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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飞天将那花样子展在手中一瞧,原是界线的工艺,因点头笑道:“这不值什么,倒也容易。”水氏娘子闻言喜道:“姒家娘子端的好针线。”说罢复又取出一包东西交在她手中道:“这是主顾赏的,说姒娘子平日里俭省,只怕晚间不肯荒废了灯烛花火,因赏了这包上好的蜡烛,已备姒家娘子夜间活计使用,可别累坏了眼睛,倒叫人过意不去。”
姒飞天闻言蹙眉道:“那东家怎知我必然挑灯做活呢……”水氏娘子闻言却也一怔,继而笑道:“他们虽是大户人家,到底也有些朱门绣户的小姐是自己做针线的,想是那小姐推己及人,倒与娘子有些同病相怜也未可知啊,她每每得了娘子的绣鞋,许是心中生出一些敬慕之意来,便想与娘子做个神交的知己也未可知。”
姒飞天闻言点头道:“若说大户人家的闺门小姐竟也自己做针线,这位姑娘倒是个难得的了,既然如此,我却之不恭,还请嫂子前去交货之际,为我多谢那家小姐厚意。”两人将手中活计与花样子交割清楚了,又说了几句没要紧的话,姒飞天方起身告辞。
那水氏娘子因掩了院门,低低的声音咳嗽了一声,却听得内间门铃响动之际,闪身而出一个人来,正是金乔觉,但见他眉目有些紧蹙,面沉似水并不言语,那水氏娘子还道他是因为姒飞天执意守节,并无再嫁的打算,心中怅然,因上前笑道:“这话我是第一次劝人的,许是姒娘子脸皮儿薄,一时之间回转不来心意也是有的。”
☆、第十三回
志新童捕风捉影,金乔觉追忆前尘
金乔觉见水氏娘子安慰自己,因收敛心神笑道:“姒家娘子守制十年,若要劝她更改心意自是为难,为了小弟的事,倒叫嫂子落了埋怨,幸而那姒家娘子未曾恼了,不然耽误你姐妹二人的交情,岂不是小弟的不是。”水嫣柔闻言笑道:“兄弟是谁我们是谁?今儿倒说起这般生份的话来了。因你与你大哥相交多年,我们也猜过你心思如何,如今你是六扇门里的红人,这门亲事若是外头说去,恐怕断不不中意,这姒家娘子也与我们家相交了十来年,人品自是不在话下的,只是身世坎坷了些,又拉扯着先夫的孩儿,虽说如此,到底比外头寻的强,我常与我那死鬼说,你们两个倒真像那戏文里头的金童玉女,可不是天生的一对儿么,这事就包在嫂子身上无妨,我必然设法做成此事,也算是我们家与你二人相交一场的情份。”
金乔觉听闻此言躬身施礼道:“如此,乔觉多谢嫂子周全。”两人因又说了几句闲话,正赶上白羽下学回来,水氏娘子执意让金乔觉吃了饭再去,金乔觉好言推辞了,方出离了战家,到垂柳边牵了马,因徐徐打马往镇上回转,一面心中有些疑惑起来,往日他与姒飞天虽然盘桓过几次,也都是隔帘相对谈讲事务,并不曾像今日这般窥得全豹,今日因在战家房门之后偷眼观瞧之际,却觉姒飞天言行举止倒与那人有几分相似,只是脾气秉性却大相径庭,莫非两人竟是兄妹不成?只是自己与师弟同门多年,又曾听闻师尊说过,这小师弟是给人布施到山门之外的,连个姓名也不曾留下,更遑论兄弟姐妹了,难道赶巧竟是他的家人也未可知。
金乔觉想到自己的小师弟,心神却恍惚温柔起来,那人虽然出身不明,只是自小生得容貌妍媚,悟性极高,师尊因颇有些相术功夫在身,见小师弟日渐出落得美人儿一样的模样,因说他男生女相非富即贵,心中也有心将自家衣钵传授与他,只是碍于金乔觉方为师门首徒,这话断不好提出来,金乔觉身在师门冷眼旁观之际,早已猜透了师父的心思,自己却也不恼,只因他宠爱小师弟容貌人品,更在师父之上,师徒二人单独相对之时,便主动将此事提上一提,他师父自然首肯,因渐渐在人情世故上栽培金乔觉,只为来日小师弟继承衣钵之际,自己也好鞍前马后有个照应。
谁知师徒二人一番好意,倒把个小师弟给耽误了,原本他悟性极高,任凭什么招式套路,只要走上几招莫不是烂熟于心的,只是功夫二字原是工夫之意,凭你天分再高,若没有二五更的硬功夫在身上,只怕根基不牢,终是外家路数。那小师弟因师父师兄曾与自己透露底细,深知将来必然继承衣钵光耀门户,少年心性之下,倒起了骄然之意,因自己学会了新招数,与众师兄们走上几招之后便丢在一旁不屑再练,那师门之中一众师兄弟,谁不将小师弟视作掌上明珠一般呵护宠爱,不用说原也敌不过他的,便是有了破招之法,也顾及他年少气盛,不肯与他认真争竞起来,那小师弟几次三番见没了对手,越发有些骄纵起来,有时更擅自更改招式,只为卖弄身段轻盈,旁人看去倒是煞是好看,只是花拳绣腿不堪大用。
金乔觉看在眼内,心中却是颇为他担忧,此番师父师兄尚在之日,他要这般骄纵尚可由着他的性子反,只是将来执掌一派,行走江湖之际又当如何。因此上一次切磋之际,金乔觉便将心一横破了他师弟的招数,那小师弟这些年来与众师兄切磋之时未尝一败,如今竟给最疼爱自己的大师兄将宝剑打落手中,他性子原本给众人捧得高高在上十分骄纵淘气,此番如何肯依,因赌气跑出师门之外,金乔觉当日虽也在英雄少年之际,却因师父一味栽培他做个辅佐之才,心思倒十分老成持重起来,见师弟赌气跑了,心知他少年心性,只因一时之间回转不过来,方与自己赌气一番,若是冒然追下去,只怕更惹得他贪嗔之意,不如索性让他在山门之外散一散,等他消气了,自己再出去将他寻访回来陪个不是,一面好言相劝一番,那小师弟虽然骄纵,却是聪明善良,决不至于跟自己恼到底的。
金乔觉因打定主意未曾去寻他,谁知一晃过了几日,那小师弟竟音讯全无,师门之中这才知道事情闹大了,因纷纷派遣几批师兄弟出去寻觅,谁知却是泥牛入海全无消息,那小师弟竟似白日飞升了一般在江湖上失了踪迹,金乔觉不由方寸大乱,因禀明师父,在江湖上寻访了大半年,依然杳无音讯,心中便知许是凶多吉少,因那小师弟虽然功夫极俊,却是口舌争锋半点不饶人的,武学一派须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莫非他闯荡江湖之际遇上了什么歹人,只因他为人骄纵得罪了什么人物,落得如今生死未卜的下场。金乔觉思及此处,倒是自己害了他,因心中万念俱灰,复又在江湖上漂泊了一阵,便心灰意冷回到师门之中,当日他师父已在风烛残年,见他回转师门,便意欲将掌门之位传授与他,谁知金乔觉为了寻访师弟下落,却甘愿投身六扇门中,做那朝廷鹰犬。
书中暗表,当日江湖之上名门正派归为上三门内,歪门邪道则归在下五门中,然则无论正邪两派,皆以做了朝廷鹰犬为奇耻大辱,江湖上门户虽多,若有哪家门户子弟做出这般勾当,轻则逐出师门,重则废去武功。是以金乔觉此言一出,师门震怒,只是他师父心中却也深知他因为小师弟失落一事深深自责,此番投身六扇门中并未为了一己私欲前程功名,因叹息一回,网开一面未曾废去他的武功,只将他逐出师门完事。金乔觉离了师门,因这几年来探访师弟的下落,曾有人在东村附近见过酷似师弟之人,因投身镇上衙门六扇门中做个捕快,只因他为人稳重心思缜密,加之武功卓绝,不出几年光景,竟将衙门中数年的积案也侦办了几件,因此上颇得太爷赏识,又因他出身江湖,人情世故上十分了得,进了六扇门不到几年,便轻轻松松谋得了一个捕头之衔。
因志新与人争夺画锅之地,失手将宅门里的豪奴打成重伤,连累了姒飞天进城讨保,金乔觉见她虽然头戴面纱身穿重孝,身段却十分娇俏,不由心中一动,难免多看了几眼,只觉此人临花照水弱柳扶风的态度颇似自己的小师弟,又见她言谈得体举止温柔进退有据,虽然先夫过世十年,依旧为他披麻戴孝,因心中认定她是个多情的,倒动了心意在她身上。
原本志新的案子与自己并无瓜葛,只因对这姒家娘子十分好感,是以在太爷面前一力讨保,襄助姒家娘子将她儿子保了出来,此后又多番照应他们母子二人,才有了如今与姒娘子的君子之交。
金乔觉回想到此处,但觉姒飞天与自己失散多年的小师弟神态颇为相似,又觉得此事太过荒唐,许是自己好感之人容貌做派都相仿的也未可知,因将此事丢在一旁打马返回镇上。
放下金乔觉心中如何疑惑不提,单表志新与白羽因下了学房从镇上返回村中进得院门,因回身将柴扉掩了,门口招呼道:“娘,孩儿下学房回来了。”但听得内间姒飞天的声音道:“进来吧,饭菜都得了,已经热了两遍,再热就不好吃了。”因打起帘子进了外间房门,却见桌上四菜一汤两碗白饭。
志新自从落草记事起,这白米饭却是鲜少吃得,只因姒飞天寡妇失业的,只靠着缝补浆洗的手艺将孩子拉扯大,平日里难免节衣缩食,志新犹记得儿时只有逢年过节方才有这白米饭吃,当日自己竟不知粮食这般香甜,在母亲怀中却将白饭认作白糖,母亲听闻此言,却抱着自己默默滚下泪来,此番想起却似昨日之事,怎的如今倒几次三番有这样丰盛的茶饭给自己吃。
志新虽然尚在冲龄未解人事,只是往日里母亲与金乔觉相交,多少有些风声落在自己眼内,如今又见家中行情看涨,莫不是母亲竟意欲再嫁,是以银钱上多得那金捕头襄助……志新虽然心中揣测,只是母亲性子刚强,这话做儿子的断然不好问出口,只得神色有些扭捏地向桌边坐了,却见姒飞天从厨房打起帘子出来,手中端着一大碗汤水道:“如今天气越发冷了,晚上吃了饭喝碗汤水趋趋寒气再功课不迟。”志新闻言点头道:“娘也多用几碗,今儿孩儿依旧将功课带回内间,一面夜课一面陪着娘做些活计。”姒飞天闻言笑道:“今儿不用你陪,有人送给咱们灯烛花火,只怕够用好几个月的了。”
☆、第十四回
同乡人狼狈为奸,姒飞天薄命红颜
志新听闻此言好奇道:“娘从不与人走动的,怎么今儿倒新鲜,竟有人送给咱们灯烛花火……”说到此处,倏忽想起前儿与白羽闲谈之际曾经说起夜间与母亲相伴读书做活,想是他嘴快,说给了水伯母知道,给自己家中送些灯烛也是有的。志新想到此处,因点头笑道:“是了,前儿孩儿与白羽闲谈此事,他又从小是个多心的,定然是缠着战伯父从镇上得的,又央求水伯母给娘送来?”
姒飞天闻言笑道:“倒是说对了一半,只是这灯烛花火乃是一位宅门里的千金小姐所赐,你水伯母只是转赠之人,那小姐却是我的主顾,如今她猜测我连夜做活,因转托水氏娘子将这包烛火送给我夜间使用的,可巧咱们的也快使完了,今儿晚上就用它续上倒也便宜。”母子两个又说笑了一回,一时间吃毕晚饭,姒飞天因担心自己做针线扰得孩儿做不得功课,便将志新的东西挪到外间炕上,又将那灯烛油纸拆去,但见内中细白的蜡烛十分晶莹可爱,因笑道:“这倒新鲜,生得恁般爱物,便给你先用这新的,这盏烛台我拿进去做活。”志新素来孝顺,听闻此言连忙摇头道:“使不得,娘省吃俭用送孩儿进了学房,也无非是教孩儿学些长幼尊卑的礼仪,如今有了新的,却紧着孩儿使用,倒叫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姒飞天见他人小鬼大,说出此番道理却是言之凿凿弹压不得,因点头笑道:“进了学房一段时日,果然进益了。”因将手中烛台依旧留给志新,自己拿了新得的白蜡进入内间,因俯身脱去绣鞋上了炕,将白蜡换了原先的残烛,点起一盏烛光,倚着棉被垛子做起手中的针线来。志新在外间夜课,因担心母亲枯坐无聊,便口中背诵起手上默写的词句来,因知母亲不喜时尚之学,却只捡些清俊通脱的诗词读起来,配上他鲜亮的童声,十分清雅好听,姒飞天在内间做活原本无趣,此番听得孩儿诵读文章哄自己开心,心下倒十分温馨蜜意起来。
姒飞天一面聆听孩儿的朗朗书声,一面做着手中活计,不知怎的忽觉心中一动,因脸上一红,心下疑惑自己如何竟有了些绮念,守节多年,却连指掌之趣也未曾破戒,如今怎么与自家孩儿一帘之隔,却生出这般混账心思,因一面心下愧疚,一面暗暗运用真气,意欲抵挡心中缭乱。谁知真气一动,那股子春意却似纠缠在肌肤表面,逐渐渗入肌理侵进脊髓,低头一瞧,却见自家湘裙内紧要之处竟渗出些许花蜜,不由心中大惊,只因往日自己虽然守节,到底是生育过孩儿的人,怎能没有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