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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很好的!”我大声说:“他发脾气的时候,我还亲自去他府上赔礼道歉呢!那天你也在场,你见过的。”
“哦,我再想想,当时你被司徒逆软禁,他之所以夺权,也是因为不想让司徒逆占了先机,而且那时候他自己深陷牢狱,情况很危险,如果不先发制人,绝对会被司徒一党秘密谋杀。是这样吧。”
“反正你只会给你爹说好话!”
“你这么说,对他可不公平,他对你就像亲生的儿子一样,对我倒像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我噗嗤一声笑了,殷昭的确是花了很多的心思在我身上,他自己的儿子搞断袖搞离家出走,他一点都不在乎。而我只是和司徒逆关系略微亲密了点,他就大发雷霆。
“你的军队不用和我父亲硬碰硬,最好是先谈判。能谈成的话,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入驻都城,谈不成再想其他办法。”殷南梧的语气有些低沉:“他七十多岁了,唯一的儿子常年不在身边,即使称王,又能风光几天呢。”
他说的有点道理,而且我也不想再和殷昭打仗了,司徒逆退居南方,有乱冢国做后盾,极有可能趁我和殷昭两败俱伤的时候趁势北上,渔翁得利。
“嗯,那我和殷昭谈判的时候,你要站在哪一边呢?”我含笑看着他。
“和你站在一边。”他回答的很直接。
这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他和殷昭虽然有矛盾,但是并没有到不共戴天的地步,上次陈留国被陆敬初率军攻打,他还帮殷昭出计策退敌呢。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殷南梧将脸凑过来,乌黑的眉毛在烛光下闪着银色的光芒:“可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哦。”
我见他目光灼灼,不由得红了脸,故作严厉地说:“说来听听。”
“等你坐稳了王位,可不可以不要大开杀戒?”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若是殷昭愿意归顺,我会赦免他以及他的部下,还有他的家眷,包括你。”
我和殷南梧又聊了一些别的事情。老实说我不太瞧得上他,总觉得他生活作风太糜烂了,性格又轻佻浮躁。不过他很有风度,待人接亲切诚恳,很难让人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
☆、阴险
在南梧家里待了两天,陆敬初接连派人送了六封信,都是催问何时发兵的。我将信全都压下,并不回复,然后每天在这座小镇上游玩。
我觉得平民的生活还是充满乐趣的,我尝试在附近的当铺做伙计,一天之后觉得账本太麻烦了,然后在私塾做了免费的教书先生。
苦儿已经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他早已与附近米店老板的女儿情投意合,殷南梧代他提亲,双方约定在秋季完婚。而殷南梧打算办完亲事之后带着小离离开这里,到海洋的另一边寻找医治小离的药材。
小离的病情时好时坏,他好的时候就和殷南梧一起在树下晒太阳,说一些别人都听不到的话,苦儿说他脾气怪异,性情阴晴不定。我起初还不太相信。但是有一次,殷南梧给他剥石榴的时候,我刚好下课回来,殷南梧就顺手将手里的石榴籽递给我。然后我看到小离的脸从温顺甜蜜瞬间变得阴狠恐怖,挣扎着将手里的石榴劈手砸在殷南梧脸上。
我吓了一跳,讪讪的不知道该不该离开。殷南梧脸上倒是没有尴尬的神情,随手抖了抖衣衫,转身就走。小离一个人待在院子里,用手帕捂着嘴巴,哭了很久。后来殷南梧走过来将他抱进屋子里,两人算是和好了。事后我跟苦儿说了这个事情,他安慰我说:“不关你的事情,他就是那种脾气。”
真是一对神经病夫夫,我心里感叹。
几天之后小镇里是一年一度的庙会。苦儿一大早就陪他的未婚妻出去玩了,这里不像都城那样讲究礼数,未婚男女之间没有太多的约束。
殷南梧花了半天时间说服小离出来玩,然后翻箱倒柜的找华丽的衣服给他换上。
我正在院子里的树下温习功课,见殷南梧牵着一身锦绣的小离走下台阶,满脸笑容的样子。小离十分瘦弱,湖绿色的锦袍伶仃地挂在肩膀上,随风飘荡。
我忽然觉得他很可怜,便低下头翻课本。结果殷南梧却执意要带我一起去。我将手里的《论语》扬了扬:“我要温书,明天给那些学生讲课。”
殷南梧笑:“好好的国王不做,偏去做书呆子。”他走过来站在我耳边,放低了声音说:“帮帮忙,我们一起陪小离好不好。”
我看了一眼小离,他极快地挪开视线,衰弱地扶着柳树,捂着嘴巴轻轻咳嗽。
我只好答应,毕竟我原本也打算出来玩的,而且我觉得小离这人其实很有意思,如果病能痊愈,会是一个很可爱的男孩子。
我们三人在街上随意逛了逛,然后沿着山路到庙里上香。庙里香客云集,而且很多是戴着面纱的女眷,就有一些附近的泼皮无赖围绕着那些夫人小姐的轿子调笑。我觉得很有趣,乐呵呵地去凑热闹,殷南梧扯了扯我的袖子,催促了几次,最后忍不住出声提醒:“我带你出来,是为了逗小离高兴的,你忘了吗?”
“但是,”我看了一眼站在路边一脸落寞的小离,不高兴地嘟囔:“他根本就不喜欢出来嘛。给他买面具他不要,糖人也不喜欢,檀香扇根本看都不看,还有杂耍啦、鹦鹉啦、变戏法啦,他都没兴趣,明明我更喜欢,你却不许我玩……”
我话没说完,殷南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那边的小离脸色不太好看,显然是听到我的话了。
“知道了。”我顺从地点头,将殷南梧推到小离身边,笑嘻嘻地说:“我们去上香,保佑小离的病早点好起来。”
殷南梧微笑起来,很宠溺地看了小离一眼,对我说:“我前段时间找到一个药方:海外有一种剧毒蟒蛇,它的毒液是一味很好的药引,小离服用了这种药之后,就会像别的男孩子那样蹦蹦跳跳了。”说完很自然地在小离的头发上吻了一下。
“太好啦。”我由衷地说,目光转向小离,他的目光里含着爱意,看向殷南梧,然而在看到我的时候,眼神立刻又变得冰冷漠然。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对他的怜悯和好感全都消失无踪,我逐渐明白了苦儿对他的那些评价。
在庙里拜了神像、抽签之后,我们三人到后院的一处古井旁边坐下,苦儿累得脸色苍白,坐在一块石头上靠着古树闭目休息。
我半跪在井口边,这井并不深,我看到井底落了很多铜钱,大概是无聊的人在这口井前许愿扔下去的。
殷南梧手里拿着三支签,打算找庙里的和尚解签,临走时提醒我说:“晚思,不准趴在井口边。”
“哦。”我趴在那里不动。
“帮我看着小离,也不许他靠近那口井。”
我心想他又不是小孩子,但是嘴里仍然答应了。
殷南梧走了没多久,我正对着井里的铜钱发呆。小离忽然在我背后问:“哎,那口井里有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沉沙哑,十分衰弱的样子。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就是水喽。”
“可不可以扶我看看。”他语气里带着一点乞求。
很多小孩子天性里就对水井里的世界充满了好奇。我十分理解,于是起身将他扶起来,来到井边。我想起了殷南梧的嘱托,于是将身体挡在他前面,轻声说:“小心点,不要把身体探进去。”
他蹲下身体,趴在井边的石头上说:“这井不是很深。”
“因为水很清澈,所以看起来很浅,其实这个深度会要人命的。”
“哦。”他用手托着下巴,忽然用手指着井底说:“那里有一枚金币。”
井水里波光粼粼,我心中好奇,将身体探进去:“在哪里?”
井中升起一股寒气,我忽然觉得脊背发凉,就在此时一只手按在我的后脖颈上,毫不迟疑地往下压。
我心中一惊,手肘撑在井沿上,反手扯住他的胳膊,推的远远的。
我挣扎着倒退几步,离开了井边,惊魂未定。而那一边的小离倒在地上,白皙的脸颊蹭破了一层皮,触目惊心。
他若无其事地爬起来,重新坐在古树旁边的石板上,闭目养神。
我站起来,诧异地看着他,觉得匪夷所思,然而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刚才不是恶作剧,他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问心
殷南梧手里握着纸条,满面笑容地从禅房里走出来,举手扬了扬,高声说:“小离,晚思,是上上签。”
我和小离一起站起来看向他。殷南梧很快发现了小离脸上的伤,急忙跑过来捧着他的脸仔细看。
小离顺势依偎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说:“我在地上摔了一跤。”
“让你好好待在这里,你就是不听!”殷南梧掏出手帕,轻轻擦拭他脸上的灰尘,有些心疼地吸气:“都流血了,笨蛋。”
他安抚地拍拍小离的后背,看到手里还握着纸条,于是笑着看向我:“晚思,快过来看我们抽的签。”
我的目光一直盯着小离,平静地说:“是什么?”
“签上说是否极泰来,意思是小离的病会好起来的。”殷南梧低头看着小离,声音快乐而温和:“到时候你可不能像现在这样黏着我喽,仔细让别人笑话。”
我走过去,小离将脸埋在殷南梧的肩膀处,只露出一只眼睛,眼神幽黑明亮。我厌恶地瞪了他一眼,从殷南梧手里抢过纸条,扯得粉碎,扔在地上,一言不发地离开。
我回去的时候,见两个穿着盔甲的士兵站在门口,身体如标枪一般。苦儿手里捧着半个西瓜,嘴里咬着木勺,好奇地打量那两个士兵,又淘气地用手指叩击盔甲。
那两个士兵见到我,远远地下跪行礼,他们是陆敬初派过来的,这次他们没有带信封,而是捎来陆敬初的口信:“玩够了就回来吧。”
我回复说:“明天就回去,让他来接我。”
苦儿目送那两个士兵骑马离开,十分艳羡地说:“金戈铁马,快意恩仇。”他回过神来,举着勺子说:“你吃西瓜吗,厨房里还有半个。”
“没胃口。”我心情抑郁地说。
“那就留给小离好了。他也喜欢吃甜的。”苦儿漫不经心地说。
我停下脚步,转身走进厨房:“我要吃,不给他。”
我捧着西瓜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砚台,翻出信纸,构思写给殷昭的信。想了半天,始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原来的计划是先用武力压制殷昭,然后让他来求我。现在主动写和谈的信,总觉得低了一头。
外面传来苦儿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公子你回来啦。小离的脸怎么了?”
殷南梧低声询问了一句什么,苦儿回答:“他早就回来啦,在房间里写信呢。”
殷南梧倒是一个很好的谈判人选。可惜他还带着个拖油瓶。经过了庙里的事情后,我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我完全不明白殷南梧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和小离在一起十年的,这大概就是真爱的力量吧。
晚饭的时候,大家心情都不太好,于是待在自己的房间吃饭。我的房间里堆满了写废的信纸,无论如何,不和殷昭打一仗,总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没想到这个时候殷南梧推门进来,我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是他的头一句话却是:“白天的事情,我替小离向你道歉。”
“他告诉你了?”我很惊讶。
“他这个人虽然心眼小,脾气坏,不过不敢在我面前撒谎。”殷南梧坐在我旁边,好言好语地说:“怪不得你发那么大的脾气,你受伤了没有?”
我的胳膊被擦伤了点皮,不过犯不着在他面前矫情。我摇头道:“我没怎么样,但是你想想,如果我今天被他害死了,你打算用一句对不起来摆平。”
殷南梧脸色有些不好看:“我不是来听你说教的。”
“你道歉的态度倒是很拽啊。”
殷南梧将脸转向别处,我则摔摔打打地收拾桌子上的纸片和笔墨,一股脑扔进纸篓里。
“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情还是请回吧。”我倒了半杯茶,倚在桌边下逐客令。
殷南梧深吸一口气,瞄了一眼纸篓里的废纸,有些迟疑地说:“在给我父亲写信吗?要不要我代劳。”
我下意识地要拒绝,又立刻意识到这封信由他写是再合适不过了,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放下茶杯不说话。
殷南梧整理了书桌,铺开信纸,轻声说:“过来研磨。”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劳驾。”
我走到他身后,一手搭在椅背上,见他已经写了开头,他的字倒是端正浑厚、力透纸背,和他轻浮的人品很不相符。
“小离和我坦白了白天发生的事情之后,我心里很后怕。”他写着字,轻声慢语地说:“如果你出事了,我会很难过的。”
虽然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