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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嚷嚷的街边,各个摊子面前都热热闹闹,唯独一个拈须老者的摊前冷冷清清,面前高高插著块布,上面红字书道:早知开天地,更晓身後事,算人生浮沈,在掐指之间。
“这人当真好大的口气。”离宵指著那正拈须入定的老头,对叶飘一笑。
“他要是能算命,还会坐这里受冻?骗钱罢了。”叶飘最是不信这些江湖术士,当即就轻哼了一声。
不知二人的话是不是被那老者听起来,他睁眼一笑,对正路过自己摊前的离宵和叶飘说道:“适才听二位对在下这批言有所不信,不妨让在下替二位看看手相,看看小老头是骗钱的,还是二位看错了。”
离宵拉住马缰,让乌云站定了在自己身後,他看了叶飘一眼,已开始脱下手套,“叶兄,既然老先生这麽说了,我们干脆给他看看?”
叶飘不知离宵忽然为什麽会有这兴致,但看对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心想大概是这深居朱门的侯爷没怎麽接触过民间的玩意儿,这才会象小孩子那样感兴趣吧。
试试也好,让他这纨!子弟上个当受个骗,也长长见识。
“好。你先吧。”叶飘哂笑了一声,已打定了看离宵上当的笑话。
离宵依言探了左手过去,那老者立即细看起他的掌纹。
片刻之後,老者对离宵肃然起敬道:“阁下命盘恢弘,必是富贵人家,只是运途多舛,所想常不能得,一生大劫有三,若能一一度过,将来必是……”
说到此处,老者收声不言,只是微笑。
离宵以为他看自己相貌非凡,穿著华贵,所以才以什麽命盘恢弘一说来搪塞,只是听他说到自己运途多舛,顿时心有戚戚。
他以宁王之身立世,十八岁就立下赫赫战功,威西镇蛮。
他原以为这之後便会荣尊齐至,继承大统,哪想到他的父皇竟在临死前将皇位传给了自己那文弱的哥哥,当时朝中诸多大臣都表示他才是众望所归,怂恿他起兵谋反,可未想到谋反的计划还未一半已被皇帝知道,这才使自己落到被贬爵流放的地步。
这岂不正是应了运途多舛,所想常不能得一说?
“若我度过三次大劫,将来必是如何?!”
离宵听得颇有兴趣,又想到自己来常州府的目的,更是求知心切。
那老者望著离宵一笑,竟站起来开始收摊,“何必再问,天命已定。”
“天命在谁?!”离宵猛一起身,抓住了老者的手腕,失态地厉声追问。
叶飘吃惊地看著这样的离宵,急忙拉了他一把,“哪有你这样追人算命的。”
老者揉著被离宵掐痛的手腕,摇头笑道,“尊驾可曾读过三国?曹公於铜雀台宴上曾有一语,可做尊驾的批言。”
离宵松开手,仔细地回忆起了三国的内容。
时众皆劝曹公称帝,然其笑曰:若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
“好一个周文王!”离宵修眉一挑,拂袖长笑。
他自问心高气傲,怎麽可能会一辈子这麽屈居人下,周文王他不做,要做便做周武王。
叶飘并不知道这老者和离宵之间的对话到底有什麽意思?
什麽天命,又什麽周文王,都什麽狗屁不通的东西。
他现在只关心那壶还在纷至居等著他们的寒雪酒,不知道放久了味道还好吗?
“还不走,常醉侯,你今日莫非不想醉了?”
叶飘催促了一声,从怀里摸出块碎银扔给了老者,也算结帐。
老者接过叶飘丢来的银子,又打量了他一番,沈凝道,“这位公子,我有几个字相赠。”
叶飘不耐烦,又忍不住有些好奇。
“那几个字?”
“惜取眼前人。”老者说完话,目示了离宵一眼,这就收拾好东西,推著摊子离开了。
叶飘愕然不解,也转头看了看离宵,对方踌躇满志地站在风雪里,倒是颇有几分凛然威严的气度,或许,当年远征刹木的宁王便是如此英武风范了。
离宵心情愉悦,转而看著叶飘笑道,“方才那老头的话前面是胡说不听也罢,後面这句可是千真万确,叶兄,你可一定要听,切记要惜取眼前人啊!”
“侯爷,你是何等人,还用我来惜取?莫开玩笑了。”
叶飘被离宵温柔的目光看得心头一暖,却又不愿顺著他的话,当下冷嗤了一声,便牵马往前去了。
第五章
叶飘来过常州府不少次,可却因为自己囊中羞涩而从未进过大名鼎鼎的纷至居。
而这次,离宵带他一来就住进了纷至居最好的客房,更是要了一桌价值千两的酒宴。
看来勾搭上一个有钱有势的情人,倒也是件不错的事。
上楼时,叶飘乐得享受地跟在离宵身後。
两人点好酒菜,回到客房里,脱了一身满积雪花的貂毛大氅,取了手套,又整好衣襟发冠去到二楼雅间。
一进门,叶飘便见到了久违的方鸿飞,对方仍是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似乎恭候已久。
果然如离宵所说,方鸿飞已在常州府内。
叶飘生性豪爽,虽然方鸿飞屡次冒犯,他都不以为意,更觉得对方这是忠心为主,其心可嘉。
“侯爷,您一路辛苦了。”
方鸿飞一身轻装地在屏风後端正地站著,见到离宵进来,立即低下了头。
“恩。”离宵随便应了一声,邀著叶飘坐下。
他看了眼拘谨站在一旁的方鸿飞,这次倒是非常体贴。
“鸿飞,别站了,来,你也坐下,今日陪我和叶兄好好痛饮几杯。”
“谢侯爷。”
方鸿飞揖手作礼,刚坐下便又忙著替离宵和叶飘斟酒。
“侯爷,寒雪酒在这里,请您尝尝。”
“噢?这就是寒雪酒?”叶飘为酒而来,没想到一到就能喝上,他喜不自禁地细看了一眼杯里清澄的酒水,放到鼻下一嗅,隐隐有股清香。
离宵微微点了点头,抿了口酒,忽然深吸了一口气。
“好凉的酒,酒香随凉意直入肺腑,果然回味悠长。”
叶飘迫不及待地也喝了一口,唇舌之间一阵清爽,待到酒水从喉中下肚,一股凉爽的酒气立即窜上肺腑,其中滋味,妙不可言。
“这酒要小口小口地喝,一次喝多了,怕会伤身。”
方鸿飞在一旁小心伺候,自己也品了口酒。
离宵放下杯子,开始动筷吃菜,他这次和叶飘连日赶路,道上也没吃些好的,这对一贯讲究饮食的他可算是种折磨了。
他一边品著这桌价值不菲的菜肴,一边问身边的方鸿飞道:“此次的事办得没有差池吧?”
方鸿飞面色稍变,随即笑道:“一切妥当。侯爷放心。”
叶飘一个人自斟自酌地喝了几杯寒雪酒,冻得他心肺颤栗,不敢再多喝。
他摇著头,却又不舍酒香,只好吃几口菜来暖暖肠胃。
“你们在谈什麽事呢?谈得这麽高兴。”
他见离宵和方鸿飞在一旁交头接耳,自己插不进话,只好随便问了句。
离宵替他夹了块油淋大虾放到碗里,“没什麽,说的不过是庄里的事罢了。那麽多口人,总也得吃饭不是。来,大侠,吃块大虾尝尝鲜。”
叶飘被他揶揄了一番,却因为方鸿飞在此,不便发作,只好拿眼瞪了瞪满面坏笑的离宵。
方鸿飞看两人有说有笑,趁机提起了秦将军欲见离宵的事。
这样的事此时提起,才不会惹人怀疑。
“对了,侯爷,秦公子知道您来了常州府,一定要和你叙叙旧,说是今晚在摘春院摆宴等您。”
离宵当然明白方鸿飞的意思,他很快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好,知道了。今晚去见见他就是。”
他转开头,不等叶飘开口,便笑道:“今晚有老友相约,便委屈你一人在这里了。”
“摘春院?”
叶飘虽然没去过,但摘春院就象纷至居一样,在常州府名头响亮,是风流人士必光顾的欢馆之一。他斜睨了离宵一眼,讥讽道:“我早就知道你到这里来不会只为了喝什麽寒雪酒。”
离宵看见叶飘神色怪异,还以为他发现了自己与秦将军的密谋,却又拿不准对方的心思,只是笑著顺他的话问道:“不知叶兄这麽说是什麽意思?”
叶飘转著酒杯,微微仰脖,又送了一杯酒下肚。
“你难道不是为了狎妓才来此处的吗?”
离宵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他和方鸿飞交换了眼色,立即搭了手在叶飘肩上,在他耳边说道:“你多心了,只是秦公子这人素好风月,所以才摆宴摘春院。我保证子时之前就回来陪你。”
“谁要你陪!没你在身边缠著,我不知玩得多开心。正好,方总管若今晚没事,便陪我逛逛常州府吧。”
叶飘一把拍开离宵的手,笑著看向方鸿飞。
“侯爷……”方鸿飞不敢立即答应,而是转问离宵。
离宵沈默地呷了口酒,过了会儿才点点头,不冷不热地对方鸿飞嘱咐道:“也好,今晚你就陪叶兄好好逛逛,免得他觉得无聊。”
“遵命。”
方鸿飞习惯性地低著头答复了离宵的话。
不知为何,他向来平静的目光中忽然生出几分汹涌的情绪。
但很快,这情绪就消失了,在他抬眼和自己的主人对望时,一切又回归到了最初的宁静与顺从。
摘春院的老鸨知道今晚有贵客要来,干脆谢绝了其它恩客的生意,把楼里最美的姑娘都送到了三楼秦将军订下的房中,可後来这些姑娘又都被秦将军赶了出来。
当晚,常州府又下起了雪。
比起凌云峰来,这雪已小了许多。
离宵披著貂毛大氅,牵著乌云,神色严肃地来到摘春院前,门口台阶上的小厮见了,立即上前接过马缰,必恭必敬地请离宵上楼。
“侯爷,将军等您很久了。”
小厮在离宵身旁悄然留下一句耳语,牵著乌云便绕去一旁拴好。
离宵的脸上很快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他轻轻掀了掀长裘的下摆,银线绣制的长靴从容地踏过了摘春院的门坎。
此去,注定不能回头。
子时之前,离宵果然守信地回到了纷至居。
叶飘似乎已经睡了,屋里黑沈沈的,并未燃灯。
离宵怕吵醒了叶飘,干脆在门外就脱了靴子,赤脚而入。
可他刚一进去,就看到了一个坐在床头的黑影,接著屋里就响起了叶飘阴郁的声音。
“你回来了?”
“啊……是啊。该是在子时之前吧。都是那秦公子,非说什麽老友相见,要多喝几杯。”
离宵听出来叶飘心情不悦,以为他怪自己在摘春院耽搁多时,急忙编了个话圆谎。
他脱下大氅,慢慢地拉了锦裘的腰带,坐到了床边叶飘的身边。他纂出叶飘微温的手,问道:“你不高兴了?”
叶飘没有答话,什麽样的神色,在黑暗里也让人看不清。
忽然,他一把反手抓住离宵正在宽解衣衫的手,声音里有些异样的仓促,“我们明天就回白水镇。”
“明天?”离宵微微皱起了眉。
再过两日,便是那小皇帝圣驾亲临常州府之时,也就是他造反之日。
他七年的苦心经营,只差最後两日就能实现了,而他怎麽能再回无醉山庄。
那里,只怕现在除了几个留守的奴仆外,其余人都来到常州府了吧。
“我们不才到这里吗。难得出来一趟,不如多呆两天再走吧。”
离宵看不清叶飘的神情,只是觉得今夜的他有些古怪。
叶飘放开手,冰冷地轻笑了一声,问离宵道,
“侯爷,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离宵一笑,心想到底叶飘还是因为自己去了趟摘春院而心生嫉妒,看来这位名满天下的堂堂大侠也会有如此忸怩作态之时。
离宵立即蹭上去,亲吻了叶飘的面颊,在他耳边呢喃道:“真心真意,天地可鉴。不信,我脱了衣服给你看,你倒找找我身子有一块地方对你是不真心的。”
他说著话,一把挎下了已经脱到一半的锦裘,牵开里衣,露出滚烫的肌肤,很快就在叶飘面前脱了个光。
“你难道不信我吗,叶兄?”
离宵笑著拉过被子,把他和叶飘一同罩了进去。
没一会儿,被子下就传出了缠绵的耳鬓厮磨之声,叶飘的衣物很快也被丢了出来。
“我醉了,常醉侯。”
叶飘贴俯在离宵背上,冷漠的声音非常低沈。
不知道是不是夜太冷,叶飘今晚非常卖力,离宵觉得有些痛,而肌肤上也很快就起了层微汗。
他时断时续地呻吟著,沈浸在了自己美妙的幻想中。
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离开阴霾的无醉山庄,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金銮殿的朝阳,他已经怀念了很多年。
“有时候,醉了比醒著好。”
他低低地笑著发出喘息声,腿不由自主地分得更开。
他想,今晚,大概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