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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抬起眉毛。早上找他过去?这可不常见。「回报少爷,我一会儿就去。」
家仆点头,转身离开。
凋叶回到自己的寝室,梳理打扮了一番。
不管如何,他都是一名男伎,虽然受雇来指导朱名,却也免不了要以家伎的身分服侍这个家中的人。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
因为保养得宜,他与采英的外貌,都仍然停留在十七八岁,但是眼神,都不再如那时青春年少了。
实际上,今年他已经三十岁了,采英也应该三十一岁了。
他用炭条修饰眉毛的形状,用小小的剪刀修整指甲和体毛,并用香水喷洒在衣襟上。
或许被一般的男人看见男伎小心打扮的样子,会被耻笑,然而如果不是这样小心,沦落为被下等人操弄的玩具,只会更加悲惨而已。
能够身在权贵之家的家伎、或被青楼东家尊重礼遇的男伎,没有一个是不小心翼翼维护自己的外貌的。
真是悲哀呀。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一面整理头发,一面想。
只是被玩弄的程度不同而已。
他闭上眼睛,沿着睫毛边缘的眼皮,画上一条暗红色的线。
只是被有钱人和一般人玩弄的不同而已。
他们是伎。被人玩赏是他们的职业。
不管是自己,是采英,还是仍然很年轻的朱名。
养伎2
凋叶来到景薰楼的时候,带了琴。
他已经陪二少爷蓝泓泉过夜十多次,不过,毕竟现在大白天的,他不认为二少爷是要他过去陪睡的。
景薰楼是三层式的楼台,一楼是普通的正厅,三楼是观星堂,位于二楼则是可作为宴厅的广阔大厅,蓝泓泉喜欢视野宽广的地方,因此经常在这里用餐或宴客。
他携琴上了二楼。靠近窗边的位置,摆了三张矮桌,蓝泓泉正在那里,身后站着一名侍童,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听见他上楼,蓝泓泉转过头来,「来这里坐着吧。」
和他大哥不同,蓝眠玉英气又深沉,蓝泓泉的相貌,则看的出来他的豪爽不羁。
凋叶在右侧的桌边坐下,将琴盒放在桌上。「二少爷此刻唤我,想来不是要作什么风流之事,所以小的将琴带来了。」
蓝泓泉看着他脸上的笑容。
他可以感觉的出来,身为艺伎十多年的经验,让凋叶懂得将笑容停滞在最美丽的状态。不过于夸大,也不会太过含蓄,显现出一种得体的优雅。
但这却让蓝泓泉厌恶。。。。。。但尽管知道他的笑容是虚假的,却又忍不住经常唤他来自己的身边。
──在花园中与凋叶相遇,是凋叶来到蓝府的第四夜。
他的大哥喜欢男人,虽然有过女人,不过还是比较喜欢找男人;他的三弟也喜欢男人,没有过女人,身边始终都是男人。采英就是他三弟买的艺伎。
不过家伎并不是衣物、马匹或姬妾,只属于买下他的人,家伎要服侍这个家中所有的主人。所以,采英偶尔也服侍蓝眠玉过夜。如果蓝泓泉或老四蓝雪星要求他陪伴,采英不会亦不能拒绝。
蓝泓泉从来没有要求采英陪他。他有过女人,女人的感觉不错,但也有过一两次男人。说实话,他并没有特别排斥男人,只是觉得女人不错,所以他身边一直都是女人。直到他大哥买下了朱名,他才察觉蓝眠玉竟然这么喜欢男人,当时,他实在有点好奇,官居尚书的三弟喜欢男伎,将家中产业整顿的富可敌国的大哥也喜欢男伎,蓝泓泉虽跟男人有过关系,不过并不是跟男伎,那些男伎的滋味果真那么好吗?
在这样的心情下,他遇见了凋叶。
当时凋叶在花园的池塘边,望着月光下,池塘中的鲤鱼。
「如果我要求你陪我过夜,你也不能拒绝,是吗?」他站在凋叶身后问。
「当然,二少爷,」凋叶没有回头。
蓝泓泉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你好香,采英和朱名都没有这种香味。」
凋叶发出了轻笑声,「那是因为您不曾这样靠近过他们,」他终于转过身,用那样的面具般的微笑面对蓝泓泉,「得宜的香味也是艺伎待客的礼仪。」
「我很好奇,我大哥和三弟都喜欢男伎,男伎真的那么好吗?」他双手环胸,走到他身边,这么问。
「小的不知道,」他维持着那样的笑容,说,「您要试试看吗?」
「好啊,」对他似乎是挑衅的话,蓝泓泉一口答应,「我就跟你试试看吧。」
男伎的滋味很好。
蓝泓泉以前的经验完全比不上和凋叶的那一夜。
和凋叶的那一夜,让蓝泓泉了解,人真的会沉迷于一个人的身体,或与一个人的性事。
「啊啊……少爷……二少爷……饶了……我吧……」当凋叶如此向他求饶的时候,他反而更加兴奋。
埋在他身体里的部分灼热的像是要融解一般,无法言喻的快意以及饥渴就聚集在那里,凋叶伏在他身下,背脊上全是一颗一颗的汗珠,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耳边、背上,他握住凋叶的男身,那里淫靡的滴渗热滑的液体。
他在颤抖,在颤抖中发出乾哑、激情的呻吟,虽然向自己求饶,可是身体的表现却不是如此。
他摆动身体着迎合自己。
蓝泓泉狠狠的埋入,再狠狠的离开,像是急于生殖的野兽般。他从未如此饥渴过,这是凋叶撩起的欲火,以往他从未体验过这种滋味。
「啊啊……哈啊……别……啊啊……别这样快啊……少爷……」
──几乎整个晚上,他都在求饶。
直到清晨,蓝泓泉达到第四次的巅峰之后,他才真的放过凋叶。
在那之后,他又让凋叶陪侍自己十几次,也都是如此彻夜激情。
或许是觉得只有过夜,显的十分无情,蓝泓泉总会将他留在房间里休息、沐浴。
景薰楼二楼,他们在窗边坐着。
桌上有茶点、茶壶、杯子,大概二少正喝茶闲坐,想要听他表演吧。
但是,凋叶却猜错了,蓝泓泉从怀中掏出一只长形的木盒,放在他眼前。
「少爷?」
「这是给你的。」他说道,示意凋叶打开。
凋叶拿起木盒,打开精巧的锁片,掀起上盖。
盒子里面,一只精巧的发簪镶嵌在白色锦缎中。
深黑色木制的发簪上装饰着深红色的宝石,虽然是木制的,但却是上好的檀木,镂刻着高雅的精美花纹;深红色的宝石上有着漩纹,红的令人产生血一般的粘稠感。凋叶望着这个礼物,光是作工就可看出这发簪的价值,再加上宝石,一定比自己所拥有的发簪都来的昂贵。
「您的礼物实在太美了。。。。。。」他抬起眼,淡笑着,叹息一声,用两只手指拿起发簪仔细的端详,笑的更深,「谢谢您,二少爷,我会珍惜它的。」
看到他赞叹的模样,蓝泓泉才露出笑容。
凋叶将发簪收回木盒中,将木盒放在衣袋里,微笑道:「少爷可要听小人抚琴?」
蓝泓泉歪着头,看着他。
富贵人家有家伎,在自家的筵席上表演,或带出门赴宴表演,是非常称头的事情,与凋叶有过关系之后,蓝泓泉出门访友赴宴几乎都会带他一起去,因此,对于凋叶的演奏如何精采精湛,他亦十分了解,但是。。。。。。「你擅长各种乐器,我知道,可是以此作为谢礼不觉得太普通了吗?」他笑着说。
凋叶笑的更深,「那么少爷有什么吩咐?」
「你会唱歌吗?」
凋叶的眉峰动了一动,原来是听了朱名的歌声,对他这个老师好奇了?「小的会唱歌,但恐怕不像朱名那么动听。」
「没有关系,唱给我听吧。」他往后靠在椅塌上,手拿起茶杯。
「二少爷想要听什么歌?」
「都可以,你有拿手的歌吗?」
「……」凋叶垂下眼睛,「小的会的曲子,都旧了。」
「是吗?没关系,你唱吧。」
凋叶抬起脸,「小的已经久未表演,恐怕生疏,还请少爷见谅。」
「嗯。」他点头,望着凋叶深吸一口气。
『三月暖风发桃枝,剪撷红苞欲吟诗。
金璘烁影翩翩来,笑称粱祝少一只。
双翼闪闪忘归返,星光烁烁映玉蟾。
晨光扫地气象春,瓶里桃枝绽七分。
七分雪尖埋芬芳,六足落在花心上。
夜烛无罩它仍活,竟有蝴蝶不扑火。
突忆年少桌边信,君赠三字蝶恋花。
暑烧桃花已离枝,黄昏断落凋瓶瓷。
芬芳散失白发黄,年华渐老红褪青。
夜持罩灯探蝶踪,念如白日双翼起灵风。
忽见一双影扑朔,竟然落入灯罩燃成空。
幽叹野鹤逐云空一场,
又想蜜蜂总笑蝴蝶痴。』
大厅中沉寂了一会。
「《蝶恋花》,」他说,「隐愁作的诗,柳凉谱的曲,果真好久了。」
「原来少爷知道这曲子,」他低声说。
「歌声是不像朱名那样动人,但是你一人就可以演奏和唱歌,也不容易,」蓝泓泉说,下颚轻轻一指,「去换件衣服吧,下午陪我出门。」
凋叶于是起身,对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才转身离开。
「蝶恋花……」他小声的重复着,望着凋叶的背影。
凋叶的歌声确实普通,可是,他歌唱时的神态,却专注投入,彷佛对歌词感同身受一般,应该可以用非常「入戏」来形容吧。
蓝泓泉心中突然浮出猜想,他的笑容是假的;在夜里的热情,也是假的,他另有思慕之人,所以,面对恩客他只能有虚假。
§
黄昏时,蓝眠玉将在棋廊的朱名和采英唤来赏茶厅。
朱名坐在蓝眠玉怀中,蓝眠玉握着他又小又白的手,低声在他耳边说话,姿态亲昵的彷佛采英并不存在似的。采英也十分识相,始终保持沉默。
「昨天晚上,让你待的晚了,累吗?」
朱名摇摇头。「朱名很高兴可以为少爷表演。」
「凋叶说你还不适合表演,我怕委屈了你,」他的声音又低柔,又和缓。
「不会的,少爷太宠朱名了。」
蓝眠玉轻笑一声。「我昨夜睡了,梦里也都是你的歌声,『秋风多情兮戏惹红叶,冬雪寡义兮竟折黄花』。」
朱名觉得脸颊发热,「少爷……」
「你们都识诗词,但是你看不见,是否真能明白这歌词的意思呢?」他望着他青葱似的手指,「这两句话,是说某人因为一时好玩,就招惹了某人,后来却又失去兴致,将这人刺伤。你唱的那么传神……」
朱名在他怀中不安的转过身,他目不能视,所以无法看见蓝眠玉温柔的表情,只听见他低喃轻语中,又是戏弄,又是无奈的声音。
「你昨晚表演的很好,」他换了一种语气,是欣喜的,赞赏的语气。「我的朋友今天送了礼物来给你,希望我下次去他府上,可以带你去。」他举手唤来贴身的侍童竹亭。
竹亭手中捧着一个锦盒。
「打开来,」蓝眠玉抬头望着坐在一边的采英,「嗯,你也过来看看吧。」
竹亭打开锦盒,盒中是一块上臂长、两掌宽的米白色木牌,上面雕刻了字。
「他知道你看不见,所以用雕刻的,」他拉着朱名的手,放在木牌上。
朱名缓缓的用指尖描摹上面所雕刻的形状,然后,小小的脸绽出粉红。
「珠鸣。」
他听见采英含笑的声音,读出了上面所刻的字。
摸到一处光滑的突起,朱名疑惑道:「这是什么?」
「是珍珠,」蓝眠玉回答,「上面装饰了一些珍珠。」
蓝眠玉松开朱名的手,看着他小小的嘴唇勾出满足的笑意,手指反覆轻抚着木牌。
「我想,可以把这挂在你的厅室里。」
采英眉梢微扬。蓝眠玉这句话让朱名发出惊呼。
「少、少爷……朱名不用厅室,您对朱名太好,这太奢侈了。」
「我觉得不会,」他靠着椅塌,语调满是柔情,「你现在只有一间寝室,稍微寒酸了点,明天开始,你就搬去兰芳斋吧,那里离采英的玉芝楼很近,你不会太孤单。」
「少爷……」
蓝眠玉看了采英一眼,微微抬起下颚。
朱名听见采英起身的窸窣声,「少爷,采英与三少爷尚有棋约,必须告退了。」他不卑不亢的说。
「嗯,去吧。」
遣退了采英,蓝眠玉将朱名拥入怀里。
过去半年,蓝眠玉极少对他如此亲昵,朱名猜想是昨天的表演使他满意,所以对自己更加优宠喜爱。
「我梦见了你,」他抬起朱名的下颚,「其实不只昨天……」然后他轻笑起来,「我已经多年不曾思慕如斯,竟然入梦了。」
朱名小脸绯红,连身体都羞的热了起来。
察觉他害羞,蓝眠玉放开他,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朱名低着头,本能的隐藏自己的脸。
笑毕,他靠近他耳边,「你的歌声的确让我买下你,但是我不知道你是如此乖巧又可爱的人儿,来,再为我唱一曲。」
朱名想了一想,然后,他伸出手,先是有些犹豫,像是在寻找似的,碰触到他的脸后,他缓缓描摹,反覆抚触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