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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亲王殿下说,作为交易的筹码,他获得皇位之后,就会保护巫雀族,让我们不再受外人迫害,世代繁衍。」
「天,怎么会这样……。」柯卫卿承受不住的,跌坐在地上。照这样说,无论他答不答应,永麟和红琉都会联手造反了?
「将军!」红琉想要搀扶他,却被柯卫卿拒绝了。
「琉儿,你让我在这里……一个人静一静。」柯卫卿说道,气息急促,额头滚烫。
「好,那我先回去了,您别待太久,雨这么大,会着凉的。」红琉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放不下心,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他知道现在柯卫卿的心里,一定乱得很。
红琉下山后,柯卫卿就一直跪在那儿,他的脑袋里很乱,心里更乱!他原本还希望,通过和谈的方式,化解两方的仇恨,可是,煌夜能够容忍他的出身吗?先祖皇帝和宰相的私生子,继承了大燕的江山,如此落人口实的过去,煌夜一定会想办法掩盖,除了主动抹杀,没有别的办法。
历史是不能逆转的,但是可以人为美化,淳于炆就是出于这个心理,才下狠心灭绝了巫雀族。这也是为什么,他在书库里,找不到任何有关巫雀族的记载了。
——想必,早就给焚烧殆尽了。
柯卫卿突然想起来,在董无秋的手记里,确实有提起「害喜」二字,当时,还以为是他在写别人的事,一个男人怎么会害喜呢?因此,柯卫卿并没有放在心上,却不知道这里头,藏着这样大的秘密……。
就算已经知道巫雀族和煌夜的战争是无可避免的,柯卫卿心里也清楚,他不是煌夜的对手。
即使他手中握有大燕兵权也一样!
「爹、娘……」柯卫卿望着那淌着雨丝的无字碑,哀恸地说,「孩儿不孝!爱上了皇上,孩儿对他的爱,是至死不渝的,就像爹爱着娘一样……。」
「即使是现在,孩儿也无法改变这份心意。如果,在这场战斗中,一定要有一个人去死的话,就由孩儿去吧,对不起,您们用性命救了孩儿,我却让你们如此失望!」
「咳咳!」柯卫卿突然喘不过气,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痛苦地抓着衣襟,眼前浮现出无数惨烈的画面,火光、箭矢,四散奔逃的乡亲,以及拼命保护自己的父母亲……。
柯卫卿摇摇欲坠,几乎晕厥,但还是挺住了,他没有允许自己逃避此刻的痛苦,他必须负起保护族人的责任。
就像当年,父母用生命换来他的幸存一样。
柯卫卿的心里已有了主意,拳头紧握着。如果战争无法避免,必须要有人牺牲,才能换来和解,那么这个叛逆之罪,就出自己来担当。
柯卫卿决定当巫雀军的统帅,不让他们受到来自永麟,或者煌夜的伤害,但是,一旦当上了巫雀族的将军,也就意味着他背叛了煌夜,要与煌夜兵戎相见了……。
柯卫卿的心在滴血,他只是爱上了一个从小就倾慕的人,他也没有别的愿望,只要偷偷爱着他就好,为什么现实会那么痛苦呢?非把他逼上绝路呢?
柯卫卿哭着,在墓碑前跪了很久很久,直到大雨停了,才下山去。
※ ※ ※
柯卫卿下山,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一位老妈妈见到他浑身湿透,面色惨白,忙送上干净的衣衫和刚煮好的姜汤。
「卫卿啊,小心受寒了呀。」老妈妈好心地提醒道。
「是……让您费心了。」柯卫卿接过衣服和汤碗,微微苦笑着说。
「哎,还是头一次见你笑呢,真像你娘,十足的美人胚子。」老妈妈很高兴,轻推着柯卫卿的肩头,催促道,「快,去屋子里把衣裳换了。」
「嗯。」柯卫卿走回屋里,发现永麟来了,正和红琉一起等他。
「琉儿说,你去给父母上坟了。」永麟微笑着道,「应该挑好一点的天气,我会陪你一起去的。」
柯卫卿没有说话,低下头,把姜汤放在桌上,「我已经决定好了。」
「决定什么?」永麟不解地问。
「我会当巫雀军的统领,保护他们。」柯卫卿停顿了一下,说道,「这是我应该负起的责任,我不会逃避。」
「卫卿!」永麟显得很高兴,也很意外,「你怎么突然……?」
「并不突然,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柯卫卿回答说,「我这么做是为了我的父母,还有视我为族长的乡亲们。」
「是啊,他们都很信任你,也很关心你。」永麟看着柯卫卿手里拿着的干净衣裳,明白地笑了笑。
「不过,永麟,我要见到军队,才会当这个将军。」柯卫卿提出了条件。
「这个当然。」红琉兴奋地插话进来,「我们早就想带您去营地了!」
「是,卫卿。不过要再等些日子,等暴雨停了,我就带你去。」永麟伸出手,想要抚摸柯卫卿湿透的长发,「这些天你都没睡好吧,脸色这么差,趁着雨天,好好歇一歇,养足精神,才能带兵打仗。」
「我知道。」柯卫卿避开永麟的碰触,在椅子里坐下,端起那碗热腾腾的姜汤,慢慢地喝了下去。
※ ※ ※
都城睢阳,勤政殿。
当血色的夕阳染红金黄殿瓦的时候,砰地一声巨响,让守在殿门外的太监,都打了一个寒噤,低下了头。
煌夜正在气头上,或者说,最近这段日子,一直是乌云盖顶的。宫里头没人敢大声说话,连走路都是静悄悄的,深埋着头,唯恐惊扰了皇帝。
兰贵妃却非要在这时候觐见皇上,还端着一盅人参雪莲百合汤,说是给皇上下火、调补身子用的。
李德意挨不过她的纠缠,让她进去了,果然,没多久,就从里面传来摔碎东西的声音!
「给朕滚!」这喊声浑厚而沙哑,就像空中滚过的闷雷般吓人,兰贵妃哭哭啼啼地跑了出来。
靑允和青缶两兄弟正好要去觐见皇上,在走廊里,碰到哭得梨花带雨的兰贵妃,惊讶得面面相觑。
兰贵妃却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转身走了。
「怎么办?哥哥,我们还要进去吗?」青允摸了摸后脑勺,难堪地说。这次他们带回来的可不是好消息,现在进去御书房,下场恐怕比兰贵妃还要惨。
「可这是军情,不能延误的,就算我们被砍头也得进啊。」青缶的浓眉拧成川字,他何尝不知道这个消息对皇帝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啊!
「唉,那就进吧。」青允硬着头皮让李德意进去通报,不一会儿,李公公就回来了,恭恭敬敬地请他们进去,说皇上正等着他们呢。
青允和青缶踏入没有点灯,没有开窗,显得格外阴沉的御书房。虽说是夏天了,但此时,总觉得殿堂里有一股冷冽的风,吹得他们脊背直发寒。
「臣等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青缶首先跪下磕头,青允也赶紧跟上。
「都起来吧。」煌夜淡漠地说,坐在书案后头,翻着黄绸装裱的奏摺。
「谢皇上!」青缶和青允站了起来。御书房里静得很,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是多么剧烈,惴惴不安。
「怎么样?派你们出去也有大半个月了,该打探到一点消息了吧?」煌夜抬眼,打量着兄弟二人。他们接受密令,乔装打扮成商人,四处寻找柯卫卿的下落。
自从柯卫卿被永麟带走后,就彻底地失踪了。煌夜派出六千精兵,在都城、柯王府附近挨家挨户的查找,也找不到柯卫卿的下落,而后煌夜又派出一万重兵包围了盖州,可是亲王府里早就人去楼空,就连当地人都不知道,穆仁亲王是什么时候搬走的,应该是秘密行事。
永麟这次显然是有预谋的带走柯卫卿的,煌夜对此很着急,因为他不知道永麟会对柯卫卿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早知道他是这样的冥顽不灵,当初在妓院里时,就该杀了他!煌夜万分后悔,终究还是手足情谊阻挠了他,而他对于兰贵妃所说的,他们是私奔一事,仍旧抱有怀疑。
柯卫卿应当是有什么苦衷,才会跟着永麟离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柯卫卿不能对他说呢?难道永麟更可靠吗?煌夜很失望。而今,这些谜底全都在青缶、青允二兄弟的手中。
「臣等不负圣托,确实找到了一些线索。」比起一头冷汗、畏畏缩缩的弟弟青允,青缶就冷静许多,不卑不亢地说道。
「是什么?」煌夜问,眉头皱起了。
「这是一枚从穆仁亲王家丁身上搜来的蜡丸,请皇上过目。」青缶把一颗白色的,已经打开的丸状物递了上去。
煌夜接过来,拿出里面搓成细状的纸条,想必青缶是看过的了,他的表情很严肃。
煌夜把那皱巴巴的、极细的纸条展平,上面用小楷写着,「亲王殿下,如您所料,皇上派兵围剿亲王府,小的们有幸提前撤走,才未有落入皇帝之手,望殿下在外,多多保重!」
「哼。」煌夜冷冷一笑道,「那人呢?」
「自杀了。但是经过我们仔细调查,仍然查到了一些东西。」青缶拱手禀告道,「皇上,微臣恐怕穆仁亲王与柯将军,是想要联手造反了。」
「什么?!」煌夜严厉的目光,如同利剑狠狠地刺向青缶,「你说谁要造反?!」
「穆仁亲王和柯将军!」青缶再次说道,跪了下来,「皇上,微臣所言都是事实,绝并凭空捏造!事实上,不光是这封密信,说明穆仁殿下有不轨之心,市井上还有一些传言,对陛下您不利。老百姓们都在说,如今有一个神族,要反当今的皇帝。」
「什么族?」煌夜觉得匪夷所思。
「一个叫巫雀什么的,皇上您有听说过吗?」青缶一脸疑惑地说,「这些谣言是突然兴起的,在一些酒馆、赌场间传播,有人乘机借此闹事,招摇撞骗。」
「你是说,是柯卫卿和永麟在造谣生事,想要挑起战争?」
「臣不敢!」青缶连忙磕了一个头,又说道,「要说实话,微臣不认为柯将军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但是……如今一些证据表明,柯将军与此脱不了干系,而穆仁亲王就是他的同党!」
煌夜突然想起来,父皇在临终前的警示,要他无论如何都要诛灭巫雀族。难道……父皇的忧心会变成事实吗?
「青缶、青允。」
「臣在!」
「朕要你们调查清楚巫雀的一切,凡借此造谣生事者,杀无赦!」煌夜冷厉地说,将手指间的蜡丸捏成了粉末!
「是,臣等遵旨!」青缶和青允一同跪地领旨,退下。
「父皇……您到底隐瞒了什么?」煌夜颓然倚靠着龙椅,蹙眉思索着。他不相信柯卫卿会背叛他,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肯定是永麟在使诈!
煌夜什么人都可以怀疑、什么人都可以不信,唯独对柯卫卿,他是百分百的信任,没有一点质疑的。
因为在这份信任里面,有着他一直以来想要无视,却始终都无法割舍的感情。这种感情对帝王来说是致命的,这让他的心,永远都系在一个人身上,成为他的弱点。
「卫卿……你要快点回来朕的身边。否则,朕就真的要处罚你了……。」煌夜喃喃自语道,心里苦涩得很,捏紧了拳头。
第五十六章
朽败的树枝、骆驼刺以及芨芨草,在火焰中劈劈剥剥地响。沙漠里的风很大,红色的火苗呼呼直窜,倒映在白色的篷布帐篷上,到处都是火红的一片。
柯卫卿的身上盖着一件浅灰的裘皮披风,半睡半醒地躺着。这里的白天热得像熔炉,到了晚上却冷得像冰窖,寒风料峭,不知是否因为这样,他又病倒了。
这一次简直是病来如山倒,柯卫卿再怎么咬牙坚持,也还是从骆驼上摔了下来,而且一路往下翻滚,被炽热的沙砾刮着脸颊、手背,直到失去意识。
——浑身疼痛地醒来之后,柯卫卿就发现自己睡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里,狂风从帐蓬顶端呼呼碾过,绳索绷得更紧了,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
「小不点,感觉好点了吗?」永麟掀开帐帘,走了进来。他穿得很密实,连头上都包着厚厚的布巾,只有眼睛露在外头。
细密的睫毛上似乎冻结着冰霜一样的东西,但走近了,就会发现那是白色的灰尘。
「退烧药熬好了,你能起来喝吗?」永麟一直守着篝火,为柯卫卿煎药。他们带来的药材并不多,但都有退烧止吐、去毒的功效。
柯卫卿这几天总是在呕吐,可能是吃了不洁的食物。在沙漠里,除了身上带的干粮,还能抓到一种叫「蛇蜥」的野味,它的肉肥美多汁,但是它的血有毒,会让人发高烧。
红琉烤了好几条蛇蜥,柯卫卿也吃了几口,然后就一直不舒服,虚脱似的无力。
「……琉儿呢?」柯卫卿沙哑地问,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他在喂骆驼。他很自责,害你变成这样。」永麟把药碗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