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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云这才意识到碗中的汤药早就喝完了,不好意思地放下碗,低着头不敢出声。
沈淮摸摸他的头,满意地看到他没有躲闪。
“今天怎么样?”
夏侯云依旧低着头,小声答道:“还好。”
“是吗?”沈淮握住他的手腕,替他把了脉,再将他的袖子整理好。
“别胡思乱想。”沈淮意有所指,夏侯云当然听的明白,乖乖地点头。
两人安静地对坐了一会儿,沈淮才缓缓开口,“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夏侯云诧异地抬头看了看他,脸又变得通红,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跳又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哥哥要问什么?突然有些羞怯,又有些期待……
“五行之外……有什么?”沈淮突然道。
“什,什么?”夏侯云楞住了,哥哥不是想问…。。吗?
沈淮蹙眉,他最不喜欢自己说话是,别人不认真听。耐着性子重复道:“什么东西,是游离于五行之外的?”
夏侯云这才听清楚沈淮的问题,不由吐了吐舌头,埋怨自己的胡思乱想。
“世间万物,无一不在阴阳五行之中,哥哥为什么这么问?”
“总有例外吧。”
夏侯云仔细想了想,迟疑地说了一个字:“玉……”
“玉?”沈淮重复。
夏侯云点头,“若要真找出这样的东西,就只有玉了。玉生于土,坚如金,柔似水,养人如木,正阳如火。五行具备,却又不属五行。”
沈淮沉默了一阵,突然轻笑起来。
夏侯云不解地问:“哥哥,你笑什么?”
沈淮起身,再次摸摸他的头,“你等我几天,我有事要做,恐怕没有时间来看你。”
夏侯云点点头,“哥哥不用担心云儿。”
沈淮俯身轻轻给了他一个拥抱,感觉到夏侯云的身体又见消瘦,不禁隐隐皱眉。
沈淮走出帐外,只见一人迎面而来。
“参见王爷。”沈淮微微行礼。
崇恩点头示意,“你看过云儿了?他还好吗?”
“王爷不也是来看他的吗?”
“不是。”崇恩说:“我是来找你的。”
“哦?”沈淮挑眉道:“王爷有何事?”
崇恩深吸一口气,道:“沈淮,我要你明日一早带皇上离开鬼车,回昊天!”
沈淮嘴角轻扬:“微臣办不到。”
“你办的到!”崇恩怒道:“全天下只有你一人办得到!”
“王爷抬举了。”沈淮戏谑地看着他笑。
崇恩顿时火大,“沈淮,这是本王的命令!”
“王爷不走的话,皇上会愿意离开吗?”沈淮反问。
“不用他愿意,你有很多办法可以让他离开!难道还要本王教你吗?”
沈淮故意做了一个惊讶状,“王爷是要微臣对皇上不敬?”
“混账!”崇恩叫道:“你究竟想怎样?”
“应该是微臣问王爷想怎样?”沈淮不置可否。
崇恩怒视他片刻,渐渐脸上露出一丝悲伤,“我何曾不想和他一起走……可我是凤翎军的元帅,即使死也要死在鬼车,何况……”崇恩撩起袖子,露出发黑的左手和手臂,沈淮见状,眼神中一丝意外一闪而过。
“是恶魔之咒?”沈淮问。
崇恩点了点头,他对自己染上恶魔之咒一点都不意外。在崇华到来之前,他每日都和云儿同睡一个帐子,吃住都在一起,不染上才是稀罕事。
可为什么要在这样千钧一发的关头,让他发现这个事实呢?他太清楚染上恶魔之咒会有什么后果了!先是四肢,然后全身发黑,紧接着七窍流血,身体的每个毛孔都会渗出鲜血,无处不在的刺痛感会让人抽搐,直到死亡。
他还要带兵抵抗雅尔丹,他还要保护崇华!为什么不多给他几天!为什么不让他多活几天!
沈淮轻轻叹息,“皇上是不会走的。”他太了解这个皇帝的性格了。
“沈淮,这次你必须听本王的命令。”崇恩低声道:“这些年来弹劾你的奏章已经堆积成山,每一本都证据确凿,都在本王的玄宝宫里躺着!本王要你的命,那是易如反掌!”
“哈哈哈”沈淮仰头大笑,笑得眼角渗出泪水,“王爷是在威胁微臣吗?”
“就算是吧!”
“微臣惶恐。”沈淮低头道,但明眼人都看的出,他丝毫都不惶恐,反而轻松的很。
“沈淮,你真敢与本王作对!”崇恩怒道。
沈淮走上前,飞快地出手,点住崇恩几处穴道,“点住这三处大穴,可减缓血液流动,王爷最好找袁无忧,拖延毒发时间。其他,微臣爱莫能助。”说完,扬长而去。
当晚,崇恩召集了殷于飞、罗虎、殷于燕,在帐中商量对策。
秦烈已于清晨单骑出发,鬼车城有一个天然的地理优势,就是紧邻亡灵沙海,连雅尔丹都忌讳的死亡之地。可崇恩他们却是进入过亡灵沙海,也知道鬼城的尽头就是燕兰山脉,而燕兰山一路往东,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就是燕台关。因此,亡灵沙海无意中又帮了崇恩一次。秦烈正是从亡灵沙海向燕台关一路飞驰而去。
“鬼车有四个城门,于飞、罗虎、于燕,你们一人守一个城门。”崇恩一一安排。
“那还有一个城门呢?”殷于燕问,那本该是秦烈守的,可秦烈去燕台关求援兵了,由谁代替他。
“还有一个城门,我来守!”崇恩坚定地道。
“不行,太危险了!”殷于飞和罗虎同时反对。
“让我来吧!”突然一个声音插入,竟是崇华从帐外走了进来。
“不行!”崇恩叫道。
“为什么不行?”崇华说:“我在登基之前,也曾守过燕台关啊!”
“此一时,彼一时!”崇恩道:“你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我又怎能让你冒这个险?”崇华也语气不善。
“总之凤翎军中,一切由我做主!”崇恩怒道:“来人,牢牢看守皇上,不许他出帐一步!谁敢违令,格杀勿论!”
“崇恩,你放肆!”崇华用力一拍案几,怒不可遏。
崇恩转身向帐外走去,“请皇上好好休息!”走到帐外,两行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
崇华,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现在换我来保护你!哪怕牺牲一切,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一丝危险!
48
48、第四十七章 兵临城下(四) 。。。
在苦守鬼车城的那段时间,崇恩心中最感谢的人,恐怕是北殇王殷斯尧了。因为他不仅留给了他一支精绝的军队,还留给了他一个珍贵的将领,罗虎。罗将军擅守城,那是闻名遐迩的。殷斯尧带楚凌云离开的前一晚,崇恩曾经不解地问他为什么把罗虎留给他,而不是擅攻城的苏蒙。
那时殷斯尧笑着回答他:“你的身边已经有于飞和秦烈这两把利剑了,崇恩,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一面坚固的盾。”
“可是我们的大军将一路攻城拔寨,恐怕罗将军不能发挥所长啊!”
“攻城容易守城难,有时防守也是最好的进攻。崇恩,你有将帅之才,可有时却会被你的执着所禁锢。”殷斯尧伸出左手,在崇恩面前握紧,又再松开,“当你懂得何时该握紧手,何时该放手的时候,你就会是中元有史以来最好的将领。”
“五皇叔,你要我放手吗?那不是一无所有了?”
殷斯尧微微摇头,“你的手能握住什么?山川河岳?万里江山?”
崇恩看了看自己的手,“当然不能!”
“可当你张开双手,整个天地都在你的手心。”
“五皇叔,我不明白。”崇恩皱紧了眉头。
殷斯尧拍拍他的肩膀,他是亲眼看着这个孩子成长的,从胆小怯懦的皇子到叱咤沙场的元帅,他知道,他的能力还不止如此,他的成就会超过自己,超过任何一个伟大的将领。他所需要的,只是时间的磨练。
“你会明白的,崇恩,但不是现在。”
可是现在,崇恩没有时间思考这个深奥的问题,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守城之上。
罗虎守城经验丰富,他知道要现在凤翎军最缺的,是两件东西:时间和人。缺少时间是显而易见的,即使秦烈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赶到燕台关,即使西律王在最短的时间内组织好援兵,当天启程,那离援兵到来,也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幸好城内的粮草还能支撑,所以死活也必须将鬼车撑过一个月。
至于人的问题,就更麻烦了。由于恶魔之咒肆虐,凤翎军士兵已经倒下了近一半,剩余的残兵如何对付雅尔丹大军?罗虎想出了一个办法,临时召集鬼车的老百姓入伍,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中元的安平王亲自写下榜文,加盖金印,所有帮助守城的鬼车百姓,全都重金酬谢。因此,不少鬼车百姓都前来应征入伍。罗虎挑选士兵也很特别,不管男女老少,哪怕是妇孺残疾,他都来者不拒。而安排给这些没有经过练习的临时雇佣兵的任务也很简单,只需要他们做一件事,往城楼下泼沙子。
这个战略让崇恩和于飞一干将领,大为吃惊。可事实告诉他们,这是相当管用的。鬼车城别的东西没有,黄沙是万年不绝的。那些鬼车的老百姓拿着大小容器,不停地对着攻城云梯上的雅尔丹人泼沙子,而士兵们则趁着雅尔丹人被沙子迷了眼的时候,向他们射箭,总能百发百中。
第七天,崇恩站在城楼上,望着鲜血染红的沙漠,有些晕眩。掀起衣袖,低头看了看,整个手臂已呈黑色,他知道自己这几天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但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元帅,你的脸色不太好。”一名士兵看着他泛白没有血色的脸庞说。
“大家不都一样。”崇恩微笑道:“好些天没有好好休息了,谁的脸色都不好。”
“可是……”士兵还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大家的脸色都不好,可却没有像元帅那样,死灰死灰的,根本不像一个活人啊……
“继续守城!”崇恩大声叫道,希望鼓舞士兵的士气。突然,心口一阵绞痛,疼的他弯下腰来,一手扶在城墙上,一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
“元帅,你……”士兵看着他的脸,惊恐地叫起来。
“我……没事……”崇恩坚持道。
“你的脸……”不止一个士兵惊呼起来。他们看见崇恩的眼睛、鼻子、嘴角都渗出了鲜血,他的眼睛是血一样的红色,仿佛一个恶魔。
士兵们不约而同地后退,这样的崇恩让他们陌生,甚至可怕。
“你们……”崇恩想怒骂,你们看我干吗?站在那儿干吗?为什么不去守城?但他什么都说不出口,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一般的拧绞在一起,疼,好疼……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瞬间,世界变成了黑暗,身体跌落到坚硬的地面,耳边最后听到的,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和士兵们慌乱的喊叫,“快扶元帅下去!”“快去通知殷将军!”
崇华郁闷地坐在营帐中,帐外是重重把守的士兵,连一只虫子都飞不进来,当然,他也出不去。即使他大发雷霆也没有用,因为这里不是昊天城的朝堂,而是凤翎军的军营。天下间能够软禁他这个皇帝的,恐怕就只有一个人了。而唯一听他号令的禁卫军,却不知被沈淮派去了哪里。说起沈淮,他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他影子了。
“皇上!”一个人影匆匆冲进帐中,他满脸灰黑,掩饰不住的憔悴,一身血污,已看不出战袍原来的颜色。
“于飞?”崇华抓住他,“你不是在守城门吗?是不是失守……”
“不是!”殷于飞拉起他就往外跑,“快去看崇恩,他不行了!”
崇华的心顿时跌到谷底,“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咳,我也说不清,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崇恩的帐中,聚集了几位军医和袁无忧。而崇恩,则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
“崇恩!”崇华不顾一切冲上前去,只见崇恩的衣服已被解开,整个身体已呈黑色,连脸都是灰色的,没有一点生气。颤抖的手摸了摸他的颈部,幸好还有脉搏,幸好他还活着。
“他怎么了?他怎么了?”崇华狂怒地问道。
“是恶魔之咒。”袁无忧平静地回答他。
崇华失神地望着崇恩良久,逐渐冷静下来,“还有……多久?”
“元帅之前一直隐瞒病情,如今毒已攻心,拖不了多久了。如果得不到解药,最多一个月。”
“一个月……”崇华俯□,额头抵住崇恩的额头,痛苦地咬紧唇。
“崇华……”似乎感应到了他在身旁,崇恩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不说?”崇华心中隐忍着怒火。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不告诉他?
崇恩轻轻地弯起嘴唇,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间。由于身体的疼痛,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困难,甚至双手都在抽搐,崇华不由地帮他探向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