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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戒指和玉佩,不让你还了。”我同情地看着他说:“明日起你就装病卧床不起,我写信让老陆派别人去剿匪,一则保全你的颜面……”
“胡说什么呢!?”殷南梧恨恨地用手指点着我的头:“安心吃饭睡觉,明日咱们有一场恶战。”
我怀疑地看着他,虽然知道他善用谋略,但是如今连士兵都没有了,难道他打算一个人杀掉几百名穷凶极恶的盗贼?
“那几个士兵老的老,残的残,留着他们是累赘。不如早点打发掉。”他整理着自己的衣衫,悠然地回屋休息。
虽然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其实我对他还是有一丝期待的,我把那封写给陆敬初的求救信撕掉,然后写了一封保平安的信,意识到所有的兵卒都离开了,这封信也送不出去,只好作罢。
第二天一早,我打开行李,穿上薄而软的银丝盔甲,外面套上水绿色的束腰长衫,灰色翻毛短靴,手里握一口宝剑,精神抖擞地走出房门。
殷南梧穿着一身黑色劲装,长发高高束起,干净利落,十分帅气。我在心里赞叹了一声,坐在他旁边低头吃饭。他吃了半碗粥就推到一边,起身走出去。外面停了两匹皮毛黑亮的高头大马。
临行前,我还是有些忐忑和不解:“南梧,其实我、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大本事。”
“我看出来了。”他翻身上马,在街道上缓缓前行。
“你带我去山上,可能会拖累你。”
他忽然转身看我,目光如黑夜的寒星般深邃明亮,淡淡的问:“会杀人吗?”
我迟疑了一下,说:“会。”
“那就够了。”
出了小镇行走约半个小时,我们进入了土匪们的势力范围。原本明媚灿烂的阳光忽然变得昏暗粘稠,一只黑色的乌鸦扑棱着翅膀,从我们前面凄厉地鸣叫着飞过去。
地面上长满青苔,某些地方还残留着深褐色的液体,我在战场上见过,那是半凝固的人血。这些青苔大概是得此滋润,长得十分茂盛。
旁边的山坡上忽然传出一声尖利的狐鸣,
殷南梧骤然勒住马绳,停在我旁边,低声说:“此后无论发生什么,必须跟着我。”
我已经紧张地说不出话了,急忙点头。
就在这当口,从山上刮起一阵普天盖地的烟尘,挟着马蹄声呼喊声和怪叫声。那些烟尘翻卷到我们四周站定。然后我才看清,那是一群披头散发,衣服怪异的男子,有老又少,身体偏瘦,体格彪悍,面露凶光。
一群人唧唧呱呱地说了一堆话,大约的当地的方言,过了一会儿从人群里闪出一个留着山羊胡须,手握纸扇的中年男人,操着流利的官话道:“两位小少爷,从哪里来?”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我们,大约在估算我们的家世,以及绑票后能索到的数额。
殷南梧打马上前,嘲讽地说:“你不认得我,难道还认不得我那几车军备和美酒吗?”
山羊胡脸色一变,眼睛生出凶光,嘴上带着笑意:“难道公子是来寻仇的?”他的目光扫了我一眼,嘲笑道:“这只漂亮的小鸟是您的保镖吗?”
“比起我的家产,那些东西根本算不得什么,白给你们也无妨。”殷南梧含笑道:“可是我今日来,是给你们带来一桩生意。”
“哈哈哈。”一群土匪哄笑,高声回答:“俺们只做人命生意。”
“我在家中,有十万两黄金。”
四周响起了很清晰的抽气声,然后是一片静默。
殷南梧神色不变地叙述:“我打算将这些银两送往京城老家,担心沿路的兵匪,所以要找一支足够悍勇的队伍护送。之前被你们劫去的那些,就当是定金。”
那些土匪面面相觑,山羊胡收敛了笑容,目光如钢刀似的一寸寸刮过殷南梧,冷冷地说:“十万两黄金?找一群打家劫舍的土匪护送?你是来消遣我们的?”
“是有些不可思议。”殷南梧一字一顿地说:“不过我要说的是,我姓殷。”他停顿了一会儿,盯着那些土匪的脸说:“这就是我坐拥金山,并且敢雇佣土匪做镖师的原因。陈留国境内,姓殷的人家并不多。”
众土匪沉默,一个小喽啰一溜烟爬上山。其他人并不言语,只立在原地,一炷香的功夫,那小喽啰跑下来高声喊道:“大哥请殷公子上山做客。”
四周是一阵收剑入鞘的声音,我发现他们已经全都配上了殷南梧买的兵器。
我和殷南梧被这群土匪簇拥着上山,山路陡峭,路上见荒野处横七竖八地扔了些锄头、铁锨之类的农具。心想这些人难道在平日还种菜耕田吗?我悄悄对殷南梧说了这个疑问,他对我做了噤声的手势,用眼神示意着那些土匪腰间的砍刀。我这才醒悟,那些锄头是土匪们的兵器,这些人多是农户出身,武器匮乏简陋。昨日截获一批新兵器,自然迫不及待了换了装备。
走到山顶的寨营前,就见一群黑脸汉子簇拥着一个身穿粉红绣袍的高挑青年,面若傅粉,眼梢含情,唇若含朱,身段宛如杨柳般妖娆。
我受到了强烈的打击,殷南梧的感受和我一样。这妖精似的男人就是那名来去无踪、行踪诡异、土匪界传奇人物“野狐”?
“殷公子,久仰大名。”粉红青年手握香帕,移步上前,嘤嘤呖呖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夜惊险
红衣青年率领众土匪进了议事堂,分宾主坐下,然后才俏生生地说道:“我家大哥外出公干,已经许多天没有回来了,特令我主持山里的事务,殷公子之前说的买卖甚好,不妨在此多留几日,我等也好尽地主之谊。”话这样说着,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殷南梧身上盘桓。
一个山贼还说什么公干?我心里不屑地想,同时又极郁闷,这群土匪还真把我当成殷南梧的保镖了,连一句寒暄都没有。
说话间,外面大小土匪吵嚷着,架起锅灶,搬出美酒,杀猪宰羊,热闹得不成体统。又在议事厅里摆了几百张桌椅,那些看起来有头脸地吆喝着坐下,其余没有位置的干脆席地而坐,端着酒壶,持着肉块,猜拳行令,舞刀弄枪。
“吵死了。”我凑到殷南梧耳边,轻声说。
他不置可否,手里端着酒杯 ,有些无处安放的尴尬。平日的酒宴,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小户人家,总要有个布菜敬酒的礼节。这群土匪却彪悍的紧,还未正式开席,就已经满面油光醉意朦胧了。
“他们山中的日子恐怕苦的很。”殷南梧冷眼旁观,点评道。
红衣男子坐在主位,身后站着保镖模样的黑衣汉子,身形瘦而矫健,眉眼尖细,嘴唇突出,有点獐头鼠目的意思。他和红衣男子站在一起,倒是很像戏台上滑稽的丑角和娇俏的旦角。
我正打算把这一发现告诉给殷南梧,却见他们端了酒杯,越过人群走向我们。
红衣男子笑吟吟地给殷南梧敬酒,连着倒了三杯,殷南梧也不推辞,一杯杯全都喝了。红衣男放下酒壶,拍手笑道:“殷公子好酒量,这酒原是你的,被我们借了来,如今算是借花献佛了。”说着一双凤眼斜斜地瞟向我:“这位小公子也能喝吗?”
“他不能……”殷南梧话没说完,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赌气地瞪了他一眼。
“果然真人不露相啊。”红衣男笑着,压着酒壶往我的酒杯里倒,我不动声色地夺了酒壶说道:“不劳你。”连斟了三杯,一气灌下。放下酒杯时,身体一软,忙扶着椅子扶手坐下。迷糊之际忽然被旁边的人拉过去,然后嘴唇被覆盖住,顶进来一枚酸涩的颗粒药丸。我挣了一下,药丸便顺着喉咙滑下去了。
我捂着嘴巴咳嗽,整个人被殷南梧的袖子覆盖住,我听到他对红衣男子说:“他这个人就爱赌气逞强,我也对他没有办法。”
红衣男嗤嗤地笑:“殷公子太惯着他了。”
殷南梧的手掌用力,按在我脑袋上,使我不能抬头。他却悠闲地说:“他的模样原本就使人怜爱。阁下在山中大概也很受宠吧。”
“哎呀,你说什么呢。才不是呢。”这种语气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当然啦。”
这两个人又扯了几句闲话,直到红衣男离开后,我才从他袖子底下钻出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我用手掐着喉咙,嘴里全是那股奇怪的药味。
“这酒……”他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道:“不能喝。”
我吃了一惊,此时人多口杂,我也不好细问。心里却突突乱跳,给这群土匪下毒,这招也太冒失了。但是细细想来,我们手下全是老弱残兵,硬打肯定要输得。殷南梧又通药理,下毒虽然不够光明磊落,却能出奇制胜。只是不知道这药效果如何。
我在心里想象着几百名土匪面容狰狞、横尸山林,我和殷南梧从晨光缭绕中走出来,神情沉痛又坚毅……正在神思恍惚时转过头看到殷南梧,他正用手帕擦拭嘴唇。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被嫌弃的人应该是他吧。我用桌上的茶水沾湿手帕,狠狠地擦拭嘴唇,要不是担心这茶水有问题,我还打算漱口呢。
厅上几个年轻的小喽啰们趁着醉意跑到红衣男前面,要表演歌舞。然后抽出腰间佩戴的明晃晃的宝剑,有模有样地在火光下比划。
这些武器均是出自殷南梧之手,看起来流光溢彩,十分炫目。想来这些土匪从未见过这等上好的兵器,被那剑光照到,立刻夸张地捂着眼睛,笑道:“哎呦,晃瞎俺的眼睛了。”
殷南梧既然给这些人毒酒,这兵器自然也有有问题。我忽然意识到,这些刀剑未免炫目得过分了,若说是用上等的精钢,花费数十年打磨,大约会有这效果,不过那种兵器一把就要几千两。殷南梧哪有钱买几车?
正思索着,殷南梧将手里的手帕在我眼前晃了一下,丢在地上,低声说:“你别误会,我用这手帕掩饰毒酒。”我低头看,果然那手帕湿哒哒的。我微微一笑,无邪地说:“你在说什么啊?”心想:回去再收拾你,我的便宜可没那么好占。
“过会儿,你跟在我身后,”殷南梧一只手按在佩剑上,语气严肃:“谁敢靠近,”他用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厅里刀光剑影,大小土匪都喝得烂醉,兴致却很高,拍手助兴。那耍刀的喽啰气喘吁吁,在正中央站定,挥刀挽了个花,插在地上。
众目睽睽之下,那把明晃晃璀璨的宝刀断成两截,宛如蜡烛般散落在地上。我只瞧了一眼,断口处大约是石蜡和铅混合成,外面浇了锡汁,倒也十分逼真,戏台上常用此做道具。军队的士兵一眼就能辨出真假,寻常人却容易被蒙蔽。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殷南梧已经飞身而起,扑向那红衣男子。红衣男子醉眼朦胧,睁圆杏眼,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殷南梧却错开了他,挥剑砍向他身后黑衣男子。
我紧跟着他上前,揪住红衣男子的衣领,按在案桌上,踢倒椅子,冲众人喝道:“你们的头领已经被俘,速速跪下。”
眼前一片慌乱,众土匪挣扎着起来,要抄家伙,身体却歪歪斜斜,软如烂泥,外面几放哨的小土匪听见响动,急忙跑进来,见眼前的情状,又呆住,不敢乱动。
殷南梧和黑衣男子在堂前缠斗,我忽然想到这黑衣男子似乎从未饮酒,瞧他的身形体态,是个练家子,心里不由得很为殷南梧担心。两人俱穿着黑色衣服,宛如两团黑云在屋内游走,动作极快,叫人眼花缭乱。
那些喽啰们俱不做声,都在观看两人打斗,却一点都不关心红衣男子的生死。 我意识到,那黑衣男子也许才是传说中的匪首野狐。
“晚思。”殷南梧忽然开口:“快杀了那男人。”
“你敢!”黑衣男子暴喝,飞扑过来。殷南梧在他身后赶过来,一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又用膝盖顶他的腿弯,黑衣男子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上。
“久违了,野狐。”殷南梧一手持刀,淡淡地说。
厅里的大小土匪跪坐在地上,睁着眼看着自己的老大,惶恐又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手下的红衣男子自始至终都很乖巧,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见野狐被抓住,神情也并不沮丧,安静得像一只鸽子。
我抓着这只鸽子,看向殷南梧,询问他现在怎么办。虽然这些土匪一时被制服了,但是瞧他们的模样,大概中毒不深,想来殷南梧不是心狠手辣之人,给他们下的毒只卸去了力量,待药力过了,徒手也能把我们包围。而我们并没有援军,要俘虏这几百号人并不容易。
“把你们的衣服全脱了。”殷南梧下令。
我诧异地看向他,以为他说错了。但是殷南梧又坚定不移地重复了一遍,同时把刀刃更深地推向野狐。野狐倒也是个爷们,既不哭喊也不叫骂,双眼微闭,面容肃穆。
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