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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原都是不信我的么?也对,原本就是因为云清雪和云落雪信我,这些人才相信我有这样的能力,但如今我仅差一步就和他们闹翻了,那个老皇帝又怎么可能再相信一个身无长物,又没有建过功业的人呢?
我毕竟还是一介平民,没有了光环以后,剩下的只有众人的不屑和猜忌罢了。
“年前,苏凌曾经被误解,关进牢狱之中。”我突然提起这件事,云虚白的表情明显一变。我继续道:“狱中有个男子,曾经让我拜他为师,然后教了我一身软骨功。”看向云虚白愕然的模样,“如此才挣脱了锁链得以逃脱。”
师父分明不是一般的囚犯,以前我一点也不好奇他和皇帝有过什么过去,但是看着云虚白的表情,好像两个人渊源颇深。
他终是没有再多问什么:“清雪、落雪,还有你,苏凌,跟我到书房去一趟。退朝吧。”
时近中午,外面太阳晒得青石地面灼热起来,内殿却是阴凉无比。我们三个人沉默地跟在他的仪仗后面,一直到书房。那些侍卫宫女纷纷退下之后,他才让我们三人进去。
威严的目光看起来有些灯烛将枯的疲惫,深深看了我们几眼,然后将目光停在了我的脸上:“苏凌,你曾经答应过朕的事情,可还记得么?”
“凌总共答应过陛下两件事,您说的是哪一桩?”
他长叹了一口气:“春蒐路上,我曾经跟你说过,让你好好照顾落雪,辅佐清雪,你可还记得么?”
我垂下眼帘:“凌自然是记得的,若是不记得,此刻也不会站在这儿了。”
“我知道你心中怨我刚才未曾相信你,我只是问出众人所想罢了。我上一次便已经将他们两托付于你,并不是因为你是他们带来的,而是相信你的才华,相信你的心。”
右手隐在袖中,微微有些颤抖。云虚白毕竟活了这些年,看事情远比任何人精明。这些天两府和我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不知情?
“落雪,清雪,跪下。”
站在一旁当看客的两人一惊,看了云虚白一眼,也看清了他眼中的责备之意。
“你们还是想不通么?落雪,我以为你想明白了,没想到稍微拉你一把,你又缩回去了。”
“父皇,请不要再为难落雪了,是儿臣不愿意放弃,是儿臣动摇了他的心。除了落雪,苏凌想要的东西,儿臣都可以……”
“住口!”
“清雪!”
云虚白和落雪两人同时斥道。端坐在金椅上的老皇帝目光灼灼:“没出息的东西。想来苏凌并没有这样的意思,但若是换个人,跟你要这太子的宝座,你也要让出去?”
“我……”云清雪脸一白,不再说话。
“好了好了,你们起来吧,你们的事情,朕也懒得再管。”云虚白往椅背上一靠,闭上了眼睛,“你们都出去吧。”
☆、问心
我们走的却不是来时路,而是从御花园绕到国子监,再从小道离开皇宫。
路过校场的时候,有人眼尖地看到了我们:“苏凌!”喊我的是尹秋,但他也只是喊了一声,随后便被教官赶着去上课了。我远远地看了一眼校场的方向,不久前,我还在这儿接受落雪的指导。
突然有人急匆匆地跑过来,一路叫着“殿下”。我仔细一看,是原来云清雪分过来照顾过我一段时间的小白,想来是找云清雪的。
小白看了我和落雪一眼,在云清雪耳边悄声说了两句话,云清雪立刻脸色一变:“当真?!”声音听起来惊喜万分。但是这份惊喜在目光扫到落雪的时候便被他刻意藏了几分,他微皱了眉:“府里面出了点儿急事,雪儿,你不急,慢慢走。我先回去了。”
也没待落雪答应,他便很快走得没了影儿。
落雪静立在原地,表情看不出高兴或是不高兴。他突然转向我:“天热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他没有看我的眼睛,我却死死地盯着他。落雪的脸色很不好看,温度还没到最热的时候,他的额上便已经出现了些细密的汗珠。
我也没有办法对着他露出早晨那种笑容,因为我知道,那样笑着的我并不是真正的自己。伸手拉过他的手腕,我直接将他往阴凉无人的地方拉去,他起初还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但随即任由我拉着跑了。
直走到太医院里面,将龙太医赶出了药间,这才关上了门,直视着他的眼睛。他始终不看我,轻轻咬着下唇,渐渐用了力气,我握着的那只手腕也在微微颤抖着。
将他按坐在小榻上,我松开了他的手。
“为什么说谎?”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微微垂下眼去:“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讨厌我……但是我只能跟你说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只是拿你做替代品……对不起……”
他一遍一遍地道着歉,眼泪却扑簌着往下落,越说越是委屈。
我看他手指都快要掐进榻上的席子里了,轻叹了一口气,半蹲下身来,将那个别在一旁的单薄身子拥进怀里。他浑身一僵,差一点儿又吓得打嗝。
“落雪,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要说谎,说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将他抱得更紧,我埋脸在他的颈后发间,“笑倾昨晚来找过我。他说……你这些天一直心事重重,晚上也不好好睡觉,白天也不好好吃饭,走路走到一半就开始发呆,练剑又差点儿划伤自己。”
松开他一些,迫使他的眼睛直视着我:“落雪,告诉我,为什么?是什么让你说出那么违心的话?”
他手指一颤,又想躲开我的目光,但我又怎么能够放任他这样逃避?
“看着我,好好地看着我的眼睛。如果是我说错了,如果是我自作多情,你就看着我,然后亲口跟我讲。”我退开一步,“落雪,你还记得我在莫离城说过的话吧。只要你希望,我就会留在你的身边,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落雪倏然抬起头,美眸中果然又聚起了眼泪,却又被他压了回去。
他的手攥得很紧,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直视着我,薄唇颤抖着:“好,我告诉你,我不想……我不想看见你,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心中虽然相信着他这段时间决计不是装出来的情意,但是亲耳听见他说出这样决绝的话来,我还是感觉到了心痛。
“……是吗?”
落雪站起来:“我累了,先回去了。”擦过我的肩膀,脚步声渐渐接近门口。
“落雪。”我轻声叫住他,却没有回头看他,“我的心,也是会痛的。而且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会比你亲自推开我更能让我痛了。”
他终究还是离开了。我无力地成大字型躺在榻上,茫然地看着房梁。看了一会儿便闭上眼睛假寐。
过了一会儿,门口又传来脚步声。我淡淡地开口:“是龙太医么?借你的地方躺一躺……我现在没什么力气。”
没有回应,反而有一双温热的手环上我的腰,熟悉的温度,在衣袂摩挲间,靠在了我的身边。直到这时,在六月里寒凉彻骨的心才渐渐回暖起来。
“凌……你相信箴言么?”落雪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不信,你不是也不信么?”我没睁眼,只是这样躺着。这个梦有点太美好,转得太快,让我缓不过神来。
“我在云鹤城,遇到了一个人……他告诉我,如果我坚持和你在一起,我们中必然会有一个人成为叛国叛家之人。”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助,“我不要这样的结果。”
“那个人,他是怎么跟你说的?”转过头,对上他猫一般委屈的眼神。
“他说,我有个双胞胎的弟弟,身上怀揣着玉珏和墨珏,除非找到另一半墨珏,否则我们只能够走向那样的结局,还说……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们中定会有一个人杀了另一个……”他似乎真的被吓到了,打了个哆嗦。
我伸手将他揽进怀里:“你相信吗?我对你,或者你对我拔刀相向?再说,他不是说了,如果找到了另一半墨珏,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不是么?”梳理着他背上顺滑的长发,“我们去找一找不就好了?”
他抬眼,还有些抽噎,两只眼睛因为哭得厉害了微微泛红,鼻尖也泛起了红色,看起来像一只可爱的兔子。然后,猝不及防地,这只兔子啃上了我的唇,似乎是急切地想要宣泄自己这些天担忧伤心又纠结的情绪,胡乱地啃着,亲吮着。
心中柔软,又被他啃得情动。干脆就借了龙太医的药房,做一件肉体和灵魂交流的大事。想来龙太医那么有眼见,自己绝对不会、也不会让别人来打扰我们的。
门口龙应泽准备开门的手在听见里面动静的时候僵住了,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来。这两个小子,唉,真是,日头还高着呢,就……年轻真是好啊。
……太子府中……
“太子妃呢?”
“娘娘在里边儿躺着呢,既请了太医署的老大夫,又请了茗大夫前来诊看,都说是喜脉。”洪管家老脸笑成了花儿,“恭喜殿下,将会有小王子和小公主了。”
听得茹儿有喜的消息,云清雪心中很是高兴,再怎么说,事业和家庭都是一个男子毕生的追求,想到将要有属于自己的骨肉诞生在这世上,就止不住心底的温暖。
曾几何时,去年冬天刚决定成婚时的怨念,此时早已经因为善解人意的发妻和即将到来的新生命而消失不见。他的嘴角扬起笑来,经久没有消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洛洛牌反转剧……
☆、倾尽
虽然与落雪和解了,但是我还是住在将军府,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落雪虽然不怎么进太子府,云清雪也没有在意,只道是他知道笑茹有孕了,心里不舒服,便不时常来。以后哄哄便好了。
几个月下来倒也相安无事。诊出喜脉时,笑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子,所以到了九月重阳的时候,早已经显了怀,看上去比寻常人家六月的肚子还要大上几分,龙太医诊了几次,猜测可能是双生子。
立时朝中议论声又起,双生子的传言又一次浮上了台面。我看落雪紧张的样子,又细细安慰他一阵。这些传言以讹传讹,越演越烈,说到最后和最初的话已经是大相径庭,信不得。说来也怪,似乎图云皇室盛产双生子,云虚白的弟弟云虚玄,听说也是他的双生兄弟。我和落雪,加上太子妃肚子里的那一对儿,倒也算是奇观。
重阳宜登高,之前约好了几个人一起前往东山,一来图云的神司在那边,二来也可以顺道去看看云凝雪。我本有事想问问他,之前他拉着我说的那番话,有关图云和双子的传说,因为落雪的打断而匆匆带过,现在落雪渐渐不能够轻松地对待这个子虚乌有的东西,如果能向知情人问个清楚,想来他心里也会安稳些。
但是我们都走不开了。太子妃身怀六甲,已经快要七个月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的身体不太好,云清雪担心她们母子的安危,有些无心政事,落雪和我只得代了他的职责。
北国最近果然有了异动,只是林肃霜他们看的紧,加上朝廷暗中派了不少兵力过去,一时之间,北国还没有办法实施他们的计划。
“教主……北关的兵力又增强了,白衣传来的消息说,那个叫苏凌的人提出图云内部也有贼细,现在老皇帝明的不说,暗里已经在派人查了,我们的人手脚根本没有办法动作。”
倚花座上的男子面色阴沉,眉头微皱,似乎心中有万般郁结:“白衣怎么样了?”轮尔那边的计划都被一个神秘人打断,听说是北关的斥候,可是暗查的时候又没有找到那人。现在图云内外都加强了防范,必须要有人牺牲才能够扭转局面。
“白衣已经怀胎六月,听说可能会是双生子。”
“双生子?有些可惜了啊……”男子突然叹了一声,绵长的一口气息透着残酷的意味,灵雨微微瑟缩了一下,耳边只听得他道:“让她想办法杀了苏凌,若是有必要的话,也可使使苦肉计,不允许失败,也不允许暴露身份。”
“……是。”
灵雨走出来的时候,心里一痛,白衣灵月和她一起长大,亲如姐妹,她传消息来的时候,悄悄告诉自己很向往这两个孩子的出生。现在却为了大计有可能伤到自己和孩子……也只能祈祷让她不必牺牲那么多就能够完成任务。
……太子府中,太子妃的闺房中,屏退了侍婢,她才展开了刚刚收到的消息。这是她第二次看这张纸上的字,寥寥数语,却仿佛最无情的宣判。一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肚子,她能够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