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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努努嘴,“诺,你把厨房里掌勺的师傅杀了,他烧的鱼还没我烧的好吃,去,现在就去!”
戚少商拿眼睛瞄了瞄厨房,店面极小,从这里望过去,厨房的情形一览无余,他终于憋不住“嗤嗤”地笑起来,一巴掌在顾惜朝后脑勺招呼上去,“你小子挺会跟我一搭一唱啊!我说我干这一行的时候,十个里有九个都信的。”
顾惜朝颇为失望地吁一口气,“原来是骗我的,我还真信呢,这么说来,好在我刚刚跟你说的也是假的,要不然我岂不是被你耍?”
“骗鬼呢,你信我是杀过人的?”
“我信。”顾惜朝故意凑近了他,四目相对,呼出的热气让戚少商浑身不自在,“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杀气。”
戚少商微微挪后,“小混混啦,杀气还不至于吧?我以前的经历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在这个地方那个地方打各种各样的工,见识是有一点的,可能人长得帅,比较容易让周围人产生好感。但是长得帅又不是我的错。”
“帅你个头!”顾惜朝在他头上敲了一个爆栗子。
戚少商一边惨叫着一边双手护着,“哎哎,我刚刚就是轻轻弹你一下,你这出手可太狠了!”
“没办法,跟粗人在一起,慢慢也学粗鲁了,你没听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那你觉得我认识你以后文艺了很多么?”
顾惜朝将他全身上下扫描了一遍,摇摇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戚少商颇不服气,“你就是对建筑工有成见,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顾惜朝耸耸肩膀,“没办法,读研那会儿,每个大学都在扩建扩招,到处是民工强…暴女大学生的传闻,平时看到的也没好印象。”
戚少商直翻白眼,“哟哟,说得好象自己给强…暴过一样。我问你,你认识的人里有么?我再问你,被民工糟蹋的女大学生多还是被大学教授糟蹋的女大学生多?”
顾惜朝一时被他问住,“我又没有统计数据,怎么知道?”
戚少商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现在街上到处是发廊和按摩室,花不了多少钱能解决的问题,至于搭上坐牢的风险么?厄……我这么说不代表我去过啊,我绝对不行这种苟且之事的。我的意思那就是……在糟蹋妇女这件事上,是没有民工和教授之分的,跟职业无关,你的,明白?”
顾惜朝点点头,“你不用跟我强调这一点了,恭喜你,戚工,你的魅力已经赢得了我的好感,使我对农民工这一个行业发生了很大改观。”
戚少商深吸一口气,与他双手相握拼命摇着,跟接见国家领导人似的激动——自然,是装的,而且装得过头有点做作了,“戚工代表农民工兄弟谢谢顾工对我们的信任和支持!党和人民会为你记一功的。”
顾惜朝终于被他逗乐了,“你这话听着很讽刺啊!”
“讽刺就对了,瞧你那一副盛气凌人的小样,我有时候看了真想抽你。”
顾惜朝的手还被他握着,抽了抽,没抽出来,戚少商感觉到他的意图,反而更紧地扣住,捏得有点生疼了,这是明显的示威和警告。
顾惜朝反手一拧一绞,想挣脱开,戚少商的力道极大,不见他使全力,可是顾惜朝怎么都抽不出手来,他的嘴角泛起笑意,并不为这角力的失败而觉得丢人。“我现在相信,你以前的确是个混混,不过电影里的混混都有纹身,你怎么不左青龙右白虎地纹点什么上去?”
“咱是小混混啦,跟别人没什么深仇大恨的,纹点在身上是怕被切成一块块的,到时候不好认。不过现在的黑社会都讲文明懂礼貌,开始做正经生意了,再说还有DNA啊,牙齿啊可以辨认身份。我以前想过纹条龙到背上的,图样都选好了,最后还是没纹,因为……你知道纹身是怎么弄上去的吧?”
“知道。”
“所以啊!太TMD痛了,吃不消。”
顾惜朝趁他不防备,猛地将手抽回来,然后一脸鄙视,“连纹个身都怕,你还混什么黑社会?”
戚少商哈哈大笑,“我女朋友也这么说哎!所以啊,我现在不混了,改行当建筑工了。”
“你女朋友因为这个甩了你么?”
戚少商摇摇头,“那倒不是,我还在当混混的时候她就甩了我,大概觉得跟着我没有出头之日吧。她当时说哪怕我去当个建筑工都是好的,我现在成了建筑工了,可是她已经成了别人的老婆。”
“我女朋友也把我甩了,就在不久前。”顾惜朝突然说道,然后和戚少商碰了杯,“来,为失恋干杯。”
“为快乐的光棍们干杯!”
顾惜朝失笑,一口闷掉,然后把手盖在眼睛上,他的脸微微发红,戚少商心里在嚷着,喝啤酒都能喝成这样,这家伙也真极品了。可是明明容易醉的人,喝起来却是一杯一杯很豪气,有酒胆没酒量的人,也不知道是一种快乐还是一种痛苦。
“她为什么甩掉你?”
“她说我是个疯子。”
“说你是疯子,我看她才是疯子。”
顾惜朝被这一句话激得有点不高兴,狠狠瞪了他一眼,戚少商咬咬舌头,顿时知道那个女孩子在他心里还占着很重的分量。于是他赶紧拍马屁,“像顾工这样英俊多金,温柔体贴的男人,她居然甩了你,啧啧,她一定会后悔的。”
顾惜朝苦笑,“她家里很有钱,他们都说我是看上她的钱才追求她的,可是认识她那会儿,我根本不知道她是有钱人家的独生女。”
“她家里反对啊?”
“一开始有一点反对吧。”顾惜朝垂头丧气,“我很努力,刚一进设计院的时候就开始挑大梁,还接很多私活,连续几年每天晚上几乎只睡四个小时,就这样凭自己的实力在这里置了房产,今年就还清贷款了。我知道比不得她家里的别墅,不过至少算是小康了吧,本来要买一辆宝马车接送她的,她出入坐的最次的车就是宝马。后来为了凑够房子的装修费,换成了你现在看到的帕萨特。我那个时候只想着赚钱赚钱,我一定要配得上她!等我有了很多很多的钱,她家里人也会认可我的。到最后,她爸妈真的被我感动了,可是我没想到,最重要的部分,我忽略了。”
“你这个工作狂,因为比较少陪她,所以她移情别恋了?”
顾惜朝一脸被打败的表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不是那种轻浮的女孩子。总之,她选择的那个男人,不帅,没有钱,甚至不能像我一样经常陪着她。我想我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我追求的和她追求的,不一样。可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选择的不是我。”
“你错了,她不是不选你。”戚少商摇头,“她是爱上了那个男人,所以她别无选择。感情这种事,如果要选的话,就不是真感情。”
顾惜朝一脸茫然兼尴尬,“可是我真的很……人人都说我们俩才相配。”
“别人说有什么用,配不配只有你们自己清楚。也许她觉得跟那个男人才比较相配,她家里那么有钱了,她肯定不在乎男人是不是有钱。衡量一个人也不是光靠钱的,你的前女友已经给你上了一堂生动的思想教育课,你现在觉悟还来得及。”
“你的意思是我变成个穷光蛋更吸引人?”
戚少商摊手,“至少我觉得你现在穿名牌开小车的样子,很欠抽。”
“你那是仇富心理。”
“切,我混得好那会儿,飞机都开过。”
顾惜朝也切一声,“你就吹吧,一个小混混还能开得上飞机。”
“不信拉倒,我早说了,我讲实话你肯定不信的。”
顾惜朝一边摸下巴一边打量他,“哪一种飞机?”
“阿帕奇64。”
“放屁,那是军用武装直升机,除非你是个贩卖军火的黑社会,不然你能开上那玩意?再说那是美国产的,除了英国人04年的时候购买过几架,中国就没有进口过阿帕奇64,现在部队最新配备的应该是Z…9武装机。”
“哟嘿,想不到顾工也是个军事迷啊!”
“我家里好多军事类杂志,小时候就梦想当兵。”顾惜朝说到这里脸上泛起了笑意,那是一种很热血甚至也很孩子气的笑,“可惜现在不打仗了。”
戚少商笑得捶桌子,“哎哟,你这话可别让部队的解放军叔叔们听了去,要不人家会伤心的。还有那些天上地下的烈士们,他们要知道你这么说,一准儿想抽你!”
“我对现代军人没好感,不打仗吃皇粮,挖空了心思往上爬,他们跟烈士们比起来差远了。”
“你这个愤青,鄙视完了建筑工人,又来鄙视中国军人。其实你又了解多少?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恩,你是阳光向上热血青年,不能和你比。”一如既往充满了冷嘲热讽。
“作为一名建筑工人,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整体上咱们过得还是不错的。点背不能怨社会,混不好的人才希望打仗了动乱了,那时候谁都得跟着喝西北风。伊拉克人民苦不苦?”戚少商拍拍他的肩膀,状似亲昵,“别因为失恋,就对世界悲观失望嘛!”
“滚!”顾惜朝挥开他的手。
“从一个建筑工嘴里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你是不是很有压力?”
“呸!”
7、最衰的衰人
顾惜朝把水泼到脸上,再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他就知道他又要挂了,用不着看清那张衰到极点的脸,因为周围的一切都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子。
最近似乎老在喝酒,他需要发泄,一开始是戚少商拉他出去喝,每次都是醉醺醺的回家,倒头就睡,这样的感觉倒也挺好。
喝的次数多了,戚少商也觉察出他借酒浇愁而已。
“这样喝要酒精肝啦!”
“喝得没有你多。”
“你都不用工作了吗?设计院很忙的,天天要赶图纸。”
“最近懒得接私活,小事情可以让徒弟去干。”顾惜朝与他碰杯,“你不是说了吗,不能为了钱而活,现在我决定听君一言,你却跟我来这一套。”
戚少商见他转头又跟老板要酒,忍不住柔声道:“是不是现在突然不用那么拼命赚钱了,一下子觉得人生迷茫,没有奋斗目标了?”
顾惜朝抬头,醉眼朦胧,使劲拍着戚少商的肩膀,刚想说几句什么讥讽他,下一刻脑袋一歪趴在桌上挂掉了。他也想对自己说,失恋而已,至于么?可是心里就是非常的难过,也许他对于金钱的执着,是永远无法解开的结,这个世界谁又能真正豁达?戚少商么?那家伙根本是个怪胎。
顾惜朝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花了好长时间才搞明白自己在哪里。周围一片漆黑,掏出手机看看是凌晨三点,自己正坐在抽水马桶盖上,想起来前半夜跟同事出来喝酒,被他们红白黄地混搭着灌了几杯,一大伙人吆喝着顾工酒量大长啊!
后来就不行了,跑到厕所去吐。
喝酒也要看跟谁喝吧,几次和戚少商喝,对方倒是很注意量和度,虽然每回喝到醉醺醺,但是不至于吐,更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头痛得要炸开一样。
后来的事他全忘了。不过既然是这个点了,很可能同事们已经回去了,真是糟糕,自己被扔在这个鬼地方了。以前有过几次早退记录,他不是个合群的人,说难听点不很上道,鉴于这样的前科,他们以为他中途溜掉也很正常吧。
也许吐完还是难受得厉害,就翻下马桶盖纯粹想坐着歇歇而已,结果竟然靠着后面的水箱睡着了。好在是高档饭店,卫生间还算干净,顾惜朝摇摇晃晃地走出小间,一边扶着嗡嗡直响的脑袋,一边走到洗手台前打亮顶灯,给自己的脸上泼了点冷水。
真衰!他对镜子里的自己说。
但是很快他意识到更衰的还在后头——被反锁在厕所里了。
这是个纯吃饭的地方,应该没有酒店客房,所有人一定都下班了,就算有什么人值班,现在也只会监守在大堂接待处吧?谁会想到二楼厕所还有一个衰人被关在里头?
叫破了喉咙也没有用,问题是他才不想叫,太丢人了。
他查看了一下,发现厕所窗口正对楼下一个花坛,反正只不过二楼而已,爬出去一跳就解决问题,再翻过后面的栅栏,到马路边拦一辆出租车就行。
主意打定,他后退两步,一个助跑轻轻松松攀上窗台,放在古代,自己恐怕有成为武林高手的天分吧。正得意间,纵身一跳,当左脚踝传来剧痛时,他终于知道什么叫没有最衰,只有更衰。
一个失恋不久宿醉在厕所里半夜冻醒的倒霉鬼,被粗心的饭店工作人员反锁起来,然后因为轻率选择跳楼,扭伤了左脚,还被玫瑰花刺狠狠折磨了一番,连滚带爬出花坛的时候,又一个趔趄摔进泥水坑里!连老天爷都在跟他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