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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君左右-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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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锐微微皱眉,并不说话。卢皓月尚且活着的事情,这世上知道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白萧萧自然不知道,他还以为卢皓月早就死在了野狼林。而丁锐自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这几年都在跟卢皓月做斗争的事情,同样,丁锐也完全不知道当年白萧萧设下陷阱的事情。

    白萧萧把丁锐的沉默当做默认,忍不住冷嘲热讽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到底也只会对那么一个人情深似海啊!”

    丁锐继续沉默。

    “丁锐,放弃吧,他那么多年不来找你,就算还活着也一定忘了你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哪怕是算感激我救了你一命也好啊!”白萧萧走上前想要拉住丁锐,“卢皓月根本不值得你这样!他是大侠,他万人景仰!他可以没有你!可是我就只有你啊,我没有卢皓月那么好命,光是活着就已经很难了,为什么你就舍不得给我,哪怕是施舍也好,留在我身边呢?!”

    “别碰我!”沉默着的丁锐生气了。

    “丁锐,这对我不公平!”

    “对我就公平了?!”丁锐不是不会发火,只是习惯忍着,终于也要超过极限了吧。“白萧萧,我是偷了你的冰蟾,大不了我还给你,为什么要把我们拉进这场骗局?!对,你救了我,然后你就有权利让我失忆,让我失去了找到他最好的机会?!你们这些人除了觉得全世界都亏欠你们,你们还记得什么?!白萧萧,我不欠你什么,别想从我这里要走任何的东西!”

    丁锐眼神冷得像刀子,割伤了白萧萧,却不致命。因为丁锐眼里的冷冽,眼里的恨,似乎都不是冲着白萧萧去的。这样的感觉,莫名有些熟悉,白萧萧见过这样的丁锐。很久之前,以为卢皓月跟别的女人好上了的丁锐便是这样冲着白萧萧发火的。

    只是,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别说白萧萧,恐怕丁锐自己也不记得那么久远的事情了。

    “把药拿来。”丁锐沉着嗓子说。

    白萧萧扔了一个药瓶过去,丁锐接着转身就走了。觉得有些虚脱的白萧萧朝后退着,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却忍不住苦笑起来。每次都是这样不欢而散,只不过这一次比较严重罢了。即便是这样,白萧萧还是忍不住期待起下一次的见面了。

    丁锐没有做片刻的停留,快速回到一间客栈的上房,从开着的窗户进去,丁锐到了一碗水,将药瓶内的粉末尽数化在了水里。端到床边,嘴唇乌紫的玄衣,身体冷的像冰一样。

    扶着玄衣喝下这药之后,丁锐把昏厥的玄衣放好,便坐到了窗户边上。

    今夜月色很美,可总是那样的薄凉,就像怀里的那一根翠玉笛子一样。把笛子放在嘴边,悠扬的笛声夹杂着许多的思念,许多的哀伤,缠绕着冷冷的风,送出去好远。

    只可惜,送得再远,那声音始终是有尽头,连接不上另一端的,另一个吹奏出来的一模一样的笛声。

    不多时,天就开始放亮了,丁锐忽然有所觉地放下手中的笛子,转头看着床铺那边。

    “醒了?”丁锐淡淡地问着躺在床上的玄衣。

    玄衣只是怔怔地看着沐浴在清晨阳光中的丁锐,被丁锐这么一问,忙把视线移开,若不是身体实在虚弱,脸也该是红的吧!

    “抱歉,最近事情比较多,没有来得及替你去拿药。”丁锐慢慢地走向玄衣,伸手帮玄衣把脉。“中毒太深了,每三个月只能靠这药压制你的毒性,稍微延迟都会痛苦万分。很抱歉不能替你彻底除了这毒。”

    丁锐的脸冷冷的,没有表情,可玄衣却笑了,说:“公子不用这么介意的,这药本就是用来控制我们的,哪里那么容易就清了,倒是每次都劳烦公子帮我去取解药了。”

    丁锐不说话,收回手,站起来说:“好好休息。”

    玄衣一着急,伸手便拉住了丁锐的衣角。

    丁锐皱眉,却没有多少生气的样子,只是有些疑惑。玄衣忙松开了手,刚刚不想一个人,才下意识地伸出手,此刻有些慌张起来,忽然瞥见了丁锐手上的笛子,话就脱口而出,说:“刚才曲子很好听,能再吹一次吗?”

    看着丁锐渐渐冷下去的表情,玄衣知道,自己大概找错话题了,便有些不太自然地掩饰住尴尬的表情,说:“公子不必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是随便说说的。”

    丁锐看着手上的笛子,再看看不敢看自己的玄衣,然后说:“这支笛子我很喜欢,谢谢。”

    说完,丁锐便离开了,玄衣却因为丁锐这难得的体贴而感动了半天。只是,玄衣却开心不起来,因为丁锐看起来真的非常的寂寞。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言

玄衣本是出身闲花楼的暗卫,而闲花楼为了控制他们,早在他们入门之时就被迫服下毒药,每三个月发作一次,每次毒发都是痛苦万分,若是没有解药的话,便会毒入脏腑,凄惨而死。然而,只有门主才有那抑制毒药发作的解药。

    也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丁锐跟卢皓月因为白萧萧的阴谋而分散,丁锐不知卢皓月去向,便四下寻找。而白萧萧,不过是为了让丁锐离开,等自己事情结束之后再去找他罢了。那时候白萧萧放心不下丁锐一人,便叫身边的护卫玄衣跟着。

    玄衣保护丁锐,一跟就是大半年,在暗处小心地保护着丁锐,帮着他逃过凤屿也好,暗处的凤隆也罢的追杀。只是,一直看着这么个人,玄衣忍不住心疼起来那人了,因为无论怎么思念,怎么寻找,一个死了都尸骨无存的人,都是没办法找到的吧…

    直到,丁锐终于是被凤屿的人发现,丁锐敌不过那些人,尽管玄衣现身,拼命护住丁锐,却始终没能救得丁锐。讽刺的是,他几乎是差一点就抓住丁锐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丁锐坠入万丈悬崖。

    那时候,玄衣万念俱灰了,在那样极端的情况下,玄衣才开始意识到,那一份心疼,原来都是有缘由的。

    恰好那时候,玄衣毒发,让追杀他们的人以为玄衣死定了,便放过了他。后来闲花楼的人赶来了,救下了玄衣,让他捡了一条命,回到了闲花楼。

    回去之后,玄衣被吩咐去照顾一个人。只是奉命前去而已,却意外地发现,那人竟然是丁锐。原来,一切不过是白萧萧算好了,他才有意让凤屿的人发现丁锐,把他逼入悬崖,其实白萧萧早查过,悬崖中间有块平台,只要及时救下人,丁锐是不会死的。那样,世人就都知道丁锐已死,便不会有人知道丁锐在白萧萧这里了,白萧萧便可以一个人独占丁锐了。

    不敢在人前露出情绪,玄衣只是忍着,终于在一个人的时候,喜极而泣了。

    只是,那时候丁锐总也是身受重伤的,连日高烧不退,口中却始终喊着一个“月”字。玄衣心疼的更加厉害了。

    后来丁锐总算是熬过来了,睡醒之后,便要离开,去找卢皓月,为此还与白萧萧发生了冲突。每次与丁锐交锋,白萧萧从来就不曾胜过,即使是勉强人留在这里,丁锐稍不注意便对自己下毒手,各种毒药,让白萧萧焦头烂额。闲花楼一花一草都能制毒,几乎就是防不胜防。丁锐用的方法始终过于极端了,终于惹怒了白萧萧,不注意之时,便被白萧萧下了药,从此失忆。

    再醒来的时候,丁锐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要说唯一没有改变的,便是那人一身的寂寥气息,比以前更胜了。

    白萧萧不分白天晚上,一有时间就过来,那样的温柔,让人不敢相信,那个在外人面前宛如阎罗的白萧萧竟然会有那样的表情。然而,丁锐对他,几乎便是本能地抗拒,对白萧萧编出来的一套说辞,丁锐本能地就不相信。只是,那时候丁锐无依无靠,总少不得与白萧萧周旋。可白萧萧几次差点就强迫于他的时候,闲花楼总是会出各种各样的意外,丁锐就这样在闲花楼度过了大约半年的时光。

    然而玄衣不能靠近丁锐。尽管自己是门内少数几个知道丁锐存在,更是因为自己曾经保护过丁锐,而被派去照顾丁锐,玄衣也始终不能露出哪怕半点关心。因为玄衣很清楚,只要自己露出半点对丁锐的关心,便会被白萧萧无情的抹杀。玄衣不想死,因为,他还没有能够见到那人幸福的模样。

    直到有一天,闲花楼后院起火,所有的珍贵药材都被一把大火烧的一干二净,白萧萧对丁锐这边一个疏忽,丁锐便不见了。

    那一夜,照例看管丁锐的玄衣被一个黑衣人打晕了,却不是真的晕了,他察觉到有人来救丁锐,便一下子装晕而已。不过,那下手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其实之前,是想杀了自己的。

    那个黑衣人似乎很厉害,带来的东西八成是解药之类,什么也不说,只是放在丁锐的面前。丁锐只犹豫了片刻,便吞了下去。然后丁锐就昏了过去。

    玄衣见到那人背起丁锐,很厉害的轻功,飞出了院子。想都不想,玄衣也跟了出去,渐渐地,三个人离开了闲花楼的地盘。

    一直前进得很快,那黑衣人却忽然停了下来。玄衣立刻就想躲起来,却听那人说:“快来给我把人接过去,重死了。”

    然后等玄衣刚一靠近,那人就像丢包袱一样,把丁锐扔了过去。

    “他醒了之后,告诉他,卢皓月那小子在大宛,居然在跟大宛打仗。让他替我转告卢皓月一声,我不会拦住他,只是我可没有那个仔细,在他毁了东临之后不去杀了他。嘛,不说也没关系。”

    卢皓月没死!

    最初的震惊之后,玄衣忍不住说了声太好了。不是为卢皓月,只是,至少能给丁锐幸福的那人还活着。

    玄衣小心翼翼地扶住丁锐,忍不住问了那黑衣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丁锐,以及为什么要把丁锐交给自己一些话。

    “废话,当然是因为在那个什么楼有眼线嘛!”那人理所应当地说着,然后丢了三粒药丸给玄衣,“给,这三颗药丸在你毒法的时候,好歹能压制住一定毒性。不过,你要是就这样放下他回去也用不着这些了吧!不过,同样的,你也就只有不到一年的命了。我想,那白萧萧是不会把解药再给你了。”

    说完,那黑衣人就走了,到底也没说自己是什么人。可玄衣也不是很想知道了。在闲花楼安插眼线,这样的人无论是怎样的人都是十分可怕的。

    之后,丁锐醒了,醒来之后的丁锐见到玄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谢谢”。玄衣以为他误会了什么,便想解释不是自己救了他,可丁锐却说,这一年多谢谢。

    第一次,玄衣见到丁锐对自己笑了一下,温柔,却很快就消失了。

    再后来的事情,没有任何思想挣扎地,玄衣就跟着丁锐走了。就算只有一年也好,玄衣想照顾他,就算是把他送到那个叫卢皓月的家伙的身边也好。

    只是,后来事态的发展,却往着出乎意料的方向发展了。

    卢皓月跟丁锐反目成仇了。

    救走那个叫凤九霄的人的那一夜起,玄衣再没有见过丁锐露出过任何跟温柔,幸福有关的表情。

    这之后,丁锐便跟卢皓月彻底决裂,转眼间就带着玄衣住进了呼延驰的府邸,两人便以大宛的官场为舞台,斗地天昏地暗。

    一年的时间,真的是弹指一挥,玄衣终于忍不住要去帮丁锐解释一切,向卢皓月。却被丁锐发现,差点死在丁锐手里,之所以说差点,不过是因为在丁锐对他动手之前,玄衣毒发了。被抑制了将近一年的毒素来势凶猛,才刚一发作,玄衣立刻就知道,自己大限已近了。

    “我不能再照顾你了,我不在了,你就得一个人了。”玄衣终于是第一次对丁锐说了自己的心意,后来便有点含恨而终的意思了。想着至少在死之前说出喜欢,可失去意识之前,玄衣觉得,死都要死了,就别再给丁锐徒增烦恼了吧……

    当然,玄衣没死,死了,便不会有后来了。总之,丁锐帮着玄衣压制了毒性之后,便找白萧萧要解药去了。

    大概,对于丁锐而言,也是有些舍不得玄衣死吧……

    至少,玄衣是这样认为的。

    尚未完全复原的玄衣在床上躺了将近整天,睡不着,也不想睡,闭上眼,便把这几年的事情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这期间,丁锐只来了两次,一次是中午来送吃的,一是下午来帮玄衣把脉。

    现在天色已晚,丁锐给玄衣熬了药粥,此刻正给玄衣把脉。

    丁锐近来越发地沉默寡言了,跟那群人周旋的时候,几乎也都是由自己代劳的。已经三年了,三年来,哪怕是两人近在咫尺,丁锐也没有去找过卢皓月,卢皓月却也没有来找他。可是,每过十天,丁锐总是会叫把一包药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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