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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王爷。”风逝行礼。虽然疑惑,但他是个瞎子,自己又如何选?马夫见他双眼紧闭,似有眼疾,机灵地牵了匹黑马给他。
“大人,这匹马叫墨痕,性情温驯,与您正合适。”
风逝感到一团热气喷面而来,不由地探手摸,摸到了马头,那马确实温驯,被陌生人初次摸也不骄躁。风逝拉过缰绳,翻身上了马背。
清王一挥马鞭,紫日便像离弦的箭奔了出去。风逝侧耳一听,紧随而去。
一紫一黑两道光瞬间跃出在马夫视野。
一个时辰後,清王带着风逝来到了京城外面的连云山。连云山高数千丈,山脉连绵,深不可测。但山脚下有一大片桃花林,文人骚客都喜欢来此游玩,故尔,连云山又是王孙贵族的游玩圣地。
清王在此处有一别院,往日清王一年总会来这里几次,心情好便在别院住个几日。
一下仆装扮的男子立在院门口,仿佛恭候多时了。见清王来了,便迎上前。
“小的李达见过王爷。”
清王优雅地下了马,说道:“你倒算准了本王今日会来此处。”
李达呵呵一笑。“昨日下了场雨,今日见这山脚下的桃花开了一半,小的想王爷今日定要来了。”
清王将马缰递给他,转头看向风逝。风逝早已下了马,恭恭敬敬地拉着马缰立在一旁。
李达拉了紫日後,又见立在一旁的风逝和墨痕,略一打量风逝,作了个揖。“这位大人,请将马交给小的。”
风逝一点头,准确无误地把马缰放入李达伸来的手中。李达微微一怔,笑呵呵地拉过墨痕。
“王爷,小的把马拉去马厩了。”
“你且去吧,不必侍候了。本王这便要上山。”
李达一惊。“王爷不作歇息?”往日可都是住一晚後,次日大清早才上山。
“不了,此次时间紧迫。”清王摆摆手,转身对风逝道,“风逝,把手交给本王。”
“呃?”风逝怔了怔,紧闭的眼睫颤了下。
不待他动作,清王已伸手拉住了他的右手,也不解释,拉了人便走。
手中突然传来的温润,令风逝失神。未等他多想,人已被拉着向前走了。两人一前一後地走上山道,一路沈默。
山脚下的路走的人多,自然宽平,但随着深入,山路越来越崎岖。亏得风逝耳力过人,听着清王的脚步声,一路无阻。
他不知清王为何只带一名侍卫来山中,更不懂尊贵的王爷为何拉着他这个下人的手。清王的手并不似贵族的滑嫩,也许是练武的关系,手掌有细茧,手指修长有力,被他如此握住,风逝感到自己仿佛受他保护般。
“到了。”清冽的声音响起,拉回了风逝的思絮。风逝自是看不到此处是哪里,只听到潺潺的水流声,风中带有兰花香,木制的水车老牛般的轴转声。
此处是一幽静的小山谷,瀑布、水潭、竹屋、兰花、鹅卵石路,世外桃源般,悄然而安宁地坐落在连云山的某处。
清王放开风逝的手,举步向竹屋走去。风逝默默地跟在他身後,右手微微发烫。
“有朋自远来,不亦乐乎。”清雅的声音自竹屋传出,待二人来到竹屋前,便看到竹屋里矮几前坐了一人。
一头耀眼的细长银发,一袭白衣,脸却很年轻,不过弱冠之年。
“习澜,别来无恙。”清王微笑着进了竹屋,落落大方地坐在主人的对面。清王极少笑,平日素来严谨冷峻,此时竟对银发人微笑。嘴角微微一扬,笑得如沐春风。
主人挑挑眉,瞟到跪坐在清王身後的风逝。
“阿鎏,此次来得比往年早呢,我门前的那株笑蝶还未开花。”倒了杯茶,放在清王前面,再倒一杯茶,递向风逝,却见风逝双眼紧闭,疑似有眼疾。清王接了过来,侧身交给风逝。
风逝一愣,手中捧着热茶,不知所措,今日清王的举动皆出人意料。
习澜呵呵一笑,对清王道:“你这侍卫还真可爱。”
清王执着茶杯,轻轻转着里面的茶水。“风逝,你不必拘谨。在此处,我非清王,你亦非侍卫。我们皆是‘兰公子’的客人。”
“……是。”风逝放松了肩背,姿势不再挺直。然而,在听到“兰公子”三字时,心中已震惊得波涛翻滚。兰公子之名,他早有耳闻。据闻,兰公子身怀异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更能推断出人的前世今生,乃是一位前无古人後无来者的奇人异士。很多人想拜访兰公子,却不曾有人寻得到他的住处。可是如今,他和清王竟坐在兰公子的竹屋里,与他品茗。清王与他对话,十分自然,似乎相识多年。
“昔日皆是许霆昀和你一起来,此次为何换了个人?倒是比许霆昀有趣多了。”
放下茶杯,清王道:“霆昀家中有事,不便跟来。我知你不喜生人,便带风逝来了。”
习澜掠了掠银发,淡淡地笑。他自是清楚阿鎏为何带这名唤风逝的侍卫了,有的时候,看不见有看不见的好处。
“今日也留下麽?”习澜轻轻呢喃。
清王转头看窗外的飞瀑。“自然留下了。”
习澜忽而眉飞色舞,轻轻一击掌,道:“正好!我年前酿了一小罐酒,你来了,我便去屋後的树下挖出来。晚上我们三人一起品酒。”
清王低低地笑出声。“你道我是贪你酒来的?风逝你可有口福了,兰公子的美酒乃天下一绝。”
习澜轻哼几声,风逝闻声面朝向他,暗暗压下打开眼的冲动。
清王与习澜眼光一交错,各自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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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山谷微凉,风逝坐在竹屋外的前廊处,闻着四周的青草味和花香味。
王爷与兰公子仍坐在屋里对饮,他不甚酒力,便坐在外面吹吹风。他知道王爷和兰公子有话要谈,他一介小侍卫,还是避开得好。
“阿鎏,我真开心,又能与你喝得如此快畅了。”习澜略微大舌头了。
“我不在,你可对着青山,对着水流独饮,好不惬意。”清王依然清醒。
“独自一人酌酒,哪有和阿鎏对饮愉快?一个人总会寂寞。”
“那你便出山麽。”
“唉……”习澜伤感一叹。“你道我喜欢隐居於此?若不是……若不是……呃……”打了个嗝,後面的话含进了嘴里,听不清楚。
“你何须如此为难自己。”清王低语。
“……并非我为难自己,是他人为难我啊。”习澜自嘲一笑。“如果没有这一身的异能,我又何必躲着世人?”
“你本可以摈弃。”
“弃了,那该如何帮你?”习澜惆怅。
“我欠你颇多。”
“说这些多伤人,呵呵。”习澜给彼此倒了杯酒,笑。“来来来,再喝一杯。”
“你醉了。”清王无奈地举杯饮下。
抹了抹嘴角,习澜醉眼迷蒙。“醉了好,醉了便能睡,睡着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醒来又要头疼了。”清王直言不讳。
“唔……”习澜敲着额头,一脸痛苦。“半月前我调了副醒酒药,明日你帮我熬了吧。”
“我素来养尊处优,这种粗活做不来。”
“那就让霆昀熬麽。”
“他没来。”
“──哦,对,霆昀没来。此次你带来的小朋友叫什麽来着?”
“风逝。”
“对,对,风逝……”习澜抚额,呻吟一声,靠近清王,呢喃了几句,清王的黑眸闪了闪。习澜低低地笑出声,见清王一脸不信,大笑开来,笑得前仰後翻,最後倒在凉席上,头一枕手臂,呼呼地睡去了。
清王瞪着他,足足瞪了半刻锺。
习澜微微打酣,睡得香甜。他酿的这酒,後劲极大,一小罐,他自己喝了半罐,不醉也难。清王也喝了不少,不过他酒量好,只感到头微沈。出了竹屋,来到前廊,果然看到风逝歪靠在廊柱上,睡着了。
坐在风逝的身边,打量这个平日严谨的侍卫。
清王身边不乏侍卫,身居高位,危险无处不在,侍卫自是精心挑选。会选上风逝,也许是个偶然。云丞相一直是他的左右臂膀,而他的公子云翰麽,不过是个纨!弟子,身边却有个武艺非凡的侍卫。
风逝,五年前进入云府,从下等侍卫做起,用了两年,跃身成为二等侍卫。然而就他这身手,便是一等侍卫也绰绰有余。不过因眼疾,只能委身於二等侍卫。如果不是那日云翰带着他上倾伶苑,便没有他显身手的机会。
一切是那麽的偶然,又是如此的必然。
俊朗的长相,清雅的气质,他不像侍卫,倒像个书生。有点好奇,睁开眼睛的他会是如何的。
习澜的酒後劲确实大,风逝拥有一身武艺,也抵挡不住这酒劲。清王如此近距离观察他,竟毫无知觉。放松的睡脸,带了一丝倔强。
清王是个不错的主子,怕侍卫睡在外面受凉了,便弯腰抱起他,往屋里搬去。
习澜的竹屋不大,才一室一厅。厅已被习澜自己占了,清王只得抱风逝进卧房。说是卧室,其实不过是竹地上铺了薄薄一层凉席外加一条蚕丝被。习澜果然“简朴”啊。
把风逝放在凉席上,扫下四处,清王无奈地躺於他身侧,拉了蚕丝被,一起盖在身上。
果然不比王府,清贫如洗。
酒的後劲上来了,头越发昏沈,抵不住睡意,便睡去了。
半夜,清王被习澜的痛呼声惊醒。抚着额,一脸郁气。客厅里,习澜直呼头痛,却不肯醒来。
“阿鎏,我头痛,帮我熬药……”
清王揉揉额穴,睡意正浓,不理。
“阿鎏……”
清王倏地起身,来到客厅,准确无误地拍在他的昏穴上,刹那,地上那扭动的银发之人安静了。
呼出一口气,回卧房,重新躺下。
正在会周公之隙,身子猛地被人从後抱住,他一惊,这才想起,身边睡着一个侍卫。
“爹……娘……”贴在背後的人将脸在他背上不断地蹭着,口着喃喃。
清王失笑。竟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睡梦中还唤着爹娘。
“……不要死……爹娘……不要死……”呢喃声有些哽咽,听得清王莫名的心酸。
夜深人静,郎心如铁的清王,也不禁松了道口子,不由地想起他那早就驾崩的父皇和母後。他自小便是个冷情的人,亲情之於他,淡如水。成为摄政王,并非因着手足之情,只为了整个王朝的兴衰。
背後的人抱得他更紧了,四肢缠了上来,清王大皱眉头。何曾有人如此无礼於他?这小侍卫,借着酒,便可放肆?扣住缠在腰间的手,一个转身,便压制住了风逝。黑暗中,看到一张淌着泪的脸,微微错愕。
他在做什麽?
深更半夜欺负一个陷於噩梦中的侍卫?
他何曾有如此幼稚的举动了?!
低叹一声,放开风逝,翻身侧躺。罢了,罢了,此处非皇宫非王府,一切随性吧。
风逝又贴近他,似乎仍陷於噩梦中无法自拔,清王难得动了恻隐之心,转身将他揽入怀中,拍拍他的背。风逝竟乖巧地偎在他怀里,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终於,一夜好眠。
第四章
翌日,清王一大早便带着风逝下山了。回去的路上,风逝偶有走神。
怎麽会在清王的怀里醒来?
这太惊悚了。
那是何人?
整个王朝的摄政王啊!而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怎能与主子同榻而眠?最叫人震惊的是,清王揽着他睡了一夜?
待惊觉时,他急急起身退出床榻,跪到了一边。清王却轻哼一声,没有责备,起床後,吩咐他去准备梳洗的东西。
待主仆二人整顿完欲下山时,身为主人的习澜公子仍趴在客厅的凉席上,呼呼大睡。
混沌地回到王府,刚一进门,便有侍卫前来通报,几位大臣在事议厅等候清王数个时辰了。
清王连早膳都未食,便直接转去事议厅了。不过在去之前,倒嘱风逝不必跟了,放了他两天假。
风逝回到住宿处,在门口遇到了小将。
小将一见风逝,便扑了上来,揽住他的肩。“走,风逝,陪我逛街去。”
风逝一脸无奈。“你要个瞎子陪你逛街?”
“哎,别瞎子瞎子的,你根本就是装的!有哪个瞎子能如你这般厉害的?”小将撇嘴道。
“你可以唤其他人……”风逝还想拒绝,却被小将硬扯离房门,一路往王府外拖去。
“是哥们就别再这麽婆妈!”
被他这一麽说,风逝不好再拒绝,要不显得小气了。
小将人不错,就是爱喳呼,带些小孩子心性。
两人来到繁华的街头,风逝一直被小将拉着走,小将倒还体贴,怕风逝在人流中跟丢了。
“喂,风逝,你‘看’过京都麽?”小将问。
风逝顿了顿,耳闻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