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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忧 by 易琼玖-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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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竟成突然就笑了,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笑容,他笑着吐出两个字,“诚王。”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我挺纠结的。。女生节快乐~

  ☆、重逢(下)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写着写着变成了文艺片里才有的对白了。。。。让我知道有人在看吧~这样我才有动力啊。。。

  马车飞快地行驶在去京郊的路上,燕阿蛮掀开车窗帘子朝后面望了一望,没见有人追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车内斜斜靠着的白衣公子。

  他半闭着眼睛,脸色煞白,睫毛偶尔微微抖动,证明他还清醒。燕阿蛮仿佛又记起了那日他中箭之后气若游丝,一张小脸比现在还要没有生气,如今感受到他均匀的呼吸,知晓他还活着,燕阿蛮的心里突然觉得莫名的轻松。

  不管是无忧还是莫愁,只要他活着就好。燕阿蛮是这样想的。经历过一次失去的人,往往都会比较懂得珍惜。那段等在来福客栈的日子,连日里的大雪纷飞,将这天地间裹了个干干净净,也将希望盖了个严严实实,燕阿蛮不想再回顾那段日子,他能够从瘴气弥漫的南蛮沼泽里逃出来,就注定了他是一个只晓得向前看的人。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白衣公子动了一动,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好,从头到尾都没有睁开眼睛。

  燕阿蛮的眼睛却突然间瞪得大大的,那白衣公子坐正之后,正对着燕阿蛮,羊毛袍子下面的胸口部位突出来一大块。

  “你。。。。。。”燕阿蛮喉咙发紧,话到嘴边却只吐出一个字来。

  那白衣公子慵懒地抬了抬眼皮,瞥见燕阿蛮眼神怪异地盯住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原本煞白的脸色突然浮起一抹可疑的红色。

  见他如此,燕阿蛮终于将到嘴边的话说了出来,“莫愁,你到底是男是女?”

  白衣公子嗤笑一声,伸手探入自己怀中,掏出两只馒头来朝燕阿蛮晃一晃,“我不叫莫愁,我叫无忧。”

  燕阿蛮盯着那两只馒头,有些哭笑不得,听得无忧这样说,却正色道:“那日可是你自己跟我说你叫莫愁的,我不管,从今以后,我就叫你莫愁。”燕阿蛮这话说得有些无赖,本以为无忧会出声反对,出乎意料的,无忧只是又阖上了眼睛,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燕阿蛮方要说话,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元庆的声音恭敬地从车帘外面传来,“主子,咱们到了。”

  马车停在一处庭院门口,停了几日的雪此刻忽然又下了起来,青灰色的庭院里铺上了浅浅的一层白色。无忧下了马车见了这宅子,突然开口说:“狡兔三窟。”

  燕阿蛮停下脚步,回过头细细打量了他一遍,“莫愁有话不妨进来再说,一定要站在这雪地里吗?”

  既然彼此心中透亮,也没有什么好藏掖的了。无忧跟在燕阿蛮身后,看着这飘飘扬扬缓缓落下的雪花,心中又是另一番思量。

  落花时节又逢君。落来的花不是那种花,见到的人也不是心里的那个人。

  室内温暖如春,与外间的冰天雪地形成了两个世界。两人坐定之后,元庆亲自去端了茶来。无忧揭开了端起来喝了一口,眼睛忽然一亮,“这是西南进贡的普洱。”

  燕阿蛮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再看无忧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许多年前,那个摸样与他极其相似的女子谢娘,也是这样坐在他的面前,用这样防备的眼神看他。

  “莫愁,有话不妨直说。”

  “西南的贡茶不是寻常人喝得到的。”

  无忧也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几时说话也变得要像这样绕弯子了。

  燕阿蛮没有说话,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

  “骁骑营的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就抓人。”无忧顿了一顿,“如今京城被庆王控制着,你不是庆王的人,而是与他作对的人。。。。。。”

  “你还想说什么,不妨一齐都说出来。”

  “你是诚王?”无忧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道。

  燕阿蛮照旧喝他的茶,看向无忧的眼睛里满是坦然。

  无忧却霍地起身,茶碗啪地摔落在地。

  燕阿蛮静静看着突然暴怒的无忧,“我是诚王又怎样?值得你这样甩脸色给我看?”

  “你派人在宁城私铸兵器,私募兵勇,想要做什么?天涯王军十之□被派往西北,宁城是从西北返回京师的必经之路,你暗中控制宁城,却又想干什么?”

  “你既然知道我控制了宁城,又何必再来问我想要做什么。我想做什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燕阿蛮的声音低低的,看着无忧的眼睛里似乎又浮现出了那魅惑的蓝。

  无忧本就挨了许竟成一掌,此刻又遭燕阿蛮出言相激,原来强行压下的血气突然翻涌上来,噗地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摇摇欲坠。

  燕阿蛮话一出口便已生悔意,此刻见无忧吐血,更是后悔得不知所以。又见他站立不稳,方抢到他身前,一个软绵绵的身子就斜斜地靠了过来。

  无忧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要倒下去,不料中途却突然靠到了一个胸膛上,抬头看见燕阿蛮青色的下巴,挣了两下却发现环在自己身上的两只手臂愈发紧了些

  无忧一想到自己像个女人一样被人抱在怀里气得要发疯,燕阿蛮却突然轻笑了一声。听了这声笑,无忧却突然不挣扎了,脑袋一偏,晕了过去。

  燕阿蛮笑得更欢畅了,无忧虽然晕了过去,脉搏跳动却依然强健,完全不像是晕过去的人应有的。

  怀中的人静静闭着眼睛,仿佛是真的睡着了一般。方才发怒时惹得洁白的皮肤上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嘴唇上因为染了残雪而像是涂了胭脂一般。燕阿蛮突然不那么想如他的意就这么放开他了,如此绮丽风光,就算是谢娘风姿也是不及,叫人如何放手。

  燕阿蛮低下头去,轻轻吻住怀中人的红唇,蘸了蜜一般的甜里掺了一丝血腥味,让人欲罢不能。

  燕阿蛮抬起头来,皱着眉头凝视着怀中人的睡颜,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莫愁。。。。。。”

  没有人答应,他甚至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

  燕阿蛮拍了拍怀中人的脸颊,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反应。

  燕阿蛮有些无奈地看着怀里的人,他居然睡着了,他居然说晕就还真的晕了过去。。。。。。

  “莫愁,你要记着,我欠你一条命,你欠我,一个吻。”

  ☆、梦境

  无忧一觉醒来天都还没大亮,轻纱软帐,蚕丝锦被,这一觉睡得舒服至极,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做那样一个梦罢。

  那梦里周遭事物都是白茫茫的看得不甚清楚,独独一名身着翠绿色裙裳的女子却看得真真切切,眉如远山,目若秋水,粉黛不施美若自然之子。无忧明明从未见过这女子,却平白觉得亲切,仿佛早就见过了一般,见她远远看着他而不走近,自己已然急了,忍不住想要走过去离她近些。一迈开步子就惊觉自己的步伐小得可怜,数十步的距离他走得歪歪斜斜,几次险些摔倒在地。那女子站在前方看他如此,突然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两只肩膀一抖一抖的,显然是笑得不行。无忧心里有气,开口说出来的却都是咿咿呀呀毫无章法的怪叫声,那女子转过身来,脸色是憋不住的笑意,无忧越走近就越要抬高下巴仰头看她,只听得那女子用清亮如佩环相击的声音道,“慎言,赵慎言!你儿子会走路了!还不快过来!”

  无忧顿在原地,看着那女子蹲□子冲他伸出手臂,却迟迟不肯走近,也就在这一瞬间,所有画面如一幅被雨水打湿的水墨画一般氤氲开来,恍如隔世。

  一睁开眼睛便是这灰蒙蒙的屋子里了,无忧犹自沉浸在方才那个梦里。这是他第一次梦见谢娘,所有关于她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推移流失殆尽,如果不是谢娘的那一声慎言,无忧还不会知晓这个女子就是谢娘。那是关于儿时的梦境,无忧回忆起自己方才在梦里还在咿呀学语,连路都走不稳,还要努力仰头才看得见谢娘。

  谢娘啊谢娘,你终于记起无忧了么?等了这么久才肯入梦来看我。

  无忧再无睡意,起来穿好衣服望了望窗口,外间熹微的晨光偷偷爬了进来,一点一点地铺在墙上。无忧百无聊赖地看着那光线一点点游走,不一小会儿光线照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像,无忧本以为这种达官贵人的宅子里头挂的都是些附庸风雅的山水画,方想移开目光,眼角余光却瞥见那画卷曝露在晨光下的一只裙角。

  竟然不是山水画。无忧走了过去站在那幅画像前面,此时天色比刚醒来时已经亮了三分,模模糊糊地看得出这画上画着的是一名身段窈窕的女子,穿着绿罗裙,尚看不清楚面容。

  无忧心里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画中人的样貌。裙角上方的落款已经显露出来,南楚狂人燕七,永绪十三年春。

  诚王是先帝的七弟,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自称姓燕,无忧心里暗自忖度,等到整幅画卷完全展现在眼前的时候,他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为什么昨夜谢娘会入他的梦。

  无忧呆呆地望着那幅画,画中的人与他昨夜梦见的谢娘一模一样,同样的装束,连一颦一笑都如出一辙,无忧已经分不清是画中人栩栩如生还是谢娘的一缕芳魂未散,还藏于这画中。画右上角还提了两行小字,松生空谷,霞映澄塘。

  静若松生空谷,艳若霞映澄塘。

  区区八字,已得谢娘之神韵。

  无忧回想起燕阿蛮看自己的眼神,心神不宁突然后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一条凳子,转身之时却发现床边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人。

  燕阿蛮略显疲惫的脸沐浴在浅浅的光线中,“议事议到方才,就过来看看你。”

  无忧不知从哪里生出的怒气,一脚踹向倒在地上的凳子,凳子凌空朝燕阿蛮飞过去,堪堪打在他左胸口,燕阿蛮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要,像跟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原地,任那凳子来袭。

  随便什么人,只要知道了自己一直一来都是被当作另一个人来对待,别人对你的好,其实是对另一个人的好的时候,如何能保持冷静。

  燕阿蛮挨了一凳子,似乎还很开心,“你生气了?莫愁,你为什么要生气?”

  无忧被问得一呆,纷乱的心思也突然清明起来。

  见无忧呆住,燕阿蛮唤人来点亮了烛火,拿了烛台走到无忧身边,“这画是修补过的画。”无忧顺着烛火看过去,只见画上女子袖子处有一条裂缝,一直延绵到画边。

  “这幅画本来是送给谢娘的,后来她将又这画还给了我,还来的时候这里被她用剪刀剪开,她是要与我割袍断义。”燕阿蛮转过来看定无忧,“我本来可以收了这幅画不让你看见,却终没有这么做。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任何事情等到错过了之后想要回头,就像这幅画一样,无论花多少心思去修补会留下个裂痕。莫愁,我很清楚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是谁,我也不欲再错过一次。”

  无忧被这番话压得有些头痛,张了张嘴,抬眼见了燕阿蛮的眼神却突然什么也说不出口。

  “你不必露出这么为难的神色来。知晓就知晓了,我像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么?”(某易语:怎么不像!不然怎么要叫阿蛮!)燕阿蛮揉了揉太阳穴,放下了烛台,走到无忧床前,突然就躺了下去。“我懒得回去了,借你的床让我眯一会,早饭已经备下了,你出去元庆就会带你过去。”

  “你不怕我逃走?”无忧忍不住问。

  “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我又没有绑住你。只不过,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就是了。”

  “你不在乎我是男是女?”

  燕阿蛮嗤笑一声,“你只要莫再将馒头塞在怀里滥竽充数就好了。”

  无忧憋住笑走到门口,刚要推门出去,却听见燕阿蛮又说道:“还是告诉你罢。栖夕山庄的老太太快不行了,你若要回去,我不能与你同行,让元庆挑几个好手跟着你罢。”

  无忧又转过身来,“你知道我是谁!栖夕山庄出什么事了?”

  燕阿蛮诧异地坐了起来,“你不知道?栖夕山庄老太君退位,新任主事是赵家二小姐赵采薇,暖玉剑杜宇携女上栖夕山怒斥赵无忧乃不忠不孝不义之徒,还有。。。。。。”

  “还有什么?”

  “还说赵三公子。。。。。。不喜欢女人。”

  无忧避开燕阿蛮的眼神,顿了一顿才问道,“老太君她情况如何?”

  谁知燕阿蛮很干脆的摇头道:“很不好。此去栖夕路途多险恶,我让元庆与你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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