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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地耸耸肩,咬了口鸡肉,“大哥可有去处?”
他早将手里的食物啃光,现在正捏着衣角擦拭手上的油渍,“今日我去街市上寻活儿,在一家酒馆里帮忙跑堂,听到那里的客人说边塞不太稳定,不是快过年了吗?燕国使者上月带了贡品前来贺年,哪知刚进咸阳城就被刺杀了,燕国得到消息不肯罢休,准备进犯我边境。
我们即是秦国人,自要维护秦国的尊严,大哥准备明日前往边塞参军。”说完转头看向我,“二弟既然不知以后该如何,不如与大哥一同前去,男儿志在四方,哪里能窝在王都里坐享其成?”
☆、【036】年少多莽撞1
我想了想,也对。总不能一辈子躲着在暗处默默注视他,他既然想统一六国,我为何不尽自己所能,帮他一把,虽没什么作用,至少不会心有不甘。
啃完最后一口肉,扔掉骨头,弯腰抓了把地上的雪,洗了洗手,“好!我们两兄弟必要同心协力将燕国大军压制回去!”
这话虽说得不可一世,却很振奋人心,启连笑呵呵地拍了下我的肩膀,他不但声音浑厚粗犷,体型也是高大威猛,且臂力惊人,这一拍差点使我刚刚吃下去的饭给吐了出来,尴尬地咳了咳,顺了口气,学着他的样子,笑得张扬。
启连盯着我的脸,皱着又黑又浓的一字眉,从怀里掏出一个银白色的眼罩,递给了我,“不是大哥看不惯,只是你一大男人,眼角纹个粉色的桃花,确实让人觉着不舒服,今日我从街市上专门买了个眼罩,你还是戴上好一些。”
我拿过眼罩,嘴角不断抽搐,想到那日炸死离去时,眼角的刺痛感,竟是赵政自行在我眼角刺了朵桃花!还真是他的处事作风,就算“死了”也要标上属于他的记号。
既然如此,那我便甘心做你的“鬼”好了。
时间转瞬即逝,年关已过,我与启连已经顺利参了军。
每日与军中汉子们生活在一起,刚开始还觉着不适,现在已过了快两个月了,也习惯了。
只是因眼角的桃花纹,不可与他们一起洗漱,要么早早起身,要么等他们都收拾妥善了才去河边打水洗脸。
军中少有我这样的“独眼龙”,他们很“客气”地送了我一个外号,叫“独眼卒”。
我又没办法摘掉眼罩跟他们争辩,只好“虚心”承受。
启连没跟我编排在同一队里,不过相离的也不远,相互照应也是可以够得着的。
冬季真是寒冷入骨,河水都结了很厚的冰,每日起身洗漱时都要费些力气将冰面凿碎。刚进军营时,受不住这逼人的寒气,又发热了几天,惹得那些同营的人都管我叫“病秧子”或是“男西施”。
好在启连时常过来照顾着,且他们虽带有鄙夷之色这样叫我,却不曾厌恶或是丢弃,毕竟都是离乡带着生命拼搏的汉子,没多少非要昧着良心踩死他人的人。
洗漱好了,带上眼罩,准备转身回去,见身后立着一男子,约摸十四五岁的样子,瘦瘦小小的,长相清秀,也时常被其他人欺负。
“你找我有事?”我问他,这个时候不都该准备做早练的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就沉静下来,“副队长让我过来催催你。”
我点点头,跟着他前往校场,去到之后,见其他人早就列好队,正副队长目光严肃地瞪着我,“怎的这么晚才到!越发懒散了,还不快入队!”
我尴尬地笑笑,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好,挺直身躯。
不怪我来得晚,只是今日不知为何,身边总有人跟着,走到哪都甩不掉。好不容易等他们都洗漱完了才敢到河边,看来以后还是得比他们起得早些,不然再发生这种事,肯定要受罚的。
天色渐亮,我们的早练也完毕了,本来冰冷的身体因着操练也暖和了很多,随着众人到饭营里打饭,风风火火,热热闹闹的。
军营里除了练操时很热闹,吃饭时更是热闹非凡,成群的汉子们,对着饭食你争我抢,速度慢的甚至都吃不上饭,只能看着空空如也的饭桶饭盆咽口水。
我经历了两次这样的事情,也变得凶猛起来,加之我曾经练过上乘一些的功夫,手脚自然比别人更快些,每每在我吃完打饱嗝的时候,别人还在跟食物做斗争,筷子漫天飞舞,碗盆交响,吵闹声此起彼伏。
上级虽也有下命令制止这样的行为,可还没消停两天,又会变成这副光景,反正上级都有自己的营帐,用膳都是由小卒送过去,也懒得再管这里的事。
我是想,如果连饭都没本事抢到,到了战场,遇到强将,还能有命活吗?或许抢饭也是练兵的方式之一。
用完了早饭,独自一人坐在校场上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四周安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架子,瞥眼看见架子上挂的一条牛皮鞭。
很惊讶,战场上可没有长鞭发挥作用的时候,都是刀光剑影,长矛后盾,哪里能用得上长鞭?
想着会是谁的兵器呢?不禁走过去将皮鞭取下来,随手甩了两下,没想到还挺顺手。
甩着甩着就开始忘乎所以了,身影矫捷,宛若游龙,长鞭所及之处,无不灰尘起扬,不敢用内力,怕毁坏了校场的东西,到时候可不止杖责鞭罚这么简单了,很有可能丢了小命。
行云流水地挥舞着长鞭,最后一个起扬,再一回收,长鞭如水蛇一般稳稳地缠在自己的手腕上。
稳定了气息,正准备将皮鞭放归原处,就听见身后传来两声拍巴掌声,随即便是两声赞叹。
☆、【037】少年多莽撞2
我柞着五官,心下骂自己愚蠢,若现在在营中出了名声,传到朝中,很快就会被赵政所知,且我进军营时又直接用自己的名字“不悔”,虽不知他知道我还活着,会不会前来寻我,可以防万一还是要得。
我只想着时间长些,一步一步往上爬,这样既可以帮到赵政,又可得到军衔,只要我得到一定的军衔,赵政就不可能正大光明地将我圈在王宫里。
默默叹了口气,低着头转身,希望别再引起来人的注意。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这人个子可真高,比一米八左右的赵政还高,将近有一米九,我这不到一米八的身高,在他面前,顶多算一“娃娃”。
我抱拳回话:“属下贱名,恐污了尊耳。”本来还想加个敬语“回将军”呢,可是我不知道他是谁,万一不是将军该怎么办?可不能再闯祸了。
那人没再说话,越过我走到架子旁取下刚刚我耍过的长鞭,往我这边甩了过来,我一惊,下意识地躲开,目光一沉。
这人要干嘛?耍个兵器就想要我的命?要不是我躲得快,这一鞭下去,我的半条命可就没了,可知这人的内力深厚。
我刚躲过去,他就欺身前来,舞动着长鞭,招招狠厉,离我最近的兵器架子上摆着数十支长矛,将将躲过他又一次攻击,快速闪身到架子旁抽了支长矛出来。
长鞭在他手中似有了灵性,如吐着芯子的水蛇朝我咬来,我挥着长矛抵住,长鞭缠住矛身,他再一个用力回收,长矛从手中脱落,被甩在远处的空地上。
手中没了兵器,只好再准备抽出一支,可他没再给我机会,长鞭挥舞灵动,缠住我的腰身,将我用力扯到他面前,我便顺势攻击他的面门,被他躲了过去。
不再准备使用兵器,长鞭虽好用可近身攻击时却不得好处,我紧跟着他的身形,脚下如生风一般,任他如何躲闪也不得远离我。
他也不再用长鞭,甩了出去,闪身到架子旁抽了把青铜剑,我也趁着这个空档从离自己最近的架子上抽了把剑。
两剑相交,火花四溅,铿锵有力,虎口震得生疼,此人内力浑厚,若再与他长时间纠缠,必得不到好处。
比起长鞭,剑可是我使用了好些年的,用起来更得心应手些。
双眼紧紧盯着他,只要他一出现空荡便快速攻击,来来回回交战了几十招,终是发现有机可乘,可我也没得好处,看来他是有意露出瑕疵,引我上当。
待我二人都停下时,他的剑身横在我的肩上,离脖子只有半寸距离,泛着冷冽的寒光。
而我的剑稍正好指在他的——裤裆处。
他面色阴冷,低首看了眼停在他老二上的剑稍,声音低沉,“若我动手你必要身首异处。”
我轻声嗤笑,“若我动手你必要断子绝孙。”
见他并没有要杀我的样子,缓缓抽回剑身,他也将手中长剑从我肩上移下。
“你就不怕我刚才一气之下杀了你?”他问我,声音不复刚才的低沉,反倒带了些轻笑的意味。
我也不再管他是谁,理直气壮地说:“能让敌方断子绝孙,不比直接要了他的命更决然?”跟死了也没差了。
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看他笑得很不自然的样子,不禁腹诽:这人肯定不经常笑,笑起来也阴冷的跟修罗似的。
感觉旁边刮来一阵风,刚刚因打斗出了些汗,现在被风一吹顿时觉得凉气侵身,不禁缩了缩脖子。
听到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转头看过去,竟然是启连。
他跑到我身旁打量我全身,见我没受伤才叹了口气,算是放心了。
忙得跪下身对着方才那人抱拳行礼,“二弟年幼懵懂,不知将军身份,若有不敬之处望将军念他无知饶了他。”说完拉着我一同跪下。
这又不怪我,是他非要跟我比试,我能有什么办法?但是启连竟这般关心我,多少让我觉着感动,人生在世,能得几个知心好友为自己担惊受怕?
“无碍,即是小娃娃,我又怎会怪他?”说完负手大步离开了。
启连见他走远了才输出口气,拉着我起身,又将我来回转了两圈,见我确实没受伤才沉声呵斥我:“你怎这般无知好胜!若不是将军大度,必会治你个忤逆之罪,看你到时候找谁哭去!”
☆、【038】燕军搞突袭1
我歪着头缩着脖子,揉了揉耳朵,他虽压低了声音,可还是震得我耳朵疼,“大哥莫气,我下次肯定是不敢了。”见他肯定似的点头,我才将心中疑惑说出:“大哥说他是将军,可知是哪位将军?”
启连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直到过了转角不见了才跟我说明:“王翦,王大将军,是吾王刚派到这里的将领,前两日刚到,多是呆在自己的营帐中,你没见过他也是正常。”
“那大哥怎会认得他?”我拍掉身上的灰尘,扭头问启连。
“今日的早膳是我去送的,自然认得。好了,先不跟你小子废话了,我队里正在练兵,要不是你队里平时跟我要好的小卒,跑过去跟我说你出事了,我都不敢想将军要怎么治你。我先回去了,午膳时再过来。”
他说完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才转身离开。
看着他威猛离去的身影,心中不禁感叹:有个像亲人似的大哥在身边果然是好的,也算是我来到这个陌生的异世里第二个交心的朋友了。
至于第一个,唉!不知道他在宫里怎么样了,希望他别像历史上说的那样,恶名昭彰。
我虽这样想,却不知他之后所做的一切,竟全都是为了我。
启连走后,我队的士兵们才陆续上来校场准备操练,与我不熟的人都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有几个跟我相熟的人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一副“好自为之”的样子,摇摇头越过我,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我不明所以,撇撇嘴也站回自己的位置上,我倒不觉着那所谓的王翦大将军会把我怎么样,如果真的觉得我忤逆了他,在我俩停下的时候就可下令将我治罪,领罚。
管他呢,得过且过,好生安稳地度日便好,能不再像今日这样莽撞就不莽撞,况且我还没告诉他我的名字。不过,告诉与不告诉又有何区别?只要他想知道,随便问一个人就行,现在我可是成为了临近的几个队里最出名的人物了。
队长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拿着兵器比划着,让我们学着他的样子操练。
这些连我刚到鬼谷中学的基本功都不如,却无可奈何,只能随着队形舞动着手中的各种兵器。
连续过了几天,都相安无事,本来因怕我受罚进而连累他们的人都开始跟我说话,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处处躲着我,生怕我将身上的“霉运”带染到他们身上。
启连好些次听到他们的嘲讽,都想要挥拳反击,被我硬拉了下来,他总是在这种小事上忍不住脾气。用他的话就是说:“将军我们惹不起,可也不能随意让这帮小兔崽子踩在脚底下。”
我只好劝着:“忍谁不是个忍?他们现在是敢肆无忌惮地嘲笑我们,只要我们比他们更努力些,总有他们上杆子巴结的时候。”
这样说只是迎着启连的心理,他的要求不高,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