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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忧 by 易琼玖-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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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阿蛮丝毫不在意别人的打量,菜端上来之后,更是眼皮都不抬一下。元庆却是不时扫视周围的环境,这些人大多是江湖客,说话举止豪放不羁,一桌隔着一桌的互相敬酒,唯独角落里的一桌上坐着一个和尚和一个红衣女子,两人既不说话也不没有吃饭,只是盯着面前的茶杯发呆,那和尚慈眉善目的,而那女子眉间却似有愁绪。

  “哎,我说丁大锤,你那日不是从栖凤殿里先走一步了吗?怎么现在还呆在这里?”元庆看见其中一桌四个穿着道袍的年轻道士突然站起来一个,冲着整间客栈里唯一打单坐着的一个人说道。

  那丁大锤的两把流星锤压得那张桌子腿不住在抖动,他抬起头来冲那道士笑道:“祁阳派却又是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还嫌没被赵家二小姐修理个够?”

  祁阳派那日被赵家二小姐灭了威风的事元庆也略有耳闻,那丁大锤故意戳人家伤疤,惹得余下的三名道士也站起身来,齐刷刷拿了剑对他怒目而视。

  丁大锤脸上笑意不改,“既然大家来这里都是为了那么件事,又何必互相看不顺眼呢?等擒了赵无忧,栖夕山庄要给些好处,就连暖玉剑杜宇那里也少不得另眼相待。”

  那四名道士听他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再动手了,又匆匆坐了下去。

  “不过,我说这赵三公子的模样,也生得太像个女人了,大伙儿说是不是?”那丁大锤,转过头伸手点了点墙壁说道。

  元庆这才注意到原来客栈墙上贴了一幅头像,元庆越看越不对,这细长的眉毛,小巧的鼻子,怎么那么像莫愁姑娘呢?元庆分神之间,众江湖客随声附和笑作一团,独独角上坐着的那个红衣女子浑身颤抖,一只手臂被坐在她旁边的和尚死死按住。

  “哟,这年头,连和尚也不好好在庙里过日子,光天化日之下就。。。。。。”不晓得是哪一个也瞧见了那和尚按住了那姑娘的手,这话刚说出口,只见那姑娘没被按住的手一抖,一条红色的鞭子突然朝那和尚打去,逼他撒手。和尚倒也有趣,也不躲,硬接了她那一鞭子握在手心里,那红衣女子也不管他,只管朝着丁大锤的方向走过去,后面还拖着一个大和尚。

  “栖夕山庄就在山头,哪容你这等鼠辈在此口出狂言!你若是认个错,向我赔个罪,我这回就饶了你,不然打得你半身不遂,丁大锤变作丁小虾米!”

  听了这红衣女子的话,后面跟着的和尚连着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你是何人?我又凭什么向你赔罪?”

  “我是。。。。。。”那红衣女郎方要开口,那和尚突然打断她的话,“她是我老婆!”丁大锤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其他江湖客也跟着大笑个不停。

  那女子恨恨地回头瞪了那和尚一眼,和尚被看得发怵手上一松,鞭子就直奔那丁大锤去了。

  和尚一拍脑门,“完了,完了,这下又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丁大锤跳到桌子上,躲过了这一鞭子,下一鞭子又到了,那丁大锤看上去笨重,实则身法灵活,那女子第二鞭子落空之后狠狠抽到了墙上,那幅头像登时分做两半,其中一半被那丁大锤一带,竟飘飘荡荡地落在燕阿蛮桌上。

  那女子是个气盛的性子,两鞭不得手便愈加焦躁,出手也就更快,可那丁大锤的后脑勺就像是长着眼睛一样,鞭子击碎了不少茶杯碗碟,却偏没有挨着他一下。

  燕阿蛮瞥见了那半张画像,脸色已经变了,元庆见主子脸色变了,更加确信自己方才的想法。剩下的半张画像落在地上,眼见那丁大锤就要一脚踩上去,燕阿蛮突然起身,瞬间就到了丁大锤身边,众人只见他猛地蹲□子来一手轻轻拍了丁大锤一掌,另一手就去捡地上的画像,等到他站起来的时候丁大锤已经如一只离了轨道的陀螺般飞了出去,砸碎了旁边的一张桌子,那红衣女子见丁大锤飞了出去,一条鞭子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硬生生在空中转了向,狠狠抽在丁大锤身上。

  方才在打斗时躲出去的人都被丁大锤的惨叫又引了回来,看热闹似的将丁大锤围在里面。

  燕阿蛮痴痴呆呆的看着看着那张拼凑起来的画像,忽然转头向站在一边的红衣女子问道:“她是什么人?”

  那红衣女子见他方才出手不凡,此时却又目光呆滞,似个傻瓜一般,“真真是个痴人儿,你不会看吗?这画像边上不是写着了吗?”

  燕阿蛮手上那张皱巴巴的画像边上果然有行大字,写得正是,栖夕山庄不孝子孙赵无忧,速回山庄领罪。

  “这个赵无忧可是栖夕山庄的三少爷?”燕阿蛮又问了一句。

  红衣女子不耐烦地摆摆手,“江湖上人尽皆知,你怎地那么多话。。。。。。老娘我要是逮着这个兔崽子,非拔了他的兔皮下了把他红烧了下酒吃!”

  燕阿蛮突然笑了起来,先是一两声低笑,然后便是哈哈大笑,像是一百年都没开口笑过了一般,可他眼睛里透着的却是一股彻骨的凉意,“无忧。。。。。。呵呵。。。。。。哈哈。。。。。。莫愁。。。。。。无忧不正是莫愁么?”

  那红衣女子见他举止近乎癫狂,还想上去搭话,不料刚迈出一步就被身后的和尚给拉了回来。那和尚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姑奶奶,你到底还要不要在这里等无忧?住了才小半个月你就差不多把这江湖人得罪了大半。。。。。。。”

  那红衣女子小声嘀咕了两句,终还是跟着和尚回到自己桌子上去坐好了。

  燕阿蛮仍兀自站在原地,众人被他的武功所摄,都不敢近他的身,唯有元庆一声不响地站在了他身旁。

  难怪啊,难怪!为什么第一眼瞧见他的时候会觉得莫名的熟悉?他诚王的马车又岂是随便让人搭载的,他诚王又岂会在乎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的生死?他在心里猜度过多次,疑心莫愁是故人之女,却没想到,他原来是故人之子。。。。。。燕阿蛮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那天那位郭大夫听见他说要娶莫愁时候脸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没想到他燕阿蛮第一次真心想娶的妻子,却是一个男人!

  元庆突然听见主子嘴里念叨出来一个名字,“谢娘啊谢娘!”然后便是一声长叹。这谢娘又是什么人?王府里的姬妾似乎没有唤作谢娘的。

  “我累你苦侯十年,如今所受些许求不得之苦却确实微不足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是你的。。。。。。儿子”

  喃喃说完这句话,燕阿蛮像是突然回魂了一样,随口说道:“我们这就上山去。”

  待燕阿蛮一行人走了之后,丁大锤才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径自去取了原先放在桌上的两只流星锤,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客栈门去了。

  祁阳派方才那个被他取笑过的小道士连忙又追出门去,“丁大锤,你就这么走了?是怕再被摔个四脚朝天罢!”

  丁大锤回头冲他们一笑,“我劝你们也都走罢,有那个怪人在此,我们只怕会替别人做了嫁衣。我丁大锤从来就不做无用功,就此别过了,诸位后会有期!”说罢扛着两只锤子,晃晃悠悠地下山去了。

  ☆、交易

  作者有话要说:新写的一章离别曲调到前面涅槃下的后面去了,加在那里合适些,这一章还是原来的一章有兴趣的看官们可以过去看看31章

  为什么山脚下这么多的江湖客会断定赵无忧定会回来?从而日复一日的守在这唯一的一条上山路上的客栈里。因为赵老太君日薄西山,朝不保夕,三少爷虽然不孝,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祖母命在旦夕,无论如何他也会回来的,这是一众江湖客的想法。却忽略了一件事情,让赵三回来的前提是他知道这件事情,他的祖母自栖夕山庄选出下任主事之后便一病不起,即算这件事传得整个武林人尽皆知,赵三也可能会不知道,如果他暂时不在这武林之中的话。

  燕阿蛮不是个会轻易表露出感情的人,即算是刚才受到了那样的刺激,他也只在那一会儿失态了,现在他坐在栖夕山庄侯客的偏房内,喝着栖夕山上特产的普洱茶,似乎很享受的样子。栖夕山庄的赵老太君病重,山庄上下人心惶惶,本来是不见客的,方才元庆在那个拦住他们的老头耳边说了三个字,让他转告山庄的主事。那老头听了这三个字后便颤颤巍巍地下去了,走之前吩咐下人将他们引到了这个小房间里。

  栖夕山庄曾经的二少爷,那个拟把疏狂图一醉的二少爷,那个醉里挑灯看剑的二少爷,每个人都只记得他豪放与潇洒,又有谁见过他逃离栖夕山庄之后的模样?暴雨如注,一个叫花子打扮的男子躺倒在大街上,满身泥水,哭着喊着抱住过往路人的脚,“求求你,赏我口酒喝吧!一口就行,不然酒糟也可以,我难受啊。。。。啊啊啊。。。。。。”没有人会想到,这么一个痴狂疯癫的人物就是那个曾经风光无限的赵二公子,而燕阿蛮,刚好是那无数个路人中的一个,不同的是,别人一脚踹开了那个疯子,燕阿蛮任他抱住了自己的脚,带了他回去,给他酒喝,还给了他一个新名字,伶病酒。他来栖夕山庄,除了找赵采薇谈一桩交易,还想知道,当年把伶病酒,也就是赵慎行折磨成那副样子的毒药究竟是什么?能让一个人视尊严为生命的人变得如此卑微的毒药究竟是什么。

  答案很快就会揭晓的。

  赵采薇几乎是脚不沾尘的就赶到了偏房内,略白的脸色被寒风一吹,染上了一层胭脂色,方想在外间稍稍平复一下自己的气息,不料就听见房内有人朗声说道:“主事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肯进来相见?莫非是瞧不起燕某。”

  赵采薇眸内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采薇不知是贵客临门,不曾出迎,还请恕罪。”

  燕阿蛮见一个穿着蔷薇色裙赏的小姑娘盈盈走了进来,淡淡的声音里似也透着一股蔷薇香气,燕阿蛮不由得一愣,“想不到栖夕山庄的新主事竟是这个样子。。。。。。”

  赵采薇抿嘴一笑,“不知几位到访有何贵干,栖夕山庄适逢新旧替换之际,事务颇繁,招待不周请诸位不要见怪。”

  燕阿蛮本也不是个爱绕圈子的人,见她如此说,便开口道:“赵小姐快人快语,燕某也就有话就说了。令尊有几句话要我带给你。。。。。。”

  赵采薇冷笑一声,打断了燕阿蛮的话,“燕公子,你这话说得未免太过荒谬,家父过世已经十余载,又如何能托你带话给我。”

  “如果令尊真的在十多年前就过世了的话,赵小姐刚才又何必急着跑来见我们呢?”

  采薇面上一寒,顿了一顿才说:“他让你们带了什么话给我?”

  “助诚王一臂之力。”

  赵采薇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他就让你带了这么一句话。。。。。。他竟然只让你带这样一句话。。。。。。”燕阿蛮见她这一刻嘴唇都快咬出血来,下一刻突然又面无表情地盯住他,“你就是诚王?”

  燕阿蛮没有答话,只是又端了茶碗又咽下了一口普洱。

  “你坐着的时候,左腿和右腿放置的姿势有些怪异,必是有腿疾无疑。天下皆知,诚王征讨蛮夷的时候落下了腿疾,从此行动不便。既然你压根不想隐瞒自己的身份,那么,诚王殿下,你来栖夕究竟有什么目的?”

  “赵小姐既然要敞开天窗说亮话,那本王就这么跟你说了吧。你若想知道令尊如今的下落,就必须照我的吩咐去做,否则,就当他在十多年前已经死了。。。。。。”

  “我凭什么信你?”

  燕阿蛮嘴角弯了弯,朝元庆使了个眼色,元庆便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木匣子来,递给燕阿蛮。采薇拼命想要装作满不在乎,可眼睛却盯住那只盒子不放,直到燕阿蛮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东西来,采薇的脸上既有惊诧又有忿恨,两种敢情交杂在一起,最后化作了两行清泪。

  燕阿蛮手上拿着的,是一只颜色陈旧的珠花,原来乳白色的珍珠现在已经变作了暗淡的黄色。把赵慎行带回王府之后,有一日他身上的毒又发作了,突然就跪在燕阿蛮面前,把手里攥着的一只珠花递给他,“我给你这个,我把这个给你换酒喝,好不好?”流落街头沦为乞丐他都没有舍弃掉的东西,在解毒的最后关头,在巨大的痛苦面前终究还是被逼出来了。燕阿蛮接了他的东西,却没有给他酒喝。

  “这个是我母亲的遗物。”采薇缓缓开口说道。她仿佛还记得以前爹爹神智还正常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取了这支珠花给她看,他还说:“采薇,待你成年,我就将你娘的这支珠花交给你。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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