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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按照宫里的规矩，朝廷之事与后宫无关，所以皇后暂时还依然是皇后——当然，她没了靠山，就处于墙倒众人推的境地了。何况，上次害死蓉贵人的事，宇文泫还要找她算账。
但皇后哪里还有心情操心自己的处境，她一心念及的是父母兄弟的安危，所以自是去向宇文泫苦苦哀求了一番，头都已经磕破了，流出了好些血来。
宇文泫却哪里肯理她，任她磕破了头，也是避而不见。
万般无奈之下，皇后只得找上了昔日自己最痛恨的柳烟凝。
此刻的她早已没了往日的骄傲，跪在地上对柳烟凝苦苦哀求道：“柳妃，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求求你救救我家人……我以后一定作牛作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柳烟凝看也不看她一眼，只自顾自地品着手中的茶。过了半晌，才淡淡道：“烟凝何德何能，岂有这样的本事？”
“你有，你当然有！”皇后又是重重地磕了个头，“现在这世上只有你这本事救我的家人了！人人都知道，在后宫当中，皇上只肯听你的话！”
“哦？是吗？”柳烟凝的嘴角扬起一丝阴森的笑意，“皇后娘娘既然知道这个道理，难道就没想过一个问题吗？我天天帮皇上磨墨，对于朝廷之事，也不知在他耳边吹了多少枕头风……皇上如今对他的亲舅舅如此绝情，也许……根本就是我的主意！”
“你说什么？！”皇后赫然变色，顿时从地上站了起来，“你说这都是你的主意？！”
“是又如何？”柳烟凝冷冷道，“要怪也只能怪皇后你得罪了我，我对皇后你恨之入骨，却又暂时拿你没有办法，只好先拿你的家人开刀了……”
“姓柳的！！！你不得好死！！！”皇后愤怒地打断了柳烟凝的话，然后从桌上随手操起一个花瓶，朝他的头上狠狠地砸去，“我杀了你！！”
柳烟凝顿时便头破血流，高声呼喊道：“来人啊！！皇后要杀人了！！！”
一群侍卫立时冲了进来，将几欲疯狂的皇后拉了开去。
然后又是一群丫环太监手忙脚乱地止血的止血，请太医的请太医，禀报皇上的禀报皇上。忙得不亦乐乎。柳烟凝的心里却在偷笑。
宇文泫闻听这件事之后，见到柳烟凝虚弱的样子，自是勃然大怒，下令将皇后和她的家人一并处死。
可过了起初的愤怒，冷静下来之后，他却又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凝儿，朕问你，皇后
为何要对你痛下杀手？”
柳烟凝叹了口气。“皇后娘娘以为是我向皇上进言，让皇上除掉她的家人，所以才想杀了我替家人报仇……她又哪里知道，皇上英明神武，凡事都有自己的主张，岂会随意听信一个妃子的话？”
“………………”宇文泫心中顿时明白了大半，神色一凛，“柳烟凝啊柳烟凝！你又在跟朕玩花样了！！其实朕早就觉得奇怪，以你的身手，岂会躲不过皇后的攻击？这一次，又是你的苦肉计，对不对？你料定了朕终究还是会念及夫妻情意，不忍致皇后于死地，所以才要推她一把，是不是？！”
柳烟凝再次被宇文泫拆穿阴谋，却似乎丝毫都不惊慌，反倒微微一笑。“呵，我就知道这点小把戏早晚会被皇上拆穿了，不过皇后现在已经死了，皇上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宇文泫怒道：“放肆！你是料定了朕舍不得杀你是不是？！”
“我不知道。”柳烟凝诚实地回答，“我只知道，皇后死了，后位也轮不到我；我只知道，我在皇上心中反正也算不得什么。皇上若是真舍得对我痛下杀手，就算我一片痴心错付了吧！”自从听闻了宇文斌与柳云絮之间的种种，对比起宇文泫对自己昔日的心狠，柳烟凝心中就颇有几分怨愤，干脆趁此机会全部发泄了出来。
“……你……！！”宇文泫恨恨地瞪着他半晌，表情终于还是缓和了下来，“罢了罢了，你可真是朕的克星……哎，你怎么就知道朕没有立你为后的打算？其实，朕原本是想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什么？！皇上原本打算立我为后？！”柳烟凝闻言大喜，但随即脸色又黯淡下去，眼中瞬间已含满泪珠，“我……我真是蠢……皇上现在……现在一定不肯再……”
“谁说的？”宇文泫却温言打断了他，“等你养好了身子，朕就举行立后大典！”
“……皇上此话当真？！”柳烟凝惊喜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下来。
“呵，瞧瞧把你高兴成什么样子了？”宇文泫宠溺地笑笑，“说实话，除了你，朕实在想不出该立何人为后。另外，今后露儿也交给你抚养好了。”
“谢皇上！！”柳烟凝立时往地上一跪，重重地叩头谢恩，并忍不住喜极而泣。
“好了好了，你额头上本来就有伤，还磕什么头？”宇文泫忙伸手去把他扶了起来。他正想再说些什么，忽然觉得嗓子一痒，“……咳咳……”
“皇上？！您怎么了？！”
“……没事……”宇文泫摇了摇头，“这几日有些感冒罢了……哎，凝儿，你可要赶快好起
来……没了你替朕按摩，朕最近便觉得浑身都是不适……就算是有云嫔替朕揉捏，也不见好转……”
柳烟凝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皇上浑身都不适？！皇上这几日都去了云嫔那里？！”
“是啊。你受了伤，无法服饰于朕，朕又有什么办法呢？除了你们兄弟，这宫中是无人能把朕服饰得如此妥帖周到了。”
“………………”柳烟凝低着头，沉默不语。
“说来你这弟弟当真也是个可人儿，朕每每与他在一起都是□，有时朕一不小心弄得他□血流如注，他也从无半句怨言，还说，为了自己爱的人，别说是痛点，就是牺牲了这条性命也是值得的。”
“……！！”柳烟凝闻言猛地一惊。柳云絮这句话中所谓“自己爱的人”，其实是……“啊！！我明白了！！”
“……？”宇文泫不解其意，“你明白什么了？”
“皇上！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柳烟凝此刻一心沉浸在宇文泫竟愿立他为后的感恩戴德当中，也顾不得什么兄弟情谊了，“皇上在云嫔那里，可有闻到过什么奇特的香味？就是……就是那种让人闻了就会把持不住的气味……”
“……啊！！”宇文泫也赫然一惊，“是啊……朕总是一闻到他身上香粉的味道就难以自持……难怪朕对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如此迫不及待，还会特别的激烈……难怪朕的身体每况愈下……”
“香粉？原来如此！”柳烟凝恍然大悟，柳云絮在白天里出门并没有涂上特殊的香粉，所以自己以及其他人一直未曾察觉他的异样，而他到了每个宇文泫召幸的夜晚，却会在沐浴后涂上有迷情作用的香粉。
“他要害朕……想不到他竟然要害朕！！”宇文泫气得浑身发抖，“朕待他也算不薄，他又为何要害朕？！来人！！把柳云絮那个贱人给朕捆了来！！”
他话音一落，已有好几个太监应声去了。
柳烟凝假装认真地思索了一阵，然后道：“不错，我也觉得十分奇怪，他谋害皇上对自己可以说没有半点好处。所以我想，或者是有人指使于他……”
“对！你说得对！”宇文泫也顿时如醍醐灌顶，“朕一定要好好问问，到底是谁指使他的！！”
转瞬间，柳云絮已被五花大绑地捆了上来。
宇文泫二话不说，一掌向柳云絮的胸口劈去。这一掌若是劈中，柳云絮只怕会立刻心脉俱断而死，所以他才大惊之下也来不及多想，只得向旁一闪。
宇文泫的脸色愈发的阴冷：“朕本想你会不会只是为了单纯的争宠而使用那种法子，那
样倒还可以绕过你的一条性命，所以姑且一试，却并不是真要致你于死地……可你如今被捆成这样，还能躲过朕的攻击，可见的确身怀绝世武功，也的确是……图谋不轨！”他冲过去就是狠狠的几个耳光，直打得柳云絮头晕目眩，脸颊更是高高肿起。“贱人！！朕问你！！是何人指使你谋害于朕的？！你若肯说实话，朕便留你一条全尸！！！”
柳云絮见了这架势，已经知道发生了何事。他的脸上却毫无惧色，只是淡淡道：“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想杀你。”
宇文泫见他如此态度，对他最后的一丝怜惜也没了。“好！你还嘴硬？！来人！！拿板子来！！给朕重重地打！！”
立时便有几个太监抬来了板凳和板子，粗暴地撕碎柳云絮的衣裤，将他按在凳子上，朝他纤弱的身躯狠狠地招呼了上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柳云絮的臀上、背上、腿上，都成了一片血肉模糊，可谓惨不忍睹。但他仍旧咬紧牙关，连一声都不吭。
柳烟凝虽然恼恨柳云絮终究还是欺骗了自己、想要伤害宇文泫的行为，但毕竟还是心中不忍，终于忍不住出言阻止道：“皇上，臣妾见他是个十分硬骨头的人，只怕如此不会招供，臣妾斗胆请求，是否将他交给臣妾来审问？若是三天之内，臣妾还审不出结果，便甘愿受罚！”
“……你？”宇文泫一怔，随即又想起了他曾经审问刺客的高超手段，“好！朕就把这贱人暂且交给你了！”
☆、第 12 章
柳烟凝用宇文泫曾经赏赐给他的最好的伤药为柳云絮温柔地涂抹着全身的伤口。“云絮，我知道你恨我出卖了你。但我也是无可奈何！你明明答应过我，绝不会伤害皇上的身体，可是你……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云絮苦涩的一笑。“哥，你还是太天真了。我曾跟你说过，斌哥哥对我很温柔，但却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我的人。你知道吗？有一次，一个王公贵族到斌王府上作客，无意间碰到我之后，便因为我的姿色而起了色心，意欲轻薄于我……斌哥哥及时赶到之后，竟当场活生生地把那人给乱刀砍死了……那人的身份也是不俗，后来他又费了好些工夫，才把这件事平息了下去……而你的皇上，他既然已经占有了我的身子，你以为，斌哥哥登基之时，真会饶他一命吗？”
“……这么说，你从一开始就一直都在骗我？！”柳烟凝恼怒之下，上药的手也不禁重了些，痛得柳云絮“啊！！”的一声惨叫。他见柳云絮的情状凄惨，处境更是岌岌可危，一时间心又软了下来，“…罢了，我不与你计较这些了……云絮，你刚才没有出卖我，我很感激……”
柳云絮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你错了。我若是供出你与我合谋，那也许就会牵扯到斌哥哥……我只是想把这件事一个人揽下来，不愿宇文泫再追查下去罢了。”
“但你又怎么可能揽得下来？！你当皇上是白痴吗？！”柳烟凝的语气严厉起来，“你听着，我之所以向皇上请求亲自审问于你，就是为了给你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你以为，你不招供，这件事就万事大吉了？皇上会对你用尽各种手段严刑逼供，却不会让你断了气，而且，这件事朝中之臣很快就会尽数知晓，就算你死不承认，你的斌哥哥难道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受苦？他难道不会甘愿向皇上认罪，用他的一条命，去换你的一条命？也许，这件事还会牵扯出我们柳家……只怕到时候，你还是活不成，那你是想让那么多条人命陪着你一起死吗？！”
“……！！！”柳云絮的心中陡然一惊。是啊，柳烟凝说得对。以宇文斌的性子，绝不会放着他不管，那到时候……“哥！！我求你一件事！！”
“你不用说了，我已经帮你想好了。”柳烟凝柔声道，“你只要肯乖乖招供出斌王就是指使你的凶手，我一定求皇上饶你一命。到时候，你们当中，至少还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只要你跟皇上说，你都是受人威逼，想来皇上一定会原谅你的。我甚至可以让太医帮你调制一种毒药让你服下，你便可谎称是斌王在你体内下毒胁迫你，当然，这毒到时候是一定可以解的
。这样一来，说不定，你我兄弟今后还可以继续共同服饰于皇上左右……”
“……哈哈……哈哈哈！！”柳云絮忽然狂笑着打断了柳烟凝的话，“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我牺牲了斌哥哥的性命，还有什么脸面独活于世？！不过，你刚才说你能找太医为我调制一剂毒药，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要求你的事，就是想办法杀了我吧！！”
“哎，云絮，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可是你明白吗？要死去是件多么轻松多么容易的事，要活下来的那个人才是无比需要勇气的……你就不能把这件轻松的事让给你的斌哥哥？”
“……哥，你又何必说这些话来框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意吗？你不过是舍不得我死罢了，对吗？你也许在想，时间一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