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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马在前朝是最高的武职官职,掌管天下兵马,但赫族自古兵马为皇帝直接掌管,入关后又分六部,六部中兵部被大皇子和四皇子所管,大司马倒成了一个虚职,只负责赫朝马匹的饲养等闲事。
赫帝驰念在郑家父子之功,把永安公主赫素月下嫁给郑拓之子郑显,赐永安公主府。郑显以驸马之尊领了兵部员外郎的闲职,平日在家跟永安公主一起教诲儿子郑福炜,每日到兵部报到后就回家,按月领取俸禄,因着郑拓和公主的关系,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郑家显贵,为人却很低调,不管太子还是四皇子,都曾极力拉拢他,无奈郑家不愿参合其中,也从不偏袒任何一方。慢慢的,朝中人都知郑家公正,也有人等着看新君继位后,郑家衰落。任谁都没有想到,连着两天,皇帝以雷霆之势,先是责罚了重用和偏向汉大臣的太子爷,接着又找了个几百年无人重视的规矩办了赫大臣满都,削了四皇子的权。以兵部之重委任郑家,郑家看来又要受重用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谁也摸不准皇帝的心意。
据宫内传来的消息,皇帝当晚召见久不问朝事的三皇子,父子相谈甚欢,不时从修性殿里传出阵阵笑声。三皇子直到丑时才从修性殿离开,当晚更是住进了皇子所。
皇子所本是未娶亲的皇子所住之处,赫族的几个皇子,除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已经娶亲外,其余皇子都未成亲,理应住在皇子所。可是三皇子和四皇子已年过二十,都嫌住在皇子所太不方便,请了旨领了职,单独住在外面。
有人说皇帝对太子和四皇子不满了,要重用三皇子。
也有人传,皇帝当年在塞外时,最喜爱的就是三皇子,因着二皇子是三皇子一母同胞的哥哥,赫族又有立长不立贤的规矩,而且三皇子极力推辞,宁愿做个闲散王爷,太子之位才给了二皇子。
还有人说郑家其实暗中支持三皇子,郑拓才是最懂皇帝心意的人。
外头传的热闹,处在话题中心的三皇子赫尧度,此时却在南城一座不起眼的宦官府门外。
泗景得了宗契修的命令,把赫尧度往客厅引。
今儿天已经放晴,有只雀儿落在西府海棠上,嘴里衔着根小树枝,乌黑的眼珠东转西转,想找跟合适的枝杈,准备在这儿筑巢引凤。
赫尧度站在西府海棠下,静静的听着房内传来的筝声,行云流水般的筝声下,微风轻拂脸颊,小船悠悠,风声点点。闭上眼,一江碧水轻漾,洗涤着心灵。柔和的旋律,纯熟的技法,饱含深情的思念,悠然自得的渔舟唱晚,有了弹奏者的想念,凭添了几分哀愁。
古筝声不知何时停止,屋内想起脚步声,接着,窗户被推开,宗契修略带歉意的笑着说:“不知王爷前来,失敬了。”
赫尧度此次前来,原因有三,一是为昨日的失态道歉,二是昨晚向皇帝请了旨,有差事要交给宗契修,三是想来看看这个人。他只挑了第二条说与宗契修:“有一件差事要交给表弟,我昨晚与父皇商议半天,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后来想起你,又问过宫中旧人,都说你饱览群书,定能担此大任。”他故意不提何事,想看看宗契修疑惑的模样。
宗契修隔窗望着赫尧度,眼睛如寒潭般深不见底,赫尧度一时恍惚,沉迷于这双眼睛。
“要我做什么?”清亮纯净的声音响起,像一块小石子丢进潭水中,引起阵阵涟漪。
“我这几年从各处搜罗天下奇珍异宝、古典书籍,昨儿已把目录呈给父皇。我与父皇商议,在宫中建一座九方殿,分门别类存放这些物件。二哥准备找夏良锡来设计此殿,我想要你来为这些珍宝分门别类。你可愿意?”
宗契修开怀笑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即是皇上旨意,我有何不肯,多谢王爷举荐。”
赫尧度向前一步,双手撑在窗栏上,心情愉悦的很,他还以为宗契修会推辞,毕竟皇宫是他原本的家,他不愿到哪个伤心之地,也情有可原。他挺欣慰的,这真是个善解人意的豁达之人。他得意之下,不由问道:“刚听你弹奏之曲,似有一股思念之情,不知所为何事。”
宗契修的笑容黯淡下来:“先父曾带我与兄长巡视各地,我很喜爱湖广风光,先父便封我为衡阳王,待兄长继位后,我就去衡阳封地。”
后来的事情,宗契修和赫尧度都很清楚,赫族铁骑南下,宗契修还来不及封王,大宗已经灭亡,只留下一个空许的愿望。
“今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去看看鄱阳湖。”宗契修陷入回忆中,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我带你去!”赫尧度突然握住宗契修的手,急切的说:“不日我将去趟山东,你同我一起,待山东事毕,我们再去湖广一趟。”
宗契修抽出手,皱眉道:“我是戴罪之身,皇上肯让我办事,已是格外之恩。外出之事,恐怕不会答应。”
赫尧度笑道:“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行?我看父皇很喜欢你,怕是你自个心结太重。有我跟着,还怕你跑了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第八章
昨晚,赫尧度趁着赫帝驰高兴,趁机提了山东王小二的案子,其实,赫尧度不知道,全国各地,由北向南,反对初夜权的暴动时有发生。朝廷为此议过几次,都被赫族大臣占了上风,强制推行下去。一人反抗,全族连坐,严厉的法度之下,汉人敢怒不敢言,最初明地里的反抗渐渐少了。
赫尧陌曾提议废除初夜权制度,可惜遭到赫族权贵的极力反对,最后不了了之。
赫帝驰心知,强权压制就像弹簧,压迫到了极限,就会狠狠的反弹回来。
没有人比他更想要天下长治久安,位居天下权利的顶点,他看的比别人跟深、更宽。不管是汉大臣还是赫大臣,他们关心的都只是自身的利益,只有他赫帝驰心怀天下。可是他太忙了,西部还未平定,北方三部要极力拉拢,东南的镇南王手握天下三分之一的军权,赫帝驰并不放心他。这些军国大事已经耗尽他全部精力,已平定的中原地区,只要不发生大规模的暴乱,只能先搁置,等他腾出手再作打算。他已经感觉精力大不如以前了。
现在赫尧度主动提出这件事,赫帝驰看着这个儿子,倍感欣慰。
老大只顾着打仗,在军中树立威信,甚至排挤郑家父子,对军权虎视眈眈;老二忙着笼络汉大臣,想得到占天下百分之九十人口的支持;老四在赫族权贵的支持下,已隐隐有了与老二抗衡的势力,兄弟三人,各自为各自打算,没有一个能真心为他这个父皇排忧解难的。只有这个老三,看似闲散,却还想着天下百姓,他怎么会不答应。
但他疼爱这个儿子,提醒他过去后先了解情况,一切暗中调查即可,不要轻易表露身份。他担心赫尧度过去后会激化矛盾,狗急还会跳墙呢,他可不愿意赫尧度成为汉赫争斗的活靶子。
这天傍晚,皇后寝宫,赫帝驰又见到了赫尧度。
儿子要出远门了,这几天的时间都会过来陪母后吃饭。皇后纳儿琬已年过五十,有着一张赫族女人最传统的阔脸,一双眼睛笑起来眯成一条缝,慈爱平和。后宫在她的治理下,从未有争风吃醋的事情发生。赫帝驰跟她是结发夫妻,很敬重她。她育有二子一女,大儿子就是当今太子赫尧陌,小儿子是皇三子赫尧度,还有一个金贵的小公主赫素明,今年十五岁,尚未婚配。也有北三部王族前来求亲,奈何这位小公主不愿意父母赐婚,偏要自己挑选合适的驸马,再加上赫帝驰夫妻不忍小女儿远嫁,一直想在大雍替她找个合适的夫婿。
纳儿琬并未因为太子受责罚而去找皇上求情,她跟往常一样,吩咐御膳房准备皇帝最爱吃的菜,亲自为皇上暖酒,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赫素明听说赫尧度要出远门,吵着也要跟去,她清脆的声音像黄鹂鸟一样动听:“我也要去,凭什么三哥能去,我不能去!”
赫帝驰宠溺的对女儿说:“中原不比大草原,女儿家不宜抛头露面。”
赫素明说:“咱们赫族女子不像那汉族女子一般足不出户。”
纳儿琬可不舍得娇嫩的女儿出远门,现在膝下只有这一个陪在身边,因劝道:“你哥哥出门是办正经事,带着你还得分心。”
赫素月不服气的说:“我的马上功夫好得很,比四哥都强,才不会拖累三哥呢!父皇、母后,就让儿臣去嘛!”
小女儿撒起娇来,最让赫帝驰和纳儿琬无可奈何,两人享受着小女儿的撒娇磨人,赫帝驰的威严慢慢的软化,没有了在朝堂上的严肃,笑呵呵的说:“你三哥这趟出门可不是游玩,而且不能大张旗鼓的出去,一路上难免风餐露宿,你能受得了吗?”
赫素明骄傲的说道:“我是大赫王的女儿,怎么会不能吃苦?”
赫帝驰拍手赞许道:“说得好,不愧是朕的女儿!度儿,这一路上你可要好好照顾妹妹。”
纳儿琬仍然觉得不妥当:“怕不好吧!”
“母后,你就依了儿臣嘛!我听说您年轻时,是草原上最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作为您的女儿,我怎么能成日里窝在宫里呢?过了年,舅父要带表姐过来,我可不愿被表姐们比下去。”赫素明见赫帝驰已经松口,便知此事成了九分,但仍然继续哀求母后,母后可从来都是顺着她的。
纳儿琬听女儿提起她年轻时候的事情,与赫帝驰相视一笑,她像女儿这么大时,像匹脱缰的野马,还曾逞强,与赫帝驰一较高下呢。
“去是可以,不过要多带些随从。”赫帝驰说。
“是!”赫尧度应道,“除了随身侍奉的人外,我府上的侍卫也会暗中跟着。儿臣还有个不情之请,望父皇恩准。”
赫帝驰仰头哈哈一笑,道:“度儿说吧,可是要父皇派影卫暗中跟着吗?”
赫尧度连忙说:“不敢,影卫乃是护卫父皇和母后的侍卫,儿臣不敢用。儿臣这趟去山东后,还想顺路去江浙和湖广一代,看看那里的情况如何,所以想找一位熟悉的人随从。细心挑选后,儿臣觉得宗契修很合适,父皇以为如何?”
赫帝驰沉思片刻,赫素明已抢先说道:“是宗额吉的侄子吗?那很好啊。父皇,就他吧,他跟我们一般年龄,又是亲戚,旁人反倒碍手碍脚,扫了兴。”
赫帝驰威严的视线看向赫尧度,赫尧度恭敬的看着他的父皇,良久,赫帝驰感慨道:“没想到宗玉珂去了这么久,你们兄妹还惦记着她的好。也好,他在那小院子里呆了五年,出去散散心吧。他既有为我大赫所用之意,朕又怎会跟他一个后辈计较。”
赫尧度心中一惊,赫帝驰的话让他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皇后,你看如何?”赫帝驰突然开口问纳儿琬的意见。
纳儿琬温和一笑,说:“皇上念玉珂之情,饶她宗氏全族,善待她的侄子,玉珂泉下有知,也会感激皇上的。”
“她啊,脾气倔的很,她这个二侄子跟她一个性子,反倒老大平和些。度儿、明儿,路上可不许欺负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第九章
从大雍到山东,由北向南,过津门、直隶,其间三百多里,地势平坦,气候温和,连风吹到这里,也温和了不少。这一带离大雍不远,城镇密集,田庄一座连着一座,交通便利。官道上人来人往,远远望去,来往的行人中,有七人特别显眼。
这七人都骑着马,从穿着看,是三主四仆。其中前头的那名男子年长几岁,身披紫红色披风,与他齐头并进的白衣男子身量还未长成,瘦长的像个孩子,但脸颊丰满,被太阳晒得两腮粉红,撅着一张小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他二人身后不到几百米的地方,有一主一仆,那主人身上水绿色的披风特别清爽,清脆而不张扬。他们身后不远处跟着三个俊俏的小厮。
一行人,不论主仆,长相穿着都相当显眼,连小厮都清秀白皙,更何况主人?
每个迎面而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一眼,又不敢仔细端详,因为几人中,除了水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