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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回去!”低声怒斥让凌斩云迅速变了脸色,他欲言又止,盯着兄长隐隐发抖的后背,勉强挤出笑容,“……好,我先走了,您保重。”
也许是兄弟俩同承一脉斩云才如此敏感吧。
听得声音远去,凌扣风才深深吐一口气,唇齿间发出令人心寒的嘶嘶声。
看着已成废墟的大殿,他忽然握紧双拳。
15
远方隐隐出来歌声,仔细听时,声音又不见了。
今夜下了入秋来第一场冷雨,淅淅沥沥若有若无,流窜在树梢殿顶仿佛低声的嘲笑。
很冷,但也很热,凌斩云舔了舔凉冰冰的指尖,觉得似乎一场大梦醒来,转眼物是人非——一切都不再属于他了罢,怅然的想着,胸口如有火焚。
闭上眼睛就看到这些日子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寇掠也许已被大哥扣下,也许早就逃出朝天;妃暮眼中的热情也如烟云消散,然而这些并不重要,他在乎的是那正慢慢转身离开的身影,带着冰凉的眼神……
头很痛,斩云知道最近他变得懦弱和畏缩,已错过许多并不该错过的事情,然而他该怎么办……
用力推动轮椅来到室内一面大镜前,他缓缓褪去上衣,赤裸的身体宛如一块白玉塑成,渗透了略微的粉色更是光泽动人,使人一见便不禁起了缠绵之意。凌斩云深吸一口气,微一凝神将力气聚拢右手食指,迅速划过双腋,胸口,丹田四处,红芒乍现,各射出一道细线交汇于胸随即消失,与此同时双眼灼热起来。
淡淡的曾为兄长所称唯独自己才有的暗香自体内深处袅袅飘散,凌斩云闭上眼,仰头靠在椅背上淡淡道:“是你吗?华扬。”
“殿下。”幽灵般的身影浮现出来,华扬依旧红袍鲜艳,神情如仙,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玩味与嘲讽。
“你对大哥做了什么?”
“应该说——殿下对陛下做了什么吧……”
凌斩云遽然变色,他猛一回头,眼光闪烁不定。
“早年烈帝本极有希望回归我族,却不料为水惹玉弃尽前功,十分可惜;后来他将你托付给我,也断言能返回我族世界的人独你而已,但是显然殿下并不看重此事。”
“早知九转玄天是这种鬼东西,我也不会修习。”凌斩云捏了捏眉心,不动声色道。
注视他在瞬间像极了凌扣风犯难时的小动作,华扬笑了笑,“九月之时,您气机忽乱几乎引来天劫,我就知道晚了,恐怕您也要走上烈帝老路;若非殿下资质罕见尚有挽回的可能,我只怕便要放弃。当你回到朝天,臣恰在那时终于得知陛下下落,便想赶在您之前断了您的尘念,可惜晚了一步;不过当陛下出现,臣感觉出他身上已沾染您爱欲气息,同时,忽然感到另一种波动……”
迎上华扬意味深长的目光,凌斩云浑身一震,那股极淡但给人印象极深刻的味道又出现鼻端,
“大哥!”
“正是陛下——”
“我不准!”
“只怕由不得您。”
华扬看了紧闭嘴唇的凌斩云一眼,又笑了笑继续道:“当然您原本是混乱异世的不二人选,只可惜选择了放弃;倒是陛下激怒愤慨之中,加上曾为你渡气引力因此出乎意料的也具有进入异世的能力——当然,苍帝目前比您还大有不如,但假以时日……”
仿佛看到一片血光,斩云打个寒噤,几乎无法保持镇定,“什么意思?”
“殿下应该明白的,”薄唇微扬,笑容变得残酷,“还是殿下以为发生过的事情那么容易被消抹?”
“住口!”
“为了陛下,您牺牲太多……”
“我叫你住口!”狂痛不受控制的袭上心头,凌斩云陡然挥去一拳,拳风猎猎发出尖锐的破空声,“你敢动他一根指头,华扬,我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愧是赤王。”他吐出胸口一股闷气,略微诧异,
“只是,您为了陛下不惜一切,那么陛下呢……他可会记得您的情意?”
紧紧握住扶手,牙齿在不知不觉间深深陷入下嘴唇,身体痛得再厉害也无法让心痛舒缓,反而使他焦躁。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大哥,以前亲密无间的兄长已经再也容不得他靠近与依赖;而华扬又在期待什么——
“如果陛下反噬,那么您……”
不知不觉毛骨悚然,并非只有害怕——凌斩云明白的,欲望不是说努力忘记便能抑制,正如原来毫不设防的心有了戒备后就会远离;他恐惧兄长的疏远,但隐约里或许也在期待能够再次拥抱大哥的时候,哪怕那一天他们的忍耐都到了尽头——
“你走吧。”
“殿下保重。”华扬抬了抬深沉的眼,“臣等着你,或者苍帝的召唤……”
“滚!”手指张合,无形的劲道直逼逐渐消失的影子,“我宁愿永远也看不到你!”
“呵呵,如果这真是您的愿望,臣会照办——”一张记满蝇头小楷的明黄色薄纸慢慢飘了下来,“这是苍帝命臣记录的秦将军的动向,微臣想,秦妃暮好歹也是殿下心腹,任何异动您也理当知晓。”
直勾勾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凌斩云发出急促的呼吸,手指迅速屈伸,他渐渐开始明白,以后的路并不会如想象中那样平坦,一直守护在身前的男人将慢慢后退,到达一个看不到的地方注视自己,他爱着的与爱着他的都放手了,想着最后一搏,但骰子很可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斩云俯身捡起那张纸,仿佛发出了一声呻吟,“大哥,你好狠……”
***
玄均十二年春,正是封冰未消,千里芳菲犹自沉睡的时候,爆发了苍帝登基以来最大的一场战争,锡兰抚仙宛琉等七个国家集合军队分别在西北,南方和北方同时出兵,立誓铲除龙腾“野蛮暴戾践踏外族人民以众人鲜血和白骨登上帝位”的苍帝凌扣风,与此同时,国内一些失势权贵也纠合私人力量,出击应合迅速的建立独立势力。
虽然早有准备,但没想到战火竟然燃遍全国,凌扣风扫过各色宣战檄文心中闪过复杂的感觉:或许我真是个暴君呢。自嘲的笑笑,他看向大殿中议论纷纷的群臣。
尽管情况严重,但他们脸上几乎看不到恐惧害怕,反倒在眉目间闪烁着异样兴奋——这就是龙腾的子民!今次战争也许是武将们松动筋骨的大好机会罢。
再扫了一眼由秦妃暮与华扬一明一暗呈上来的军报密件,很快发觉几处异样,看来有人已迫不及待——垂下眼帘,凌扣风漫不经心道:“秦将军,你认为接下来该怎么做?”
“微臣以为今次叛军众多同时有国内反贼暗里通风报信,尽管作战不是我军对手但也不得不防;以臣之见,应当趁他们尚在边境,行动缓慢之际立刻出兵予以歼灭,请陛下允许臣领兵讨伐。”
“若论带兵打仗怎会少了你秦将军,”凌扣风笑得轻松,眼里闪过一丝异芒,“好,妃暮你就领铁骑飞云两支部队同聂将军一切征讨锡兰,乐铭与张将军北上对付宛琉,至于抚仙……”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就交给赵将军吧……”保不住君玉也保不住她的国家,心口一痛,“此次出征各位将军还要严肃军纪,若有谁滥杀无辜朕定会严惩不贷!”他锐目一扫,灼灼逼人的视线让所有人都低下头去,“吾皇万岁万万岁!”
退朝后,凌斩云在“紫金阁”找到他,“大哥。”
“唔,有事吗?”凌扣风的目光未曾离开桌案上的军力分布图,淡淡应了一声。
“大哥为什么派出秦妃暮?”斩云质疑,已经有足够多的证据证明妃暮心怀不轨,等的就是战乱时机,兄长不趁平日将他剪除反而要送他龙腾的精兵良将,为什么?
“这次战争决非儿戏,稍有私心连朝天也可能陷落。”看着地形图,凌扣风轻轻叩击桌面陷入思索。
看了看他,斩云推进轮椅,伸颈瞧到兄长目光凝视的地方,“你特别注意锡兰呢。”
“锡兰近年饱受战乱之苦,自你去后屡遭他国进犯,”责备的看了他一眼,凌扣风叹口气,“斩云,你当初太过凶狠竟让它连自卫能力都丧失殆尽。”
暗中扮个鬼脸,凌斩云笑嘻嘻转移话题,“偏偏应该是最弱的锡兰,这次却集中了七国的主要兵力,啧啧,想要临死一搏吗?不过你让秦妃暮率领精兵出征,也太看得起它——除非,大哥另有图谋?”
“我有什么图谋,”凌扣风不动声色,“只是此地既然是个中心,便想速战速决给其他人一个重重的警告。”
“是么?”斩云偏过头,凝视扣风,“妃暮想有异动,无人接应绝不敢胡来,但大哥倒是给他了好机会;其实只要您作了决定,我自有办法将他扼杀在朝天。”
慢慢的,越来越觉得小弟的无情,凌扣风心口一片冰凉,“他一直那么维护你……”
轻轻哼了一声,凌斩云别开头,这个话题不好,再说下去又要惹大哥生气。
他原本就这么残酷吗?尽管不曾在自己眼前表露半分。瞧着小弟赌气地模样,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他的头,但扣风忍住了,定定神温言道:“事关重大,除了妃暮朝中没有谁熟悉锡兰,何况他声望极高也握有部分重兵,在此敏感时刻对他下手,稍有不慎就会打草惊蛇更不容易对付,再等等吧。”
“大哥你……”凌斩云欲言又止,望着兄长温和的表情咽下想要说的话:你是为护着我,还是要留着他对付我……
“叩叩”敲门声轻轻响起,未待回答,门外人已推门而进——
心情正是烦躁,凌扣风更无好气,“大胆,不听宣召谁准你进来!”
“……是,是……”
“斩云。”责备的低喝,凌扣风合拢面前的地图,“我允了他能自行进出——进来吧。”
“谢陛下。”回答中尤带着轻颤,他吱呀一声关上门,瑟缩抬头,凌斩云陡然眯起眼,“——朱雪晴!”
拍了拍他的肩,凌扣风颇为头痛,“你来做什么?”
“是——”朱雪晴惊慌的抬头,一张小脸不见血色,精致小巧的五官宛如玉琢光洁细腻,楚楚双唇像花瓣一样簌簌颤动,另有别于斩云的婉约之美,“我、小人前来伺候陛下……”
凌斩云刚沉了眼就听大哥放柔声音,“过来吧,还不习惯宫内的生活吗?”
“是,是……不,不是。”朱雪晴咬着唇,赶紧走近小声回答,雪白的脸上浮现瑰丽的晕红。他小小吸一口气避开赤王刀锋般的眼光走到桌案边倒茶呈给两人,“陛下,赤,赤王殿下……”他从托盘下怯怯打量斩云,在对方迎上他的视线前又迅速移开。
皱皱眉,凌斩云看了看扣风,又夸张的叹口气撅起嘴没有说话。
凌扣风摇头一笑,自然而然的取过朱雪晴盘中茶杯,“不用了,他不爱喝这苦茶。”唤来小弟贴身侍卫,取过他手中紫砂壶,“就你有这么多讲究,只喝新雪泡成的第一批春茶。”漱了漱茶杯,给他注入清亮如泉的茶水,同时暗行内力温热杯子再递回给眉开眼笑的小弟,“喏。”
“谢谢大哥。”接过来嗅一嗅,闻一闻才小口小口抿茶,凌斩云扫了低头不语的朱雪晴一眼,
“这里没你的事,下去。”
朱雪晴抬头幽幽看了扣风一眼,施礼后沉默的离去。
“斩云,别跟下人计较——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身份?”心里冷冷哼了一声,凌斩云想着他临行的一顾,幽怨的眼波,和那在偏过头时与自己极为相似的容颜;凭借他天生的柔媚就能得到大哥怜惜,就可以陪侍在兄长身侧度过晨昏朝夕,甚至容忍了连自己也无法得到的亲近——妒意涌上心头,他脱口而出,“你召他侍寝了吗?”
旁边人陡然僵硬,两人间的气温顿时下降到了冰点。
话刚出口斩云已经后悔,那句话的回音却在脑中不停盘旋;他紧紧咬牙,粗暴的推动轮椅匆匆离开,不敢向身后看上一眼……
16
这是一块黄铜铸就的兽符,凭借它便能出尽朝天城内精锐禁军。凌扣风将它托在手中掂了掂,沉甸甸的分量使他安心;只要没有它,哪怕是斩云想夺得朝天也必付出极大代价。
这块兽符原本也控制在赤王手中,不过惊乱发生之后,为示惩戒将之收了回来;想来当初云弟也是心乱如麻失去主张,任由自己消减他的兵权吧,如果是现在——握紧冰凉的铜符,凌扣风脸上出现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