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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诚想到这里就羡慕又妒忌。
还跟下人打听蔚潼要过什么玩意,然后特地去找些更漂亮的来——那天叫蔚潼去要个弹弓,过了些天父亲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纯金做的大弹弓送给蔚潼,还配着镂满花纹的玉镶银弹子——蔚潼那家伙嫌重老是不肯拿出来一起玩,小气死了。
蔚潼算什么,不就比我长得高嘛,连爬树也不会,什么都要我教……
不过也好,起码不用上学念书,现在每天玩也不会被父亲骂。
嘿嘿嘿……
宗诚睡觉也笑出声来。
“哎呀你怎么那么笨啊?”宗诚在下面用力推着蔚潼,“你脚边不就可以踩了吗?”
蔚潼用力攀着离地还不到一人高的横枝,吃力地想要爬上去。
可是……
有点难度……
“我没力气啦,你再不上去我就松手啦!”
宗诚使劲一托。
……挣扎挣扎……
好歹攀上来了。
“你看你看,我爬上来了咧!”
蔚潼蹲在横枝上,双手紧紧环抱着树干,高兴地向树下的宗诚喊着。
宗诚累得直喘,没好气地说:
“是我推你上去的啦!现在你可以沿着树杈往上爬了。”
蔚潼又往地上看了一眼。
“可是很高哎……”
“这哪里算高?!”宗诚觉得要晕厥,“才第一根树枝。”
“宗诚……我好像,有点……”蔚潼的声音有点抖,“……脚软了。怎么办?”
天啊!
“……蔚潼——”远处的声音渐渐接近中。
是父亲!
“宗诚我不敢下来,怎么办?”蔚潼惊慌起来,连忙求救。
“你,跳下来嘛!”宗诚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脑筋转转之后决定还是先躲起来免得被父亲看见。
父亲要找的是蔚潼,从来也不在意自己在哪里,只要躲起来他就不会问了。
“蔚潼——你在吗?”越来越近了。
跑到房子那边已经来不及,宗诚一下子扎到灌木丛里。
“宗诚救我啊!”
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作个“闭嘴”的姿势示意他不要暴露自己。
这时候,宗达已经到了。
“蔚潼!你怎么在树上?!”
“我,我……”蔚潼还是抱紧树干,不肯往下看。
“你能下来吗?”
宗达走到树下,发现并不高,蔚潼的脚跟自己的视线几乎平齐而已。
“不,不行啦……”
蔚潼此刻就像小孩子一样,宗达忍不住笑了,伸手抓住他的脚踝。
“你看我都能摸到你的脚……”
“哇啊——!”感到脚上一阵冰凉,蔚潼惊恐地大叫起来。
“不用怕的,跳下来吧,我接住你。”
蔚潼稍稍睁开一只眼往下看……
宗达正为他张开怀抱。
犹豫……
下定决心……
犹豫……
再下定决心……
犹豫……
宗达依然准备着接纳自己。
狠下心来……
跳!
宗达紧紧地将蔚潼抱在怀中。
惊魂未定,宗达就靠过来要亲他,蔚潼连忙避开。
“还有人在……”
蔚潼总是不想被宗诚看到、听到、知道什么。
“他在附近吗?是他把你弄上去的吧?这小崽子……宗诚你给我出来!”
宗达暴喝。
从冬天找到夏天,无恒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蔚潼的消息。
充斥脑海的全是有关蔚潼记忆,由近到远,一点一滴一丝一毫,都在漫长的无休止的回忆中逐渐展开。
高台上最初的媚惑……昏暗中大胆的告白……
被窝里像年糕一样雪白、柔韧、热气腾腾的身体……隐在水雾里的光洁身躯……
无助的哀叹……放纵的呻吟……凄绝的哭泣……
!
无恒如触电般惊醒,在全部记忆里搜索蔚潼的影子,
……他没有笑……从来也没有对我笑过……一次也没有!
可是,
他却在于飞面前笑得那样灿烂!
如同莲花绽放一样——如果不是躲在屏风后面亲眼看见,无恒怎也想象不到的美丽笑容,以及如同新月微勾的、鲜嫩红润的嘴唇……
如此美好的笑容,却不是为他,而是为相识不足一年的于飞!
无恒开始憎恨起于飞来。
凭什么,可以为他笑?笑得如此快乐、如此满足!
他以前,不也说过——
……“我想跟你在一起!求求你,让我留下来!”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既然那么的讨厌我,为什么不赶我出去?!”
这边厢,言犹在耳。
无恒反复思索,也只能得到同一个结论——柳蔚潼,已经,不爱我了。
就在这一刻,无恒听到了心脏迸碎的声音。
那边厢,两具光裸的肉体交缠着。
“皇上没有问过我去了哪里吗?”
“隔了这么久,为什么你还要问?他根本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正宠着于飞呢。”宗达每次被蔚潼缠住,就把于飞搬出来,只要说“皇上宠着于飞”,蔚潼就不会再追问了。
果然,蔚潼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什么也不问;可同时蔚潼也转过身去,只留给他一道纤瘦的背脊。
“又怎么了?谁又惹我的宝贝生气了?”
虽然知道是睁眼说瞎话,也还是得赔着笑脸去哄——蔚潼一不高兴,宗达也会跟着不爽——于是张开双臂从后方把蔚潼纳入自己怀中。
大概是被宠得胆子大了,蔚潼竟然挣脱宗达独自爬起来穿衣服。
“柳蔚潼!”
宗达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蔚潼慢慢转过身来,脸上自是哀伤莫名,却突然用力扑向宗达怀抱,紧紧依偎。
宗达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说你爱我。”声音如同哽在喉咙深处的呜咽。
“我爱你。”虽然不知道用意何在,宗达还是将瘦弱的身躯环抱在胸,一脸深情地满足了他的要求,“蔚潼,我爱你。”
“真的吗?”怯怯地抬起头,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可是从那双流露强烈渴望的眼睛,明显透出没有选择余地的回答。
“真的。我说真的。我真的爱你。”宗达为他调动了万二分的认真肃穆,“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只能和我一个人,以后不准你再想着谁,谁也不行!”
没有回答,但是湿热的感觉滑过胸膛,渐渐变得冰凉。
“……不想了,再不想了。只爱你一个人……”
…………
“……不想了……我再不想了……”
蔚潼在挣扎中哭泣惊醒,一身冷汗早已湿透衣衫。
脑子里满是一片迷茫,全然没有发觉窗外已经是灿烂明媚的大好春光,暖风和着鸟语扑面吹来,只引发连串冷颤。
头晕、虚弱、眼前发黑……几乎又要一头栽倒,不过稍微回过神来后,头脑倒清醒了不少。蔚潼开始对眼前的一切感到陌生。
这里不是我的房间……这是哪里?
……这是哪里?
“公子,公子醒了!”
清脆的女声让蔚潼着实吓一大跳。
很快便来了好些人伺候他洗澡换衣服。蔚潼还是晕乎乎的,也就由着他们大大地折腾一番。
……
……啊,没有洗里边吗……
懒得管,只是任由摆弄,就像初入宫时一样无比顺从。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自己……
是啊,陌生的身体。
不知道睡了多久,脸上散落着稀疏的胡碴;皮肤已经苍白得没有血色,却非比寻常地细致嫩滑;明明没有染病,但是一直觉得虚弱无力,昏昏欲睡。
这还是我么?我的身体……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模样?
冷……
当风滑过浸了水的肩膀,那种渗入心肺的寒冷让蔚潼渐渐清醒过来。
冷……
蔚潼蜷缩起身体,沉入水中,任凭侍女如何催促,就是不肯离开澡盆。
水变得越来越冷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蔚潼,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咯。”
……这是……
谁啊?
(十五)
“蔚潼,水要冷了,你再不起水我就进来哦。”
男人的声音没有恶意,没有威胁,没有玩弄;平和但有着不容丝毫怀疑的沉重份量。
蔚潼习惯性地犹豫拖延,直到男人推门进来。
“你们出去吧。”
蔚潼怔怔地偷望男人——眉宇英武,气度不凡,虽然衣服华丽,神色悠闲,还是掩不住从内里透出来的震慑感。
似乎好像见过……?
男人向他伸出了手:“抓住我的手。”
蔚潼没来得及想,手便如同军人受命一样向他递起。
……有点熟悉的感觉……他是……?
男人抓住那双柔弱的手,微微着力握紧,还未向上拉蔚潼已经不由自主地站起来了。
冷……
男人适时地送上大浴巾,将发抖的身体裹起,一发力,便把湿漉漉的蔚潼整个抱出来。
轻轻地惊呼,缩在男人怀里,蔚潼几乎已经能叫出他的名字。
“你好轻……”
男人无限爱怜的话把蔚潼的记忆冲淡了,如此温柔细致的男人,是谁?
男人的唇轻轻地印在额角上,蔚潼闭目承受。
不是无恒……不是宗达……不是于飞……明王已经死了……还有谁会这样?
男人动手给他穿衣服,却丝毫没有亵玩的成分。
“你是……谁?”声音因为久睡初醒,沙哑得可怕。
“我是谁?”男人的脸上掠过一丝古怪的神情,“睡迷糊了吗?”温暖的手随即摸上额头,好像额头的温度还要低一些,没有发烧。
蔚潼的眼睛确实注满了迷惘和疑惑,他甚至不知道身在何处,也不知道眼前是何方神圣,在赐予他拥抱、亲吻和温暖。
幽远的、好奇的、清澈的眼睛——虽然没有抗拒,但看来是真的认不得——怎么会这样呢?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蔓延开来。
“蔚潼,蔚潼,你要想起我来。一定要自己记得我是谁,靠你自己,回忆起所有的事!”
被陷入慌乱男人用力抱紧,蔚潼反而觉得更加安心,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的惯性又冒头了——既然再也得不到无恒的在乎,那么眼前这个是谁也无所谓了吧——蔚潼微笑着挨近了这个不吝于施舍温柔的男人。
“蔚潼!”男人抓狂了,“不可以倒退回去,你一定要记起来!你要认得我!”
男人的声音失却了原有的沉稳与自信,显得躁狂不已。声音里的狂怒传进蔚潼耳朵,似乎触动了藏在心底里某根绷紧的弦,蔚潼尖叫一声,还没穿好就抓住衣服连滚带爬地缩进了墙角落。这一切来得太快,不单男人,连蔚潼自己也不大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紧紧地蜷缩起来。
记忆,好像因此而被重新激发,慢慢铺卷开来:
……那是,宗达死掉的时候……宗达什么时候死掉了?!
蔚潼的思绪混乱无比,残破的记忆片段四方八面扑来,根本没有顺序。
……一个暴怒的妇人……蔚潼几乎是赤裸地蜷缩在墙角,再无可退,身上火辣辣地痛……
“为什么会这样?!”妇人的咆哮犹在耳边,还有夹杂其中的,空气被撕裂的尖鸣,鞭子打在皮肤上的脆响。
宗达死了!
宗达是深溟国的奸细!
他怎么会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