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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勾魂正用手中双钩将济尘道人逼得步步后退。
济尘身上到处是被双钩划出的伤口,鲜血淋淋,衣衫破碎,却仍然毫不退缩坚持抵抗,面上一派浩然正气。
勾魂嗤笑道:“我道是什么绝顶高手,也不过如此——就你这点儿能耐也好意思出来送死?”
济尘道人勉力用血迹斑斑秃了一半的浮尘挡开一击,厉声道:“胜负还未分明,休要猖狂!”
“最讨厌看到你这副义正词严的样子!死到临头了,我倒要看看是你猖狂还是我猖狂——”
勾魂冷笑一声,再也没有耐性,一长一短双钩同时出手,竟然穿透了济尘道人的两个手腕,将他生生钉在树上。
手腕被利刃穿透,剧痛袭来,济尘硬是没有哼一声,只是愤怒地盯住勾魂,凛然道:“技不如人,贫道无话可说。这条命你便拿去吧。多行不义必自毙,贫道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勾魂望着他那副无论如何落魄折辱仍旧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情,怒极反笑,运起已经很久没有修炼过的点苍山心法,将右手掌轻柔地放在济尘胸口正中,掌心轻吐,点苍山修习法门独有的内力便顺着济尘的心脉游走到他四肢百骸。虽然微弱而生疏,似是已经被荒废太久,却足以令他全身的经脉寸寸断裂。
“你是谁?!为什么会用我们点苍山的心法?!”济尘惊疑地睁大了双眼,死死盯住眼前的勾魂,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这人究竟是谁。
勾魂收回内力,嘴角浮上一丝冰冷满足的笑意。
这法门多年不练,此刻使出来不免有些吃力。但是能看到济尘终于不再冷静凛然,他觉得非常值得。
他冷冷地看着济尘额头冷汗直冒,口中不断涌出鲜血,气息逐渐微弱,到最后完全是被自己的双钩挂在树上,笑容越发扩大。
待到济尘意识溃散的那一刻,他俯向他,低声在他耳边道:“好啊,小师祖,你就在黄泉路上等着我——”
济尘的双眼猛然睁大,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心神剧动,咳出更多的血块,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来不及说出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双眼仍然大睁着。
勾魂拔下双钩,看着济尘的身躯随之跌落到被鲜血染红的地上,仰天长笑。
这是他欠他的!
十八年前,他说他心有邪念恐留之生变,让他的师父把他逐出了点苍山,身为弃徒受尽屈辱,不得已躲入描金谷。
十八年后,他已看不上那小小点苍山的掌门之位,他要成为描金谷谷主,跺一跺脚连正道武林都要震动三分。
挡他路的人都得死。
他狠狠踢了一脚济尘,回头看向僵持的韩砚沉、叶凌云、苏祈容三人——这个无能的少主,连两个如此重伤之人都迟迟解决不了,休想他会甘心臣服!
他做不到的,便让他这个属下代劳吧。
勾魂狂笑着掠向三人,抬手就将长钩刺入叶凌云的心口,并准备借势回手扯出。
斜进直出,勾心夺魂。
眼见长钩就要将叶凌云的心脏生生剜出,千钧一发之时,一根细细的银丝缠上了长钩,同时青玉笛切向勾魂的脖颈。
尚未聚集完全的内力并不能对抗勾魂的袭击,只能阻得他慢个一时片刻。
这片刻却已经足够让苏祈容点住勾魂手腕穴道,让他长钩脱手,救得叶凌云性命。
“少主这是什么意思?!”勾魂气极,质问道。
☆、第五十三章 道是无情(上) (2185字)
韩砚沉纵身落入叶凌云和勾魂之间,不着痕迹地将叶凌云挡在身后,冷冷道:“他是叶青阳的儿子,留着比杀了有用。”
“叶青阳又如何?你怕他,我可不怕!”勾魂轻蔑地笑道。
“义父说此次行动完全由我负责。”
“你——哼!”不过是仗着谷主的声威罢了,这笔账他一并记下了。
韩砚沉装作漫不经心地瞟了叶凌云一眼,继续说道:“我看今日再打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传令下去,马上撤退。”
勾魂重重地哼了一声:“……遵命。麻烦少主让开,让属下取回自己的兵器。”
韩砚沉料他也不敢直接违命,便侧身让开。
勾魂一抬手取回刺入叶凌云心间的长钩,长钩从胸口扯出,带出一串长长的血珠,叶凌云身子摇晃了一下,被钩子的出势带得向前栽倒。
韩砚沉刚想扶住他,却见勾魂拎起他的衣领扛在肩上当先离去,苏祈容的长剑还插在他身上,随着勾魂的动作不住颤动,他身上的衣服满是暗红,早已辨不出原来的颜色。
叶凌云!
那一刻的心慌无法形容,韩砚沉只觉得心脏猛然漏跳一拍,什么也来不及想,唤了众人撤退便匆匆追去。
直到远远地看到勾魂扛着叶凌云拐入描金谷的村口,他才稍稍安下心来。
眼看着勾魂笔直向义父的府邸而去,韩砚沉忙提气紧追几步,终于在主厅门口拦住了勾魂。
“有劳师伯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韩砚沉挡在门前,语气是一贯的冰冷,眼角余光打量着一动不动伏在勾魂背上的叶凌云,心下浮上几分焦躁。
“不成。少主不是说这人是叶青阳的儿子么,自然应该交给谷主发落。”
“义父事务繁杂,这种小事不需要惊扰他。”
“若是小事,不如一刀杀了简单干脆。”勾魂笑笑,将叶凌云摔到地上,拔出双钩作势要杀他。
那剑随之又刺得更深了三分。
叶凌云却仍旧一动不动,连一声也未发出,原来早已晕过去多时。
“你!”韩砚沉明知勾魂只是做做样子,却仍旧差一点便忍不住出手。
正僵持间,秋水等人已赶到,笑道:“既然少主对此人如此关心,还是交还给少主吧。——听说这人也出席了当日的喜宴,说不定……少主还承过他什么情呢。”说完,秋水暧昧地眨了眨眼睛。
韩砚沉看也不看他一眼,仍旧盯着勾魂道:“师伯,把他交给我发落。”
勾魂待要再说,忽然门内传来无那威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站在门外做什么。”大门随之打开。
勾魂得意地笑笑,一脚将叶凌云踢进大厅。
韩砚沉无奈,只得随之而入。
无那坐在高高的太师椅上环顾众人,看到满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叶凌云,问道:“这人是谁?为何带来此处?”
勾魂答道:“禀谷主,方才我们和正道小丑交了手,这人是叶青阳的独生儿子叶凌云,被属下生擒,谷主打算如何发落?”
“哦?叶青阳的儿子?”无那居高临下打量着叶凌云狼狈的样子,得意道,“叶青阳的儿子居然也会落到在这个地步,勾魂,干得好!你想如何发落?”
“属下认为该将他剜心挖肺,尸体在谷口悬挂七天好好羞辱一下那些正道小丑!”
“嗯——就这样吧,你去准备,明日执行。方才胜负如何啊?”勾魂一摆手,示意勾魂先将叶凌云拖下去,免得脏了他的地。
韩砚沉答道:“他们死伤半数,只剩下元笑几个人,也受了重伤,不过我们也有伤亡。”
“嗯,都下去休息吧,义父等着你打个漂亮的胜仗回来。”
“是,砚沉告退了。”韩砚沉低头行礼,正看见大厅中间叶凌云留下的那摊血迹,神情语气虽与平时无异,心下却更加焦躁了。
“属下告退。”秋水、流波、破云一一退下。
韩砚沉刚刚走到门口,忽听无那唤道:“砚沉。”
“义父。”他回头,却看见无那不知何时已经走下太师椅,就站在他的身后。
无那细细地端详着他的脸,关切中带着一点痴迷,眼神灼灼。
像,又不像。
若是,这表情再温和生动一些,嘴角再带几分宁和淡然的笑意……
陌白——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触碰这张令他深深思念的如玉面容。
就在刚要碰触到的那一瞬间,韩砚沉向后退了一退,开口道,“义父,怎么了?”
那冷冽清淡的声音,不是他记忆中的温雅和煦。
他仓皇的收回手,道:“没什么。你脸色有些苍白,这几日好好休息。”
说完,再不看韩砚沉一眼,回身走到太师椅后,负手欣赏起墙上的字画。
待到韩砚沉的脚步声远去,他催动内力将厅门紧合,旋动太师椅一侧的把手,那幅字画缓缓地卷起升了上去,露出一个神龛,供着一个白玉制的牌位,上书“沈陌白”三个大字。
方才他终于失控了。
这些年来,随着韩砚沉一日日地长大,一日日地越来越像那人,他的妄念便越来越深,想要试一试触碰这张面容的感觉是怎样。
当年他对那人敬若天人,不要说触碰,连想一想都觉得亵渎,有时候挨得近了,感受到那人柔柔的气息吹拂在身边,便已心满意足陶陶欲醉。
连他也不知道这妄念是何时悄悄潜伏滋长,待察觉到已经为时太晚。
就算碰触到了,又如何呢?
他终究不过是那人的儿子,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第五十四章 道是无情(下) (1942字)
韩砚沉走回自己的院落,素卿和衡钧早已等候多时,看到韩砚沉白衣上团团的血迹,素卿焦急地问道:“少主受伤了?属下帮少主上药。”
韩砚沉低头看一眼自己胸口晕开的大团血渍,多数是叶凌云溅上去的,更加觉得心浮气躁。
他号称银丝血划血砚公子,下手素来无情,哪次出手不是沾满了对方的鲜血,将自己一身白衣染得血迹斑斑?
却唯独这次如此心乱。
“小伤,被溅上的。”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漠如常。
“少主今时不同往日,您千万别太过逞强让属下担心。”
“……嗯。打了一夜都累了,回去休息吧。”他淡然地应了一声,摆了摆手。
“……那个,少主……”素卿欲言又止,迟疑道,“……听说叶少侠被抓回谷了?不知他——?”
韩砚沉挑眉,声音忽然有些不稳:“你很关心他?”
素卿慌忙道:“不是,少主。我只是、只是……”
“……算了。替我打些热水,多烧几桶,我要沐浴更衣。”一阵阵涌上的焦躁使他失去了耐心,不耐烦地打断素卿,吩咐完便快步走进房间。
已经换了第三桶水了。
胸口浅浅的剑伤已经止了血,水干干净净,再也没有淡红的血色晕开。
韩砚沉靠坐在桶边,看着白色的雾气漂浮腾起,明明已经洗的这么干净了,却好像仍旧闻得到淡淡的血腥味。
——这次他染上的是叶凌云的血。
韩砚沉看着自己的手出神。
热水的舒缓并没有使他的心绪宁静下来,反而更加心浮气躁。
还记得长钩刺入叶凌云心脏那一瞬间从心底涌上的难以形容的恐慌。
那一刻他头脑一片空白,忘了趁机除去在一旁没什么防备的苏祈容,忘了袭击叶凌云的是自己人、他们描金谷和白道本就在决一死战,甚至忘了前一刻他还打算亲手杀死叶凌云。
那一刻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死!
他心甘情愿放弃报仇的大好机会,毫不后悔,只是后怕。
——只怕来不及救他。
什么时候,叶凌云在他心中已经变得如此重要了?
第一次见到叶凌云的时候他便知道他是一个危险的人,他用温暖和怜惜诱惑着他,用霸道和诚挚威逼着他,如同冬日里的暖阳,让他想要汲取想要沉沦,不由自主想去相信。
他将漂浮在水面上的几缕发丝拢到脑后,想到那一夜叶凌云也曾为他掬起满头青丝,细细梳理。
即使自己说了但愿今生不再相见,他却仍然不管不顾地大喊,告诉他他爱他。
“韩砚沉,你不想听我也偏要说!因为我爱你!我爱你!——你别想逃开!”
就是想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逃得开他的人,却逃不开自己的心。
——纵使不见,他已在心头。
当断不断,果然必受其乱。
如果一开始能狠下心杀了他就好了!
韩砚沉将身体向下沉去,感觉水漫过了他的头,在他周身轻轻晃动。
像他这样为了仇恨而活着的人,像他这样没有心的人居然也会爱上一个人?
多么荒唐可笑!
他的拳头在水中紧紧地握起,用力得连青筋都根根暴起,握了又松,松了又握,良久,终于颓然地松开,重新浮出水面,长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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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韩砚沉准备外出,刚推开门便看到素卿坐在他的房门口打盹,见到他出来,立刻站起来低声道:“少主。”
韩砚沉有些诧异:“这么晚了,你不在房里休息,在这里干什么?”
“少主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