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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情(生子)-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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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大侠快躲!”
  白薇儿见云道庭纹丝不动,手上也无动作,难不成是要生生受下林休勿一剑?长剑近在咫尺,林休勿虽是被师太阻拦但刺中云道庭的机率也是极大,眼见一剑闪着寒光直冲上前,师太巧劲一弹,顿时剑身嗡嗡作响,林休勿手臂被震得酸麻,仍是一剑刺出,师太意料不到他如此固执,只道他手中长剑会被自己震得脱手,再出手已是慢上一拍,眼睁睁地看着长剑袭向云道庭。
  白薇儿抢身上前,伸手堪堪抓住剑身时为时已晚,剑尖直入云道庭胸膛,剑入皮肉的声响在这紧张的夜晚分外清晰。林休勿雪白的长剑上已是鲜血横流。白薇儿一手抓住剑身,手上早是皮开肉绽,血液滴滴落下,而云道庭胸前的鲜血渗出,染红了他白净的衣衫。林休勿此时眼中红光一片,只冷冷地看着二人。
  师太细细一瞧,心下大惊,若不是白薇儿紧紧抓住,这长剑怕是要穿胸而过!师太趁着这暂歇,一掌劈在林休勿颈边,林休勿手上一松,剑柄自手中脱落,已是被师太劈晕。她两指一弹,长剑顿时断裂为两半,另一端仍刺在云道庭胸口,被白薇儿拿住。师太扶住林休勿,见云道庭已面若金纸,但脸上毫无痛苦与惧怕之色,只是眼中之色难分难辩,心中暗暗称道,对白薇儿吩咐道,
  “胸口长剑切勿拔出,不若血流不止则难救治,你先扶他进屋,我且把这混小子捆上!”
  最后一句且是歉意怒意尽数全占。白薇儿瞟了昏迷的林休勿一眼,眼中却有凄楚,她扶着云道庭,让他进屋坐下,自己退出房去。
  李随情就躺在床上,云道庭坐在一边也不敢上前,只是静静地瞧着他。他目光抚过李随情失血过多而苍白的睡颜,又掠过他在锦被下尚显平坦的腹部,若有若无地叹息了一声。
  你会不会怪我呢?林休勿都想杀我了,那你是不是也想杀我?我伤你至厮,就是你杀我,我也毫无怨言,只求你勿要恨我,我只是爱你,爱你成狂了。
  师太进门正是看见云道庭痴痴地望着李随情的一幕,她不由无奈一笑,轻咳一声,云道庭那双波澜不惊的黑眸转过,恭敬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师太走至他身前,也不挡住他看李随情的视线,淡淡道,
  “我为你取剑。”
  云道庭定定地看着李随情,未有作答。师太一哂,继而神色凝重地用刀划开他的衣衫,饶是医人无数,师太见着狰狞的伤口仍是惊了一惊,她看看云道庭平静的面容,叹息一声,道,
  “晓月教徒无方,还请见谅,他日我定教他于你身前赔罪。”
  对方毕竟是自己长辈,如此口气致歉,云道庭也不好弄僵局面,只道,
  “无碍。师太多虑。”
  师太听他口气冰冷,只是叹息,凝重一声,
  “取剑了,你且……”
  语至此,师太忽觉自己真是老了,方才中剑之时云道庭神色淡定若常人,此刻取剑又何需多言?这年轻人耐力非常啊。
  “剑入得深,我拔剑之时你用内力护住心脉,以免血流激进。”
  云道庭仍静静地看着榻上之人,平静自若得仿佛此刻重伤之人不是他,师太握住剑身,用力拔出,却不想剑上一股极强的内力传来,她手只堪拿紧,断剑就借助她拔剑的姿势被云道庭的内力震出,登时一滴鲜血也未自他胸膛流出。
  师太握着血红的断剑,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此人功力异常深厚,武功定是强过自己百倍千倍,方才休勿欲杀他,他若是真起杀意,那休勿不是……师太竟不敢再想,只愣愣看着手中断剑。云道庭也未瞧她,只听师太呼吸微乱,轻道一句,
  “师太不需慌张,林休勿对随情有情有义,我自无杀意。”
  “噔!”
  师太手中断剑落地,心中不知该惧还是该喜,若有人落入他手,生死只是他一念之间啊!这等人物,行走江湖,若是欲争一霸主之位,岂不是手到擒来?休勿倘若真惹了他,自己要护他也只不过是螳臂当车!
  当下也不敢再想,为云道庭包扎伤口,便欲离去。云道庭尽力平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他当真不会……”
  师太转身看了看他,心道如此一血性之人,遇到与李随情有关的事情一言屡屡中断,爱他之情果然甚深。可事到如今,师太也只得照实说,
  “若是熬过这两日,在这两日内醒来便平安了。”
  “两日后……”
  师太转身,口中怃然之意再起,
  “若两日后不醒,性命无忧,只是醒来之日无定数,他还怀着孩子,许是……应是不久便会醒来的。”
  她硬是把猜测的口气减轻,加重的肯定的语气,师太不是没有听到当自己提到孩子时云道庭呼吸的颤抖。
  “唉……”
  她又是一声轻叹。
  “这两天你且好好陪他,他念着你,念着孩子,会快快醒来的。”
  师太走后,云道庭愣愣地望着李随情好久,终是勾起一抹苦笑,他怕是还不知道这个孩子呢。他就静静地呆在一旁,也不敢坐在李随情身边,生怕自己身上的血腥之气会打扰他。这样直坐到将近亥时,期间白薇儿进来替他擦了擦血迹,让他换了身衣物,云道庭才敢坐在李随情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摸摸他的脸颊。
  时近子时,白薇儿进屋来想唤云道庭去休息,却见云道庭看向自己,眼中里有些难以察觉的慌张,
  “怎么了?”
  白薇儿忙近身,细细瞧了瞧他的伤口,未见伤口开裂,看李随情苍白的脸上出现一抹诡异的红色,又问道,
  “怎么了吗?”
  云道庭看看李随情,又看看她,口气也有些慌张,
  “他、他好像发烧了。”
  白薇儿未受伤的手附上李随情的额头,还未得触碰就瞥见云道庭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她忙缩了手,见云道庭未有怒意,又伸过去探了探温度,果然是滚烫一片,她忙道,
  “我去唤师太来。”
  白薇儿急急跑去唤来晓月师太,师太让她打了盆水,沾湿毛巾敷在李随情额上,此刻也不敢轻易用药,只是熬了些姜汤让他服下去。见姜汤喝下去了,师太才松了口气,
  “服下去就好,我以为他昏迷不醒连汤水也难进。”
  师太细细看了看李随情,又瞅了瞅坐在他身边的云道庭,见到云道庭的伤口,又问他,
  “他怎会发烧?未曾受寒……”
  她一语未毕,手便附上了云道庭的额头,云道庭此刻倒是出奇地安静,未有反抗,师太放下手后,轻轻叹息了声,却是对白薇儿笑道,
  “薇儿,你也拿碗姜汤给他服下去吧,你们两人都回房休息去,我照顾随情便是。”
  “师太,为何?”
  白薇儿不解地问道,师太看了看她裹着纱布的手,笑了笑,道,
  “你也得喝一碗。”
  这回两双眼都直直望着师太,师太无奈一哂,对着云道庭道,
  “你小子我以为多英勇呢!中剑拔剑时一声不吭,这会儿就把风寒传给随情了,你快回房去,不然到时你倒下了,我两个弱质妇人可扶不住你。”
  迎上云道庭的目光后,又对白薇儿道,
  “你们二人都受了剑伤,本就易感风寒,随情身子弱,这会儿传给他了。快些走吧,可别叫我老婆子拉下脸赶你们走啊!”
  这一句自然是笑着说的。白薇儿见状,只担心地看了看都已发烧的二人,便要乖乖地退下去了,
  “云大侠走罢,我且去煮碗姜汤给你。”
  晓月师太笑意吟吟地看着云道庭直摇头,虽是武功盖世,虽是将为人父,可他毕竟还是孩子啊。云道庭难得羞赧地垂下眸子,不敢对上师太和善的目光,他竟是点了点头,便站起身要离开了。这坐着的时候他还一派淡然,似是安然无恙,一起身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直直向下倒去。白薇儿忙扶住云道庭,对着师太歉意一笑,师太又是摇头,叹道,
  “年轻人啊。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觉得没流掉反而不合理呀?




25

25、十七、 。。。 
 
 
  十七、
  云道庭醒来时仍是夜里。他看了看窗外黑黢黢的天色,这才发现今晚没有月光。坐在桌边倒上一杯茶,云道庭细细听辨了一会儿,周围是安静一片,只是隐隐有些异常。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放下茶杯便急急走向李随情的房间。
  水榭的夜晚仍旧安静,天边繁星烁烁,颗颗缀在那片紫黑色的夜空之中。云道庭脚步极轻,越是靠近李随情的卧房,越是感到这阵压抑的静谧,云道庭的心越是沉沉浮浮难得平静。走至他门前,见房门紧闭,只是透出昏黄的烛光,云道庭在门边站定,一时心绪百转千回,不知该如何说起。
  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隐起周身的气息,轻轻叩门,推门入内。人都在,连林休勿都坐在了桌边,那三人都睡着了,显然是困到了极点,连云道庭入内的声音都未曾惊醒。云道庭心中的恐惧在刹那间翻涌上来,房中太安静了,安静得只剩几人呼吸的声音,他甚至不用转过视线,也能看到榻上沉睡的人。
  云道庭颤抖着吸了口气,心中不自觉地开始安慰自己,不是说两日吗,今日最多是第一日,还有一天,还有一天的。他走至李随情床边,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他的烧已经退了,面色也较为好看了些,甚至带了几丝红润。
  云道庭摸了摸他微微颤动的鼻尖,又碰碰他的眼睫,就如往日一般,清晨醒来,他作怪地逗弄着熟睡的李随情,好似逗弄着一个熟睡的婴儿,没逗几下,就会醒来的,之后睁着一双朦胧的大眼瞅着自己,伸手揉一揉,再看向自己时或是要哭,或是要笑。
  云道庭也以为,李随情在自己这样的作怪下就会醒过来了,他可能会生气地瞪着自己,埋怨他扰他清梦,也可能会欢喜地望着自己,一骨碌爬起来抱着自己,也可能会……总之,有太多太多的可能,因为在以往,李随情的表现总是不重样,每次都能带给云道庭不同的惊喜。对了对了,他仍记得,有一日清晨这般逗弄他,李随情生了气,一日也未曾搭理自己,可那日夜里,自己耍了无赖把他压在床上施以“威胁”,李随情才是不情不愿地搭理了声。第二日又是不死心地故技重施。
  他这般想着,不禁心中越发愉悦,低声唤着,
  “随情,随情……”
  一般这时,李随情会半睡半醒地嗯一声,之后皱皱眉便是醒来了。此刻,他呼吸如常,沉睡依旧,温软的气息缓缓吐出,正是好梦正浓时。
  一旁浅眠的三人里有人呼吸拉长,云道庭转头,见白薇儿动了动身子,定定地看着她瞧向李随情这一边。她见了云道庭不由一惊,低声叫道,
  “云大侠!”
  云道庭颔首。白薇儿倒了杯茶,轻轻走过来递给他,又看了看沉睡的李随情。
  “你何时醒的?”
  “方才。”
  “哦。”
  云道庭瞧了瞧她疲惫的面色,道,
  “辛苦了。”
  白薇儿一惊,看着云道庭半晌说不出话来,回过神来歉意一笑,
  “应当的。”
  “随情……”
  云道庭又瞧向她,淡淡一句却教白薇儿脸色一白,
  “怎么了?”
  白薇儿神色一敛,目光却收不回那层凄楚,半晌她甫张了张唇,颤抖地回道,
  “你昏迷了三天。”
  云道庭手中的白瓷茶杯在刹那间砰然碎裂了,周围三人皆是一惊,师太与林休勿醒来纷纷看向云道庭。
  “三天了吗……”
  听到他话音中隐约的哽咽之声,三人又都低下头,掩住一脸的歉意未有作答。云道庭的目光扫过一旁的三人,缓了缓口气中的悲伤之声,稍稍平静道:
  “云某多谢各位搭救之恩,天命如此,各位毋需自责。”
  这是安慰,安慰自己,安慰在场众人,一时众人又是安静一片,林休勿也难得不出声,若是平时他定要骂云道庭良心何在,今日顺着他师父的话细细想去,心中也就恼不起来了。云道庭见众人疲惫,又道:
  “各位回去且休息,我陪他便是。”
  这一句后却是没人要走。白薇儿不想走,林休勿自是更不欲走,师太见这两个年轻人目光灼灼的样子,暗叹一声,打了个圆场也硬是把这二人拉出了房间,掩上门,留那二人安静一室。
  云道庭静静地看着李随情,却是怎么看也看不够,似乎是很久未曾见过他了,这几日连续的奔波,杂事不断,这会儿终是可以安安稳稳地端详他的面容,就算是不知他何时才会醒来,性命无虞已是最大的恩惠了,他也信李随情定不会就此一睡不醒,他答应过自己,就眯一会儿,等这只小懒猫眯够了,他就会醒过来,再和自己形影不离,再与自己去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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