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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小黑是自愿留在他身边的。
“那么我要去的地方，你也会去吗？”凌青必须问清楚。
“你要去哪里？”小黑听得他似乎要和自己告别，又像是在求证，心生不安。
“司徒有一个山庄，他邀请我去玩。”凌青轻描淡写，并没有说明目的。
小黑瞬间觉得自己这几天没有陪在凌青身边，他转眼就要跟着司徒走一样，而且司徒哪来什么山庄。
“他没有山庄，只有一个锦寒宫。”小黑最近都在想办法调查司徒。
凌青久久才问他：“你认识司徒？”不然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小黑语塞，凌青还是没有逼问他，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应该就是锦寒宫，我去玩玩，你呢？”
“凌青，锦寒宫是邪教，不是玩的地方。”小黑心乱如麻，司徒被那人收买，凌青自投罗网，下场想必很惨。
“邪教？”凌青还没见过邪教是什么样子，司徒也不像是邪教教主，比较像一个贵族子弟，家教良好言行谨慎，还有一股从骨子里透出的与众人疏离的感觉。
“别去。“小黑忧心忡忡的看着凌青。
“我一定要去，无论你怎么想。”凌青执拗的不肯改变主意，既然司徒是邪教教主，那么他更有调查的必要。
小黑无可奈何的问：“是因为我吗？”
凌青不吭声，准备睡觉。
小黑一再踌躇，最终说出：“即使司徒要杀了我们，你还要去？”
“小黑，其实你认识西门吹云，是吗？”凌青这些日子反反复复的想，小黑说过他失忆，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可西门吹云老觉得小黑酷似一个人，那人，名叫墨连城。
身形不大相似，感觉也略有不同，可凌青如今细想起来，那个孤傲的背影，凌青莫名的觉得眼熟，就像是夜里小黑倚坐在墙头上，迎着月光的那份孤独。
身形是可以改变的，很容易的一件事情，凌青终于想明白，天底下不是只有他和师父才会缩骨功，小黑是偷学的还是原本就会，他不知道，但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那么小黑不只欺骗他，还欺骗了师父，而且从头到尾都在欺骗。
小黑知道自己隐藏得不好，因为毒素的副作用，他下山之后的情绪很不稳定，老是不自觉的说错很多话，也预料到凌青应该能猜到，但他一时之间无法做出反应。
“你叫墨连城，是吗？”凌青不是非得要他承认，而且此刻无法反驳的小黑也说明了问题。
“是……”小黑没有想过会这么早就让凌青知道。
凌青一阵唏嘘：“你准备一直瞒下去，不让我知道，不让师父知道，可我不是傻子。”
小黑不敢吱声，静静的听凌青说，就算凌青要丢下他，他也能理解。
“那么，墨连城，你到菊花山干什么？”这话说得有多疏远，凌青心里明瞭。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叫我小黑……”说到底，这是小黑无谓的坚持。
可这个坚持还是让凌青感动了一下，他缓了缓语气，继续说：“小黑，师父对你很好，不要害他……”
“我知道……”小黑什么都知道，就是无力回天。
“司徒为什么要杀掉我们？”凌青推翻了之前自己不打算问他的念头。
小黑犹豫了许久，支支吾吾的说：“他被人收买了，那人一直想通过我对庙主下手，但是我现在不听那人的话了，所以他们要把我杀掉……，至于你，我还不清楚他们要怎么对你。”这段日子所憋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小黑的心里，更多的是忐忑不安。
这样一来，司徒的话，凌青算是大致想通了，“之前想要一个人”，那人就是师父，但是“现在不知道”，这句凌青倒还是无法猜出。
“那人是谁？”凌青无法不好奇，是谁有那么大的狗胆敢对师父下手。
小黑一阵沉默，这个打死他都不能说，不是他忠诚于那人，只因为说出来恐怕凌青会吓破胆。
见他不说，凌青清楚他有自己的苦衷，只好换个问题：“你会缩骨功？”
小黑没想到这点也被他看出了：“那人硬要我学，然后拆了其中一句口诀不让我知道，我变不回去……”他一直很想知道那一句口诀是什么，奈何无法从庙主身边偷得。
凌青想了想师父的教诲，绝望的说：“好像就算知道了口诀也变不回去，师父说过，他说如果我忘记了任何一个字，他也帮不了我。”
两人对了一遍口诀，发现小黑果然有一句是没听过的，凌青试着帮他弄回去也不行。
“这样也挺好，别想太多了。”凌青安慰他。
这是实话，但小黑还是郁卒：“我原本长得很高大，比西门吹云那呆瓜还要高出一个头……”
凌青无法想象，人高马大的小黑是什么模样，要是跟在自己身后更诡异，凌青此刻也是缩了骨头的，要是原本的墨连城与凌青对照，估计凌青就到他肩膀而已，太丢脸了。
“真的，这样很好……”凌青一点都不希望他变回从前的样子。
小黑默然，见凌青没什么紧张感，只能提醒他：“原先我不说，是怕你会被卷入是非，但现在看来，你已经逃不掉了，所以一有动静，就告诉我，我会想办法救你。”
要是去了锦寒宫，想必穆叔也不会跟着他们，其实洛玉已经在收拾包袱了，两人看起来就要远走高飞，所以以后小黑更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小黑是傻子，脑子有问题。”凌青见小黑傻傻的不能理解这话的意思，才解释，“师父都是这么和我说的，我不认识墨连城，但我认识的小黑就是个傻子，你比我危险，他们如果一定要杀你，说不定是我救你。”
“可我会武功……”小黑讷讷的说。
“会武功你还被人打？”凌青想起来就生气。
“打我的那个人武功应该算极好，而且我当时没有防备……”小黑急切的想要解释。
凌青凉凉的说出事实：“打你的是紫烟。”
小黑愣住了，他原以为凌青是什么都不知道，更惊讶的是，他怀疑过紫烟也怀疑过小桑，但都没有证据，谁知凌青是一副笃定的口吻。
“紫烟原本不叫这个名字，他似乎还有个见不得人的名字，叫紫夜，你有印象吗？”凌青把听到的话总结了一下，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我听过……，江湖杀手排行前五的名字。”说实话，要不是小黑体内有毒素，搞不好他真的就一命呜呼了。
看来之前被暗器所伤也是紫烟下的手，那样的回旋镖，不着痕迹的杀人也是可以的，如果他没有闪的话。
后来紫烟还对他们吹迷药，不过被识破了，再后来，紫烟带他们出去逛街，难怪满大街的官兵和杀手都按兵不动，应该是要看紫烟的脸色行事。
洛玉竟然不知情，还让他们一直住在紫烟的地盘上，碧玉楼一点都不安全。
可是为什么紫烟都没有动真格，明明还有无数次可以杀掉他们的机会，而且，紫烟从不对凌青下手。
难道紫烟喜欢凌青，所以下不了手么，小黑心里五味杂陈。
这一夜，两人不知倦怠的聊着，一直到天明。
****
凌青要去告诉司徒，他们准备去司徒所谓的山庄，小黑则要去告诉穆叔他的决定。
原本以为，凌青会无法接受事实，所以小黑憋得很辛苦，明明破绽百出，谁料凌青知道很多事情，一点都不担心，反而要想办法弄清司徒的态度，甚至扬言要帮助师父，还要让小黑逃过这一劫。
虽有担心，但更多的是安心，小黑像是得了一个战友，偏偏这战友还是自己的心上人，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让凌青知道自己的心思，小黑想要找出恰当的时机告诉凌青，就怕吓坏他，凌青是个无法接受男人之间的爱情的人。
“怎么，今天得逞了？”亭子里的是洛玉，他在温酒，像是准备和穆叔畅饮。
“穆叔呢？”小黑没看见穆叔。
“他回去端杯子，你等等他就来了。”洛玉用一片枯枝拨弄柴火。
小黑找了个位子坐下：“你们快要走了是吗？”
洛玉顿了顿，穆石叮咛过他不能说，但是既然小黑已经看出来，就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是的，再过几天。”江南的桃花快开了，他想起来就觉得心情愉悦。
“这样么，我和凌青也快离开这里了。”小黑先告诉他。
穆叔正好出来，有些诧异：“我还想拖几天的，你们要去哪里？”
“锦寒宫。”小黑知道穆叔可能会不答应。
果然，穆叔板着脸：“是活腻了？”
“司徒邀请凌青过去的，昨晚我们和凌青谈了很久，我把很多事情都和他说了，我们决定去锦寒宫，司徒的态度有些奇怪。”小黑是听到凌青说司徒只是要迷昏他，没要杀他。
“是很奇怪，但你们这不是自投罗网吗？”穆叔搁下杯子，表情还是很凶。
“不入虎穴不得虎子，穆叔，既然你们准备离开，那么我和凌青留在哪里都不安全，洛玉不知道，紫烟是杀手，所以我们干脆豁出去了，反正也回不了菊花山。”小黑一口气说了真相。
洛玉连杯子都拿不稳了：“你别胡说！紫烟那孩子我熟得很，他哪里会是什么杀手？！”
“穆叔，紫烟你可能没听过，紫夜你一定听过，江湖人都说，紫夜长了一张娃娃脸，专门用来骗人。”小黑知道洛玉不信，但穆叔应该会信。
穆叔为难了，他知道洛玉对紫烟很好，有时候惩罚紫烟也是恨铁不成钢，洛玉老在他耳朵旁念叨这个名字，但紫烟居然杀手，谁也想不到。
“那孩子前几年一脸脏兮兮的来讨饭，来了几次，我见他可怜，就把他留下做小僮，可他自己要当小倌，跟着我学了好些东西，我还记得他初夜的时候……”洛玉回想起紫烟初夜被人领进厢房时两眼的忿恨和委屈，突然打了个寒颤，但还是念着紫烟的好，“他不是什么坏人……”
“他有心杀我，但没成功，所以我们想离开这个地方，凌青说司徒不许紫烟回锦寒宫。”小黑相信紫烟完全有能力杀了他。
碧玉楼终是洛玉的心血，他原本想托付给紫烟的，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于是喃喃的说：“都散了吧……”看来是要改变主意。
“不然，可以让小桑来接管，至于紫烟，看命运怎么安排了。”小黑建议，小桑虽然火候未到，但是他心疼紫烟，紫烟对小桑也是真心的好。
洛玉叹了一口气：“再说吧。”从怀里掏出一枚精致的碧玉，碧玉里雕刻了几株翠绿的竹子，洛玉把它交给小黑，“这个，你替我交给一个人。”
“谁？”小黑看得出这碧玉很珍贵。
“林姝沫。”洛玉娓娓道来，“是我妹妹，但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她与我相差十多岁，是我父亲的偏房所生，因为我父亲不喜欢她，所以跟了她母亲姓。我如今沦落到这副田地，幸好有石头相陪，但是家业名声早已远去，也没脸继承，就剩这么块玉石，希望你能交给她。”
“我不认识这个人……”小黑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
穆叔在一旁点醒他：“西门吹云你认识吧？她是西门吹云的表妹，现在就住在西门家，反正锦寒宫离京城不远，要是有机会你就拿去给她。”
小黑只好默默收下。
作者有话要说：不算完全说出真相，对于某人的安排我也只能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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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这是一个冰雪消融的日子，太阳不算猛烈但足够温暖，凌青领着小黑下楼，路过紫烟的房门时，踌躇了片刻，最终头也不回的下楼了。
司徒的马车就停在大门，他早早的坐在马车里，安静等待。
院子里枝桠上的雪块因为楼上的震动而掉落，凌青迎着太阳的方向望上去，正好看见紫烟把头探出栏杆，一旁的小桑阻止他：“少爷，小心。”
还是那张稚气的脸，可是为什么自己已经找不到疼爱他的理由，凌青定了定心神，不再看他，往大厅走去，洛玉已经在大门侯着了。
“凌青……”紫烟看着他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