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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见过殿主……殿主!」走到墨鸩身前,他正要行礼,却惊见墨鸩仰头喝下方才加热过的液体,他连忙上前握住墨鸩的手腕,却还是迟了一步。
「你不喜见药人,本殿唯有以身试毒了。」
「你!」怒上心头,苏如云连礼节都忘记,见他表情狰狞,墨鸩忍俊不住,一声轻笑更令苏如云气愤,甩开墨鸩的手,苏如云转身便要离开。
「如云,此举该当何罪?」
苏如云转过身,只见墨鸩轻轻抚著方才被甩开的手腕。无极殿殿规森严,莫要说是举止冲突,单是言语冒犯殿主便是动辄数十鞭以上的刑责,上回苏如岫不过稍逆其意便是五十鞭,他今日举动怕是百鞭也不为过,於是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属下这就到刑隶堂去。」
墨鸩笑。「你何时同如岫学得一般模样?」
苏如云没有说话,墨鸩也不在意,只朝著他微招了招手,复又低下头去磨那钵中不知什麽物事。「那原就是配给本殿自身服用的,只不知是否奏效?」
分明是一个问题,墨鸩说得那般云淡风轻,苏如云反不知如何接话。他与耆医及苏如岫不同,自小便无耐性在这方面上,虽能治些寻常外伤,药毒还真是一窍不通,但墨鸩便就随著他去,只说这样倒也有趣,於是他竟成了无极殿中唯一特例。
「好了,本殿不过与你玩笑而已。」
苏如云乾笑两声,真是好难笑的玩笑!
「如何?」
「不好笑。」
闻言,墨鸩仍是笑,苏如云却将墨鸩眼神中的一丝不耐看得清楚分明,於是他抬起手中纸张遮住自己,顺从的回答墨鸩真正的问话。
「相较於恒罪月与白少邪,宣玥伦在武林中堪称极为低调,从不单独现身,而其寒月山庄地处偏僻,门人亦少,但守卫森严,属下遣人探过,却是无功而返。」听著再次传来的捣物声,苏如云略顿了顿,又开口道:「至於殿主提出的宣玥伦手上的伤势,属下亦查过,但没有相关的消息。」
捣物声骤停,苏如云抬起头,只见墨鸩静静地拨弄著钵中的药粉,而後自一旁篓中捉起一只浑身翠绿的小蛇,手起刀落,俐落得让苏如云又蹙起眉头,但墨鸩却突然停了动作,只看著蛇头上红亮的眼睛,良久,才笑著将之刨出并扔入钵中,,擦过手後,复又轻轻地捣将起来。
「然後呢?」
「宣玥伦之原籍尚未寻得。」苏如云低下头,不去想谁要吃下那丸药。「以三大庄主之名,宣玥伦的原籍应该不难查得才是,属下怀疑是恒罪月刻意隐瞒,甚或销毁了当地官府的纪录。」
看著红色的蛇眼逐渐被翠绿药粉所吸收,墨鸩轻轻勾起唇畔。他很清楚宣玥伦的自伤行为绝非无故而起,他要知道原因,然後……
「继续查,本殿只等三天。」
三天?如此紧迫的时间……苏如云心下一惊,眼角却又见到墨鸩手腕上自己抓出的红痕,终究只能行礼退下,不知是否墨鸩刻意吩咐,就在他踏出望生园时,园内哑奴正巧送上几名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药人,苏如云回头,果见墨鸩正站在门旁,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手下紧握成拳,却也不能说些什麽,随著药人而来的耆医见他僵住不动,奇怪地拍了拍他的肩,他回过神来,门旁哪儿还有墨鸩的身影?
「怎麽,又和殿主没大没小了?」耆医看著苏如云,忍不住摇摇头。「你们这对兄弟是怎麽一回事?成天让殿主这样闹著玩,不腻吗?」
「是殿主爱玩……」苏如云嘴里嘟哝著,却还是让耆医听了个清清楚楚。
「无礼!」耆医叹了一声,无奈地说道:「殿主什麽脾气你会不知道?如岫是成日要殿主和他过不去、你是天天和殿主过不去,你们到底哪时才能让我这老人家省省心──」
「好了,您老别再说了,我还得去办殿主交代的事呢,再说下去,若耽误了时间,我可要成这望生园内的药人了。」语落,苏如云急忙转身离去,看著他的背影,耆医气得揪紧胡子,却也无可奈何。
「耆医息怒。」
突闻身後墨鸩声音,耆医浑身一震,忙回身跪下。「殿主。」
「耆医何必如此?」虽是如此说著,墨鸩却毫无令其起身之意。「他二人便是如此,本殿也惯了,耆医就别放在心上。」
耆医心下清楚,墨鸩的宽慰话语其实是警告,却也仅能点头。「是……」
看著他,墨鸩偏头想了想,复又笑。「本殿已将配方置於桌上,接下来便劳烦耆医。是了,莫忘了熬碗益气活血汤送往夜台。」
墨鸩头也不回的离去,轻缓脚步行过刑隶堂,却只让苏如岫看见了他翻飞的黑袍。笑著来至夜台,侍女很快的跪了一地,悄悄地向他说著已让宣玥伦服下今日的长生解药,只宣玥伦方才又睡了过去,摆手遣退众人,他穿过深浅红纱,只见宣玥伦平静地闭著双眼,像似睡去。墨鸩坐上床沿,想著这该是他第一次见宣玥伦眉也不皱的样子,
果然是非常美丽的脸庞,不枉他总让侍女用上他最精心调配的雪灵膏。
长指抚过宣玥伦的眼角,墨鸩轻笑。「既醒了何不睁开眼?你知道本殿最喜欢你的眼睛。」
若蝶的睫轻颤了颤,宣玥伦终是睁开双眼,看著那微红中的自己的倒影,墨鸩毫不掩饰迷恋。「你这会儿割得深了,怎麽,就不怕手真废了?」
宣玥伦轻抬起手,只见肘上伤痕都已被细细包扎,几乎连一点疼都感受不到,倒是一阵阵的微微清凉。
墨鸩的手捏上他的下颚,逼迫他面向自己。「宣玥伦,你喜欢疼?」
他一面说著,手下一面使劲,宣玥伦蹙起眉,想要挣扎开来,却无法如愿。
墨鸩松开手,又抚上他的伤处,极轻极轻,一点也不疼,反是略有些麻痒。「原来你不喜欢疼。那麽,是为了什麽?」
宣玥伦没有说话,却望入他深邃而漆黑的眸,那样坦率的凝视像极了宣战,他一笑,又轻轻地抚上他的眼。
「为了恒罪月?」
酖月 十一
骤闻恒罪月之名,微红眼中宣战意味顿时消退,改而警戒,墨鸩笑著,手下动作未有半分改变,然而那一下一下轻似羽毛的抚触,却令宣玥伦浑身战栗,彷佛下一刻墨鸩就将刨出他的双眼,脑中划过无数闪躲的招式,但墨鸩始终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心下虽是疑问,他却不曾放下戒备,而身体涌现熟悉的无力与痛楚,墨鸩靠得太近,那诡异香气充盈鼻间,但他不肯示弱。
「为你所爱之人伤害自己……本殿实在百思不得其解。」像是自言自语,墨鸩抚著他眼角的指缓缓下滑,改而执起他受伤的手,并低低地这样说道。「宣玥伦,你在想什麽?」
宣玥伦偏过头,长睫低垂,暗红眼眸中似是一丝黯淡,又如无言以对,墨鸩的黑发垂在他的脸旁,他恍惚想起那一年那一夜,母亲披散的发也似墨鸩这般,如夜如缎……更像是网,将他层层的困绑!
胸口的伤早已痊愈,却总是隐隐的疼痛,宣玥伦无意识的抬起手按上左胸,像是这样用力便不会再疼了,他那麽使力,彷佛忘记了右手的伤,墨鸩没有阻拦,只谨慎地看著他的动作,直到白色纱布上晕开一片一片的鲜红,他才拉开宣玥伦的手,後者恍如梦醒,却依旧怔怔的不知想些什麽。
墨鸩扯开宣玥伦宽松红袍,冰冷的指抚上宣玥伦方才紧紧按著的地方,之前不曾留意,但现下细瞧便能看出宣玥伦此处受过极重的伤,不是刀也不像剑,反倒像是女子裁缝用的利剪,事後虽用了顶好的伤药,仍是留下淡淡粉色旧痕。三大庄主皆出自同一师门,而白少邪医毒独步天下,几乎可与他无极殿齐肩,其师於此方面必然有独特之处,却依旧治不了宣玥伦胸口这道伤,可以想见这伤该有多深……深得不只留在宣玥伦的身上,更留在他的心上。
「谁刺伤你?」宣玥伦自踏出江湖以来,便以天下第一剑闻名江湖,数年来从不曾听闻其受过如此沈重伤势。「这不是近年来的伤。」
「与你何干。」
甫听闻宣玥伦第一次主动开口,而话语内容难得地如此不耐与无礼,墨鸩没有动怒,反是轻轻地笑了开来,手指强硬地扳回他的脸庞,强迫他面向自己,宣玥伦亦不甘示弱,暗红的眼便直直地看向墨鸩,不闪不避。
「你开口挑衅,无非是要本殿转移注意。宣玥伦,这道伤口对你来说至关重要。」
宣玥伦没有说话,但直视著他的眼没有丝毫改变,却彷佛少了一些力道。墨鸩的话刺入他的旧伤口,挑剥著往日模糊的血肉。多年来,再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温柔的师尊总是在他陷入梦魇时低声安慰,说的都是没事了、没事了;恒罪月与白少邪从不提起他的过往,只在他自伤後带著心疼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为他包扎,并对他抱怨他手上的伤痕因为反覆受伤总是好不了,他总只是沈默,偶尔私下拆开纱布看著那一道道狰狞丑陋的伤痕,就像他心底的痛楚不曾好过,可他不能说,所以没有人知道。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已经腐败……
墨鸩突然吻上他的旧伤,吸吮的力道过重了,宣玥伦闭上眼一缩,奈何无处可逃,胸前肌肤敏感地察觉墨鸩的舌勾画著那道旧伤口,甚或以齿轻轻啮咬,像是非要将那片粉色染成情欲的青紫,宣玥伦双手无力推拒,却让墨鸩压制於头顶,男人没有其他动作,只是非常专注地吻著同一处,像是所有感官都被迫集中在那一点,宣玥伦扭动身躯想要逃离,墨鸩抬起头,胸前一空,宣玥伦终於睁开眼睛,却迎上墨鸩蛮横的吻,而熟悉的冰凉指尖则抚上他的旧伤,毫不疼惜的以尖锐指甲重重一划,痛楚取代麻痒,却交织成奇特的快感。
相较於下方的手指,墨鸩的吻极度轻柔,只勾住他的舌不住厮缠,恍惚间竟有被吞咽的错觉,禁锢於头顶的双手不知何时已被松开,他却全然没有反抗的念头,墨鸩的吻令他目眩神迷,而唇间交流的津液宛如佳酿,不仅解他苦痛,更令他迷醉……墨鸩太熟悉他的身体,知道他的每一处弱点,甚至明白他喜欢被这样对待。
「唔……」煽情的低吟自他口间溢出,像是清醒,宣玥伦睁开眼,硬是推开了墨鸩。
墨鸩只是笑,又重新将他揽回怀里,此时红纱飘动,墨鸩只一弹指,耆医端著条盘进入,碗中盛著他方才吩咐的益气活血汤,接过已是微温的瓷碗,墨鸩没有说话,耆医迅速退下,而宣玥伦只是看著墨鸩手中的药碗,不可避免的警戒。
「怕?」
宣玥伦不言不语,眼神却更加锐利,只是配上那方被吻过而显得酡红的面颊,看来竟不吓人,反倒可爱得紧,墨鸩笑著饮下药汤,复而低头哺喂入他的口中,猝不及防,宣玥伦喝下一口苦涩,几乎连眉都紧蹙,墨鸩仍是笑,将他扶起後,挑衅般的将药碗递到他眼前,宣玥伦气愤不过,左手接过碗便仰头喝下,而後随意将碗丢开,碎裂声响惊动侍女,却也只是拾了碎片後便又离开。
「苦吗?」墨鸩的指点上他紧皱眉间,笑道;「你失血太多,只怕这日日都要一碗。」
闻言,宣玥伦又偏过头,然後猛然察觉这样的举动太过幼稚,却无法挽回,只得听著墨鸩的笑声暗自气闷,而後又被推落床面,正欲挣扎,墨鸩的手却盖住他的双眼,陷入黑暗之际,他嗅闻到一股淡香,不同於墨鸩身上令他疼痛无力的气味,只让他一阵昏沈,硬是撑了一会儿,终究敌不过意识的沈重,他静静睡去。
墨鸩松开手,走出夜台之时,不意外地看见苏如岫月白的身影,见了他,苏如岫依礼跪下,直盯著他的眼中却满是不悦,墨鸩敛了笑,无视般的自他身前走过。
「殿主。」
墨鸩恍若未闻,仍是向前走著,苏如岫站起身,几个箭步便越过墨鸩,男人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向他,那熟悉眸中毫无波澜,他却惊得又是跪下。
「如岫,本殿已不想再为你耗费雪灵膏。」
「那麽就可以耗费在宣玥伦身上吗?」墨鸩挑眉,苏如岫似自知失礼,却不肯低头,然眸中的坚定已几近逞强。「殿主……你说过已对宣玥伦失去兴趣。」
「可他又重燃了本殿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