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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後多为戏子换班更衣,上妆预习,以应表演,免於交替无法顺畅,上一个节目连不上下一个。
朱明风不喜看表演,喜看台後戏子忙前忙後,柳旭管这叫怪癖。
怪癖嘛,朱明风当时只是觉著,比起台上有条有序精彩绝伦,台後的戏子百态要更为生动罢了。
这回身後无人跟著,孤身立在幕布一侧,无人发现。
没个能搭话的,看著看著朱明风原地发起了呆,眼神盯著一处放空了,脑子里花白一片。
回神来之际,面前哪还有人,侧耳细听,原来是给宫里专门管练节目的女官叫台上去预演谢恩,说是节目一完,所有人都得上台面来,齐跪三拜,再念祝词,待太後开腔,打赏之後方可退场。
当中几个年幼的戏子想是头一遭入宫来表演,心里头紧张,几遭念错祝词,於是又得一遍遍来。
朱明风给逗乐了,站那笑了笑,转身就要离开,却是叫一身影闯进视线里头。
一时就愣在原地。
那人似是整理什麽的模样,将一些舞纱拢在一块,理到一处。
朱明风盯著他的背在自个儿眼前晃来晃去,觉著呼吸不顺畅,不由摸了摸胸左,恩,还跳著呢。
朱明风压低嗓子轻咳了两声。
那人停了动作,左右一看,没转过来。
朱明风又咳了几声。
君不忘那股子烦躁就像一大清早没睡醒听见鸟叫。
回头一看,看见张笑嘻嘻的脸。
朱明风站角落处朝他挥了挥手掌,示意他过去。
君不忘瞅了眼自个儿站的地方,离台前这麽近,就是朱明风过来也难以说话,暂时放下手里头活计,往朱明风的方向去。
角落,好说话。
角落,还好动手动脚。
此乃朱明风本质。
朱明风搂著眼前人无声地笑,你怎麽进宫来了?莫不是太想我?这番良苦用心我就先收下了,日後回报。
君不忘起先听著没什麽大问题,正想回答,一听後边的句子顿时不知该哭该笑,我只是代人领头而已,原来的领头病了,不能领跳舞的姑娘进宫,要我代劳一天。
说完将朱明风上下打量了番,微微一笑。
朱明风生来就高大,著起龙袍尤显大气,眉间有英气,目中有精光,当真一派王者风范。
人样不错。
瞅君不忘神色颇为满意,朱明风自是知晓他所笑为何,牵著他的手,乐道。是不是很好看?
君不忘点点头,伸手一捏他下巴,硬邦的骨头,没点肉,说道,瘦了好像?
朱明风心头一暖,自小到大哪给人关心过这个。
最近忙好些事,累的。
嗯。君不忘看著他,蹦了个字就不再说话,目光里温柔流转。
朱明风捉著他的手掌,轻舔了口他的指尖,笑道,心疼是不是?以身相许吧。
你除了这档子事不会想点别的麽?君不忘笑意不减,任朱明风由舔改为轻咬。
啧,不管怎麽诗情画意倒头来还不是扎一头睡去了,我喜欢说点根本的。朱明风见他不躲,心思顿时不善,舔著他的指尖愈发不规矩起来。
君不忘面不改色将已然摸向他腰下的手抽回去,最近很心烦麽?
嗯,事多,不让人消停。
有没有找个机会好好睡一觉。
朱明风搂紧了他,直觉君不忘的体温仿佛能融了进来,有睡觉的机会,就是没人陪。
恩?君不忘长眉一挑,又装哪门子清白?
朱明风嘿一声笑,说真的,心烦,不想找人陪,想去找你。
嗯。君不忘低头,握著他的手忽然不知该说些什麽。
想他堂堂一国之君,平日里想召谁伺候,哪需要这样屈尊降贵,半夜翻窗。
那你呢?过得怎样?
君不忘笑了笑,挺好。
朱明风凑近了问道,你没什麽想跟我说的?
君不忘一听,笑得更灿烂了些,问他,想我麽?
想。
君不忘勾著朱明风的脖子狠狠亲上他。
多日不见,平日里不曾流露的思念借此通通泄了出来,坦诚无疑,唇舌相碰,便是一番嬉闹,追著彼此的软舌挑弄纠缠,这一通感情闹起来,直吻得两人情动,又闻台前陆陆续续有人下台的声音,这才放开。
台前有人在询问女官可看见过皇上来此,细听之下是王公公的声音,女官答她不知,王公公便急了起来。
戏子们隐隐听明白了,当今天子来过观澜台,到现在都还没回去,不禁有些沸腾,竞相发问怎麽都没看到过人来。
君不忘推了推听著台前动静却纹丝不动的朱明风,说道,找你呢,先去吧,急了就该翻皇宫了。
朱明风一口亲在君不忘脸颊,抱了抱他,想说什麽终是没有开口,扭头出了台後。
君不忘只听朱明风一走出去那太监陡然就转了欢喜的声调,接著便是戏子们齐呼的吾皇万岁。
沈重如山。
日落回去的时候君不忘在後院呆了挺久,抬头可见自己在二楼的木窗,今天搬到窗台上晒太阳,装小王八的瓷盆还没撤,从地下瞅上去一圆溜光滑的底儿。
窗下的屋檐自打王妈妈开惹烟阁到现在就没动过,仍保持著原样,前几天开窗看出来,十分齐整的瓦片,几片碎了的歪歪斜斜搁在上头。
君不忘将怀香喊了来。
明儿找师傅把这块檐弄弄吧。
当天夜里天气骤然就沈闷上了,燥热无比,蚊虫不断,开了窗也不见点清凉。
君不忘怎麽也睡不下,翻来覆去一身大汗,淋淋整件里衫。
迷迷糊糊里浅浅睡著,不出半个时辰又醒来,发现天色灰暗,不见曙光,却是下起了雨。
起初只是落在屋檐沙沙细细的动静,不多会便狂暴了起来,敲在窗台劈里啪啦,君不忘忽然想起瓷盆没收。
忙不迭从床上下来,直奔窗前,那雨声落在瓷盆周遭叮叮咚咚一阵脆响,借天色看清那小王八正卧在盆底稳稳实实安眠,一点没给吵著的迹象。
雨来得大势,让风带著吹进来,驱了一室闷热,只是这天色,叫人辨不出时分。
君不忘把瓷盆端进来,搁桌上,站窗前好一会,吹够本了才掩窗。
天气突变,师傅自是不能来。
君不忘惦记著修补屋檐,只盼雨水早些停了才好。
只是这趟雨一下起来,没完没了,连著四五天,雨水都不消。
一日在屋里喂小王八,君不忘脑子里不知怎的就惦记起之前朱明风说的太後大寿,照这看来,岂不白忙活了?
想那日与朱明风相见,短短数日,比起望春园那遭已然消瘦不少。一国之君日理万机,又逢太後大寿,操心的事不在话下,还想他到了大寿之时,能多少开心享乐一些,现下真就是天不遂人愿。
君不忘将碗底那点肉尽数倒进盆里,心想不管什麽大寿,那厮还是先照顾好身体才是真。
一个料一个准,朱明风别的本事都有,就是不懂何为照顾自己。
这会正躺龙床上时昏时醒,发烧咳嗽呢。
竹云的说法是,那天天气闷热,朱明风又睡的书房,没关窗,当时进去替他盖丝被的时候,给轰出来了,说太热,不需要人伺候,有传才能进。
这就在门外守著。
朱明风累得慌,躺下之後有一会觉著不那麽热便睡死了,期间出了身大汗都没醒来,昏昏沈沈睡到大雨来临。通俗点说法就是忽冷忽热,汗都没干就遭了寒气,煞著了。
这倒说不上是什麽大问题,伤风感冒,是个人都会害的小病,只是没道理昏著不醒。
太後闻讯而来,将竹云问了个清楚,当下火极,怒道已经身为贴身婢女却不尽职责,拖了出去杖刑三十。
太医一把脉,了不得了。
不说风寒,朱明风显然是操劳过度,睡眠也不足,肝火过旺,询问这段时间皇上可有好好吃饭?
小念子答朱明风近段日子用膳甚少,许多时候膳食摆上来动了没几口就撤了。
太後一听,哪还坐得住,心急如焚,徐太医,皇帝的情况,到底如何啊?
回太後的话,皇上只是过度操劳,先前身子就虚了,这次遇上风寒,才会多症齐发,一时不醒,但是并无大碍,老臣开药,按时让皇上服下,最迟明天就会醒,到时候命人专门照看皇上痊愈期间的饮食休息,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老臣会每天都来一趟替皇上察看。
当晚朱明风就醒了,但是高烧不退,醒了也像做梦说胡话,醒不大会,就又像是昏迷。
情况持续了几天,召了太医院所有太医前来就诊,各持己见,意见不合,都捏著份心思,人命关天,不止关的皇帝。
大雨下的第五日,朱明风才算彻底醒了,只是高烧依旧,又咳嗽的厉害,下不得床。
君不忘午睡里让响雷惊醒,一骨碌坐起来,惊魂未定。
怀香火急火燎叩门,说是有急事。
开了让她进来,怀香面如土色。
老、老板,後院院门口,躺、躺了个人,好像。。。死。。死了。
一较风流…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君不忘匆匆打伞下楼,不敢多带人,只叫怀香喊了杂役啊石,跟自己一块前去。
倾人楼的後院素来僻静,甚少有人在那走动,近几年都用作堆放杂物。
院门紧闭,门旁倒著一人,面朝下方,浑身给雨水浇了个透,陷在路面的泥水里,活像死尸,狼狈不堪。
什麽时候发现的?
就刚刚。
你一个人麽?
是,我想去买点东西,刚到这就看见了。
君不忘走近了些,俯身伸手将那人翻了过来。
那人脸上尽是脏污,一时辨不出人样,探了探鼻息,人还活著,只是呼吸微弱,随时能断了的模样。
借雨水冲散了点脸上的污渍,渐渐露出张似曾相识的脸,君不忘盯著老大一会,才将此人认出来。
卫临。
忙叫啊石将他背起来,直接从後门上了楼。
怀香问需不需要空出间房给卫临,君不忘想了想,叫啊石将卫临背到自个儿房中。
但凡是空了房,再背个人事不省的人进去,太过引人注目,大可不必如此坏了客人气氛。
怀香意会之後便下了楼,暗暗吩咐几个杂役给君不忘房中送洗澡水,又叫人去请大夫来。
安置完一切,替卫临清洗了身子,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几处皮外伤简单上了药,让大夫诊断了下。
只道并无大碍,就是脑後遭重击昏了过去,身上的外伤也不打紧,听君不忘说是在泥水里发现的他,又说大雨天里给浇了这麽久,难免会害点风寒,开了宁神安魂的药方,让君不忘在那人醒了之後先喂他喝了,再煮碗姜汤,睡一觉便没事了。
如此一来倒还好,不是什麽大问题,君不忘松了口气,叫怀香送大夫出门,抓药来煎。
伺候著几个时辰,卫临才渐渐有了醒来的迹象。
君不忘站床前瞅他有了些生气的脸,眼睛几下张合,终於完全睁开,醒了?
卫临盯著君不忘看了会,才拉回魂魄的模样,开口问道,这是哪?
君不忘将他扶起来,靠在床头,倾人楼。
卫临不吭气了,沈默了半晌,想回忆些之前的事,脑勺一阵阵发疼,苦思无果。
我怎麽会在这?
你昏倒在我後院。
昏倒?卫临显然给这说法震了震,几分不信,他身强体壮的,怎会平白无故昏倒?
君不忘帮他掖好被子,淡淡答道,恩,但是大夫说是因为受了重击才昏的。
这一说卫临想起来了,他今日赴了场宴,归来时想上倾人楼走走,人刚到後院门口就突然天昏地暗,什麽都不知道了。
听卫临的叙述,君不忘心里头揣测,直言不讳,莫不是与谁结了仇,遭人记恨?
不太可能,卫临直摇头,在京城里头我不记得我和谁结过梁子。
既是如此,君不忘也不好说些什麽,安慰道,那就先休息吧,待会我差人送卫老板回去。
怀香在楼下张罗生意,不在房中,煎好的药煨在桌上的小炉里。
君不忘将那副药倒了出来,半碗左右的分量,深褐的色儿,味道极浓。
端著来到床前,发现卫临的目光正挂自个儿身上。
就像那天夜半,直勾勾的眼神。
君不忘只当没察觉,一言不发,示意卫临伸手接药。
卫临瞧得那碗能映出人脸的药,捏著碗的手十指修长,肤色甚白,朝上的手心并不粗糙,手腕要比自己的小了几分,能看见青筋的颜色。
抬了头,君不忘一双眼睛便入了视线,此刻平静如水,毫无情绪。
卫临笑说他现在浑身使不上力,能否请君老板代劳,喂他一喂。
都是男儿身,这喂药怎麽也同暧昧扯不上关系。
偏生卫临有意无意抵著君不忘的指尖,每喝一口必有残留,顺著碗沿往下滴落,淋淋洒洒君不忘整个手心。
君不忘知他心存轻佻,面上不好发作,抽了抽手指,喂完碗底的药汁,交代他好生休息,一会再让人送他回去。
卫临见他赶人的意味十足委婉,不禁觉著有趣,说道,真没想到君老板心肠这样好,倘若换做别人,估计我不知何时才能得救。
这话不是没有依据,换做是谁也断然不会轻易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他和君不忘连交情都算不上,也差不多是形同路人。
君不忘收拾碗炉的背影一顿,幽幽回道,哪里话,不说卫老板在商中的名气,光是丞相之子的身份,君某也不敢不救。
哦?这麽说来君老板只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