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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脚踩在那些破碎的花瓣上,无知无觉走过,却没有注意到一地的珠碎,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然后,我的身体又一次被抬起,慢慢进入侧门。
我迷蒙地看见侧门的柱子上,三个华丽的大字:仙月坊。
两个壮汉把我丢在中院的地上就走开了,我的头很沉,身子支撑不住,趴在地上又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桶冷冷的水突然猛泼到我身上。
我浑身禁不住颤了一下,瞬间清醒过来,睁开眼抬头看前方。
“装什么可怜?给我起来!”一个宽脸男人叉着腰恶狠狠地站在我面前,说话间已抡起一鞭抽向我身体,发出一记清脆的声响。
我吃痛,身体缩了一下,立刻抿紧嘴唇,用手支着慢慢直起羸弱的身子。我知道,如果我不照办,第二鞭马上就会落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那男人指着我问,他粗眉大眼,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威信,估计就是之前提到过的保总管。
“我……”我张了张口,神色黯淡下来。我的过去,皆流逝烟云,何苦要用我不堪的现在玷污那个名字?
眼神淡淡地转开,我瞥见院子里开得如火如荼的红枫。已经是秋天了啊,红叶醉秋色,深处是飘零,落满台阶成惘然。看着满院的红枫落英,我淡淡地垂下眼睛:“我叫洛。”
洛,落入尘色的红枫。
保总管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踢了踢我的小腿:“你的脚废了?”
我点点头,不觉一丝惋惜,真是没有一点知觉,看来这脚,从今以后都是这样了。
“真不知道仙月老板娘怎么会买下你!”保总管抱怨了一句,随即指指旁边堆积如山的木柴,命令到:“今后就坐在这里劈柴,把它劈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听明白了吗?”
我又点头。
“你住的地方就在这院子后面的柴房,一天两顿饭,中午开作,凌晨结束。”他顿了一下,“还有,像你这种下人绝对不准踏进楼里半步,听清楚了吗?”
“恩。”我淡淡点头。
“记清楚就好!”保总管看看我,转身离开前又凶了一句,“不要以为你是个残废就可以偷懒!”
我挂着浅浅的笑容,也不再点头,静静望向一树的红枫叶。
保总管离开了,午后的院子突然宁静下来。
我的心也渐渐静下来,晃了晃脑袋,人已经完全清醒了,回想刚才昏沉的感觉,想来是服过了迷药之类的作用吧。
秋意渐起,泼在身上的水顺着淌到地上汇成一滩冰凉,聚结着尚未蒸发,仿似一面清澈的明镜。
我俯下身子,借着水端详自己的影子,明显瘦下来的脸庞上,一道道伤痕未愈,就算在水中也看得清清楚楚,大约脸上的伤更要难看一些。我的头发松松散散的,身后就绑了个结,几缕湿漉漉的黑发挡在前方,拢住我的眼睛,像极了怨妇。
不禁苦笑,这种时候居然也有心情嘲笑自己。我伸手解了发带含在唇口,将长发理顺,然后全部挽起盘成一个圈,用发带系住。
再俯身看水面,这次约摸更像个杂役下人了,难是难看了点,清爽多了。
我吁了口气,低头检查了下身体,这才发现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完全消失了,皮肤依旧白皙干净。
不禁一怔。这些伤,一定是芋族的人替我治疗的,而且能疗伤的人灵力不低。我的心思转了一下,那个人没有治疗我的双腿和脸,是暗中在帮我吗?
看向“仙月坊”奢糜的层楼,暗自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要是双脚健全五官清秀肌如凝脂,现在一定变成“倌”了。
发了一阵呆,瞥见一旁小山高的木柴,马上不敢怠慢了。我换了个姿势,让屁股坐到地上,稍缓腿上的压力,然后一手拾起粗口木柴支着,一手捡起柴刀劈下去。劈了几下没有将木柴劈开,我扁扁嘴,提起刀来一看,刃是钝的,还缺了口。
想了想,我放下木柴,将手在刀刃上,凝神暗运灵力。
微红的萤火在指尖慢慢凝结,窜出一团红光,刚刚要擦上刃口,就忽地一下消散不见。
不行……还是不行……,我颓然得叹了口气,身子上的伤是治好了,可我的灵力因着那时的折磨也损耗了不少,现在剩下的这点,连把柴刀也无法修复,估计仅仅够我暖个身子了吧,有和没有也差不多。
我又叹了口气。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多劈几次吧,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劈完这些。
既然来了,也只能随遇而安。
我一刀一刀地劈柴,突然想起来,“仙月坊”花了20芋币买下了我,呵呵,20芋币,相当于半头牛的价钱,看来我真的很廉价啊,那仙月老板娘绝对是个有手段的人。
入夜。
晚风透凉,叶飘零,红胜火。
安静的“仙月坊”开始热闹起来,灯火璀璨、歌舞升平、云香鬓影,处处是莺莺燕燕欢声笑语,就是远远看着的背影都是纤腰柳摆媚惑三分,道不尽千种姿色。
我坐在院角,一边劈着柴一边静静看着,接了客的妓女或者倌陆续沿着院子的小道回房间合欢,中院的亭廊幽径,不时有人浅吟低笑,飘过各色的脂粉香气。
看了几眼,淡淡笑了笑,又将注意力集中到手头的工作上来。那些笑靥如花的痴缠早就见得多了,而我现在只想呆在不被人注意角落里,安静地劈完柴然后去休息。
哎……,可是身边的柴还有一半,而我的手臂已经累得快抬不起来了,身子也变得有点勉强了。我支撑着又劈了一小半,感觉实在没有力气了,只能停下来休息。
抬头望向天空,黑色的苍穹无月,就像望不穿的牢。
“我来帮你吧!”身边突然坐下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大大咧咧地说,“否则你今晚一定没得睡了。”
我怔了怔,不觉回头去看,那男孩对我俏皮地笑了笑,顺手捡起把柴刀劈起柴来。我看着他,友好地朝他微笑:“谢谢。”
“不客气!”那个男孩用衣袖抹了抹脸,“你在看天吗?今天的天色真是很奇怪呀,前几天晚上还能看到些红色的天空,今天就只看见黑色的了。”
我的心突然僵了一下,像有一颗小石子哽在心头。
“恩。”我轻轻应了一下,低下头慢慢地重新劈起柴来。黑色,是芋族的颜色,他终于还是统治了整个灵界!
夜更深了一层,院子里走动的人少了,只听见此起彼落的暗沉劈柴声。
“哥哥是新来的吗?”那男孩突然问,“我叫小强,你呢?”
我静静地说:“我叫洛,今天刚到。”
“今天刚到呀?”小强突然兴奋地凑过来,神秘地眨眨眼,“那么哥哥一定还没见到过这里最漂亮的几个大红人吧!真不巧哎,他们今天都不在仙月坊。”
“是吗?”我隐了心思,浅浅笑道。
“不过不要紧!”小强像看穿了我的好奇心,乐呵呵地摇了摇手,“再过几天就是冬至了,‘仙月坊’每年的春分、夏至、秋分、冬至四个节气都会进行‘三彩月秀’,到时候你一定能看见他们,真的超级漂亮的!”
“恩。”我微笑着。原来再过几天有个大节日,难怪要砍这么多柴火备用,苦了我了。
“哦,对了,你也是……”那男孩的话还没有说完,院角的另一边突然碗碟乒乓掉地碎成一片,一个尖锐的哭喊声窜入耳中。
“啊——,求求你,不要——”
3 月秀
作者有话要说:从本章开始,人物开始一一登场。
TO 果冻:我还不厚道吗?望天……
TO MMOO、天知道我是谁:恩,冰蓝承认文章的进度比较慢,大大等不及就先无视一段时间吧……
TO CL:我还没开虐,开虐会说的。
TO 似水流年:其实……有一段时间是不残废的,就是还没有残废的时候……
TO 若水、鱼鱼、VAMPIRE:大家的心眼都比偶坏呢。
小强的话还没有说完,院角的另一边突然碗碟乒乓掉地碎成一片,一个尖锐的哭喊声窜入耳中。
“啊——,求求你,不要……”
我猛得颤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声响处望去——
院角的草堆旁,一个宽形大汉已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猛地按到在地,粗暴地撕破他的衣服,扯下他的裤子,伸手抓主他两条腿狠狠扒开。被压倒的男孩我看不清,只看见他拼了命地手脚乱踢,不让身前的男子进入。
“不要……,求求爷,我的身子很脏,不要啊……”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无助地像是随风摇摆的嫩草。
“不许叫!”
那汉子直起身子,“啪啪”两下狠狠地扇了少年两巴掌。
求饶声立刻停住了,那粗汉满意地解了自己的裤子,抓住男孩的脚突然用力往前一挺,我看见男孩单薄的身影立刻腾起来,又重重地栽倒下去。
“啊啊……”似乎是一阵极低的哀鸣声,带着欲哭无泪的绝望在唇口溢出却终究没有叫出来。
我无声地转过头,胸口一下有点闷。虽然天很暗,我却很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在我面前,就在这毫无遮蔽的院子里,正大光明地……强暴一个人!
草堆边只剩放肆的喘气声和沉重的腾动声一波一波静静传过来,我仿佛看到一张陌生而稚嫩的脸,流满泪水,落满荒凉。
“那个人叫小椎,是这里负责洗碗的下人。”无言的静默中,小强的声音很轻很弱。
“为什么不喊救命?”我心中一抖,去支撑身子。
“别去!”小强一把拉住我的衣服,声音低地像是烟雾浸透哀伤,他摇摇头,“没用的,如果吵到了主人,恐怕还会受到皮肉之苦。现在这样,或许还能拿到点赏钱呢。”
“……”我突然呆住了。赏钱,呵呵。
旁边的喘气声越来越剧烈,又过了不多久,只听那粗汉一声长喘,满意得起声拉起裤子,扔了几枚芋币,自顾自晃悠着扬长而去。
草堆边,渐渐听见一个哭泣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地抽泣着。
暗黑的夜没有月色。
冷风吹过院子里的红枫,吹落一些叶子。
“你知道吗?在这个地方,卖身之人是分三六九等的。”小强默默开口,“我们是最最卑贱的下人,只要客人愿意,随时随地可以上我们……反正,这里经常死人,死几个妓女都很正常,更不用说我们这种下贱的人了……”
我的心里泛起一丝一丝凉意。
别过眼,我看见小强的双腿绷得紧紧的,双手一直在发抖。看来他也……我轻轻吁了一口气,伸手覆住他冰冷的手,扬起一抹笑:“别想那么多了。”
顿了一下,我换了个话题:“小强,你之前问了什么?”
“啊?”小强一下回过神来,强作笑颜,“哦,我是问,哥哥也是没有钱才卖身的吗?”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
我转过眼,重新拾起一根木柴,轻轻地沉吟:“恩,是的。”
他又不说话了,埋头劈木柴。
我看着他说:“夜了,你赶快去睡吧,剩下的我自己劈就行了。”
“哦。”他应了一声,却没有走,仍然啪啪地劈着木头。
“小强?”我回头,今晚的气氛如此压抑,他留在这里只会越想越多,徒增伤悲。
“马上好了。”他又劈了几下木头,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轻放在我脚边,站起身子,“哥哥,这个给你,你应该能用上它。”
我怔了一下,突然微笑了。
四更天的时候,我终于劈完了所有的柴。撑着小强做给我的拐杖一步步艰难地走回柴房,一个人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很累,却没有睡意。
不久的将来,想来我也难逃这样的噩梦。这就是他想要给我的报复吗?在这最肮脏的地方,用最卑贱的姿态生活着,放弃自尊地活着?
我突然想起了入门前一面之缘的那个叫“琇”的女子,浑身只裹了块白布送进坟冢,她是如何死去的?……这里死几个妓女很正常……这是小强刚才说的话。这个“仙月坊”,或许比我想象的,更加残酷呢。
一连几天,我都是呆在院角没日没夜地重复着劈柴的动作。院子里所发生的事,我看着听着却不问不说,竭力地避开会惹祸上身的事。我的身体从被卖进来开始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感觉又瘦下去了。
不过还好,现在已近傍晚,今晚仙月坊会举办冬至夜的“三彩月秀”,中院定会清空下人,我应该可以早点休息了。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
袅袅红烟腾起,印染黑色苍穹。楼阁中,不知是谁拨得几声琴弦,“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