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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你看这位晚娘见了风就是雨,为了我那没出息的宝贝兄弟,什么念头都瞧得出。
我这位亲爷偏信她的话,也不想想自家儿子有什么出息,真叫奇怪。”刘氏先听他夫妻争论,已然明白两分,便间:“是否昨日夜里,你所料之事?”姜氏点头哼了一声。刘氏道:“这也难怪他转念头。人是真好,只是这事情办不到啊。”姜氏道:“谁说不是?
如非世妹在此,立刻我就挖苦她去。现在我打算和世妹说明,一同对付她呢。”刘氏道:
“事既由我嘴快所起,自有我来承当了,用不着你操心,你何必心急!等阿爹进来商量过,由阿爹去回覆她吧。”姜氏且走且答道:“阿娘不晓得,阿爹早晨已回覆过她,进来没对她说。这位晚娘也不量量力,竟要等人家回去时当面敲锣鼓呢。如不对世妹说明,闹起来多不好看相!这都是我不好,单单昨天在婆家头一回过生日,她要端出做娘的架子,不能不来。一时口快,被她无心听去,知我决不作成,索性自家下手,朝来不过给阿爹打个招呼罢了。”刘氏道:“你阿公既知此事,必有安排,还是不要心急的好。”
小妹这才听出,果然于己有关。正寻思自己怎会在此有事发生?对方又是何家姻亲?叫人难解,姜氏又道:“不管怎样,终归明说才是。”说时,正走过一个亭子下面,姜氏便请刘氏、小妹入亭落坐。先唤随侍在后的小婢去端茶点,随将前事说出。小妹闻言,好生气恼。
原来姜氏之父六指飞侠姜继尚,原配崔氏,昔年因见丈夫中年无子,先劝纳妾。姜继尚夫妻情重,始而不允,后来遇见红娘子冉金红,乃大盗冉杰之女,武艺高强,人极美艳,两下由打成了相识,彼此倾心,经人一撮合,言明以礼迎娶,与崔氏姊妹相称,无分嫡庶。姜氏性情柔和,表面上处得颇好;可是冉金红私心特重,觉自己后来,姜氏人既聪明,又知爱好,从小便随父亲学武,十分用功;冉金红最讲外场,对于前房孤女,休说责打,连重话都不说一句,起初心里也没什么过于歧视之处。只为治家严刻,不似前房宽厚,下人们心存怨恨,日向姜氏挑拨。姜绍祖人颇聪明,却无恒心。姜继尚因姜氏自小聪明伶俐,又因结发恩爱,只此一点骨血,终觉无母之女,格外爱怜,事事偏袒。
姜绍祖自不服气。姜氏听信下人离间,以为母亲是因父亲纳妾气病而死,怀恨金红,时常背着父母,借练武为由,拿话去激姜绍祖和己对手,打他泄忿,于是姊弟成了仇人。
姜绍祖虽然好强,挨了黑打,不肯说出。日子一久,仍被金红知道,自己好名心重,不便凌虐前房女儿,气在心里。后来实忍不住,告知丈夫。姜继尚不但不听这枕头状,反说:“绍祖和姊姊差不多年纪,一样家传武艺,还有你这好娘长日指点,又是一个男子,怎会打不过姊姊?平日偷懒,不知向上,怨着谁来?当长姊的打兄弟,有什错处?这样正可激励他下功练武,你我都不用管。”金红得丈夫宠信已惯,不想平日做尽乖面子,力说女儿怎乖怎好,丈夫听了不过一笑拉倒,稍说她不应该欺负兄弟,背人重打,句句真情,竟碰钉子,当后娘的就这等难法!有心大闹一场,又恐旁人议论,把以往贤名付于流水,只得忍气说道:“你已人暮年,我也半老的人,就这一个独子。小娃家知什么轻重,不论谁失手打伤。全是自己儿女,不比外人打了还可出气,那时怎生得了!”姜继尚却说:“听你说话,绍祖决非女儿对手,当然不会伤她。至于女儿,最知轻重,万无伤害兄弟之心。两小姊弟比武练习,各长本事,再好没有。你看他本人都未向父母告诉,可知无关紧要,至多落个下风,有何妨碍?不信喊来当面问,只他挨过一回重手,或是伤了哪里,我说女儿就是。”
随唤绍祖来问。绍祖每次过手都吃姜氏激僵在先,少年好强,以告父母为耻,又怕父亲,惟恐说出自己本领不行,又受责骂,不肯用功。不但不认账,力说从未受伤,反说自己也有胜时。这一来越发把金红的嘴堵住。状未告成,还使丈夫疑己偏心,气得直哭,心中怀恨,无计可施。话被下人偷听了去,立即偷告姜氏。姜氏闻言越发胆大,直把此事看成家常便饭,每隔三二日,必把绍祖引向无人之处,激他比武,打上一顿。打时非常留心,皮面上永不留下一点残破痕迹。对于金红更是极恭尽礼,所有下人使女又多半是姜氏的党羽。金红永拿不到她的错处,气得没法,屡次想给她当面闯破,以便就此变脸。不料人还未到,姜氏早已得信,仍作没事人一般,依旧动着手,却不再打。至多略占上风,拿出长姊指点兄弟的派头,说他不肯用功,教训几句,存心让金红偷看了去。等金红走开,再打一回,仍找补上。
过了些时,又被金红看破,知道下人中有了奸细,算计好了地点,预先加了安排,到时假说往看二人比武。快要行近,忽然改作不去,暗中留神回顾,有一使女正往前急走,知她去向姜氏送信,说己不去,爱子一定挨打无疑。忙把预行约定的丈夫喊来,一同飞步前往窥视,以证己言不谬。那地方相隔打场甚近,骤出不意,事无人知,使女都早遣开,自料这次定十拿九稳。谁知姜氏比她更鬼,除买通她房中使女,一得信便即赶来报知外,还恐突然闯来不及防备,每次相打,都另派有一名贴身爱婢藏伏在隔院假山上面,金红人还未到,早被望见,把平日放惯的鸽子放起,立即警觉。这两种报信人俱用暗号报知,无一近前,金红如何知晓?这次姜氏改变故伎,不单打是做样子,还对绍祖一招一式的细心解说,应该如何防御,如何进攻,何者为对,何者为非,叫人看去,真比老师教徒弟还要尽心得多。
金红一见,便知自己又上了她当,方自气恼。偏生那不争气的儿子挨惯黑打,怀恨在心,见姊姊今日忽然改打为教,不但不屑从学,一点未听进去,反想借着她身手迟缓,乘隙报仇。借着姜氏说话比喻之际,冷不防上头用力一拳,底下跟着又是一脚。姜氏早已暗中留心及此,故意挨他一下,立时跌倒在地。可笑绍祖还不知趣,大喝:“我教你这不识羞的母老师,挨我一顿好打!”说时飞身纵起,扑将过去。姜继尚见儿女过手指点,方觉有趣,一见儿子乘姊不备竟动真的,不由大怒,大喝:“狗东西!你敢打你姊姊,我要你命!”声随人起,当先飞纵出去。金红知道儿子中人诡计,要吃乃父毒打,一时情急,也抢纵出去,身法终不如姜继尚的快。绍祖早吃打了一下嘴巴,当时肿起。
金红又疼又急,一把抱起儿子纵过一旁,气得说不出话来。姜继尚大喝:“没出息的狗东西!”还待往前追打。姜氏早装作护痛纵起,抱着继尚的腿,直喊:“兄弟和我过手玩,爹爹打他做什么!”金红见她用计暗算,又充好人,颤声指道:“大小姐,你真做得好,我佩服你!”继尚益发大怒:“他姊姊如论本领,明比他高,好心好意教他,不肯用功,又不服善。自己亲姊姊,有何仇恨?却乘她比教手法没有防备,暗下毒手,打倒在地,还要赶尽杀绝,赶上毒打。这些事我都耳闻目睹,你偏心袒护已大不该,还要冤枉我女儿么?”
金红因来时亲见使女报信,以为姜氏必是料定自己还来,故意如此做作,只要把那使女唤来拷问,便可将姜氏阴谋一齐透露。闻言勉强把怒气压下,冷笑答道:“我不错,实在不忿我儿挨人的冤枉打。因为年轻好强,又不认账,常年吃亏受气,出来主张公道。
无奈这位大小姐太聪明了,每次都未被我捉到。可是今日天网恢恢,会有真赃实犯落我眼里。你只见眼前,自然难免怪我儿子。你先不要急,我定还你父女一个公道就是。”
姜氏闻言心中暗笑,表面仍做出冤枉气极之状,一言不发,珠泪直流。继尚见状,一面安慰女儿,怒冲冲答道。”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我总眼见是真。你如说不出道理来,我决容他不得!”金红冷笑道,“那个自然。”随转问姜氏道:“大小姐,你做得好事:
你兄弟年纪轻,多不好,也该看在你爹分上。你日常借练武打他,却叫小丫头代你巡风。
今日本要打你兄弟,因有丫头阿桂给你通风,知我和你爹要来偷看,改充好人,假装教你兄弟手法,故意露出破绽。你那没出息的戆兄弟平日吃你苦太多,不知你这当姊姊的,自己打得不高兴,还要借你阿爹的手打他一顿好的,以为可以还你两记,才上的当,是与不是?天日在上,年轻人花开正在好的时光,须莫要红口白牙的瞒心昧己呢!”
姜氏闻言,装作气得周身乱抖,含泪颤声说道:“女儿和弟弟当时过手,原是想这样大家可以长进,几时在存心借此打他?还有娘说的话,简直连点影子女儿都不晓得。
女儿因昨晚伤风,不大舒服,适才还是弟弟前来寻我,再三要我比武。刚来此地,练了不多辰光,除女儿和弟弟外,不曾见过第二个人到来,怎说丫头报信?又是什么假装破绽,好害弟弟挨打。女儿因弟弟不肯服善用功,说他几句,动手时,彼此难免破不开,那是常有的事。不过弟弟人很有志气,从不肯瞎说赖账。娘如不信,可当面问他,看有丫头来过没有?”金红冷笑道:“你答得真好!”一面高声命人去喊阿桂,一面拉着绍祖的手,忍泪说道:“乖儿子,阿娘因是晚娘,从不肯落人闲话,以致我儿受尽欺负。
我知你好高,让人僵住,答应在先,宁甘吃苦,不肯赖账。可是你要知道,娘为你不知生了多少闲气,着了多少次急!人家欺负我母子,娘还闹个偏心,差点没伤了多少年夫妻的情分。我也不要你帮我作假,只要实话实说,让你那糊涂阿爹晓得晓得,我连重话都不说人一句。只要你躲开,少吃点苦头拉倒。今日脸闹翻,你再上人的当不肯实说,娘气苦难伸,还要做人不来?你看值得么?”金红说了这番话,满拟儿于说出实话,即使丈夫不肯深信,总可借话下台,免却儿子一顿好打。绍祖偏秉着乃父遗传直做性情,不肯说诳,闻言气忿忿的答道:“我和姊姊过手时,谁赢的时候都有,不过她占上风时多。她比我强,赢我不难过,只不应该占了上风,每次总要说上许多闲话,她又不是我的老师,谁能服她!至于每次过手,我两个都不愿丫头们看。姊姊说,我两个是姊弟骨肉,谁输了不要紧,不能叫外人看了失面子。今天才打不多一会,更连一个走过的人都没有见。”
姜继尚心存先人之见,闻言越当女儿对兄弟纯是爱好之意,不是挖苦,是意在激励,并还恐兄弟打输了失面于,连丫头都不许在侧观着,有时还故落下风,以提兄弟兴趣,用心周密,无微不至。爱妻还要说女儿奸诈不好,真乃活天冤枉!有心数说一顿,继一想:“多年恩爱,从未反目,今日由她儿子口里证实她所说全虚,已够难堪,再把脸扯破,不特夫妻参商,女儿日后益发难处。虽不是她亲生,名分终是母亲,何况耳目相待,也无什不好之处。女儿年长,不久也就出嫁,只自己拿定主意不听闲言,便不致有什亏吃,还是给爱妻留点面于的好。”想到这里,故意对姜氏道:“你兄弟虽不用功,你挖苦他也是不该。自家骨肉,和美才好。你娘不愿你们相打,以后两人不许再过手了。绍祖再不用功,留神我的鞭子!我还到前面有事,你母子姊弟三人各自回房去吧。”说罢,头不回转身就走。金红先见儿子说时,丈夫不住冷笑,脸上气色不善,暗恨爱子太不争气。明是这样,也应改个话头,何况实上人当。以为这顿打必要挨上,自己反正没脸。
刚准备丈夫一发话,索性翻脸大闹一场,不料这等轻描淡写,说了女儿两句便自走开。
先颇奇怪,继见姜氏朝乃父背影看了一眼,忽然省悟,知道丈夫仍是信爱女儿,不过不愿扫自己面子,虽然有气,但也不便再说什么,只得拉了绍祖转身就走。姜氏依然含笑相送,气得金红暗中咬牙,无计可施。
回房把阿桂喊来拷问,问她何故看见自己转身就跑。阿桂一口咬定:“忽然内急,觅地小解,始终没见小姐的面,不信请问少爷。”绍祖也从旁边劝说:“阿桂适才并未去打场,哪有通风之事?”金红虽料定有诈,打了几下问不出道理,也就拉倒。由此把姜氏恨到极点,只是无奈她何。好容易第三年上,姜氏与何憬行猎相遇,互相爱好,时常背人往后山相会。被金红发觉,刚想设计破坏,报复前怨。不等发作,姜氏得信,告知何璟,暗禀乃母,托出入来求亲。两家门当户对,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