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鲤……怎么了?”他停了动作,舒尔轻柔地拂上他的面颊。
“没事……”他说。
宣于宴倏忽想到了什么,唇上漫出了一抹浅色的笑。
回想起往事,他说:“我知道谜题的另一个答曱案了。”
鲤不解地抬起眼睫看着话出无端的他,问:“什么谜题?什么答曱案?”
“还记得吗,火夜时遇上的谜题,那些面具,”宣于宴笑着问,“何水无鱼?”
鲤顿了一会儿,然后明了,微微颔首。
“如今我想到了另一个答曱案。”高贵的公子诡秘地一笑。
“什么答曱案?”鲤凝眉而问。
他将手指勾到他微挑的眼角,将那水渍淡淡一抹,兀自笑道:“泪水……”他说:“泪水无鱼。”
鲤静静地看着他,蓦地,从唇角化开了一道细若柳叶般的笑意,眉头微凝。
“是的……原来还可这般回答。”鲤轻柔地笑着说。
“不过无鱼的泪水,是忧伤的还是喜悦的呢?”宣于宴亲曱昵地靠近他的面颊,不由得明媚地笑,用交递的眼神勾住彼此。
“也许……都有……”
那一声回答过后,他们的唇又轻柔地印在了一起。
然而猝然间,从殿外传来的一声高声呼唤,却将两人的意识遽然惊断。
那个声音令他们的神曱经前所未有地紧绷在一起,彼此的呼吸陡然破碎。
“楚桐夫人驾到!”
第66章 无鱼(二)
“怎么回事?!”宣于宴立刻起身,努力低压了声音,惊骇未已地睁大了眼对鲤说,“那女人……我没听错?!”
“公子,快走!”鲤低压着声音与凸起的神经,拉起衣襟前所未有地慌乱地说。
遽然惊起的他们胡乱地穿着衣服,门庭处那解开铁锁的声音听来触目惊心,将危险的境遇一步步逼上眉峰。
屏风后的宣于宴撩起凌乱的衣裾方望窗口处轻而急地奔去,就听木门突然传出了“吱呀”一声响。
他被那开门的声音惊得霎时缩回了屏风后方,随后有细碎的脚步宛如槌石落地般惊在他们心口。
鲤拢好衣襟赶紧走出屏风之外,惶恐中抬眼之时,恰好见到了方进屋内的衣饰华贵的高挑女人。
两张似是熟悉却又全然陌生的脸,令他们彼此怔在了原地。
出现在楚桐夫人眼中的,是一个眉眼精致而形容妖娆的少年,他惶然地立在屏风之前,从屋中有些过暗的阴影里显出了白皙的面孔,衣冠不甚齐整。那五官的轮廓太容易勾起女子过往的记忆,也太容易令她想起自己。楚桐夫人霎时睁大了墨色的双眼怔怔地凝视着他,只是那种惊讶的眼神在半晌之后,倏地融入了一种冷漠与嘲讽。
“你就是鲤?”垂着一袭暗红色衣裳的她冷冷地噙起了唇角的笑,弯出一席极凉的月色。她挥手示意旁人退下。
“正是小人。”鲤在前一瞬间从女人的脸庞中看到了母亲的影子,然而须臾之后,便重新拾回了现实,只是情景变得太快,一时不能让人准确地回神。
屏风之后,宣于宴安静而焦虑地睁大了眼悉心听着他们的对话,小心翼翼地藏匿着自己的身影。
楚桐夫人仔细地打量着从前一刻的紧张莫名变为坦然冷漠的鲤,她朱色的眼角勾到了他凌乱的衣襟上。
见到她的打量,鲤不自在地又伸出修长的手指理了一下衣襟。
他心中忐忑,生怕被她看出什么。
屏风之后埋藏着一个秘密,一旦被不速之客撞见便是一场盛大的浩劫。
“唷。”女子不屑地笑了起来,冷冷言道,“长得倒是细皮嫩肉的,当真与我的惑儿有那么点儿相似之处,只是论容貌,也还比不上他的三分。”
鲤没说话,只见那女人微移莲步踱到他身畔,谑然地开了唇:“怎么面见一国的夫人之时,你却是如此衣冠不整的无礼模样?真是令人不解,又是好大的胆子。”
鲤听了,眼珠向右一滑便掷出了清冷的调子:“小人平日里独身在此,作息也不若他人那般,自是想睡便睡了,日上三竿也不起,今日夫人大驾之时小人还曾梦醒,因此便让夫人撞见了这不整的模样。”
楚桐夫人撩起了犀利的眼角,而后那光芒却又遁去。
她呵呵地冷笑,拉长了音调,道:“原来如此,看来倒是我打扰了。”
那种带笑的讽刺音调令人颇不畅快。
此时楚桐夫人的站立之处离屏风太近,这令鲤与宣于宴甚是心惊,于是为了将她引向它处,鲤合袖一躬,平静地说:“如此简陋之地,实在没有可以好好招待夫人的佳酿暖茶,只有清茶一盏,不知夫人是否赏脸?”
女子暼了他一眼,然后轻微地点头。
鲤伸袖将她请向一旁的几案,在她跪坐之时在将案上杂物拿走,而后独自动身去沏茶。
茶具置于屏风右后端,鲤小心却又不露破绽地稳步走到那里时,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半贴在屏风后如履薄冰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的宣于宴。他们没有说话,甚至眼神也不曾交汇,只因楚桐夫人看得到屏风右侧的鲤。
他将茶水端了出去。
夫人微微拧眉,一口入唇后便不再去饮。
那种粗茶自不是她所能忍受的。
“不知今日,夫人前来所为何事?”鲤的声音流泻于低处。他知道按照国君的命令,即便是王后夫人也不能轻易接近此地,因此楚桐夫人此举,也不过是暗中行事。
然而来者必然不善。
“我只是好奇,来看看你,听说你和我儿子长得很像,”楚桐夫人泠然而笑,又道,“你紧张什么?”
“突然见到身份尊贵的夫人,小人自然紧张。”鲤迅速地会话。
仔细辨析着风吹草动的宣于宴有些想笑,唇角却僵硬得难以翘起来。
“夫人前来,只为如此?”
“当然不止如此。”女人说,“若你母亲还在,倒想与她打个照面,好生攀谈一番的。”
这话依然不乏讽刺。听她提到胧雾姬,鲤心里有刺痛,面容却冷:“然而家母早已不在世上。”
“我知道,结果留下了你这么个儿子。我一个妇人,不懂你们祁氏和靳氏的那些事,不过当时我还真以为,祁氏已经无人了呢。其实那也倒也好,没了干净,何苦在这世上受罪呢,你说是不是?”
她突然那么说,鲜活的恨意,倏然从鲤的血脉中贲张而来。
他霎时握住了拳头,眼中明显溢出了一瞬间的盛怒。
楚桐夫人瞄到他的神色之后,似是从心底生出了一丝不屑与满足:“怎么?你这是在跟我生气?”
鲤没说话,漠然地凝视着眼前的华衣之人,眼底渗出的寒意犹如雪地之上泛出的凛冽气息。
“岂敢……?夫人所言极是。在朝中,也是一样的……”倏地,他不知从哪里来了胆量,冷得浸骨地说出了这样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有些人,的确是没了干净。兴许长得如小人这般的人,命格都不见得有多高贵,所以,也都该没了罢?”
“你——!!!”敏感的女人霎时怒火升腾,拍案而起。关于宣于惑的事,在她那里,从来容不得他人半分插嘴与亵渎。
更何况若说与鲤容貌相似,她自己也被囊括其中。
鲤抬眼看着眼前站起的女人,眼里没有惊惧,尽是寒冷。
他知道这个女人动不了他,若她胆敢瞒着国君对他有所举动,事态一旦暴露,即使是她也肩负不起后果。
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反而觉得安心了。
盛怒之下的楚桐夫人晃似受了极大的羞辱,低眉睁眼,竭力按捺着情绪。然而在死死盯住他的时候,眼梢却突然勾到了他雪白的脖子上。
隐隐现出的绯红色印子在那一瞬间令她的思想微微凝滞。
她倏地想起谋面之时他衣冠不整的模样。
而后那种阴冷狠戾的笑又从她原本美丽的脸上显现了出来。
她突然缓和了语气,却落笑似毒,缓缓在屋中踱步而行:“被幽禁之人,大多精神颓靡、形容消瘦,这宅子不知曾经逼疯过多少女人,然而你如今容光焕发、气力十足,当真少见。能在这般情形下还活得如个常人一般,到底是有什么诀窍?还是说男子果真就不一样?”她说完,复冷冷一笑,“抑或是说,即便是被关在这里的日子里,你也过得很是滋润,不乏有亲密的访客前来?”
末的那句话,霎时勾起了鲤与一隅的宣于宴急促的心跳。
遽然间莫大的惊惧又回到了身边,鲤知道,此时决不可透露出过多的惊讶,有一步疏漏,在对方眼底便是证据。
他不知对方在说这话时,心里到底有几分把握。
然而鲤觉得,幸而自己喜怒不甚形于色,就算那时有多动摇惊惧,他面上的表情也不见得有多能坦露心机。
“夫人何出此言?”这时,他故意淡然而冷静地说。
楚桐夫人有意在屋子的四下走着,鲤无声地起身,远远地看着她随着她走。
他知道楚桐夫人必定察觉到了什么,但若与她距离过近,有意引导她的方向,反而更易惹人怀疑。
然而她的脚步声,无疑步步荡在鲤和处在极高警惕中的宣于宴耳里。
屏风后的人听到了女子缓缓靠近的脚步声,下意识地往另一个方向微微移动了身子,动作极为轻悄。
此时的鲤最过担心的,莫过于宣于宴有任何的轻举妄动。他知道他就在那里,咫尺之内,不过屏风相隔。
楚桐夫人走走停停,四下打量,却未见有他人来过的迹象,也寻不到他人的存在,她甚至有意亲手去拂动布帘,此举看似无心,却是在检查屋中是否有人。
一举一惊,鲤却竭力压抑着心中的躁动。她的行动激起了鲤极高的警惕。
正是无果之时,她却留意到了眼前的屏风。
这么空旷的屋子,若要藏人,简直别无它处。
她倏地朱唇一撩,念着自己怎能忘了如此明显的屏障物,便向那里微微抬起了步子。
顿时如临深渊。察觉到楚桐夫人逼近的宣于宴不由得从颈脖上渗出了细细的冷汗。
屏风后的他突然看到那女子涂红了指甲的手指攀上了屏风的一侧。
第67章 无鱼(三)
正此时,心中遽然一拧的鲤霎时向那只差一步的女子高声掷出了一句:“夫人的确长得与我母亲相似。”
那种声音听来十分冷静,然而楚桐夫人的注意力却霎时全被这句话引了过去。
危机在那一刹那突然调转了方向,宣于宴眼见着屏风一侧的手突然抽了回去。
“……哦?”楚桐夫人冷冷地收回手,细长的眉头一紧,兀自回首笑道:“而后如何?”
鲤神色端凝地回答:“尚不及我母亲三分。”
“你——!!!”这句回敬挑起了女人心中的怒火,她盛怒之中挥袖转身,朝着鲤的脸颊狠狠挥了过去。
一声重重的响声划在了宣于宴耳中。
他倏忽紧张而焦虑地直起身子,侧耳仔细听着外面声响,渗着细汗的拳头,如今突然攥紧。
而后他只听得鲤冷漠的声音不断地传来。
“女人单有一张美丽的脸又能如何?在这后宫之中,殊不知姝女究竟满了几重宫闱。夫人可知女子身处后宫,如何才可得以自保,高枕无忧?”鲤狠狠地咬着唇齿间的发音,不依不饶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极其冷静地说。
“你想说什么,就给我全部说清楚!”楚桐夫人原本风华绝代的容颜,只因这时的怒气而扭曲得不成样子。
“一则有才有德,容貌周正,断不摄政,却又能够于关键之时为君主分担,且无祸乱朝纲之心;二则永葆青春不灭,琴棋书画歌舞曲艺多有涉猎,不至令国君乏味;三则……”鲤盯着她,倏忽极为罕见地,从唇角勾出了一道寒若霜雪的笑意,兀自说道,“能够诞下王子,且王子断无疾病或人事之祸不至早早离世,亦需英武聪颖握有实权,在朝中煞有人脉不为朝臣所诟。请问夫人,您占到了哪一点?”
藏匿在屏风后的男子,倏地又听到了一声响亮的耳光。
宣于宴霎时空空地睁大了双眼,一攥拳便不由抬得起了身子,却又从一时冲昏了头脑的恨意中清醒过来。
鲤绝不会反常地掷出这样的言辞,之所以如此,是在故意引开楚桐夫人的注意力。
哪怕用这种方式,也不能让她继续靠近屏风。
他顿时躬下了身子,忿恨不已地咬住了牙关。
这是一着险棋,因为没人能知道被激怒之后的楚桐夫人会做出如何之事。
鲤捂住自己变得有些红肿的脸,出言依然半分不让。他将眼前之人死死逼住,笑意凛然如霜箭,直言不讳地说:“若不是我母亲当初不愿委身于大王,夫人的位置,又怎轮得上你?被当做替身的日子,原来竟也可以如此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