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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
哪里有什么先生,连下人都没几个。云拓忽然暴怒,顺手把旁边的花瓶砸了出去摔得粉碎,撕着自己的头带吼道:“滚!我不要伴读!我没有伴读!什么都没有!滚!”
那少年默默地站在一边,等他发泄完了,重新上前替云拓整理衣冠。
“我是侯爷的伴读。父亲告诉我,伴读是人臣,要对主子忠心耿耿。我要尽人臣的本分,所以不会走。”
一席话,送入君怀。
云拓那时候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可上天忽然让他遇到了那么一个人。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还有资格去当一个小侯爷,还有人会对他忠心,不计代价地陪着他。那人没有私欲,没有恶意,行止端方,德才兼备。
就像是天上掉馅饼,可这馅饼是真的。
皇宫废院里有一片淤泥枯败的荷塘,传闹鬼的时候云拓和裴扬进去玩。天黑后,出来了。
裴扬抱着云拓冰冷的身体,嚎啕大哭。被宫里侍卫找到的时候,昏迷的云拓犹自抓着裴扬的手,紧紧不肯松开。
裴扬说那是为了救他,云拓才掉进了荷塘里,淹得好深,气都没了。
从此后云拓在冬天总要咳嗽,全靠吃人参吊着,有一年御医院忘记给,裴扬去找不到人,就偷进去翻箱倒柜地找,被太医院的老大人看见,报告裴扬父亲,裴扬的屁股被打了个稀烂。
云拓就哭着说他不要治病了,抱着昏迷的裴扬一直不停地咳嗽,裴扬皱着眉含糊说怎么这么吵,云拓就忍着,忍得血丝一缕缕从嘴角出来,还是不愿离开。
云拓靠自己的奔走努力保释了几位父亲的将领,他们知道云拓在试图恢复忠定侯府的势力。就劝说云拓像乃父一般建功立业,走从军这条路。云拓跟着校尉试了两天,校尉都统无可奈何地摸着他的脉息说:你这一辈子是上不了战场了,想别的办法吧。
云拓问我为什么不能上战场。
校尉说你体内的寒毒让你的气息全都虚耗了,没有体力怎么上战场。
云拓那时候还不太懂人的心思,傻傻的全都告诉了裴扬,裴扬沉了三天脸,终于在喝醉酒后吐真言。
“你去不了,我就替你。我要做绝世名将,替你征服远方的土地。”
还信誓旦旦地拍胸保证,像是在订立盟约。
后来裴扬真的考武举中了武状元,策马独行,意气风发,喝得酩酊大醉后,被云拓一顿数落。当时云拓还是个没势力的可怜小侯爷,但是他说起狠话来根本不留情面。他揪着裴扬的衣领对他吼着: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有多少冷箭在对着你,有多少人对你笑背地在磨刀。你就狂吧,你再狂就会像只活驴被剥去做菜,人家拴捆草在你面前让你吃得兴高采烈的,不知道你也要成为他们吃得兴高采烈的菜了。
进过了充分的准备,新皇登基时云拓终于压对了宝。借着新皇肃清前朝势力同时一路扶摇直上,又成了那个贵气京华的忠定侯爷。云拓没告诉裴扬自己究竟坑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人。他知道裴扬不喜欢这些。他想,如果裴扬成为千古流芳的绝世名将,那他就可以做一个遗臭万年的强梁,这样也能和他并列在同一时代。
天有不测
24、番外:裴回(补完) 。。。
风云,虽然云拓从小到大抗打击能力比较强。但是当他得知皇上准备把雪容公主嫁给燕领的时候,还是有一瞬间被电击穿了的感觉。
他一直觉得这个永远跟在他后面跑,永远长不大的小妹妹,是不会出嫁的。她就该呆在雕花房中,穿着丝绒绸缎,嘴里含着香片,把香屑慢慢塞进鞋子里。
何况她还搂着他的脖子说过她只喜欢他一个人。从小玩到大的感情不是恋人,但却比恋人更亲密。皇宫里面能有一份真情就不错了,哪怕能给的不是爱,可是云拓还是认为,和雪容在一起应该是他。
要是娶她的是别人,此事说不定还有回转的余地,可竟然是那个燕领,皇室谁不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断袖。还品性风流。云拓觉得就像自家养了很多年的宠物突然要送给一个完全不会照顾动物的人,还一辈子都要不回来了。
想想就十分伤心。而且愤怒。
伤心的不止他一个人。那晚上雪容公主竟然偷溜出宫,跑到他的忠定侯府哭得一塌糊涂。他和裴扬两个人陪了公主一晚上。
举杯消愁愁更愁,三人讲得义愤填膺了,就坐在云拓的房里喝酒。雪容本身就是个单线的性子,喝酒跟流水似的。裴扬替云拓抱不平,比替自己还难过百倍,喝着也跟流水似的。到后来云拓愕然发现自己要哄的醉鬼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雪容拍着桌子说:“本宫要阉了那燕领,然后把他娶回家当小老婆!”
裴扬也一拍桌子:“男人怎么给你当小老婆?”
雪容醉眼朦胧地揪着云拓说:“可以的,云拓你嫁给我吧。保证不亏待你。”
裴扬也醉熏熏抓着云拓的领子说:“不行,要嫁也得嫁给我。”
云拓两边各吊一只流着哈喇子的癞皮狗,一个头变两个,两个头变四个。
但是很多事情都没有想象的那样单纯,就拿云拓来说,他绝对没有那种和燕梁撕破脸的打算。他只想测测皇上对燕梁信任到什么地步。因为传闻是皇上为了稳定军权才把雪容嫁给大将军的弟弟,如果真是这样,皇上对燕梁的信任就有所保留了。
如果不管发生什么事皇上都执意下嫁公主,那皇上就是准备分解兵权,事先稳定燕梁走的一步棋。如果皇上可以把下嫁公主的事取消,就说明即使不嫁这个公主,他依然能牢牢控制燕梁和军权。
破坏驸马婚礼是一次投石问路的实验,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虽然终究是对不起雪容,可是在这朝堂上生存下去是多么不容易,哪怕牺牲一切都在所不惜。
所以他那时候拿裴扬的命来威胁原纵,他看清了这个江湖人的心善良得不染尘埃,他有十足的把握他会答应。他在心底其实颇羡慕原纵这种人,可是羡慕也不能阻碍他除去潜在威胁的人。
他只是没想到裴扬会因为这次的事件开始怀疑他,他们之间出现裂缝不是第一次。可是云拓总有办法修补好。这在当时让他很沾沾自喜,可是当他终于失去所有的时候,他才讶异地发现,原来自己从来就没有让裴扬看清真正的自己。他就是靠这样才能把裴扬留在身边。
真正的自己是嗜血的,就像在沙漠里孤寂舔伤的一匹狼,磨砺爪牙,向着月圆之丘奔跑,带领群狼嚎叫。不需要陪伴,不需要理解。这只狼在裴扬面前伪装成无害的马,食草,最多偶尔蹬腿。他需要一个马的身份,需要裴扬在人前对他的看法作为挡箭牌。
可是他真的好累,对所有人都伪装的自己,实在太累了。
最可笑的是,这匹伪装的狼,终于在有一天知道,那个一直陪伴自己的青年,其实也是一直对他带着面具。这种十几岁开始的游戏,不止他一个人会玩。可笑啊。
当初雪容给他和裴扬一对铭牌护身符,一人一个。他的正面是“万壑回风”,背面题诗“云中君不在,落木声自来。”裴扬的正面是“沧海横流”,背面题诗“桃李春风日,玉楼空立时。”
他和裴扬把护身符埋在忠定侯家的香樟树下,因为护身符只能用一次,多了就不灵了。他和裴扬约好,如果有预感自己会出事,就把护身符起出来带着。
雪容很是不满,说你们这不是在咒自己么?
但是云拓有个想法,他想着自己和裴扬不是一条道上的,日后说不定会翻脸,如果有谁结局不好,起码两人还有东西放在一块。天长地久。
“我和雷鸣商量的那几天,知道这就是生死的大事了。眼皮一跳,就把护身符起出来带在身上了。”云拓对顾凡说“真的保命了。麻烦你给埋回去,两块还在一起”
云拓没有告诉顾凡,他起出的铭牌其实是裴扬的,他在看着那两块护身符的时候,鬼使神差地,觉得仿佛上面刻着两个人的名字。他想着若他拿着裴扬的牌子死,心中翻江倒海。叹了口气,终于把铭牌收进了怀里。
被扭到皇帝前的时候,裴扬就当着他的面承认了那些他干的事。他感觉怀里的铭牌像尖刀一般抵着他的心口,属于那人的痛切在心头一下一下刮着。
原来自己一直以为保护自己的东西,竟是毁了自己的一切。
很久以后,当顾凡办完所有的事,去起出那个红木盒子,按照云拓的吩咐把铭牌放进去的时候,他愕然发现,盒子里应该还有一块铭牌,可却是空的。
另一块铭牌,属于云拓的那块,也被人起走了。
埋东西的地方就只有云拓和裴扬,不是裴扬拿的,又会是谁?只是裴扬什么时候把那块牌子拿走的?他又为什么要拿走?
顾凡带着一肚子疑问站在香樟树的阴影中,慢慢思考着。回想着云拓最后的话。
裴扬战死的消息传到云拓的耳朵里,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他的病愈发厉害,常常昏迷不醒。
那时候云拓已经神志不清,他一边喊着冷,一边神智不清地说: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你知道我多想把你从棺材里揪出来打一顿,多想扇你的耳光。
可是你都不在了,我找谁说,找谁骂去?你当间谍,你毁了我,其实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你还活着。
顾凡忽然明白云拓的心了,就像这铭牌一样,他一直以为可以找到一处地方,那个人静静地等着他埋在一起,可他最后也不知道,那地方已经没有东西了。
另一块铭牌去了哪里?顾凡下决心找出答案。
再后来很久,顾凡跟原纵说起这事,原纵提到裴扬在上战场的那一日,拉着他说的许多话。说他对不起云拓,说他没有资格去建功立业。
那香樟树下浅浅的一方土忽然又回到了顾凡眼前。他终于明白,甚至可以想象。
裴扬亲手将云拓送进御史台,怀着复杂的心情,他起出了盒子,却看见里面只剩下一块铭牌。
在那阴沉夜晚中看着孤寂铭牌的裴扬,究竟在想什么无人知晓。他把属于云拓的铭牌带在身上,怀着不安的预感和赎罪的决心征战远方。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那铭牌在他的怀里,冰冷的花纹随着箭矢扎入滚烫的胸膛。死也能被那人的东西戳伤,他会想这和那个人一样,都是那么容易扎痛人的冰冷锋利,却总是忍不住护在怀里,妄想把他暖化。
他早就知道云拓干的那些事,可他仍然很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说服那人。真是蠢得无药可救。就是因为这么蠢才会中伏击的吧。小时候答应效忠他一辈子的誓言,终究被自己打破了。
我不能护着你,不能向你赎罪,不能带你走出地狱,甚至连替你打胜仗也不能做到。可还是不想和你的气息分离两地,还是想带着你的铭牌一起死去。
云拓,我安心了。
顾凡去寻访了裴府,问裴扬尸体在哪里。
裴通眼眶通红的说,因为战场上死的人都不可能把尸体运回来,仵作只会把一部分遗物带回。
顾凡在那堆遗物里,奇迹般地找到了那块铭牌,上面还有褐色的血迹。
寂寂雪山,遥遥千里,即使挫骨扬灰,他依然要回来么?
两块铭牌终究放在了一块,埋入香樟树下。它们很多年前就在那里,被人分别起出,生命都已经消失,它们最后又回到了那里。仿佛一切都不曾改变。
桃李春风日,玉楼空立时。云中君不在,落木声自来。
25
25、第二十四话 。。。
白雪皑皑的群山间,有一泓大湖,形似椭圆,犹如群山环抱的一面镜子。水面清澈如许。
这便是唐古拉雪山中有名的圣湖,拉姆拉湖。它坐落在海拔几千米高的雪山上,方圆几白千米,一眼望不到边界。
一个白衣青年沿湖走着,温度低冷,他只穿了件飘逸的长袍,面色却红润健康。身背长剑,脚步轻捷,他精致俊秀的脸让人不禁产生好感。可他目光湛湛,不住四下寻觅,透出一股焦躁。
为了给燕领寻药,原纵马不停蹄地从京城赶到唐古拉山口,沿山路一直走到拉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