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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白浪共联翩-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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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武庭臻忍不住惊呼:“你说什麽?”
  
  少年却不理他:“陛下,武朝江山早固,那旧充自来重文轻武,林丘一死,连个象样的将领也找不到,隔了十多年,想要死灰复燃实是无稽之谈。而且,据臣子所知,充王并无後嗣,他一死,方氏父子师出无名,焉能动摇我朝根基?”冷冷一笑:“方翟不过是个残废。”
  
  靖王惊讶地望著这个跪在地上瘦弱而纤细的少年,说不出话来。皇帝则面无表情,沈默许久,忽然微微一笑:“不错不错,一个残废确实不值得朕浪费心力,放他走便罢。”他淡淡道:“清源果然非同一般,教出来的孩子当断则断,绝不拖泥带水,朕瞧著真是喜欢得紧。”
  
  武庭臻附和:“儿臣也是极喜爱的。”
  
  贺灵钧垂下头去,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中浓浓的厌恶之色。
  
  有对这父子二人的厌恶,也有……对自己的厌恶!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生离死别
  
  浮山,在京城的东南片,秀秀气气的一座小丘,林木葱笼,多被常青柏松所覆盖。武朝未立之前,此山本为踏青佳地,武士昭称帝之後,将其圈为皇家猎场,并修建了行邸,是为离宫。
  
  
  天玺二年,充王夏逞进京纳贡,被武士昭以降臣名义扣留,软禁於浮山离宫。或许,在武士昭心目中,夏逞也就如同皇家御用的华丽猎物一般,可观可赏可擒获可游戏。
  
  但充王随後十多年如一日的表现让武氏兄弟或多或少都感到了失望。
  
  夏逞竟一反当年为君时的狠辣,展现出清清淡淡随遇而安的一面,本属风月的性情在软禁的生活中得到了淋漓尽致地发挥,使得这个人脱胎换骨一般从身到心似乎完全被浮山风物所浸化,游离於尘世之外。
  
  所以,每一次面对充王,贺灵钧都会得到暂时的宁静与安祥。
  
  可今日,他却处在颤抖与恐慌中不可自拔,以至於夏逞微笑著示意他品茶时,那哆嗦的手连小小的瓷杯都握不稳,杯中热茶摇晃著溅在手背上,惹来烧烫般的刺痛感。
  
  充王望著这孩子慌张而惊惧的表情,突然有了些觉悟,他微微皱眉:“怎麽这麽不小心?”随即起身进入卧室,再出来时手中拿著一瓶烫伤药。
  
  虽然禁闭多年,但毕竟不曾受到非人的对待,夏逞在离宫依然过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常年累月的养尊处优,又早脱离了昔日的勾心斗角,充王除却脸色有些苍白外,整个人并未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
  
  贺灵钧垂眸望著那双因为自己涂抹伤药而显得有些忙碌的手,心中伤痛难耐。
  
  那手依旧修长白皙,衬著秋日的阳光,竟如一根根圆润闪光的春葱。修得极为漂亮整洁的指尖灵巧地跳跃著,指腹光滑柔软,轻轻磨梭著表皮,温暖便直透胸臆。
  
  两人坐在充王卧房外的小院中,精致的院落,不显宽敞,却是花木扶疏,素雅洁净。
  
  秋风夹杂著阳光的气息吹过脸庞,野菊的幽香缠绕在鼻尖,令人全身舒泰,尘世烦嚣刹那间一扫而空。
  
  可贺灵钧却完全感觉不到,他只是颤栗著,眼睛不敢上抬,不敢去看夏逞柔和的面庞,只死死盯著那双手,不多时,眼前便浮现出一片雾气,朦朦胧胧的,看不分明。
  
  包扎妥当,夏逞微微一笑,拍拍少年的肩膀,柔声道:“小心些!莫再烫著。”
  
  贺灵钧哆嗦著,嘴唇抖动:“老……老师……”
  
  充王“嗯”了一声:“怎麽?”
  
  他穿了一身雪白的深衣,宽袂广袖,微一行动,袍扩袖展,飘飘欲仙,极似眨眼间便要乘风而去一般。
  
  贺灵钧看他站在那儿,未束起的乌发如流泄而下的瀑布,柔软地挂过肩头,随风恣意飘扬。
  少年忽然有一些迷惑了,似乎面前这个人,是九天之上的神子,出尘脱俗,早已不在世道轮回之中。
  
  夏逞嘴角依旧挂著一抹浅笑,缓缓坐回原位:“灵钧,你在怕什麽?”
  
  少年陡然回了神,见充王一手握住了垂下的衣袖,正在给他斟茶,姿势优雅,神态怡然,心中不觉又是一阵大恸:“老师……”
  
  夏逞的手忽然偏了偏,茶水泼在几案上,他慌忙放下茶壶,收回手,轻轻地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贺灵钧慌了神:“老师……”蓦然立起,衣角牵住案沿,险些掀翻桌面。
  
  充王凝眸,静静地望著他,深黑的眼瞳看不出一丝波澜,平静而温和,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带著几分望穿了生死的坦然与理解:“没事!”
  
  他的双眸早已被浮山常年青翠鲜活的空气清洗得干干净净,不夹一缕浊世杂质,可贺灵钧却不敢与这样的目光对视,勉强镇定住心神,走过几案,冲著夏逞曲膝跪倒:“对不起!老师。”
  
  充王微微喘了喘,缓缓摆手:“是为了什麽人吗?”至於是谁指使贺灵钧这麽干的,夏逞自然清楚。他好奇的是,贺灵钧明知这是一种借刀杀人的鬼魅伎俩,为什麽仍旧义无所顾地在他的茶水中投了毒。
  
  贺灵钧终於抬起头来,全身颤抖得不能自已,好不容易方才发出声音:“方……方陌被他们抓……抓了……”
  
  夏逞喃喃道:“方陌……”他眉间一挑,脸上掠过喜色:“是翟的儿子?”
  
  少年眼眶中聚满了泪珠,只是强忍著:“是……”
  
  充王笑了起来,看得出是真心地愉悦,眉梢眼角全是温柔的笑意:“十五年了,那孩子快弱冠了吧?”
  
  贺灵钧当然清楚方陌的年纪,闻言低低地“嗯”了一声。
  
  夏逞坐著没动,却伸手扶住了案沿,胸口起伏渐促,话声已显出了几分气弱:“翟和他见过面了吗?”
  
  少年柔顺地回答:“见过了。”
  
  充王眼光如水般清澈:“是你帮了他们父子吧?谢谢你!”顿了顿,嘴角赫然流下一条殷红的血线:“翟的孩子便如我的孩子一般,是我对不住他们父子。”
  
  贺灵钧早知夏逞与方翟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只是充王如此大方地承认,却还是头一遭。
  
  或许是生命走到了终点,夏逞已再无任何顾忌。
  
  贺灵钧膝行向前,伸手扶住充王歪向一边的身体。
  
  夏逞微侧著头,乌黑的长发漫过右肩,发脚扫向桌沿时,为几上流淌的茶水浸湿,阳光一照,细微闪烁。
  
  少年哽咽难言:“对不起……老师……”
  
  充王伸出手,抚向贺灵钧眉间那两道褶纹,心中充满了怜惜:“不……不是你的错。”他微笑著:“以我的命换得小陌的安宁,我是极愿意的。这一生,我亏欠他们父子的实在是太了多……”他突然向前微倾,张口吐出一滩污血。
  
  贺灵钧眼瞳收缩:“老师……”
  
  夏逞安抚地笑著:“你用的什麽毒?疼倒不疼,只是全身无力得很!”
  
  少年垂眼:“不敢让老师太辛苦。”
  
  充王点头:“多谢!”他闭了闭眼,似乎在聚集力气:“灵钧,你是我看著长大的,有什麽心思,我多半也能猜得一二。”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向下软倒:“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做为你的授业之师,我只希望你多多体会清源的心意,日後千万不可做出後悔终生的事来。”
  
  冷不防地提到了楚清源,倒让贺灵钧怔了怔:“老师?”
  
  夏逞喘息著:“这些年,若非清源,我也罢,这离宫的人也罢,翟也罢,还有……”他忽然一顿,长叹道:“原来他们想害的人竟然是他……”
  
  贺灵钧再次愣住:“他?他是谁?难道是……”心下一抖:“清源……哥哥?”
  
  充王摇摇头:“不是……”他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我们这些人能够苟活到今日,倚仗的是清源的保护。”有些话,再不说便没有机会了。
  
  对於楚清源,夏逞是满心疼爱的,因为他心明如镜,最清楚处在风头浪尖上的广阳侯为了身边的这些人究竟耗费了多少心血。
  
  而楚清源对贺灵钧那种微妙的感情,在充王面前并没有丝毫掩饰,只是夏逞也了解贺灵钧激烈的性子,所以他终究担心,担心将有的镜花水月般的伤痛,担心那个最让他爱惜、幼年时便承担了一肩责任的年轻弟子。
  
  可惜的是,贺灵钧却听不懂他的话:“什麽?”
  
  夏逞见这孩子竟不复往日的机灵,心中有些著急,偏偏此时药性大作,张口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这条路,楚清源一向走得艰难,自己原想在临死为其解除一些误会,却偏偏没有能够及时把话讲清楚,将来……将来会怎样呢?
  
  疲累地闭上眼,夏逞觉得身体飘飘悠悠,脑海中闪现的,是方翟含笑的容颜,俊美无比。
  
  他动了动嘴唇:“翟……”声音淹没在咽喉中。
  
  贺灵钧死死抱紧了他,不让他滑跌於地沾染尘埃。
  
  眼泪却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滴一滴,打湿了夏逞逐渐泛起灰色的脸庞:“老师……对不起……老师……”
  
  忽然,“砰”地一声巨响,紧闭的院门被人踢开,一身太监打扮的男子跌跌撞撞地冲进院中,一眼望见贺灵钧怀里的充王,惨呼:“逞……”
  
  蛮横地夺过了夏逞的身体,那人半跪在地,一声一声地呼唤:“逞……逞……”
  
  原本静止的双睫忽然起了动静,充王极缓极缓地睁开眼,望著紧紧抱住自己的男子,脸上浮现出愧疚的表情,他困难地张著嘴,双唇启阖,虽然没有发出声音,空出双手呆立一旁的贺灵钧却也看懂了:“对不起!”
  
  太监打扮的男子本是充王青梅竹马的夥伴,当然更加了解他的心意,连声道:“不……不……”神情疯狂:“逞,是我自愿的,不怨你,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林丘,这辈子为你出生入死,赴汤蹈火,都是心甘情愿。”
  
  少年只觉耳边“轰”地一下,手脚僵直。
  
  林丘?旧充最负盛名的将领?传闻死於夏逞一杯毒酒的能臣?他居然还活著?
  
  而面前这个抱著夏逞的人,贺灵钧也不陌生。他是当年武士昭划拨至离宫的都堂太监,唤作何荣,名为照顾夏逞的生活起居,实则监视充王的一举一动。
  
  何荣怎麽变成了林丘?贺灵钧的目光望向那名男子的侧脸,心中若有所悟。
  
  林丘似乎是想将夏逞的身体嵌入自己的血肉中,越抱越紧:“这麽多年了,你还不明白吗?何必与我说这个?逞,我带你回去好不好?”他低声呤诵:“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我们抛开一切,过你最想过的生活,没有战争,没有杀伐,没有尔虞我诈,没有萧墙之祸,更没有十五年的幽禁,十五年的孤独与担忧,单纯地做一个飘迫五湖纵游四海的小小渔夫。
  你愿意吗?逞?
  
  濒死的充王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微微一笑,闭上眼,嘴唇轻动,是个“好”字。
  
  片刻後,夏逞停止了呼吸。
  
  贺灵钧泪流满面,膝盖砸在冷硬的地面上,痛入骨髓:“恭送老师!”
  
  林丘看也不看跪在一旁的少年,他抱著夏逞慢慢立起身,一步一步走进屋内。
  
  屋子里萦绕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风从洞开的窗户灌进来,满房的薄纱垂缦翻转起舞,飞旋於空中,洁白得近乎透明。
  
  林丘虎目圆睁,却空空洞洞的,一生的神采在夏逞闭眼的那一刻全数消散,身体成了空壳,灵魂随著心爱之人上穷碧落下达黄泉。
  
  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南方碧水青山的家园,那属於他们的雅致幽静的小院,那一墙为霞光渲染的蔷薇,那活泼飞翘的檐角,还有那雕花镂空的琼窗。
  
  林丘想著,或许,他应该叫上方翟,陪著夏逞回去,不回玉阶琉瓦的充宫,回去那绿窗春庭、画堂半掩、只属於他们三人的自由之地。
  
  那里,曾经是夏逞最喜爱的所在。一身雪衣的充王悠闲地坐在院中,笑吟吟地看著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玩伴只为了一句言语上的不合便大打出手,破坏一院清雅的风景。
  
  林丘微微笑了起来,将夏逞放在床上,慢慢伏下身:“不要怪我唐突。”他幽幽地说著,语声低微。
  
  冰冷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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