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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对话让本来看出些端倪的我重新陷入了思维的泥潭。本来以为那两个少年之所以“宫主”来“宫主”去,是因为他们是烨椛宫派来的卧底。
可若是如此,那和由火聊的那么熟稔的镜芒又是什么身份?
六皇子?折柳教堂主?又或者……烨椛宫另一个护法……?
“穿上这个。跟我走。”镜芒递来一件黑色的外套,“至于你……”
“大厅的屋檐有够高的。”由火爽快地一笑,施展轻功窜出了窗外。
纵使心中有百般疑问,我也懂得见风使舵的道理,于是听话地跟在镜芒身后。
穿过纵横交错的甬道,一转身,随镜芒走进一个宽敞明亮的中堂。
在镜芒的示意下,我已经用一块黑布遮住自己的脸,并将连着外衣的帽子戴在头上。或许是这身奇怪的打扮,堂中所有人在我们进门的一瞬间都把目光投向我。
我浑身不自在地亦步亦趋。
“登雷堂主到了。”
厅角一个声音叫道。四周顿时传来细碎的交谈声。我明显感到投在我身上的目光转移到了镜芒的身上。
悄悄地打量着四周,只见大厅分为五个部分,每四个角和中间各聚着一大门派。每个门派都有人竖着一面大旗,从前方绕一圈分别是:青涟帮、乌鹊帮、折柳帮、秋月帮。
而竖在正中间的大旗上,则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铁道门。
我心中顿时又惊又喜,目光疯狂地在正中央搜索。果然在门主楚凭的身旁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燕儿!”忍不住喊出声来,可声音迅速淹没在喧闹的噪音中,我有些不甘心地准备再喊,镜芒转过身,轻言道:“别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才跟他相处了一个时辰,却能在他的身上发现一种莫名的归属。不由地愿意去相信这个叫做镜芒的人,口中的每一个字。
五派大会在折柳帮帮主吾流风的开场白下正式开始。
五大帮满脸悲壮地报告了烨椛宫对帮中兄弟的祸害情况,然后恶狠狠地挥着拳头发誓要报仇雪恨。
不满与牢骚持续了近两个时辰,会议才缓缓地进入了商议阶段。
适才叫声满满的大堂突然静得连咳嗽声都听不到。
我突然觉得这场大会分明是一场为了宣泄恶气而自悲自愤的闹剧。难怪烨椛宫能够如此猖狂,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这或许不仅因为烨椛宫的人够狠,也因为武林正派的人够蠢。
前方分明传来一声冷笑。
镜芒再次曾为众矢之的,只是这次是他自愿的。
镜芒踏步上前,声音淡而平和,却能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站在秋月帮帮主身侧的一个年轻男子不屑地打量着镜芒:“不知登雷堂主有何高见?”
镜芒淡淡地扫他一眼,“那就要看你有什么低见了。”
年轻男子脸刷地一红,正欲发作,却被秋月帮帮主李秋月喝止住:“秋逸闻,不得无礼!”
秋逸闻悻悻地闭上口。
吾流风尴尬地打了个圆场,迅速转入正题,对镜芒道:“有什么进展吗?“
“帮主交代的事情已经完成。”
我的心凉了半截……莫非这个事情是指……
“好,很好。”吾流风的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把她带上来。”
水色出现的一刹那,我差一点失控地冲到她面前。
还好镜芒伸手牢牢地握住我的肩膀。可我的身体仍旧无法抑制地抖动……
这个人……还是水色吗?残缺的衣服上满是血淋淋的鞭痕,干枯的头发如秋风中的柳条死气沉沉地垂着,她的眼神空洞成一片,没有任何焦距地望着地面。
心生疼生疼。
转眸间,望见燕儿也正看着水色。面目平静地不起一丝波澜。
是错觉吗?燕儿一定没有认出水色的样子!一定的!我在心中安慰自己。可额头却莫名地出了一阵冷汗。
走上前,我在镜芒耳边低语道:“拜托,救救她!”
镜芒淡淡地凝视着我:“她很重要?”
我拼命地点头,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
“你总是哭。”镜芒的“总是”让我有一时的恍惚。
虽然他没有给我肯定的答案,但我在他的眼中找到一种安定的力量。
擦干泪水,我认真地看着镜芒:“要是能救水色,我一定不哭。”
镜芒微微一笑,松开我的手,走上前去。
……》
第十章 死亡
“杀了她!”
武林大会中总能看到两类人,一种人像铁道门帮主楚凭一般老练内敛,另一种人则如秋逸闻一般冲动多事。
然而很多时候,冲动的人所引起的效果不可小觑。
秋逸闻的话音刚落,四周各类冲动的典型都跟着呐喊起来,大厅内顿时充斥着不满的抗议——
“杀了这个魔女!这个连禁书的妖怪!”
“杀了这个□!她根本没有资格活!”
“杀了她!杀了她!”
镜芒上前的脚步一滞,又退了回来。
我紧张地拉拉他的衣袖。
“静观其变。”镜芒淡淡地扫我一眼,用四个字平复了我内心的焦虑。
我缓缓地松开手,又紧紧地握住拳,压抑的声音中满是愤怒:“他们为什么说水色是……?”
镜芒警惕地关注着大厅内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同时分出一部分精力向我解释道:“因为《天门》。你口中的……水色,她练过天门这本书。”
“所以就是妖女?”
照这个说法,我和雪姮岂不也是妖魔鬼怪?
镜芒点点头,不再说话。
人群突然发生了暴动,一个身着黑色外衣的男子拔出剑向水色飞奔而去,身旁的同伴想拉住他却被他挣脱开来。
“我要为我的妻子报仇!”
男子举起剑对着水色下手的一刹那,一个不明物体突然从屋顶上掉下来,砸在男子的手腕上。男子吃痛地扔下剑,抬起脑袋一个劲地往上看。
四周的人群跟着抬起头,可高高的房梁上却空无一人。
我心中一喜,脑海中浮现出由火的笑容,心莫名地安定了几分。
“敢问……”镜芒淡淡地开口,“你所说的报仇是指?”
男子愣了愣,随即化疼痛为悲愤道:“我的妻子都被烨椛宫的人杀害了!这种血仇,难道都不能报吗?”
“报仇没有错,只是你似乎找错了对象。”镜芒的眼中射出一丝犀利的光芒。
男子强辩道:“厥殇这个妖怪就是练了天门才变成畜生,练天门的人都是畜生!全部不得好死!”说完,激动地捂住胸口倒在地上。一旁的同伴赶紧上前把他扶下去。
镜芒皱着眉转向吾流风:“帮主当初可没有说,这个大会是为了一群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的人开的。”
吾流风老练地笑了笑,“迁怒固然不是好事,却也是发泄的一种。既然事情过去了,就当没发生过吧。”
镜芒闭上嘴。
吾流风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所有人,顿了顿,厉声道:“今天将原雪姮的徒弟抓来,不仅为了找出他的下落,更因为……天门这本必须消灭掉的妖书!这本书存在一天,武林就一天得不到安宁!”
四周响应声连连。
我不由地一怔。
他们要找雪姮?找他们的武林门主……原雪姮?看着水色被折磨后的样子,我的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现在不仅仅烨椛宫……就连武林正派也要杀雪姮了吗?
“说,原雪姮藏在哪里?”
水色缓缓地抬起头,映入我眼中的是无神的目光和苍白的脸。
心狠狠地揪痛着,可我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是水色啊!和你一起长大的水色啊!柳洛城,你如何能这样看着她被众人鄙弃!
我侧脸望了望镜芒,他的目光平静如水,根本没有上前阻止的打算。
也对……眼前的镜芒根本就是一个陌生人,他有什么理由来帮我?即使我将他适才的沉默当做了承诺。
“原雪姮……”水色艰难地启口,喧闹的大厅顿时一片安静。
即使不看,我也可以想象每个人都竖起耳朵的可笑模样。
水色的目光静静地落在我的身上,仅停留了一秒又移开,然后在秋逸闻的身上定住:“原雪姮……在你的身后。”
秋逸闻像是看见了鬼一样一下子蹦得老高,等他反应过来这只是水色的戏谑时,狠狠地辱骂着往水色身上踢了一脚。
水色吃痛地伏倒在地。
帮主李秋月把徒弟拉了回去,踱步到水色面前,阴测测地笑道:“小姑娘,你应该知道现在的状况做什么事说什么话才对你最有好处。”
水色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我也知道人和畜生总是有区别的。”
李秋月的笑容僵在脸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如果你说的敬酒是畜生的,那么我还是选择罚酒。”水色丝毫不畏惧地抬起头,与李秋月对视。
李秋月不顾帮主的身份,一个耳光狠狠地甩上去。
水色被甩飞到燕儿的脚下。
从我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燕儿有些僵硬的脸。
镜芒依旧镇定自若。握紧的手牢牢地抵在身旁,我拼命地沉住气,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再有人这样对水色,我不管一切都会冲过去保护她!一定!
镜芒似乎看出了我的决心,动了动身子挡在我的面前。
“再坚持一下……”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水色就要被打死了!我忍住咆哮的冲动,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自己有手,不劳你费心。”
镜芒定定地看了我好一会儿,又将目光收回,继续关注大厅内的状况。
“铁道门楚门主对这个妖女有何看法?”李秋月老马失蹄,狡猾地将重担推给到现在为止一语未发的楚凭。
楚凭冷冷地看了水色一眼:“除而后快。”
李秋月显然没有想到楚凭会如此果断,结结巴巴道:“不过……原雪姮的下落……”
“我一生最讨厌的有两件事,一是逼别人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楚凭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秋逸闻明显在人群中缩了缩脖子,楚凭顿了顿,接着道:“二是,看到男人打女人。”
李秋月的脸一瞬间气成了猪肝色,无奈不能发作,于是大力一挥衣袖,冷声道:“那倒要看看楚门主如何凭一己之力找到原雪姮了!”
言下之意,秋月帮自然不会帮忙。至于其他帮派,按现在的情况看来即使帮了也心不诚意不足。
楚凭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我想我处理问题的方法应该不需要向秋帮主禀报吧!不过我可以承诺,我的方法一定比你切实。而且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不会威逼利诱,更不会打女人!”
这下,李秋月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楚凭看了看燕儿,又将目光移到水色身上。
燕儿的眼神一颤,似乎不确定地望了望楚凭,楚凭的眼中露出一股精光。燕儿垂下头,轻轻道:“是。”说完,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
对楚凭建立起来的好感在一瞬间崩塌,他居然……指示燕儿去杀害水色!
难道……他不知道水色曾与燕儿是同门师妹,难道燕儿不是他的妻子……难道……叫燕儿杀人他就能洗脱残暴的罪名吗?
突然觉得……比起打人的李秋月,真正卑鄙的人是楚凭,这个一脸平静地坐在正中央的恶魔。可悲的是,这个恶魔,居然是燕儿的丈夫!武林中名声赫赫的大侠!
燕儿握匕首的手有些颤抖。
我推开镜芒,大步跑上去,挡在水色面前。
燕儿惊讶地看着我,目光渐渐地转变成更深的惊讶。很显然,她认出了我。
“让开。”燕儿的声音压抑着,却仿佛带着哀求。
我紧紧地抱住水色。
“不让开会死的……”燕儿的声音变成了带着哭声的低咛:“让开!”
我的手臂越收越紧。燕儿僵在一旁,举着匕首的手仿佛在下一秒就会落下。
四周的空气无比沉重,有人小声议论着,也有人肆意地大喊:“你是什么东西,快滚开!”
水色在我的怀里微微一笑:“公子,我早上的粥还未喝完,不知凉了没……你辛辛苦苦熬的粥,真是可惜了……以后再也吃不到了吧……还有你去年送我的杏仁糖……我用绢子好好地包着,水色没有舍吃完……可现在,却已经忘记了这糖究竟是甜的……还是苦的……”
泪水不可抑制地流下。
“人终是要死的。”水色的脸平静地如同一汪秋水,“公子,等见到了师傅,请代水色传句话。”
我哭着点点头。
“请告诉师傅,水色没有辜负师傅的嘱咐,也没有辜负对父亲的承诺。”说完,她轻轻地挣脱我,对燕儿轻笑:“燕儿,燕儿,你的性格看上去刚毅,却比我还要心软……记得……人心不总是那么单纯的。还有公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