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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好意,小侄心领就好。小侄的这厮小宠没别的长处,就是挺健壮也挺耐打,这麽点伤毋须劳动首医,就算下半夜再捱一顿鞭,也还死不了的。还请您的这两位将这贱人拖进小侄的帐门前丢下,其馀的,让小侄自个儿看著办就行。」
哟,敢情还真打出了感情,独占欲这般高涨,别人竟碰他不得?
还是,这喇摩忙和了整夜,都只为了做个表面欺世瞒众,其实这麽护著的主因,是因为,他就是死而复生的思家军现任执首思无益?
思家军在句蔘国里,是安稳民心的精神象徵;若这厮喇摩新收的性奴真的是思无益,那可就得快快铲除,万万不可留他等候时机,趁隙逃回句蔘!
老狐狸心里大抵有了底,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那好吧,既是贤侄的人,自然怎麽处置,得全听你的。你们小心扶著人跟好郡王爷,直接给郡王爷送寝帐去!」
那两员随从应诺,旋即架著人候在高台阶旁,等著让喇摩先行。喇摩躬身又朝巴耶尔泰行上一礼,昂首阔步地穿过台下横陈的人体,间或摆手朗笑的,与几个还能清醒朝他行礼的下属插科打浑。
就这般强撑著风光不羁的假面,喇摩慢慢踱回自己的帐子,待巴耶尔泰那两名明著是协助,暗里是监视的随从一走,喇摩立即命自己的随从其一去准备一桶热水与乾净的棉布过来,其馀的要他们尽量避开思无益的伤口,小心搀扶到卧榻旁的脚毯上让他趴著,待热水与棉布备齐,便将人都遣去歇息,他自个儿则忍著睡意亲自走到思无益身侧蹲下,将棉布丢进桶里弄湿再拧乾。
「......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娘的,不让老子死,今晚还这麽卖力将老子往死里打死里拽?
你这好听话,其实是说给十八殿的阎罗们听的吧?
反正都死到枉死城的,自然你是不能冀望老子再死上一回!
喇摩拿著湿棉布轻著手劲,反覆拭净思无益後背鞭伤上的凝固血块,见思无益因他开口出声而睁开双眼,复又重复一遍:「我不会让你死的。巴耶尔泰耳目众多,想必有可能已经猜出你真实的身份;在他的眼皮底下,要保你不死很不容易;所以,从这刻开始,你必须与我,形、影、不、离!」
思无益没有回话,只是眼中的怒意有了稍减,盯著喇摩的眼看上好一会儿,才没好气地重又闭上。
实际上,就算他想也很难回话,因为他的咽喉,此时此刻还火烧火燎的灼痛著。
他看得出在小村那时,喇摩跟思秉勋的互动是不算好的。既然跟那个思家叛徒的交情不怎样,思无益有些难以理解喇摩为何又肯看在那个该死不死之人的份上饶他不死,还为了掩护他,连脸面都甘愿为那人舍弃,当众与自己上演春宫戏,还说要让自己与他形影不离?
到底这个高贵的蒙罕郡王,图思秉勋些什麽?
还是说,喇摩有了什麽不可告人的把柄,落在了思秉勋的手里?
想不透就算了,反正这都不关他的事,思无益催眠自己忽视身上的一切伤痛,尽快投入梦乡恢复体力,否则一但有了脱身的机会却心有馀而力不足,那才是天大的冤枉。
清理好污血,此刻正替思无益的创口上著伤药的喇摩发觉手下原本绷得紧紧的筋肉肌理逐渐放松,偏首一瞧,不自觉地轻笑出声。
都被我伤成这样了,还能在我面前毫无防备的陷入熟睡,思无益,我算是服了你了。
与担任前锋冲锋陷阵浴血杀敌的经历相比,随在喇摩身边处在战场後方的小日子,是思无益打自戍守北疆以来,过得最滋润的。
只要不去介意那些轻视他的暧昧眼光,这种被当成宠兽饲养的生活,简直可以算是十分的惬意。
头几天,喇摩在中帐处理军备杂务,他跪在桌案旁无聊得直打哈欠,喇摩起初并不搭理,後来听他日日百无聊赖出声数著地上经过了几只蚂蚁听得心烦,只得冷著脸问他识不识天朝文字,看不看得懂天朝的书册?
他用力点头,一本三国志朝他兜头砸来,虽然他在家里的那本三国志早就被他翻得稀烂,他还是来者不拒津津有味地连著三天重看三遍。
到了第四天晚上,当他倒扣著书望著喇摩的寝帐帐顶,盘腿坐在他这些天的眠床---喇摩卧榻旁的脚毯上,大声背出一个章节又一个章节的当下,总是冷脸冰他的男人忙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安顿好在卧榻却不得安眠,只得恨恨地咬著牙下榻,再度从木架上翻出一本厚厚的砸他!
这回,是看过不下数十遍的六朝怪谈,他仍旧迫不及待的将书捧在手中翻开扉页逐字细看;第六晚,他开始以自己的理解,加之自己的方式,比手画脚加油添醋的说著书中的鬼故事,给成天与他黏在一起却从不主动跟他谈话的男人听,仍旧累得躺上卧榻动都不想动的男人,面上的寒冰被他的生动逗趣凿得碎裂成块掉落,露出冰层底下的无奈。
「你老实说,这两本书,其实你早就看过了吧?」
他停下卖力说书的嘴,用力地点头。
「那你为何不说要换其他本没看过的?」
「......你军务繁忙,老子总不好挑三检四的,给你添麻烦。」
「知道会给我添麻烦,那你还老是让我的耳根不得清静?」
「......你不跟老子说话,老子自知自己现在就是一贱人,要换我是你也会不想跟个贱人成天出双入对。可老子又担心继续这样跟著你,终究有一天会忘记怎麽说话,只好自己变著把戏找话说,你不想理会可以装做没听见,只要不禁止老子说话就好。」
喇摩忍不住鼻出长息,「这两本书我都看过不下十次,你换其他把戏吧。」
思无益垂眼望著地面好一响,正当喇摩要睡下之时,一个醇厚如酒的嗓音低低沙沙的,开始吟著他小时候躲在父亲所爱之人的窗下,偷听父亲给他的太子唱过不下千遍的歌谣。
伊人欲来 何时归来
伊人欲去 何时离去
我欲乘风飞翔 却遍寻不著伊人踪影
伊人何在 留我独自失落
唉哟 这该如何是好
伊人你若不归 请带我一起离去
伊人欲来 何时归来
伊人欲去 何时离去
我欲乘风飞翔 却遍寻不著伊人踪影
伊人何在 留我独自失落
伊人欲来 何时归来
伊人欲去 何时离去
我欲乘风飞翔 却遍寻不著伊人踪影
伊人何在 留我独自失落
唉哟 这该如何是好
伊人你若不归 请带我一起离去
唉哟 这该如何是好
伊人你若不归 请带我一起离去
「......谁教你唱的?」
思无益方唱过一遍,正搜肠苦思下一首要唱什麽,闭著眼的男人却突然开口了。
「你不喜欢老子唱歌?那老子再换个把戏好了......」
「不必换。」
其实喇摩问的是,思无益是从谁的口里听会了这首歌谣,可思无益误以为他不要他唱歌,被勾起心酸回忆的男人也懒得解释:「既然你这麽爱动嘴皮子,那就给我唱这首唱上一百遍才准睡。」
思无益望著侧过身躯背对著他闷声发令的男人,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说话不肯,背书不爱,说书不听,唱歌倒行。
这个蒙罕郡王还真是个有怪癖的。
「发什麽呆?还不快唱,唱完早早给我趴下,不要再添我麻烦了。」
「喔。」思无益清清嗓子正要再唱,喇摩闷在被子里的声音又传来了。
「这首有没有名字?」
「有。」
「叫什麽?」
「呼唤。应该是这个名字,老子还是小子的时候,总要我娘哄我睡,她每次都唱这首,说是要呼唤我爹的魂魄归来......」
思无益越说声音越小,心情也益发感伤起来。
他娘的该死不死的,你既然没死也该想方设法给家里捎个信儿,哪怕只字片语,以口相传也罢。要是我那可怜的娘知道她的夫君仍活在人世,大概会爬出棺材痛哭流涕的抱怨“难怪我在上界阴间皆遍寻我家死鬼不著,原来他骗了我!”
偷偷听了十几年,这是喇摩第一回摸清这歌的名字。
呼唤?
父亲给他的太子呼唤些什麽?
过往的繁华权势,曾经的尊贵荣光麽?
那麽他可曾回过头看看身後爱他的女人,低下头看看一直不被他待见的儿子,是否也用渴望爱情需要关心的眼神,在呼唤著他的关爱?
当思无益以神似父亲的嗓音,反覆清唱著呼唤的歌声再次钻入喇摩的耳中心里,这首旋律他熟到不能再熟的歌谣开始变调,不再仅仅是那位失势的句蔘前任王储的专属,那淡淡的悠长总算揭开面纱有了谜底,褪去了几分神秘,多增了些许惆怅......
连著好几晚,忙完镇日大小繁琐的喇摩一上卧榻,要思无益吟唱呼唤一百遍的命令从未间断。
两个对这首歌谣都有感情的男人都没有问彼此锺情此曲的原因,迳自静静的一个唱一个听,各怀心事的缅怀著同一对夫妻,只是彼此不曾知晓。
就这样过了将近个把月“如胶似漆”的小日子,一个思无益专心看第五遍唐传奇的响午,平日这个时份总是特别忙碌的喇摩突然沉著脸掀开帐门走进来,站在已然被默许帐内无人之时无须跪可以坐的思无益跟前低声轻道:「之前曾经允诺过你,让你去看看你的发小。现在他已恢复了几成记忆,也不断吵著哥布泰要见你;清点新运入仓兵器的事,我全权交付崇瑞了,趁这些天巴耶尔泰又亲率出阵不在主营,就让你们见上一面。」
喇摩话还没说完思无益已抛开书册一跃而起,虽然软筋散还是一日四服,可思无益的身子骨调适能力很强,药效对他的控制已不似初初开始那麽全面。
「这是老子每晚给你唱催眠曲的犒赏麽?」
上了脚镣手铐,与喇摩共乘一驹被他圈在怀里的思无益回头问著,望著身後逐渐缩小的蒙罕主营笑开了脸。
喇摩心不在焉的漫应一声,交锁的眉头告诉思无益这男人心里有事。
「嘿,你怎又开始别扭,不跟老子说话了?」自从思无益给喇摩唱呼唤,卸下喇摩因心结而生的部分心防之後,两人之间的相处,隔阂已然少了很多,不仅对彼此的成天牵绊越来越习惯,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都看过不少閒书的两人,话自然也越谈越多了。
「......你能不能两个时辰不要找我说话,让我把事情梳理梳理?」
「喔,行。」识时务者为俊杰,两人才认识不过数十日,彼此立场严格说来要算是对立的,喇摩绝对不可能找他倾吐梳理,思无益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专心地贼著一双眼东看西瞧地记路。
喇摩将思无益带到奴工营边缘的一顶戒备森严的小帐,让他单独进去找哥布泰的心头肉叙旧,留下两个随从盯著思无益後,自个儿则继续策马朝主帐行进。
「等你三天,位高权重的监军大人总算肯降尊纡贵来我这顶破帐了!」喇摩才抛开缰绳甫进帐门,哥布泰就凶起一张臭脸相待!
「那纸议和书不是巴耶尔泰交付给你,经你之手上呈京师的麽?上头的条件有归还绶过品阶的不降俘将,你怎麽没有事先知会于我?」
「月馀不见,有诸多奴隶可供泄火的堂堂奴工营大将,怎会火气积压得这般高深?」喇摩不理会哥布泰的咆啸,将人推开迳自走到上位落座。
「可恶的多以多瞒著我,将卢昭钟也报了出去,三天前卢昭钟的释令就已经到我手里,我即刻就命人找你来,而你,你,你竟然给我拖了整整三天!」
「你的待客之道都还给太傅了麽?好歹我还是应承你的请求过来了,难道连杯水都不倒给我?」
都快从鼻孔喷出火来的汉子不情不愿地走向桌案,抄起一个囊袋朝喇摩掷了过去,「这是师父前些日子,要爱思带来给我的人蔘熬煮的蔘汤,伙头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