是人首分离。鎏云凝神静气,又连杀数人,门外接连涌入侍卫,将鎏云团团包围。
身后猝不及防一禀长枪刺来,直入后背,鎏云一时闷哼,丢出匕首咬在口中,一扭头那匕首便疾射出去,直接贯穿那人心脏。
众侍卫见机一齐使出兵器,眼看那素衣男子就要千穿百孔。电光火石之间,鎏云愤一运气,凌空飞起,直奔向无人守卫的宁王,瞬间便将他当做人质。
“宁王!”
“退下!”感受到那锋利的刀锋就在喉咙边,宁王勉强压制住恐惧喝道。嘴上冷飕飕地道,“想不道你还是装的。”
“这只手确实断了,不过腿上只是骨折而已,禇云楼的黑玉膏你听过吗?”鎏云一边盯着侍卫一边搭腔,后背伤处疼痛蔓延。
“雕虫小技,就让你有把握只身犯险?”宁王冷哼。
“宁王现下不就被这雕虫小计所困。”鎏云处变不惊地说道。
其实只要是为了那个人,再无把握的事他都会去做。
“说说你的交易吧,替你爹镇宁候翻案本王可做不到。”宁王语气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放了阎曦白。”鎏云面色如常地说道。宁王却有些不可置信,英眉微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就是要救本王那个吃里扒外的男宠?”
“不错。”鎏云皱了皱眉,原来阎曦白还和宁王有关系,不知主上是否知情。
“上官鎏云,你可真是可笑啊。孤身犯险就为了救一个男宠。是禇云楼主派你来救他的吗?做狗做到这份上也是难得。”宁王话语越发刺耳,鎏云却不置一词。宁王摇了摇头,“镇宁侯若泉下有知,必定死不瞑目。”
鎏云闻言一僵,抿了抿唇又强迫自己坚定下来。“世上已经没有上官鎏云,我只是禇云楼冷溶手下的一名杀手。”
“说的好,上官鎏云的确不如死了好。”宁王轻笑。“现在来说说我能有什么好处吧。”
“我的命。”鎏云正色道。宁王正要出言嘲讽,鎏云又接着道:“自此以后,再也无人记得镇宁侯一族是如何惨死的。”
宁王眉心一皱,看着眼前鎏云的白皙手指。幽幽道:“你在试探我?你以为当年是我陷害你们一家?”
鎏云不置可否。
宁王笑得高深莫测。“本王不知是谁造的谣,恐怕这么说的人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吧。本王素来敬重镇宁侯赤胆忠心,刚正不阿。当年你们一家锒铛下狱,本王还曾上书陈情。若不是有人暗中下手,你爹也不会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惨死狱中。”
鎏云闻言虽然面上不显,心头已是剧震。
“本王调查多年,这一切多半都是那个病殃子所为。”听到此处鎏云双手都开始颤抖,神情剧变,加重了力气瞬间划破了宁王的皮肤,厉喝一声:“别说了!”
“宁王!”王府侍卫又惊又怒,宁王挥手拦住,语气却平静了下来。“恐怕你已经知道本王所指何人,又何必自欺欺人。”
鎏云神情痛苦,冷峻的面孔已经苍白如雪。
“来人!将阎曦白带过来。”宁王命令道,不一会便看见形容憔悴的阎曦白被人押解过来,面若芙蕖,真是我见犹怜。他见了这种情况也不惊讶,只有些愤愤地看着鎏云。
“你真要用你的命换他,你可知要不是他假借本王名义去禇云楼买凶杀人,本王还发现不了他是个内奸。至于他要杀的是谁,就不用说了把。”宁王突然冷笑着说道。
一时之间,阎曦白脸色苍白,而鎏云则是沉默了一会,然后一字一顿声音沙哑却坚定地道:“放了他。”
松绑的时候阎曦白冷哼一声,揉了揉手臂,也不再看面白如雪神色冷峻的鎏云,便径直走了出去。
鎏云的握刀的手松懈了下来,瞬间便被制服在地,牢牢捆住。宁王抬了抬手,便不再理会。王府侍卫纷纷拔出剑走向鎏云。
“王爷!着火了!王府着火了!”门外突然有小厮冲进来,打开门瞬间浓烟便涌了进来。而瞬间一把长刀便从那小厮胸前贯穿而出,鲜血喷涌。宁王大惊失色。还来不及反应那长刀竟又继续飞出,后头竟是连着锁链,刀锋直入宁王胸腹,鲜血染漫了锦衣华服。
“宁王!”众人大乱,那长刀得手后迅速收回,门外一个艳丽身影闪过。而大批黑衣人也鱼贯而入,与王府侍卫混战。鎏云看着倒下的宁王又惊又怒,那一手独特长刀,定是禇云楼排行第三的花葬烈所使无疑。
一名黑衣人忽然飞身到鎏云身边 ,一剑切开鎏云身上束缚,鎏云正在惊疑,那人拉下面罩,一丝银发垂落下来,凛然道:“快走!”
王府内一片混战,寒山和鎏云杀出重围之时已是浑身浴血,分不清是自己和还是别人的。火光熊熊,寒山在鎏云身边一边飞速疾行,一边愤愤道:“你不要命了吗?不是让你拖到我们行动吗?”
鎏云杀得红眼,白皙面颊上也溅了血迹,还来不及回答又听寒山怒道:“你是嫌命不够长吗?”
鎏云背上伤口因为剧烈动作而撕裂开,身手也不由得迟钝下来。脚下一个趔趄便露出了空档,追兵趁机刺出剑,千钧一发的时刻,寒山狠狠推开自己阻挡的人,用手握住了那剑锋,鎏云迅速一剑刺入那追兵胸腹。
“多谢,我也没料到会出意外。”拔出剑后鎏云迅速靠在寒山背后道,笑容苦涩。淡扫一眼却见地上有个碎酒壶,顿时望向寒山,急道,“你的酒!”
“无妨!”寒山脸色一沉,一头银丝也染上了鲜红血迹。“你若真要谢我,来日送我一壶好酒便是!”
意外?
他分明是抱了必死之心。寒山心下无奈。
鎏云突然有些目光复杂,两人到了走廊外,鎏云顿了顿又说道:“花葬烈怎会刺杀宁王?”
寒山也凝了凝神,摇头道:“我也不知,他没有参加我们的行动。”两人纵身便要出府,鎏云却突然瞧见了花坛边一团黑影,急忙道:“慢着!”
寒山面上有些不自然,急忙拉住鎏云:“快走,一会禁卫军就要来了。”
鎏云回头看了一眼寒山,英眉一皱,寒山太不对劲了。他拂袖便向花坛过去,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竟然是早就该离开的阎曦白。
他嘴角沾染鲜血,俊俏容貌失了颜色,手紧紧按住伤口,眼睛却充满恶毒愤恨地盯着鎏云。
鎏云一时心中复杂难明,却还是硬着头皮去拉阎曦白,却不想被狠狠抓住手臂,指甲陷入皮肉。
“你不要救我,我不想再欠你。何况,已经来不及了。”阎曦白口吐出鲜血,阴厉的眼睛却望了一眼寒山,寒山面无表情。阎曦白又死死盯着面色沉重的鎏云,喘着气道:“我恨你。”
鎏云浑身一震。眼中却满是不解和酸涩。“你……”
“你什么都不懂!我以为永远都不会有的,你却得到了,我就成了一个笑话!”阎曦白的神色越来越凄厉,“我半生都以为自己是受他恩宠的,却不想到头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哈哈哈哈哈……”
阎曦白笑得癫狂,火光映照下恍若厉鬼。鎏云怔怔道:“真的是你让褚云楼暗杀我?那一百万两官银是宁王的?”
阎曦白缓缓止住了笑,脸色逐渐灰白了起来,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你也开始怀疑了吧……咳……哈哈哈哈……就算你得到了不该得到的又怎么样……反而会……咳……比我更惨……”
阎曦白断断续续地说完这些话,便不再出声,瞳孔放大,就这样睁着双眼死去了。
鎏云默默地盖上他的双目,便和寒山一起离开了王府。一路无话,到了僻静之处,鎏云抽出飞刀便指向寒山,厉色道:“谁要你自作主张?”
寒山却是面不改色地拔出剑,不疾不徐道:“杀了雇主你就能活,宁王已死,阎曦白更不能留。”
“救他是你的任务,更何况,他是主上的情人。”鎏云神情痛苦,他知道寒山明明是在救他。
“主上……鎏云,你劝我放下美酒,你什么时候也能放下你的心头血!”寒山说完边使出剑招攻向鎏云,“来吧,我找就想和你比试了!”
鎏云皱着眉防御,一个交错后道:“寒山,现在不是切磋的时候。”
“切磋?红名册尚未消除,我就要击杀你,你再不还手,那一百万两黄金我就收下了!”寒山嘴角轻扬,攻势越来越凶猛。
鎏云硬着头皮还击,寒山是使出全力了,高手过招,高下其实很快就能决出,寒山打得兴起,道:“畅快。鎏云,不如立个彩头,若是我赢了,你就放下你的执念,若是你赢了,我从此以后滴酒不沾,如何?”
鎏云眉头紧皱,却不回应他。四五个回合之后,终于寒山是占了上风,一剑直指鎏云的咽喉处,笑道:“我赢了。”
说完便吐出一大口黑血。
“寒山!”寒山瞬间便倒了下来,鎏云大惊失色地喊到,丢开飞刀便接住了他。
看着怀中的人面白如纸,唇色紫黑,如何还不明白这是中了毒。鎏云心中慌乱不堪,语无伦次地说道:“解药呢?有没解药?你怎么会中毒?!”
“咳咳……鎏云,其实你还挺……好看的……”寒山却开始自言自语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立即带你回褚云楼!”鎏云要抱起他,寒山却勉力一推开,又倒了下去,满头银发披散开来,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光辉。
“不用了。”寒山勉强回过头来,扯出笑容来看着鎏云。鎏云悲切地将他扶起,只听他又说道:“解药在阎曦白那里。”
鎏云又惊又疑,正要说话却被寒山一根手指按住双唇。“已经来不及了,我中了他的飞刀,刀上有毒,现在已经到了五脏六腑了。”
猜到鎏云心中所想,寒山又接着说道“不错,他大概就是我们那日碰到的蒙面人,咳……”
又一口紫黑色的血液喷出。
“寒山!你刚才为什么不拿解药!”鎏云心如刀绞,抓着寒山被鲜血浸湿的衣衫嘶嚎道。
“我不想拖延时间……要是那会没找到解药你必定不肯走……鎏云,我十一岁跟你进褚云楼……十七岁武功练至化境……天下唯有你一人懂我……你若死了……谁来懂我……倒不如我死了……”寒山断断续续地说道,原本灿若星辰的眼眸也逐渐暗淡了下去。“鎏云……其实我已经放下了酒……我有了……咳……更……重要……的……”
话到此处已经没了声音,按住鎏云双唇的手指也瞬间垂了下去。鎏云低下身紧紧抱住寒山,泪水打在那染血的银白发丝上,发出了无声的呜咽。
“我知道……寒山……我已经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寒山是个好孩子,其实在王府的时候,云鎏见到寒山为了救他连酒也不顾了,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