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万马奔腾带起狂沙漫卷,黄沙漫漫,遮天蔽日。战争的残酷,从不会因人而改变,除了血光,还是血光。
踏雪在嘶鸣,金色宝马上的火红身影,舞动手中的长枪,长枪锋利的枪尖,滴着敌人的鲜血,一滴,一滴,又一滴……
太阳遵循它的固定轨迹,由东边升起,慢慢移到西方时,已是摇摇欲坠。
战事结束了。
汉军开始打扫战场,救治己方受伤的军士。
霍去病命人把俘虏带过来,在一番审问下,年轻的将军,心沉到谷底。
他们面前的敌人,根本就不是匈奴单于的部队,而是左贤王部。前面军情有误,伊稚斜单于如今盘踞在定襄正北方,并没有到东北之地来。
众人心中都很惋惜,此时改变作战计划,调整进攻方向已不可能,这下可是白白丢失了攻打单于的大好机会。
霍去病此刻,除了惋惜,担忧尤甚,他在担心舅父卫青。出战前,天子让他自己挑选要带的兵,因当时已经知道要他攻打大单于,战事艰难,所以他把四十岁以下、身体强壮的兵全部选入自己部下,辎重补给也优先给予自己的部队。而卫青,带的兵,是何情形可想而知。暗自替卫青捏了把汗,霍去病攥紧双拳。
“中将听令,休整一日,然后攻打右谷蠡王本部狼居胥山!”
此时,已经北进千余里的卫青,得到探子回报时,俊朗的面容也凝重起来。老天爷真会捉弄人,他们面前严阵以待的敌人,并不是左贤王所部,而是匈奴伊稚斜大单于的精锐部队。
能与伊稚斜单于一争高下,当然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可眼下自己的兵……
想到这里,卫青仰头,看天上几朵白云飘过,思忖道,既然对上了,那就放手一搏。
一旁,李广、赵食其等人各个欢欣鼓舞,卫青悄然皱眉,命令升帐。
60
60、决战漠北 二 。。。
长安,接到前方战报的天子,对着面前的大地图,也是浓眉深锁。
“现在,战事如何?”刘彻发问,这心里的担忧不言而喻。
“禀陛下。”有人回答:“骠骑将军这时,应该是已经向狼居胥山发起猛攻。至于大将军那边,暂时还没有战报传回来。”
刘彻大袖一甩,“马上派出信使,朕要知道大将军的情况,朕要最快的知道他的情况。”
多年后,刘彻又一次紧张起卫青来。记得卫青第一次奇袭龙城那段日子,天子日日提心吊胆,生怕他的仲卿回不来。但是,卫青不负众望,拿下龙城,打出了汉军的威风,也赢得了龙城飞将的美名。但刘彻从没和卫青说过,他那会是如何紧张度日。
陈庭给天子奉上茶,轻声道:“陛下且宽心,大将军是贵人相,不会有事。”
刘彻看了看伺候自己多年的陈庭,忽然一笑,“是啊,仲卿是富贵相。”
这大概是刘彻最意外的事情,想把攻打匈奴单于的功劳给霍去病,偏偏天不遂人愿,强壮的士兵,粮草补给优先给霍去病部,可如今对上伊稚斜单于的,确是相对弱势的卫青。实力相差如此悬殊,天子怎能不暗替卫青捏把汗。
话说与卫青大军对上的,正是匈奴大单于伊稚斜的主力部队。
又降匈奴的赵信,被伊稚斜封为自次王后,平日为伊稚斜出谋划策,此次,他献策说:“汉军不知道厉害,竟打算穿过沙漠。到时候,必是人困马乏,我们以逸待劳,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伊稚斜觉得有理,便下令所有的粮草辎重,再次向北转移,而把精锐部队埋伏在了沙漠北边。
得知将面对的对手是卫青,伊稚斜与赵信,都有一种雀跃之感。
“自次王,左贤王那边还没消息吗?”伊稚斜有点担忧,他那边可是碰上了硬茬子。
赵信道:“大单于,刚得到的消息,汉朝那个霍去病,已经和右谷蠡王碰上,这次,狼居胥山怕是守不住了。”
伊稚斜单于的手重重砸在桌上,碰洒了旁边的青铜杯,几乎自牙缝中,大单于挤出一句话,“汉朝皇帝的孪宠,难道就真没办法对付他?”
赵信头垂的很低,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霍去病如今是大匈奴人的噩梦,从他第一次出征,到现在,无一败绩。这人运气好的不得了,虽然打仗不是靠运气取胜,但这人确实胆略过人,又勇于冲锋,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但眼下,如何能挡住这霍去病的数万铁骑呢?
伊稚斜单于烦躁地走来走去,赵信也是一筹莫展。
卫青的军帐内,气氛非常紧张。
老将军李广十个不服,八个不愤,嘴巴撅得老高,不满卫青让他和赵食其带人从东面迂回包抄,策应主力。他和天子请战,可是要当前锋,打主攻的,这一个侧翼包抄算怎回事。再说这东路道迂回且远,水草极少,不利于行军。李广认定卫青有意刁难,夺其主攻功劳。于是愤愤地说:“臣部为前将军,今大将军乃徙令臣出东道,且臣结发而与匈奴战,今乃一得当单于,臣愿居前,先死单于。”
卫青知道李广心里不高兴,但战场非儿戏,岂能循私情。天子既然下了那道密旨,必有其用意。此时,卫青也火了,一下冷了脸,压下李广诸多不满,严令其必须按军令执行,在约定时间内带人赶到,合兵攻击匈奴。
那李广怒气冲冲的走了,赵食其左看看、又看看,“大将军,你看这是?”
卫青恢复往日的和善,温言道:“去吧,别误了时辰。”
赵食其领命,出了大帐去追李广,卫青则一下坐倒。
李广不服气,那还好说,眼下自己对上的是匈奴单于的精锐之师,哪容义气用事。如今自己赌上的,就是自己的一辈子名声,和这几万汉家儿郎的血啊!
接到李广拒绝调动的消息,卫青又惊又怒,便命令长史下道文书,责令李广赶快到所在部队,照文书说的办。
李广知道卫青不会改变主意,也没有向卫青告辞就动身了。老将军极其恼怒地回到营中,领兵与右将军赵食其会合,从东路出发。却不知何故,部队没有了向导,竟然走岔了路,落在了卫青大军的后面,耽误了约定的军期。
再说卫青率领左将军公孙贺,后将军曹襄准备正面进攻单于,原本打算好等李广、赵食其带人来,两路夹击,不想李广竟然迷路,未按约期而至。
卫青悄然颦起眉头,已经可以看到伊稚斜单于的大军,现在李广不到,自己可就要对付双倍于己的敌人。一只苍鹰划过天际,卫青知道战机不等人,当即下令,用武刚车迅速环绕成一个坚固的阵地,然后派出五千骑兵向敌阵冲击。
那天,本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可是,却因为当时两大对立的军事力量的空前激战,而变得昏天黑地。到处是浓烟,到处是滚滚沙尘,伴着隆隆的响声不绝于耳。
“杀!”喊杀声被淹没在无垠狂沙的回声中,到处是死尸,敌人的,自己人的。
激战持续到黄昏时分,此时,忽然狂风大作,尘土滚滚,沙砾扑面,顿时一片黑暗。
两方军队互相不能分辨,卫青乘机派出两队人马,从左右两翼迂回到单于背后,包围了单于的大营。
伊稚斜单于正在指挥作战,接到卫队的消息大惊,汉军何时攻到他大营的?大单于见汉军越来越多,而且人壮马肥,士气高昂,大为震动。知道大势已去,已无取胜的机会,便跨上战马,在数行精骑的保护下,就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突围,向着西北方向绝尘而去。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战场上双方将士仍在喋血搏斗,喊杀声依旧惊天动地。得到伊稚斜大单于突围的消息后,卫青果断派出骑兵追击。
战场上,正在苦苦鏖战的匈奴兵突然不见了单于,一下军心涣散,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最后零零散散,各自跑路逃命去也。
卫青见状,乘胜追击,就着夜色,追出两百多里,斩杀并俘虏匈奴官兵一万九千多人。
卫青的大军,没有活捉伊稚斜大单于,这只在沙漠草原横行了数年的草原狼,如今夹着尾巴,逃得无影无踪。
“可惜了。”曹襄嘟囔一声。
公孙贺笑道:“留他一条命,等着他向我汉朝纳贡称臣吧。”
大军此时在一个叫真颜山赵信城的地方,这里有匈奴囤积的大量粮草。卫青下令休整,给部队做好补给,只停留了一天,便一把火烧光了赵信城,粒米也未给匈奴剩下。
卫青给长安传了捷报后,便回师南下,在漠南,与李广、赵食其会合。
没能参战,李广愧疚不已,消耗了巨大的军资,却未能参战,贻误战机,还险些酿成大过。见到卫青,老将军几次欲言又止,而卫青却是和颜悦色,派长史拿了干粮酒食送给李广,顺便问起李广等迷路的情况。
李广明白,大将军捷报已经传回长安,此时,要详写作战战报,心里一凉,李广仰头长叹:“此事与诸将士无关,是我带人走错了路,我自当上疏请罪,请大将军放心就是。”
长史很惊讶,见李广态度坚决,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回来向卫青复命。
卫青摇头不语,此乃天命不可违也。
却说长史离开后,李广甚是失落,命人取了酒,揭开泥封,一阵猛灌。
旁边有校尉想拦,可碍于李广威严,又不敢相劝,知道老将军心情不好,只得悄悄退出他的大帐。
次日,卫青一大早才起来,正洗漱时,有亲兵慌张跑进来,大喊:“大将军,大事不好!”
卫青皱眉,沉声道:“什么事,如此慌张?”
那亲兵单膝跪地,不敢抬头,声音如蚊子鸣,“禀大将军,前将军李广,夜里自尽了。”
卫青一下呆住,很久之后,才重复说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大将军,李广老将军自尽啦!”
轰的一下,卫青就觉一阵血气冲头,太阳穴一阵阵发胀,难受得不行。
“可有遗言留下?”卫青努力撑住身子,才问出这句话。
亲兵递给卫青几片竹简,低下的头,却是热泪横流。
竹片上的字很密:广结发与匈奴大小七十余战,今幸从大将军出接单于兵,而大将军又徙广部行回远,而又迷失道,岂非天哉!且广年六十余矣,终不能复对刀笔之吏。
卫青看罢,喉中咕咕想着,几声哽咽而出。老将军,你又何苦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累死我了。
61
61、决战漠北 三 。。。
匈奴人祭天圣地狼居胥山此时硝烟弥漫,到处可见人畜的尸首。有汉朝人的,有匈奴人的。
刚刚攻下狼居胥山的霍去病,面对满目疮痍,也不禁有种苍凉之感,“打扫战场,给长安传捷报,并禀告陛下,就说我要在狼居胥山和姑衍山祭祀天地。”
北堂勋诧异,“将军,你平日……”
霍去病一笑,并未作答。左贤王,既然我们遇上了,那么就争个高低好了。
“将军,捷报,大将军所部告捷!”信使一声声喊着,策马疾驰,所到之处,汉军无不欢喜万分。
北堂勋也欣喜地道:“将军,是捷报啊。”
霍去病手多少有点颤抖,展开简牍,最后,缓缓合上竹简,眼睛闭上。担心多日,这颗悬着多日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卫青那边奏捷的消息在军中迅速传开,汉军受到莫大鼓舞,舞动双臂,以庆祝大捷。
“建功,这次,我要让左贤王吃够苦头,让他和伊稚斜以后就缩在家里,再也不敢觊觎我汉境边庭。”
北堂勋一拱手,“末将誓死追随。”
霍去病笑了,“我不要你誓死追随,我只要你有一天,功成名就,可以把你的女人风光地领回家。”
“多谢将军惦记了。”北堂勋站在霍去病身旁,只有这个时候,他最安心。
天子派来的信使很快带回了天子的旨意,骠骑将军所奏之事,准奏。
接下来,霍去病便命人着手准备祭祀事宜。这种场面,霍去病并不擅长也不乐好,但不擅长也要做。说到底,就算是走个过场,做做样子,也要认真去面对,何况这是鼓舞全军士气的祭祀仪式呢。
每天,霍去病都会在巡营的时候,顺道看看正在搭建的高台,如此之高,就是为了能让天上所谓的仙人,准确地知晓自己的心意么?可,我的心意是什么呢?谁告诉我,我的心意是什么?
漫无目的地走着,霍去病问身边的北堂勋,“你说,王庭,到底有多远?”
北堂勋摇头,漠然道:“不知道。末将只知道,在北方很远的地方,那里,很冷。”
“很冷是么?”霍去病开始嘴里重复这几个字,手里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