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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接近人、更不会主动攻击人……”他似乎想就昆虫的习性发表一番见解,不过我和司徒逆都不感兴趣,他只好默默地看着帐篷。
三人各自在床上躺下,月光透过帐篷的缝隙进来,角落里的炭盆冒出悠悠的白气,我轻声嘟囔:“我这辈子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上战场?”
司徒逆轻声笑了:“有我这个大将军在,哪儿会让陛下亲自打仗。有我在,定会保你周全。”
我“哼”了一声,不屑道:“你算了吧,分明是我在朝廷里宠着你,不然那些反对派早就把你撕碎了。”
九重在黑暗中慢悠悠地说:“陛下对司徒将军用情很深啊。”
我顺口说:“嗯,我们……呸,才没有,谁对他用情深啊,真恶心。”说完,我把滚烫的脸埋进枕头里。
司徒逆低低笑出声,我立刻道:“爱卿都睡下吧,再敢说话我砍了你们的脑袋。”
于是帐篷里才安静下来,我睁大眼睛望着帐篷外面的月光,冷森森的白光倾斜在地上,外面传来刻意放低的脚步声,是在帐篷外巡逻的侍卫。
在这样寂静清冷的夜晚,我没有睡意,倒是想起了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母亲父亲先后离世,被迫登上王位,和殷昭关系一步步恶化,这些事情完全在意料之外,然而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境地了。
父亲说王者注定是孤独的,我现在倒有了一点体会,虽然和司徒逆的关系最亲密,终究有君臣间的避讳,九重倒是方外之人,不受礼法约束,可惜性子太古怪。
这样稀里糊涂地想了很久才睡下,梦里觉得周身冷飕飕的,睡不安稳,不知过了多久,醒来时天色大亮,自己却睡在寝宫温暖宽阔的床上,阳光透过茜纱窗照射进来,明亮而不刺眼。
一旁的侍卫见我醒来,立刻从外面端来温水毛巾之类,又呈上来一盘点心。
穿戴完毕,我走出去时,看到司徒逆在走廊上焦急地踱步,见我出来,立刻迎上来道:“陛下,朝廷出事了。”并递上来急报。
我打开看了一遍,上面写右丞相赵严在街上被歹徒乱刀砍死,凶手不知所踪,朝廷人心惶惶。
我心中惊惑,赵严这人做事四平八稳,和谁结下如此深仇大恨?何况那些歹徒敢当街诛杀朝廷高官,气焰何其嚣张!不知背后指使者为何人?
那送信之人连夜赶来,已经去休息了。我叫了一名二品带刀侍卫,下旨道:“着大理寺查办,务必在十日内抓到真凶。”想了想又取下腰上的佩剑,道:“查案时可带上此剑,有阻碍办案者,杀无赦。”那侍卫接了剑,飞速离去。
在凤栖山待了两日,朝廷就出现这种惊天大案,细细想来,竟像是蓄谋已久似的。思至此,我觉得这趟巡游有些索然无味,还不如就此回去。
宫殿外面的草地上,几十名侍卫正在取水浇花做饭、打扫庭院。他们是武夫,做起这种事情自然笨手笨脚的。我对司徒逆说:“这里没有婢女服侍,终究不好。”
司徒逆回道:“虽然是武夫,到底是陛下的亲信,安全些,若是随便在当地找些女人,怕混入什么刺客。比如昨夜,咱们三人在帐篷里睡觉,外面那些守卫的人有一个怀异心,咱们就危险了。”
此后的几天,又逐渐看了当地的风景特色,甚至在边境线上看到了乱冢国的军事堡垒。那时战争时留下的遗迹,当地村民把鸡鸭圈养进去,满地鸡毛。
乱冢国的百姓和陈留国没有任何区别,他们在天黑之前把鸡赶进圈里,从鸡圈里掏出一枚红红的鸡蛋放到衣襟的布兜里,然后好奇地打量我们三人,放羊的小孩子拿着长鞭,蹦蹦跳跳地赶回家里。
我轻声说:“我当时也太糊涂了。”
九重和司徒逆一起诧异地看着我,觉得这话来的莫名其妙。
我没有多说话,转身回去,心想以后再也不随便打仗了。
几天之后,京城八百里加急,送来密信:“豌豆国的公主在通往陈留国的路上被杀了!豌豆国国王悲愤不已,要为女儿报仇,已经集结军队压向陈留国东面边境线。”
半日之后,又传来密信:“杀害右丞相的凶手,竟和殷相有关联。大理寺的人不敢妄动,请陛下定夺。”
我惊得脑子一片空白,和豌豆国打仗倒是没有什么,只是不敢相信殷昭会做出这种胆大妄为的事情。
大理寺的人做事非常谨慎,连同密信带来了卷宗,里面详细记录了案件发生后各类细节、证据、以及行凶者的口供。矛头分毫不差地指向殷昭。
我自然不相信这是殷昭做的,如果真的是他,大理寺的人根本就查不出来。
“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对侍卫及九重和司徒逆说:“今日收拾一下,明天就回去。”
九重对政治斗争并不敢兴趣,但是很赞成回去,他说道:“这个宫殿起初来的时候还好,现在我住的很不踏实,夜里外面树影多,风声大,总觉得窗外有人似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地皱眉,露出困惑的样子,有点孩子气。
我心中烦闷,倒是有点羡慕九重的不问世事。
司徒逆知道我心中焦躁,忙忙碌碌地带着侍卫去外面准备马匹车辆。
九重则开始收拾这几天在山上收获的宝贝,无非是蝰蛇的牙齿、蟾酥、蜘蛛、蝎子、冰蚕以及珍奇的药材之类的东西。都装在罐子里,在桌子上堆成了小山。
我心事重重地走到九重的房间,试图和他说话来分散自己的愁闷:“卿收集这些东西,是为了制毒吗?”
九重迟疑地点头,又认真地说:“制毒这个说法不全面,我是为了研究它们的毒性。然后制成相应的解药,或者调配更高超的毒药。”
“你不是狠毒之人,为什么要配制毒药?”
九重露出很受伤的表情:“陛下,我配制这个,只是因为我对药理学有兴趣。就像司徒逆喜欢兵法,您喜欢政治一样。难道司徒将军研究兵法是为了在战场上杀更多的人吗?”
九重坐在桌子旁边,欣赏这满桌子的瓶瓶罐罐,继续说:“而且我告诉你,天下万物都是有毒的,区别就在于量的大小。就算是水,如果饮用过量,也会出现呕吐眩晕的症状。”他及时收住话头:“反正你也不爱听,我不和你讲了。”
我坐在九重对面,赞赏地笑笑:“祭师大人是我所见过的最纯粹的人。”
九重歪着脑袋看我,有点困惑。
“你喜欢药理学,又热衷于传教,就一心一意地做这两件事情。我不许你传教之后,你并没有生出怨愤的杂念,只是把精力花在了药理学上。这就很厉害了,怪不得别人说你是天神,这话虽然夸张,不过你倒真有些不同于凡人的地方。”
“也、也不是那样。”九重听了一连串夸赞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脸,然后轻声检讨:“你不许我传教之后,我心里是很生气的,不过后来我想,也许这是神的旨意。”
“明明是我的旨意嘛。”
“神在看着,并且也允许了。”九重微微一笑,目光里有一点宽容和慈悲:“神这样安排,一定有他的用意。”
他从桌上那堆东西里拿出一个锦盒,慎重地打开,里面是一把样式普通的短刀,刀刃乌青,在灯光下发出冷幽幽的光。他将盒子往我面前一送:“送给你的。”
“这种短刀……我有很多的。”我说:“而且比这个好看。”我忽然想,九重送我的东西,必定有深刻的用意,于是问:“这刀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是我的教徒送上来的,原材料来自于海洋对面遥远国家里一种蟒蛇的牙齿。这种蟒蛇全身上下剧毒无比,所到之处草木枯黄,野兽沾之即死。当然最毒的就是牙齿了。”九重随手拿着短刀在我面前一晃。我吓得身子后退。
“这是给你防身的。”九重展示乌青色的刀身:“见血封喉。”
我将手放在背后:“这东西也太危险了,万一我不小心划到自己怎么办?”我用衣袖垫着手,接过那只刀,打量了一会儿重新放进盒子里,沉吟道:“这倒是个好东西,可惜我用不上。”
外面传来脚步声,司徒逆推门进来,见到我在这里,立刻松了一口气:“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在这里,蓝毛,你把陛下拐带到你屋里做什么?”
九重冷淡道:“不过是随便聊天罢了,陛下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就这么一小会儿不见就巴巴地寻来,就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君臣关系好吗?”
司徒逆吃瘪,我亦大窘:“九重你胡说什么?”顺手将装着毒刀的锦盒收起来,大步走出去,大声问司徒逆:“找我干什么?!”
司徒逆愣愣地说:“啊、我、我找陛下一起吃饭。”
“不吃了。”我怒气冲冲地说。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梧桐山庄外面停了几百匹战马及侍卫,这是从附近军队中抽调的精英。这次离开很匆忙,并没有通知当地的官员,所以没有冗长的送行队伍。
一名侍卫牵来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到我面前。司徒逆扶着我上马,又说道:“这次骑马回去,虽然辛苦,不过只要五天时间就可以回到都城了,陛下暂且忍耐几天。”
我在马背上调整坐姿,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扶着司徒逆的肩膀,紧张地说:“我很久没有骑马了。”
“不妨事,这匹马性格的最温顺的。”司徒逆亲昵地拍了拍这马的脖子,转身走到队伍里,翻身上马。
九重背着重重的行李,不情不愿地爬上马背,他没有想到这次要骑马回去,很担心自己收集的宝贝在颠簸中摔坏。
司徒逆策马走在最前面引路。虽然是在山上,然而道路修建的十分平坦。这样缓缓走了一个时辰,终于下山,马队的速度骤然加快,我用腿夹着马腹,那马却并没有加快速度,依然不紧不慢地走,倒真是温吞的性格。我唯恐这样耽误路程,用鞭子狠狠抽了一下,那马长嘶一声,高高扬起前蹄,我身子趔趄,几乎要摔在地上。然后那马飞快地朝前飞奔,暴躁地吼叫。我狠狠地勒住缰绳,反倒被它甩开,连马鞭都扔出去了。眼前的景物飞驰而过,那马来回奔腾,跳跃不止。我从它身上摔了下来。
感觉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我坐在草地上,司徒逆正率领着侍卫飞驰而来。我刚松了一口气,那马却调转了方向,朝我这边扑过来,我一瞬间想起了被战马踩踏的场面,紧张地闭起眼睛,大声喊道:“司徒。”
马蹄声近在耳边时,身体被重重地拉向另一边,我抱着那人的肩膀,勉强站立,看清了来人,气若游丝地说:“九重。”
九重将我带到那群侍卫中间,司徒逆面色冷峻,手持弓弩,连发三箭,那匹发疯的马应声倒地,浑身抽搐了几声,身下的血流在草地上。
司徒逆扔下弓弩,快步走到我身边,一只手在摔伤的腿上按压了几下,轻声问:“还站得起来吗?”
我摇摇头,刚才摔下来的时候小腿撞到了石头上,恐怕是伤了骨头。
作者有话要说:
☆、吸血鬼
已经在梧桐山庄滞留了两个月,每天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看伶人们热热闹闹地演戏,或者听女艺人说书,或者和几个机灵的小厮玩骰子。
腿上固定着夹板,大夫说是骨裂,需要静养百日。身体虽然不能动,但是朝廷的一堆事却不能不管,我下令朝廷政事交由殷昭负责,军事则由司徒逆负责,两人每隔五日要递交奏折汇报。
司徒逆早已经带着军队去对抗豌豆国的进攻,这梧桐山庄里除了那几百名侍卫,就只有九重陪着我。可惜九重忙着研究药理,十天半月才见他一面。
这天,大夫终于拆除了夹板,又递上一个拐杖,说,这几天多走路,腿伤已经无碍了。
我嫌那个拐杖不好看,就命人到集市上买了一把淡黄色花鸟图案的油纸伞,充当拐杖。去九重的房间,并没有找到他,我才想起自己已经半个月没有见到他了,上次见到他时,他脸色不好看,说是想离开此地,当时我正苦恼腿伤,并没有在意。
难道是因此负气离去,那也应该和我说一声啊。问身边的侍卫,他们说只负责陛下的起居,祭师大人的行踪倒是不曾留意。
我拄着雨伞在花园里走了几步,两个月没有出来,满院子的黄花,在风中飒飒作响,十分清雅。山上的梧桐树多半已经凋零了,只有桐籽伶仃地挂在树梢。然而在满山的灰黄中,却夹杂着一点淡淡的紫色,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我站在栏杆处,望着那一点紫色,觉得很诧异。旁边是侍卫说:“这是曼陀花,只在此山的此季节有,而且只在傍晚开放,夜里即凋零,花叶根茎皆有剧毒,是一味很难得的药材。”
越是剧毒的植物,花朵越是妖艳,我心生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