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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月华修建了一座和渝京一模一样的城市,这便是后世闻名遐迩的“月光之城”。
按照原有计划,月华会在朗儿的护送下从渝京出发直抵林州,然后在那里弃车登船,也许是想到此去碧波就不知何年是归期,途径锦州的时候,月华说服朗儿改变了行程,往着名不见经传的花溪小镇而来。
但是佳期没有想到,月华在距离花溪最近的桃源县逗留了整整三日,阿烈古琪都没有和她见面,看来她也得抓紧时间去看看自家小妹了,顺便给她送上新婚贺礼。
佳期本是打算单独去见月华的,但她拗不过楚阳的坚持,只好带上他同行,尽管月华是待嫁的新娘,不便见外客,但是楚阳是天璇和雍容的儿子,就算这两个人都已被贬为庶人,可在血缘上,他到底是月华的堂弟,而且将来还有成为她姐夫的可能,所以月华没道理不见他。
只是他的出现让那多年未见、只靠书信联系的姐妹俩一时不好说话,后来还是朗儿出现,把楚阳拽走了,佳期才有机会和月华好生聊聊。
“父皇身体可好?”佳期开门见山问道,这是她和月华在信件里提到最多的事情,见面后也不例外。
“还不是那样,不好,也不坏……”月华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担忧,“可是……父皇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姐姐,我好怕……”
十年前,十八岁的沧浪皇太子在渝京邂逅九岁的永昌公主,说不清是为了什么,韩子歆竟在当时就向天枢提出要娶月华为妻的要求,天枢在征得月华的同意后允了这桩婚事,
月华及笄那年,已登基为王的韩子歆正式提出婚事,天枢当即准奏,却被月华拒绝,希望婚礼能够推迟,不是月华对韩子歆有什么意见,她只是担心天枢,她不敢离开他的身边。
“有什么好怕的?月儿,你都十九了,是该嫁人的年纪了,人家昭阳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当娘了……”佳期明白月华的意思,也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可她没有办法安慰她,她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那么姐姐呢?你不是也没成亲么?”月华自幼跟随君妃学习医术,深得她的真传,天枢的身体状况如何,她再是清楚不过,碧波和中原远隔万里,她怕自己这一走,就再也没有见到父亲的机会。
“明明在说你的事情,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佳期嗔道。
当年,天权和雅尔海晴在北疆和阿烈古琪的军队激战正酣,若即仗着手中西南四营的兵力,牢牢控制着渝京周围所有州郡的局势。
这样的背景下,天权和雅尔海晴挥师勤王,手上无兵可用的天璇自然没有胜算,况且慕容千城那只狡猾的老狐狸在关键时刻又反咬一口,他忠于的,永远只有王朝的最强者。
其后,摇光拒绝了重归皇位。得知他的身世秘密后,天枢自己坐上了他曾经很想要现在却没办法推脱的皇位,他没有对篡位谋逆的天璇、天玑赶尽杀绝,而是将天玑软禁在燕王府,无诏不得离京,再将天璇贬到江南,永世不得回京。
佳期不顾天枢的反对,硬是跟着天璇回了江南,在那里等待他们的,是雍容和楚阳。她终于明白,她和他之间错过的,不是只有时间。
佳期本来是要离开的,但是阿烈古琪竟然也来了江南,并且在这花溪小镇长住下来。
于是佳期也留了下来,这一留就是十三年。十三年里,她最大的收获便是,那个有着天璇完美容貌以及雍容娇蛮性子的楚阳发誓要娶她,这话一说就是整整十年。
佳期没有把楚阳的话当真,但是直到楚阳十五岁,她仍然独身一人,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再爱上一个人的能力。
“姐姐喜欢外面那个小家伙吧?”月华掩唇轻笑,见佳期摇头便道:“以前我一直以为人一辈子只会爱上一个人,可现在我不这么想。”
“此话怎解?”佳期皱眉。除了韩子歆,她想不出月华还会和什么人有感情上的瓜葛。
“你知道吗?子歆最初说要娶我的时候,他眼睛里看到的不是我。”月华微微眯眼,眼神深邃悠远,复又笑道:“可是现在,我能在他的眼里看到我的身影,不然——”她又怎么会嫁给他呢。
堂堂帝国公主,怎会甘心做别人的影子,哪怕那个人是她的亲哥哥,而外面的那个小孩,他和她是一样骄傲的。
佳期没有言语,韩子歆少年时代对朝儿的那些心思她不是一无所知,可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些她曾经以为永远不会改变的炙热感情也会有消退的时候,再仔细想想,自己心底最重要的那个人,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换人了。
韩子歆如此,她亦如此,那么他们呢,他们是不是也会变呢。
佳期不知道自己更期待那个答案。
月华在桃源县停留了整整十天,阿烈古琪始终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尽管她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就是她最后离开的那天,她还能在拥挤的人群后面,看见他模糊不清的背影。
那天以后,佳期终于不得不承认,她的父亲们也许真的没有再见面的时候了,他们谁都跨不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那些曾经的恩怨情仇,永远都在看不见的地方存在着,而且左右着他们。
佳期随即释然,就在月华远嫁沧浪的那年年底,她嫁给了楚阳。
第二年秋天,佳期和楚阳有了女儿,为了给孙女取名天璇和阿烈古琪大打一架,不过天枢的一封来信解决了这个难题。
他的信上只有一个字——“瑕”,白玉无瑕的“瑕”。
无瑕两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令全天下震惊的事情,皇太子娶太子妃。
这件事本身不奇怪,但是太子妃是名男子,而且是韩王府的三世子,这就不能不让人惊讶了。
然而,皇太子大婚不过百日,就从京城传出了皇帝驾崩的消息。
第一百章
“佳期,这是、真的吗?”阿烈古琪的声音显出难得的迟疑。
“我不知道……”佳期神色茫然地摇了摇头,父皇身体欠佳的事她是早就知道的,可是这个消息还是来得太快,快得她几乎无法接受。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以这样就——”阿烈古琪的双手紧握成拳,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
十六年了,从朔望出世到现在,他们整整十六年没有见面,阿烈古琪没有到渝京看过天枢和朔望,天枢也从来没有踏足江南的土地,但是透过佳期和月华不时的书信往来,他们对彼此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
尽管若离当年舍命救了天枢,但由于中毒过深兼之生产时受创过重,天枢的身体在生下朔望后就变得很不好,尤其是最近两年,几乎可以说是缠绵病榻,朝中的大小事务也大都是朗儿在负责。
可即便是这样,阿烈古琪也不会想到,他的离开会是如此突然。
“你是在后悔吗?”佳期红着眼眶,直直凝视着阿烈古琪,一字一句缓缓地道:“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明明没有人可以阻拦你们,你们偏偏还要自己别扭,父皇不来找你,你就不能去找他么?父皇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为你吃了那么多苦,你就不能让他一回——”
“我要去京城,借你的马用一用。”佳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阿烈古琪急急打断,而他后面那句话则是对天璇说的。
“我说不借你听吗?”见阿烈古琪的身影一晃而过,天璇摇头轻叹,满心苦涩,“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阿爹,你等我,我也要回去。”佳期说完跟着阿烈古琪飞奔而去,留给闻讯而来的楚阳和无瑕一个匆忙的背影。
“我要不要也回去?”楚阳有些不放心,可无瑕让他一时无法脱身。
“你回去能做什么?”天璇神色淡然地反问道:“不如留在这里好好照顾无瑕,再等着佳期回来。”不同于阿烈古琪和佳期的惊慌失措,他的表情,平静地近乎诡异。
楚阳想了想,默默地抱着女儿回屋了。天璇仍然坐在原地,端着茶盏一动不动,他不相信那个什么都会和他抢的哥哥会如此轻易地离开。
阿烈古琪和佳期匆匆赶往京城时,朔望却是焦躁不安地坐在紫心殿,在他面前的桌案上,堆放着一摞前些日子堆积下来的奏折。
朔望没心情看那些,而是不停玩转着手里的御笔,良久方道:“晔儿,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陛下何错之有?”正在奋笔疾书的晔儿闻言停笔,侧目看着朔望,温言道:“如果陛下不这么做,也许父皇这辈子就真的等不到……”很显然,阿烈古琪和佳期来京的消息他们是很早就知道的。
“但是——”朔望欲言又止,晔儿说得没错,他是撒了谎,而且是个弥天大谎,可是他这么做没有别的意思,他就是想知道,那个人如果听到这个消息,他是不是还会无动于衷。
况且父皇的病情那时真的是很糟糕,他甚至连遗旨都当着他和晔儿的面交给了天权,尽管后来经过万俟千袭等人的努力,天枢的病情暂时有所缓解,但是再想劳心劳力那是不可能了。
就在这样的背景下,朔望瞒着全天下公布了那个消息,他想赌一把,赌阿烈古琪会不会后悔。
“陛下,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晔儿说完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到那堆奏章上,朔望不理,他要再不管,朝廷上下非得乱成一锅粥不可。
“晔儿,你不要这么客气嘛?”朔望无奈地叹气,在他们大婚以后,他就再也没从晔儿口中听到过自己的名字。
“陛下,礼不可废。”这回,晔儿连头也没有抬,和那个不负责任的皇帝比起来,他这个皇后算是勤政得多了。
这时,万俟千袭前来禀报,说是天枢已经醒了,朔望大喜,扔下手中的御笔就拉着晔儿开跑。
行至天枢寝宫的门口,朔望放开晔儿的手推门进去,晔儿脸色一变,捂着胸口,弯下腰,伏在廊边干呕起来。
因为天枢还在世的消息是个绝对的秘密,所以寝宫外除了隐藏着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影卫,并无其他侍从,也没有人发现晔儿的异状。
“父皇,你会不会生我的气?”朔望历来是个任性的孩子,做事都是想到什么做什么,从来不计后果,就是宣布天枢“驾崩”的消息也是如此,尽管他事后也有些后怕,可做的时候绝对是没有半点犹豫的。
“傻孩子……”天枢无力地笑笑,伸手握住朔望的手,笑道:“朔儿,你是不是很想见到你爹?”不然他也不会使出如此激烈的法子吧。
“谁会想见他啊?”朔望坚决否认。从内心讲,他并不介意在未来的某一天见到阿烈古琪憾痛难当的表情。但是,父皇多年来郁郁寡欢的孤寂生活让他十分心疼,如果这次的机会能够把握得好,他们的未来也许还会有转机吧,尽管那未来,也许不会很长……
毕竟,朔望还记得万俟千袭那日说过的话,“太子殿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陛下的病情拖到如今的地步,绝不是一日、两日的事,虽然此次侥幸得治,但是——”
正是有了万俟千袭这番话,犹豫不决的朔望才会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不能让他们再这么浪费时间,他不要有朝一日父皇真的郁郁而终,不管是拐的还是骗的,他一定要把那个人弄回来。
“陛下说不想,那就是不想吧。”晔儿揶揄地笑着,斜眼看着朔望。
“你做什么去了,这么久——”朔望埋怨道,拉着晔儿坐到榻前。
“没什么。”晔儿不以为意地笑笑,把自己的手从朔望手里抽出来。
“父皇,晔儿又不理我,呜呜……”朔望苦追晔儿多年,始终无果,最后还是靠着天枢的一旨赐婚才成功地抱着佳人归。
“朔儿,别闹!”天枢笑着斥道。对于朔望和晔儿的婚事,他对晔儿是有歉意的,这不是说晔儿不喜欢朔望,对这桩婚事有所抵触,而是就凭晔儿的身手,他未必会甘心就这么一生困在宫廷。
但是为了朔望,天枢在这件事上独断专行了,他不仅没有问过晔儿的意见,他甚至连天权都没有问过,就直接下了赐婚的旨意。
晔儿得意地瞥了朔望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眼底眉梢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那意思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