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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蛇骨环节渐渐破碎,只蛇头上芒形肉冠坚韧得出奇,经此猛恶打击,依然完好无伤。怪物见蛇头竟打不破,似乎情急,口中怒啸连声,势子越猛,忽然一下甩在近崖根两丈多高、五六尺粗的石笋上面。只听克嚓一响,跟着轰隆一声巨震,蛇鞭到处,那根石笋竟齐中心打断,倒落地上,同时蛇身前半着石之处也断裂成三截。因这一下用力特猛,连蛇头带两段蛇环骨,宛如弹丸激射,其势又高又远,竟由下面飞上崖来,分作三起,内中两段蛇环骨落在众人立处前面十余丈处一片杂草丛中,蛇头自重得多,又是齐颈断落,成了圆形,甩落时又最得势,竟由崖上越过去三十多丈,方始势衰落下地。
在众人所立的右侧崖后,乃是一片十多亩大小、满生野麻阶草地。怪物正当野性暴发之际,只顾拿下面虫兽生物煞火出气,用蛇鞭乱甩乱打。目中凶光,却注定下面那些坐候残杀的生物。因打了一阵未能如志,没想到断得这快,这一蛇鞭原朝崖侧噤伏的鹿群打去,照例蛇鞭到处血肉乱飞,至少也有七八只野鹿被打得乱滚乱飞,血似泉涌,绝无完体。怪物天性凶残,喜看群鹿死时惨状,竟忘了那根石笋碍事,用力既猛,恰又过了点头,一下打空,只扫中了一只鹿角,连头都未挨上。可是那鹿也被打了个犄角粉碎,身子蹿出好几丈,跌晕过去。
怪物意自不足,怒吼一声,待要扬鞭再打,跟着往回一收势,谁知打向石笋之上,蛇头已断,因此身在石上缠了一缠,石又中断下落,没打中群鹿,再发威往回一收,匆促之间,先未警觉,及至蛇鞭一轻,瞥见一点影子,方知蛇头断落。无如那一带危崖虽比别处较低,也有十丈以上高下。怪物飞离地面才只两三丈高,发觉又晚,自看不见蛇头下落之处。当时一声怪叫,将前面无头蛇身一松,五条肉角一齐展动,凌空一翻,捷如飞鸟,随带起一路腥风,星驰电射,照准那点余影往崖上飞来。想似闻得那气味,方向一毫未错,晃眼便由众人身侧飞过,先朝那两段蛇环骨坠落之处扑去,落向深草之中,用肉角一阵乱捞,捞起一看,不是蛇头,立即怒吼弃去。跟着又把另一段蛇骨找到,见仍不是,益发激怒,啸声更是凄厉。急切间,似没想到蛇头会飞那远,已然越向崖后。
当时凶性大发,怒吼连连,五角齐施,不住在地上乱抓乱捞。那一带草木便遭了殃,一会工夫,躁蹒了个狼藉满地。
那蛇头落处原是一个山顶,三面俱是怪石峥嵘,形势险峻。中间空出一片野麻丛生的浅凹,一面连着众人潜伏的危崖,地势较高。铁船头峡谷原在半山之上,崖离谷底虽只二三十丈高下,如由平地起算,却要高出好多倍,因此,那山离地甚高,向着谷口的一面山边沿上,更有怪石林立,挡着目光,山下和对面景物全看不见。玄玉见怪物离巢愈远,。怎么也不易遁逃回去,忙即乘隙施展法力,将怪物所居洞口先行封闭,就便再在谷中设下埋伏,连那残余虫兽一齐禁制,然后隐去身形,暗回原立之处,与清缘等四人会合。因怪物离谷上山,换了下手地方,刚用手势指点四人,仍照预计分头埋伏,把预计略变,改由自己先上前去挑战。
忽听隔山下面一阵怪风,声势劲急异常。怪物也好似觉出有异,头方往起一昂,猛瞥见一片绿色怪云中有两团酒杯大小的金光,挨着那阵疾风,由对面山下斜飞上来,来势比电还快。众人刚认出那是初来时在谷外所遇狗头怪鸟,已然飞向蛇头落处上面,略一注视,突如席云飞坠,只见绿云影里,有两只箕形鸟爪往深草里一闪,跟着抓了蛇头腾空而起,便要冲霄飞去。怪物见了怪鸟,也似遇上夙仇大敌,再见乌爪上抓着蛇头,越发情急,早和弹九一般飞射上去。怪鸟乃东海荒岛所产恶鸟犬骛,此番突然掩来,原本欲得怪物而甘心,不过目光敏锐,嗅觉又灵,上来闻到奇腥,发现蛇头,就势先捡了个现成便宜。本非畏怯,一见怪物追上,一面两翼一招,向上疾升,避开来势;同时拳起利爪,将蛇头下半断处就口啄了一下,便自扬爪掷落。玄玉见两恶又要相拼,便令众人暂缓下手,相机而进。
众人见那犬骛飞腾神速,动作敏捷,俱疑怪物必要扑空。哪知怪物先前飞翔并未施展全力,这时强敌相对,又将它到口美食乘隙夺去,愤怒万分,全力猛扑过去。犬骛也似知道仇敌厉害,不大好斗,不合心贪口馋,不舍抛弃到手之物,就在啄食蛇脑,势子微微一缓之际,怪物已自飞近。因平日猛恶,残暴已惯,自恃生具神力,一身铁翎钢羽,爪喙利若刀剑,又加上两分轻敌之念,百忙中仍欲吃完蛇脑,再制怪物死命,竟忘了自身所带的弱点。当蛇头正往下抛落之际,一眼瞥见仇敌仰飞上来,正在身下。心还以为必胜,便用那平日残杀生物的惯伎,不但不往上躲,反而猛的往下一压,伸开那大约三尺的箕形钢爪,当胸抓下。
也是二恶俱该数尽。一个是向无敌手,轻敌凶猛太甚;一个是痛惜美食被夺,急怒交加,知道对头飞得极快,惟恐滑落,追赶不上,拼命飞起急追,万没料到回来这快,两下势子俱都猛急万分,一下撞个正着。彼此一声厉啸,怪物前胸首先被犬骛利爪抓住、只管皮鳞坚厚,这一下也禁不住。怪物一负痛,五条长鞭也似的星形肉角立即同时往上搭去,犬骛翼长身短,两肩和尾、背全被搭抱了个结实。犬骛两肩和尾背三处被怪物肉角搭抱了个结实,只两翼毛羽紧密如鳞,又滑又硬,不曾搭上。于是一个乱扑乱抓,一个乱甩乱打,双方都是愤极拼命,成了死仇。各自拥抱成一团,扭结不开,在空中上下翻腾,滚转不休。只听互相扭打的叭叭之声,连同双方阔翼、长角一起招展,激起来的狂风,宛如连珠巨霆当空暴发,轰轰呼呼,震得山摇地动,一时飞沙石舞,天昏云暗,惨雾蒙蒙,又当斜日西匿之际,声势越发骇人。比起先前怪物在谷底残杀生物的惨厉景象,又自不同。
犬骛身子吃怪物三条长的肉角抱紧,挣扎不脱,又愤又急,两爪越发用力抓紧怪物前胸。一面扬着犬形铁喙,觑准怪物的头部,凶睛如电,便要啄下怪物前胸。怪物被利爪抓紧,深陷入骨,本是负痛急怒,知道仇敌的嘴厉害,一被啄中,伤便不轻;一面施展全力抵御,待要制敌死命,也把凶睛怒突,注定仇敌的嘴,一张血盆大口不住开张,喷气如云。双方一面翻飞扑打,一面蓄势待发,相持不多一会,犬骛身上满是极紧密的鳞形硬毛,本不怕怪物肉角上面吸口,偏巧先在谷外吃黑摩勒灵辰仙剑芒尾将后股砍了一剑,伤口甚长,斗时又恃强疏忽,只顾猛扑仇敌求胜,没防到会被仇敌占了胜算,这伤处成为制命所在。上来正当凶威暴发之际,本身又极健强,还不怎觉得,及至当空恶斗,翻飞了一阵,才觉不对。
那伤口原是剑光芒尾撩过,是个狭长口子,并不甚深。怪物肉角先只搭中寸许大一块,后来发觉仇敌通身皮毛坚厚如铁,全不能伤,只这一条见肉之处,便顺势移将过去,紧紧附在那条伤口上面,施展全力,一面由吸口内放出毒汁,一面猛吸。不消片刻,犬骛便觉又麻又胀,又痛又痒,由伤口起传布全身,万分难耐,挣又挣不脱,万分情急之下,无计可施,不禁凶性暴炽,再也忍耐不住,猛的一嘴往怪物头上啄去。原意想啄怪眼泄忿,哪知怪物气候较深,只胸前被抓一处硬伤,加以皮厚肉坚,并未洞穿腑脏,除却负痛颇巨,井无大害,加以心性又较灵警沉着,虽然暴怒,章法未乱,凶睛睒睒,注定仇敌,一丝不瞬,早防到有这一手。一见啄到,故意缩头避开来势,紧跟着猛张血盆大口,突然往上迎去。犬骛心乱神慌,啄势又急,百忙中还当仇敌畏它铁喙,不知竟是假的。刚吃避开准头,便猛迎上来。
怪物嘴大得多,又是两下迎凑,一个猛劲虽未将整个犬形乌头咬下,却将前半自鼻以下连那扁长鸟嘴紧紧咬住,死也不放。急得犬骛连鼻子带嘴,在怪口里不住乱哼,闷声厉啸不已,双爪用力更猛,两翼腾飞更急。怪物自知占了上风,胜算必得,也不再去理它,只管咬紧,一面猛力吸血,随同满天乱飞。
这时天色已然入夜,月光渐渐升出东山。除当地狂风尘雾滚滚升扬,乱成一团灰山外,四山仍是云白天青,清澈如画。玄玉见是时候,把手一挥。各人刚刚分开,站好地位,玄玉还未出手,怪物早已警觉,口咬鸟头,不能出声,急切间又放不得,急得喉中不住哇哇乱吼,鼻中发出虎虎怪响,同时,紧附鸟身的三条肉角首先放开,似欲弃了仇敌遁回穴去。无如犬骛性烈且长,自知难活,立意拼命,只管身上被怪物肉角缠紧,仗着双翼铁爪仍在外面,鸟头铁喙又极坚硬长大,怪物咬它不断,一面猛力挣扎,一面用双爪抓紧怪物前胸肉包,死也不放。它先被怪物吸血,通体麻痒胀痛,力量还自稍差,这附骨之疽一去,益发加了威力。怪物本想张嘴放开鸟头,一见敌势甚强,前胸又吃抓紧,于是闹了个进退两难。匆迫无计,便将五条肉角一齐弯转,将角尖抵紧鸟身,欲待挣脱。不曾想怪鸟血中受毒,渐渐发作,神志已然昏乱,凶野性气益发猛烈,一心与敌拼死,怎么也是不肯放开。
说时迟,那时快!两下在空中不过两个翻滚,玄玉已由地上纵遁光当先飞起,到了怪乌头上,大喝一声:“无知妖孽,还不纳命!”随手指处,一道白光朝下飞去,只一绕,剑光再一掣动,便将一鸟一怪拦腰围住。当时毛羽翻飞,鲜血四溢,鸟身立被断作两段。后半身带着一股瀑布也似的血水翻滚下坠;那有鸟爪的前半身,依然抓紧怪物前胸不放,并还带有两大半片残翼。血水由腹腔里带着脏腑突突往外乱涌。怪物情知不妙,将头一甩,一颗大鸟头首先甩去老远,带了半只残鸟尸,又打算招展肉角,逃回洞去。
玄玉知道怪物身坚如铁,通体只有胸前一处致命所在,除非破了它的皮内精气,急切间飞剑也难伤它。怪物飞行极迅速,怪鸟身长力大,正是怪物一个大累。上来斩断一半乌身已然失计,若再将这半只残乌尸去掉,一则怪物易于逃遁,再吃它用五条肉角护住前胸,更难除它。一念及此,便把剑光一指。怪物顿觉身上一紧,沉重异常,知难逃脱,便连鸟尸往下坠去。到了地上把头一缩,五条肉角一齐舒开,平伸地上,一任剑光缠身,也不挣扎,通身皮鳞一起怒凸膨胀,身于立即粗壮了多半倍。剑光恰似一条银链,勒紧当中,两边的皮凸起有二尺高下,兀自奈何它不得。
玄玉忙喝:“众人留意!”语声才住,怪物猛由口里喷出一股腥香浓烈的黄雾,中杂无数暗绿色的火星,往四外上空飞射出去,同时,那上下均有吸口的五角一齐紧紧贴地,身形也越发膨胀起来。玄玉知怪物情急逃死,凶威暴发,不惜把千百年炼就的丹黄毒气狂喷出来,下手稍失机宜,不待那粒元珠喷出,固是伤它不了,如被尽量喷出毒气,散布开来,休说常人和生物闻之必死,便是江、童诸人,如非身有灵药,也是禁受不住。
但不到事完,又不能过于施展法术,以免将左近隐居的那伙恶人引出作梗。想了想,一面招呼众人戒备,一面飞向怪物头前引逗,使其专注一处。怪物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头缩颈中,凶睛觑定玄玉,狂喷不已。玄玉恐毒气散布为害,便施禁法,将那黄雾绿星一齐逼住。怪物见状越发暴怒,满口怪牙连挫了两挫,倏地头由腔中猛伸出来,立有茶碗大一团深黄色、通体晶莹、四外裹住好些血丝的光华随口喷出,朝玄玉打去。玄玉见怪物情急拼命,竟不惜把那性命相连的内丹至宝喷将出来,知道成功在即,不禁大喜,忙即诈败,往旁飞遁。
怪物心性凶毒,自从成形出世以来,不知残害了多少生物。除被人禁制在铁船头前峡谷地底多年外,直没吃过什亏。因为禁闭年久,郁怒莫宣,二次出世,凶焰益炽。先和怪鸟犬骛对敌受伤,已是愤怒万分,眼看可以得胜出气,不料又有强仇大敌突然乘隙来攻,与昔年禁制它的仇人恰又同一路数。身被死鸟铁爪抓紧胸前厚肉包,成了一个大累赘。仇敌飞剑神速厉害,难以脱逃。又急又怕之下,只得咬牙切齿,与敌一拼。心中实已愤毒,恨不能把仇人嚼成肉泥才称心意。嗣见喷毒无效,恶气难消,又觉身虽被剑光困住,竟把多年苦炼、不久即可完成功候的内丹至宝冒险喷出。怪物本极机警,此举原是出于无奈,初次发动时意尚踌躇,不肯猛进,只把凶睛注定那团黄光,准备情势稍弱立即回收。及见仇敌望即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