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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了下来,便不必再多受苦楚。
喂完汤药,白雁亭扶他躺下,拿些干草勉强盖在他身上,叹了口气,收拾自去。他并不知其中究竟,却知萧离必是李长空极为痛恨之人,否则决不能这样苦加折磨,因此心里虽然十分同情,却绝不敢加以丝毫援手,方才这般以汤匙喂药,已是极限了。
73
萧离就此在这柴房里住了下来,隔几日便被人带出去辱虐一番,开始时李长空还总会过来看看,後来见他无论如何痛苦,总是一言不发,除了不由自主地颤抖和熬不住时的昏迷之外,便再无其它反应,大约是终於觉得无趣,又或者是国事繁忙,便渐渐不再亲自来看,但萧离的刑罚却绝不因此而稍停。
这一夜,萧离又昏迷著被人自外送回,白雁亭默默守在一边,只觉心里的疼痛愈来愈是尖锐难受。他已在萧离身边呆了月余时间了,却没有听他说过一句话,甚至没听过他的声音,连极度痛苦时的呻吟声也没有。有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和他说话,甚至。。。。。。想轻轻地抚摸他的伤口,问问他疼不疼,恨不恨?
这一次他等的时间比上一次又长了一些。萧离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每次清醒所需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他每次都会很害怕,怕下一次可能萧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默默地守了一阵,心里的渴望愈来愈强烈,再难压制,终於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下四周,确认了附近应该没有什麽人之後,颤抖著双手,迅速打开药箱,首次在萧离清醒之前,开始了清洗、上药、包扎的一系列工作。
萧离醒来的时候,有些迟钝地看著自己包好的伤处,许久,才将目光转到他身上,张了张嘴,无声说了一句:〃谢谢!〃白雁亭默默摇头,低声道:〃我帮不了你太多。〃萧离迟疑一会,对他笑了一笑。白雁亭顿时呆住。他平日只道萧离俊美难言,却不想这如斯憔悴的脸上只是添了一丝笑容,竟会焕发出如此光彩!
不久汤药送到,白雁亭接了,双手不住发颤,候送药小僮出去,道:〃我等一下再喂你。〃萧离道:〃你扶我起来。〃白雁亭道:〃你躺著罢。〃萧离双眼有些迷离,喃喃道:〃我总是躺著。〃声音嘶哑破损,早已不复往日清朗悦耳。白雁亭心中一颤,知道他说的是被辱之时,不敢再想,伸手扶他坐了起来。
萧离努力伸出双手,道:〃把药给我。〃白雁亭道:〃很烫,等一等再说。〃萧离摇头道:〃把药给我。〃他说得十分坚决,白雁亭只得端起药碗递过。
萧离接了,凑到嘴边大口喝了起来。但这药终究还是太烫了一些,他喝到一半,便再也端不住药碗,砰的一声,药碗落地,摔得粉碎,滚烫的药汁四溅,他赤裸的肌肤上顿时片片红肿。白雁亭又惊又痛,急急打开药箱,取药膏替他涂抹伤处。萧离摇了摇头,向他微微一笑,显是并不放在心上。
他这一笑,却让白雁亭险些落泪。好容易给他涂好了伤,外面已有人听见声响,进来收拾地上狼藉。二人默不作声地看著,候那人收拾过後又仔细搜检了一遍,这才出去之後,萧离道:〃你也去吧。〃白雁亭道:〃我陪陪你。〃萧离犹豫一下,伸手握住他手,又瞬即放开,道:〃你去吧。〃白雁亭只得道:〃那我去了。〃扶他在干草堆上躺好,吹熄灯火,站起身来,看著他片刻,颤抖著将被他握过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吻,飞快地逃了出去。
他心里无比地渴望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却也无比地恐惧让包括他在内的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心意,只能选择在黑暗里,在他面前做出这样一个虔诚得近乎宣誓的动作。可是他却不知道,萧离如今固然是虚弱无比,不久之前却还是一名绝世高手,又怎能看不见他的动作?他望著白雁亭逃亡般匆促离去的背影,脸上浮起淡淡笑意,喃喃道:〃傻瓜!〃缓缓闭上了眼睛。
此时已是深夜,没过多久,外面便静了下来,萧离却在黑暗里再次睁开了眼睛,摸索著拔出藏在包著伤口的布带里面的一块锋利瓷片,无声地笑了一笑,将瓷片往自己脸上费力地划了下去。
第二日一早,来查看的人一走进柴屋,便尖声大叫起来,萧离脸上横七竖八,尽是又长又深、血淋淋的伤口,尤其可怕的是,血淋淋中又夹杂著黑黑灰灰的颜色,也不知伤口究竟被涂上了什麽,看上去五颜六色,竟比地狱里的厉鬼还可怖!
萧离一直在笑。他的脸上早已看不出笑容,可是那神情却又分明是在笑,歇斯底里、疯狂地笑著,直到李长空来的时候他还在笑著。他格格笑道:〃李长空,我这个样子,若还有人能干得下去,我就服你!〃李长空只看了一眼,便转开了头去,冷冷对呆在一旁、欲哭无泪的白雁亭道:〃给他治好!〃白雁亭摇头,哑声道:〃治不好了,他在伤口里涂了泥土,还用力揉了进去,不可能的了!〃
李长空缓缓蹲下,捏著萧离的下巴,仔细看著那张可怕的脸,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萧离没有回答,看向他的眼神却充满轻蔑不屑,
李长空缓缓放手,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懂萧离的意思。他想自己真是疯了,居然以为萧离会怕死?他和自己一样,都在等待一个结局,无论怎样都好的结局,他不肯自尽,只因他也和自己一样,不肯做先动手的那一个。谁先撑不住,谁输,就这麽简单!
74
他起身走出门外,茫然站了一会,道:〃小福子,叫太医院会诊!〃
很快,所有的太医都被宣到了小小的柴房里,但几乎所有人看过之後都满脸惧色,大摇其头。李长空淡淡道:〃能治好他的人,便是下一任的太医令。〃众太医面面相觑,终於又陆续有人壮著胆子上前查看,看过之後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过得许久,终於一名六十多岁,叫何敬梧的老太医迟疑著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白雁亭不等他话毕,已知他意,嘶声叫道:〃何太医,这办法实在过於残忍,何况并不一定能行!〃李长空冷冷瞥他一眼,问何敬梧道:〃是什麽?〃
何敬梧咽了口唾沫,干巴巴地道:〃回禀陛下,这法子,确实有些不人道。便是以盐水彻底洗净伤口污泥,再仔细对好伤口,再加猛药,或许能成。只是这样的疼痛,非人可以忍受,只怕不成。〃李长空冷笑道:〃旁人不成,他一定成!〃转向白雁亭,道:〃便由你动手,若是不行,你一家老小,都给他陪葬罢!〃
白雁亭扑通一声跪下,惨然叫道:〃陛下!〃李长空不再瞧他,吩咐左右道:〃准备盐水,朕今日要在这里看著!〃
白雁亭呆若木鸡,萧离的脸却慢慢转了过来,居然还在笑著,却已转成了冷笑,他道:〃李长空,你放心!我一定撑下去,我还没看到你怎麽死,怎麽肯就这样认输?〃李长空淡笑道:〃这样最好。〃
盐水很快送来,白雁亭颤抖著拿起白布,却连看萧离一眼也是不敢,遑论动手。萧离道:〃你动手吧。〃说著闭上了眼睛。李长空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看著白雁亭。
白雁亭终於走到萧离面前,端端正正跪下,将手中白布团成一团,塞入萧离口里让他咬著,这才另拿一块沾了盐水仔细清洗他脸上伤口。
污泥被一点点洗了出来,盐水则被一盆盆染红,白布换了一块又一块。萧离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连微不可闻的呜咽也没有,只有手脚不停歇的痉挛,和在地上不停地死死抠挖的十指才隐约让人明白他的痛苦,疼痛过於剧烈,他甚至无法陷入昏迷,好暂时逃离这可怕的境地。
白雁亭整整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清洗好他的伤口,又花了一个时辰给他对伤口、上药、包扎。全部结束的时候,萧离终於幸运地昏了过去,白雁亭全身发颤,失魂落魄地跪在他面前,泪水一滴滴落下,竟忘了起身。
众太医早已悄然退下,此刻柴房里除了他和萧离之外,便只剩了李长空和小福子二人。李长空看著他,许久,冷笑一声,道:〃起驾!〃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小福子赶紧跟上,暗自叹息,心想皇上明明是想独自在此呆上一会,白雁亭居然不识相,看来非倒霉不可了!
这一次李长空居然让萧离休养了整整半月。半月之後他亲自过来查看,亲手揭开他脸上层层白布,看著底下雪白柔滑一如当初的脸蛋,微笑道:〃还想再来一次吗?〃
当夜,几名公公捧著几个匣子鱼贯走入柴房,替萧离清洗了全身,竟取出衣裳替他穿戴起来。自被囚禁之後,他大部分时间都无衣可著,便是偶尔著了衣,也会很快被人撕开。
那衣裳款式简洁流畅,看不出究竟是男装还是女服,质地极是轻薄,明明层层叠叠,却不显厚重,但觉飘逸华美,紫、蓝、翠等各色重叠,也不觉繁杂,只是出奇地协调美丽,仿若天边的霞彩。
跟著红红白白的脂粉被细细涂了上去,将脸上的憔悴不堪悉数遮盖,叮叮当当的饰物也被一一戴了上去,白玉发冠的形状雅致而又华美,垂著长长的白色流苏,项链、手镯,还有脚镯上,都垂著同样繁复的流苏,稍稍一动,就会互相碰撞,发出轻柔悦耳的叮当之声。
这绝不会是常人的装束,唯一的可能,萧离已经猜到,却懒得多加理睬,漠然由著这几名太监折腾。终於装束停当,也不再如往常一样,直接被人自地上拖拽过去,有人将他扶了起来,送入候在门外的一乘软兜上,跟著将软兜抬起,一路将他送入了大堂。
这里他已来过数次,但此次,里面布置得显然有些不一样,桌椅都是新置,加了好些装饰之物,颜色大都极鲜豔,看过去一团喜气。李长空笑吟吟地坐在上首,对右侧一名青年说道:〃五弟,朕要送你的生辰礼物来了。〃那青年正是李长清,闻言转头看向萧离,呆怔半晌,脱口道:〃好个美貌的佳人!〃李长空哈哈笑道:〃美貌是美貌,却不是佳人。五弟,你也曾见过他的,怎麽换了件衣裳,就认不出他了?〃
一边的李长宜道:〃你仔细瞧瞧!你初见他那日,口水都险些流成庐山瀑布了!〃李长清又是一呆,仔细看得许久,讶声道:〃萧离?!〃暗想数月不见,他怎的成了这副模样?细观之下,只觉眼前的萧离看似豔丽不可方物,实则神采尽失,犹如一潭死水,和当日容比日月,光照天地的模样委实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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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空道:〃你前段日子都不在,错过了好些乐子,今日好好替你补补。〃李长清已听李长宜私下含糊说过二人如今情状,心中不知是喜是悲,试探地道:〃皇上,你说要将他送我?〃李长空大笑道:〃哪有这样好的事?我没打算把他送给你,只是想让他给你跳场舞罢了,不过你若是有兴致,今晚他便归你。〃
李长清心中颇不是滋味,他虽然是个有名的风流浪荡子,难有真爱,对美人却算得怜惜,见李长空如此作践萧离,不免心疼,但看著萧离明明被画得千娇百媚,却冷冰冰一无表情的脸庞,又顿时兴奋起来,道:〃他会跳舞?〃李长空道:〃我没见过,似乎不会,不过今日既是我要他跳,他便不会也得会了!〃说著向身边的小福子使了个眼色。小福子会意,带人将萧离自软兜里扶了下来,送至大厅中央站定,提声叫道:〃奏──乐!〃
丝竹弦乐旖旎响起,却和寻常坊乐大异,靡靡丽丽,若有若无,勾人心魄。萧离冷冷站在原处,一动不动。李长空等了片刻,挑眉道:〃阿离,你现今不肯跳,我怕你等一下要後悔!〃
萧离漠然不答。李长空冷笑一声,道:〃送上来罢!〃小福子胆战心惊地看了萧离一眼,道:〃是!〃躬身退下。过得一会,带著几人将一块长宽都有丈余的四方铁板抬了上来。那铁板被磨得银光铮亮,四边做了一人高的柱子,往中间一摆,便是一个小小舞台。
紧接著又有几人进来,手里提了许多火盆,一一点燃里面炭火,跟著尽数送入铁板底下,没过一会,那块铁板便渐渐开始发热。小福子候在一边,不时用手触碰,查看加热情况。
李长空道:〃阿离,你知不知道这是什麽?〃萧离仍是漠然。李长空也不生气,慢悠悠道:〃昔时曾有一国,国君战败被掳,胜国之君命他以舞助酒,他不允,胜国之君便令其著霓裳羽衣,立於烧红的铁板上,他受不住热烫,也就只好跳了。阿离,你瞧,我竟待你以国君之礼,对你总算是不错,是不是?〃
小福子道:〃陛下,差不多了。〃李长空点了点头。小福子一挥手,几名侍卫架起萧离,将他送了上去。
萧离站在铁板上,灼热的感觉迅速自他赤裸的脚上传了上来,很快就变得难以忍受。可是他自上去之後,便再没有动过,直直地站在铁板上,冷冷地直视著李长空,一眼都没有眨过,眼里满是鄙夷轻蔑。
李长空的脸色渐渐阴沈下来。
原本喧哗的厅里安静下来。z
时间一点点过去,渐渐地连周围的人都开始感受到铁板的热气,萧离却始终没有动过。厅里众人终於坐不住了,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起来。
绝色的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