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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子掀起的那一霎,殷斯尧清楚地看见坐在车中的楚凌云低着头紧抿着唇的模样,看来他没事......殷斯尧半悬的心终于放下了。很快帘子落下,遮去了他朝思暮想的那张容颜。
白沙挠着头,走到殷斯尧面前,慢吞吞地说:“王......王爷,我想凌云可能......不会和你回昊天了。”
“什么意思?”殷斯尧并没有看他,而是一直望着马车的帘子,目若深潭,仿佛能看穿一切似的。
“意思?意思就是......凌云想和我去燕兰山,呃,和我......生活......”白沙终于很费劲地把话说完。
殷斯尧终于把目光转向了他,没有过多的反应,似乎也不意外,“哦?是吗?”
“是......是的”白沙扭开头,不敢正视他异常严厉的目光。
站在一旁的罗虎捅捅苏蒙,压低嗓子说:“你说咱们是不是要先帮这小子把坟挖好啊?”
苏蒙浅笑,“我看还有咱两的坟也一并挖好吧,你没看见王爷的脸色,好像想大开杀戒了吗?”
罗虎顿时一身冷汗。
殷斯尧往前两步,走到马车前,冷冷问道:“这是你的意思?”
楚凌云虽身在车内,但一听便知他是在同自己说话,强打起精神道:“白沙,替我把帘子掀开!”
白沙立刻听话地上前,掀开马车帘子,楚凌云一身白衣,一如既往的冷艳高傲,只是依稀美的有些苍白无力,他抬起眼正视殷斯尧,目光毫不畏惧,也不闪躲,一字一句道:“正是我的意思!”
“原因呢?”殷斯尧竭力按捺住内心翻腾而起的怒火。
“就当我厌了吧!我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只想随心所欲地生活......”楚凌云语气颇为冷淡,但很是坚决。
“厌了?这是什么鬼话?简直荒唐!”殷斯尧厉声喝道。
“殷斯尧,别忘了你说过,只要我想走,随时都可以走,你绝不会阻拦我。莫非堂堂北殇王,说话还不算话?”楚凌云反唇相讥,不甘示弱。
殷斯尧沉默下来,冷冷注视了他良久,才道:“好,厌就厌了吧。我说过的话永远不会反悔,尤其是对你......”说罢,转身而去。
殷夕颜异常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楞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忙追上前拉住殷斯尧,“你那么辛苦才找到他?就这么放他走了?”
殷斯尧看了她一眼,她眼中满是关切和焦急,让人不得不感动。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殷夕颜急道:“你该问清楚啊,至少,至少劝劝他啊,也许他会回心转意,也许......也许他只是心情不好,才会那么说,并不是......真的想要......”
殷斯尧见她越说越语无伦次,不由打断道:“再问也问不出结果,难道我还不了解他的脾气吗?”
这时,罗虎和苏蒙也追了上来,忧心忡忡地问道:“王爷,你就这么让那小子走了吗?”
见他们如此焦急,殷斯尧莞尔一笑:“放心,那小子有多少心眼,我比谁都清楚,他连眼睫毛都是空的!他方才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那现在……该怎么办?”罗虎问。
“那个商队的老板,算是凌云的恩人吧,苏蒙,你去查一下,钱也罢,事也罢,总之想办法还他一个人情。其余,你们什么都不必做。”
见殷斯尧他们离开,白沙总算长舒一口气,瘫坐在马车边,“楚少爷,祖宗,你现在满意了吧。”
楚凌云咬唇不语,半晌才说:“他就这么放弃了……。”
“那不是正合你心意吗?”白沙叹气,“你到底想怎样啊?”
“我本以为……。他会很生气的……。”
白沙瞪他一眼,“他还不够生气吗?我多怕他会一掌打死我!”想到刚才北殇王阴郁的眼神,他到现在还后怕。
“白沙,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白沙暗叹,沾惹上这个祖宗,似乎总也没有好事!这样的宝货,美则美矣,可他是无福消受了,还是留给北殇王去伤脑筋吧。
“你现在是乌掖的城主,反正也不住天穹崖了,能不能借我住几日?”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吧。”白沙突然想到什么,又说:“安平王他们都很担心你,你不想见他们吗?”
楚凌云眼神闪烁了一下,回道:“怎会不想……。可我不想看到他们为我难过的表情……。”
“你真打算一直都避开他们吗?”
“我不知道……”
白沙看着他一脸迷茫的神情,好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般,不由内心不忍,想他以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时间受到这样的打击,心里一定比谁都难过。
这时,邱老板走过来,说道:“白兄弟,你不要逼他了,让楚兄弟好好想一想吧。不过,楚兄弟,你要想清楚,在困难的时候,把关心你的人往外推是一件明智的事吗?若是换成对方受了伤,难道你会离他而去吗?真为对方好,就不要只是自己一力承担苦难,而是要相扶相持共度难关。你那么聪明的人,怎会想不通这个道理呢?”
楚凌云低着头,孱弱的肩头微微颤抖,“邱老板……。谢谢你,虽然我现在没办法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但以后一定会报的。”
“哈哈,多行善事也是为自己和子孙后代积福。楚兄弟就不必挂怀了,只当我们有此缘分,萍水相逢一回。”邱老板笑得爽朗。
白沙眼中露出敬佩之意,对楚凌云说:“凌云,幸亏你遇到了邱老板这样的仗义好人。我是粗人,不会说那些道理,但我觉得他说的对,你可一定要想清楚,不能糊涂啊!”
天穹崖,烟波浩渺,自从狼族夺回乌掖城后,山上就安静了下来。楚凌云已经在这里住了十来天,白沙找了两个细心的小童照顾他,隔天还会派人将吃的用的送上山。
这日天气晴好,狼族山寨外的山坡上野花开得正好,热热闹闹地开成一片。楚凌云隔着窗子,就能看到那片姹紫嫣红,不由对侍童说:“推我去那边看看吧。”
侍童点点头,推着轮椅走到山坡上,楚凌云轻声自言自语道:“这些花开的真美,若是崇恩和秦烈也在这儿,就好了。”
侍童好奇地问:“楚公子为什么不下山呢?那样就能和他们在一起了啊,也不会那么孤独了。”
“我……”楚凌云不知该如何解释,“连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难道你没有做错吗?”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楚凌云回头,只见殷斯尧一袭青色长袍站在不远之处,顿时惊慌失措起来,慌乱中打翻了轮椅,摔倒在地上。
侍童连忙上前欲扶起他,却听殷斯尧低声命令道:“不许扶他!”侍童犹豫了一下,还是缩回了伸出的手,不知所措地退到一边去。
楚凌云气愤地瞪了他一眼,正想撑着轮椅爬起来,可脚上无力,又摔了下去,连刚扶正的轮椅也压在了他的身上,狼狈不堪。
殷斯尧走到他面前,自上而下地看着他,神情凝重:“想自己站起来吗?就凭你整天躲在这里不见人,你的腿就能好了吗?”
“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楚凌云叫道,语带哽咽。
殷斯尧依然没有放过他,继续说道:“就是这个原因,才和白沙演那场戏是吗?幸好白沙比你聪明,稍稍盘问就全盘托出了。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怎么会有那么糊涂的想法?”
“我不想……。不想让你们看到现在这样……。”楚凌云咬着唇,双手攥紧了自己的衣袍,微微有些颤抖。
殷斯尧轻叹口气,蹲□子,“我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楚凌云上哪儿去了?还是说,这一次伤,连你的胆子都伤到了?”
“殷斯尧,我什么都可以不怕,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楚凌云拼命忍住泪,大声吼道:“可我无法不在乎你……我好怕成为你的负担,好怕你的爱会变为同情,好怕……”渐渐哽咽地发不出声音来。
殷斯尧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会那么想?你可有问过我的想法吗,就这么私自替我决定了?”
楚凌云低下头,泪水掉落下来,打湿了手背。
殷斯尧伸手将他拉到怀中,柔声说道:“若有一天,我受了重伤,你会离我而去吗?”
“不会……。”楚凌云轻声道。
殷斯尧轻笑,“我喜欢的是楚凌云这个人,哪怕你手脚都不能动了,我也会一直守着你。”
“呸,你才手脚都不能动!”楚凌云眼中噙着泪水,低声骂道。
殷斯尧苦笑:“若是你不答应和我回去,我就真地断了自己的手筋脚筋,陪你在这崖顶共度余生了。”
楚凌云失声哭了起来,殷斯尧知道他心里委屈,只是抱紧了他,任他尽情地发泄一通。“我保证,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像以前一样能跑、能跳、能骑马……”
“真的吗?”楚凌云抬头望着他,对自己的伤并没有什么信心。
“你信我吗?”殷斯尧认真地看着他。
楚凌云点点头,他哪怕不相信自己,也绝不会怀疑殷斯尧说的任何一句话。自从秋水泽畔的第一次相见起,他今生就再也无法逃离这个男人的魔咒了。
为了欢庆楚凌云的归来,乌掖城中一片欢腾,既是欢庆,也是送别。因为殷斯尧决定次日就带楚凌云回昊天,皇宫里有医术精湛的御医,应该对他的伤会有帮助的。
离别在即,崇恩、秦烈、夏侯云都依依不舍,却也知道,对楚凌云来说,回昊天才是最好的选择。
“凌云,等我们打完了雅尔丹,就立刻班师回朝,你一定要等着我们!”秦烈说。
楚凌云笑道:“只许胜不许败,可别丢中元的脸啊!”
“那你也要好好疗伤,可别再闹脾气了。”崇恩叹息道,这个楚凌云,有时也太让人伤脑筋了。
“有五皇叔在,他再想闹也没辙!”殷于飞打趣道。
楚凌云手一抬,一支筷子飞了出去,准确地打在他的额头,“哎哟”殷于飞抚着额头大叫起来。
秦烈又好气又好笑,“好不容易才能再聚到一起,你们就别闹了!”
“是啊,明天就要分别了……。”夏侯云突然冒出一句,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下来,心里不免都有些悲伤。
“很快又会再见的不是吗?”楚凌云挤出笑容来,“说不定那时候我的伤已经好了,能骑着马去城外迎接你们了!”
“凌云,一定会的!”秦烈坚定地道。
“对了,秦烈,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楚凌云突然眼波一转,露出几分狡黠。
“什么事?”秦烈疑惑地问。
楚凌云俯在他耳边,轻言几句,两人不由笑出声来。
那天晚上,乌掖的城主白沙喝醉了,平时酒量很好的他,只喝了两坛便醉得不省人事。第二日清早,被人发现酒醉的城主大人,一丝不挂地睡倒在城外的官道旁,引来围观的人无数。这回,城主白沙是彻底脸面无光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白沙左思右想,才恍然大悟是谁如此恶整了一番自己。不由苦笑,那位小祖宗还真是有仇必报啊!自己只不过把他行踪告诉给了北殇王,也不算是出卖朋友吧!看来,以后还是躲他远点为妙!
回昊天前,殷斯尧将带来的所有玄冥军全都交付给了崇恩,还留下了罗虎协助崇恩。
崇恩有些惶恐不安,担心地道:“五皇叔,我怕我还没有能力……”
殷斯尧笑着对他说:“我相信,你能带领好他们。”
送别的那一天,凤翎军左军的士兵全部出列,站在官道两边,送别他们的楚将军。殷斯尧将楚凌云抱进马车中,对他说:“想哭就别忍着了,反正在车里没人看见。”
楚凌云抿了抿唇,说道:“我只是……太感动……”
崇恩身为一军统帅,无法离开乌掖,于是,秦烈和殷于飞两人骑着马,一路护送北殇王他们到达白泽。
途中,一名雅尔丹士兵单人匹马地拦住了队伍,将一封信函交到殷斯尧手中。
殷斯尧坐在马车中,展开信函仔细地看了起来,信上,是极为熟悉的娟秀字迹,字如其人一般让人赏心悦目。
“是碧玺公主给你的?写了什么?”楚凌云靠在他肩上,好奇地问。
殷斯尧笑道,“只是一些送别的话和祝福。”
“她倒是很牵挂你,你不给她回信吗?”楚凌云闷闷地说。
“等回了昊天,再给她回信吧。”殷斯尧将信折好放入怀中。
楚凌云冷哼了一句,将脸朝向窗外,不再理他。
殷斯尧无奈地将他搂紧,心想:他这醋吃的可真莫名啊!嘴上却道:“她孤身远嫁在外,以后若有机会,真想再去看看她。”
楚凌云不满地瞪着他不说话,却听他又说道:“当然是我们一起去看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