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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结果让栾天策痛恨自己的无能,他在遇刺那日见识过名忧尘惊技天下的剑法,明白失去内力对习武者来说是一个沈重打击,因此非常懊悔。
不过名忧尘看著父皇的目光无怨无悔,好像时光倒流仍会做出相同的选择。这个发现又让栾天策莫名其妙恨得牙痒。
说不清他是在意名忧尘还是恨著自己,栾天策怀著复杂的心事度过了一段日子後,父皇突然病重。天都的第二代国君颁布诏书,封三皇子为太子,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栾天策没想到他这名不是父皇最器重和最疼爱的儿子居然得到储君的宝位,而且他连累名忧尘几乎伤重身亡,父皇不怪罪已是万幸,他又怎会如此幸运?
母妃和舅舅自然喜出望外,前来母妃这里道贺的人一波多似一波,弄得寒冷的天气也因这些人的到来好像变得暖和了。
没有关心那些势利之徒,栾天策漫无目的地皇宫里走动。
他身著刚制好的太子服饰,跟随的人员和享有的仪仗与以前大大不同,栾天策在震惊之後也感到有些高兴,不过他没有母妃和舅舅那样在意地位的改变,心情总是无法恢复到以前那麽简单快乐。
那一天,御花园里的梅花也像此时这般盛开了,栾天策远远看见名忧尘独自立在几株梅树下面。
这半年来,父皇特许名忧尘在宫内养伤,栾天策时常会在御花园遇上对方。正踌躇要不要过去说话,栾天策瞥见父皇拿著一件貂裘走向名忧尘。
栾天策挥手让跟在身後的人全部退出御花园,他也不知为什麽要这样做,明明深知父皇与名忧尘虽然亲厚,但他们并未在夜晚单独相处,栾天策却不愿让人目睹名忧尘与父皇待在一起的情形。
宫里的人知晓皇帝每一晚在哪位嫔妃宫中度过,也幸得如此,父皇对名忧尘的宠信,在世人眼中,也仅是帝王对臣子的荣宠罢了。
不知父皇与名忧尘说了些什麽,栾天策见他们站在梅树下相视而谈。渐渐的,他觉得两人的眉眼有些模糊不清,身周的气氛却与往常同样宁静祥和。
莫名感到气馁,栾天策打算抽身离去,突见父皇将手中的貂裘披在名忧尘肩上,然後将那人揽进了怀中。脚步再也无法迈开,栾天策见名忧尘将头枕在父皇的肩头,相拥的两个人似乎都没有发现有人在远处观望。
离奇的,栾天策这一刻又突然看清了名忧尘的脸庞。
那嘴角、那鼻梁、那眼睛,还有曾经两次在名忧尘瞳中体会到的那种目光又绽现在栾天策面前。对方幽幽的眸光里不仅带著恬静和温柔,还有浓郁的哀伤与无奈。
栾天策知道名忧尘在为父皇即将不久於人世而悲痛;知道名忧尘为父皇到了这种时候还顾著他身体而感动,同时也知道对方目光中的无奈意味著什麽。名忧尘与父皇,根本不可能落落大方地在天下人面前紧紧相拥。
拳头再次紧紧攥在一起,栾天策迅速收回思绪,冷冷瞪了迎寒傲立的梅林一眼。刚刚那一瞬间,前尘往事疾风般从心中掠过,没有耽搁多少时辰却让他再次确定了初遇名忧尘时,对方为何能给他那麽大的震撼。
名忧尘看父皇的那种目光,栾天策没有在父皇的皇後或嫔妃眼里发现,此後更加没有在他册封的美人眸中见过!为他著想的母後与舅舅,还有那些夜夜陪伴在身边的绝代佳人,都没用这种无怨无悔、执著深沈的目光看过他。
如果名忧尘能用这种清澈坦荡、毫无悔意的深情目光望著他,那麽如今的局势还是那人独撑大权、轻慢帝君与太後吗?
想到这里,栾天策坚毅的英俊脸庞之中划过一抹戾色,他不再停留,大步离去。他不能抱有之前生出的浮念,更加不想靠一名臣子拥有天下。
终有一天,他会狠狠将名忧尘踩在脚下。
想要的东西,必须亲手获得才有价值!
翌日早朝,朝臣上奏了几件事,名忧尘居然问栾天策如何处置,惹来群臣注目。因为这是名忧尘辅政五年以来,第一次询问皇帝的意见。
栾天策微微思索,说了办理之法。
“皇上之言与臣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名忧尘转头向堂下说道:“日後这些事,你们奏请皇上。我在旁边听著就是了,若无不妥,就按皇上说的办。”
群臣齐齐低头应了一声,脸上神情各异。或许由於名忧尘表现反常,也或许因今日天下太平,接下去没人再启奏了。
栾天策小声问端坐在他左下方的名忧尘,“相国真放心让我处理朝务?”
“陛下来年便要亲政,此时接触朝事,学会独断处理总是好的。再说我昨日在朝阳殿听出皇上有亲政之心,不如让你历练。”名忧尘说到这里,眸光流转望向栾天策,轻描淡写地说了下去:“皇上昨日也说,有些小事不必臣亲自过问。”
“我只是担心相国的身体,想替你分忧并无提前亲政之意。”栾天策长笑著应道,心中却知名忧尘的用意,日後他的政见若与对方不合或是遇上能动摇天都的大事,那麽这个权倾天下的男子就不会像此刻这般置身事外了。
名忧尘说得好听,希望天子能在亲政前熟悉朝务,但真正的实权还是被他牢牢捏在手里。
“如今既已无事,那就早些散了吧。”名忧尘淡淡说了一声。站在栾天策右边的一名年轻内侍看向皇帝,见栾天策微微点头便提气大声宣布退朝。
不再看皇帝一眼,名忧尘等栾天策起身後径直告退,如同往日那般,是群臣中第一个退出朝堂的人。
栾天策不会计较这样的事,这些也是他的父皇还有他赐给名忧尘的特权,不过坦然享用它们的人只有名忧尘这种胆大妄为的臣子。
下了朝,栾天策回到皇帝居住的紫霄宫。门外有人禀报,安宁公主到了。
没等栾天策开口宣人进来,一道纤细的身影已经像阵风似地刮进来,猛然窜到他面前,伸手拽住他的胳膊。
“三哥!”
栾天策偏首,眼前出现一张娇豔的芙蓉脸。这名亲亲热热挽著他、身穿鹅黄衫子的少女容貌俏丽,笑起来的时候,两边脸颊各自露出两个一大一小的酒窝,看起来异常可爱。
“你这个疯丫头,都有领地和封号了,还像个孩子。”栾天策没有对少女未按皇家礼仪见驾而动怒,她和栾竣泓幼年时与栾天策最为亲厚,少年天子特许这两位亲人在他即位以後仍然以兄长相称。
“你的母後来我母後宫中说话,我当然跑出来找你玩,反正你也退朝了嘛。”
这安宁公主的母亲是先皇的皇後,在国君崩殂之後被封为昭荣太後;栾天策的母妃则是母凭子贵被封为昭华太後,天都如今同尊两位太後,所以安宁公主能称自己的母亲为母後。
“朕知道了,两位太後在一块儿,必定又要提为你选驸马之事了吧?”栾天策笑著打趣,“苓萱不小了,是该考虑这事了。”
“三哥,你再说这事我就恼了,以後也不找你玩了。”栾苓萱说著将栾天策的胳膊拽得更牢,杏眼微睁的她故意板著脸问道:“今天我来是向你这个好皇帝要墨猱皮的。”
“苓萱,你也知道,有些事……朕必须去做。”栾天策说著,让紫霄宫里的人站在外面,只留下朝堂上那名陪伴他的年轻内侍,还有跟著栾苓萱进来的一名相貌清秀的中年妇人。
“我不觉得名忧尘有什麽了不起,他只不过是父皇任命的辅政大臣。三哥是皇帝,你若要处置他,莫非他还敢不受吗?需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我是三哥,立时就拔剑将惹你不快的人早早杀了!”
“公主,谨言慎行啊。”栾苓萱身後的那位妇人连忙提醒,并担忧地望向栾天策,生恐她的主人仗著皇帝疼爱,说话没有遮掩,惹恼了天子。
栾天策笑而不语,他知道四妹和五弟同样为他著想。名忧尘大权在握,他必须刻意讨好,以求在亲政前保住性命。此时此刻的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凭著喜好做事的天真孩子了。
疏远与得罪权臣这样愚蠢的事,他不会再干!
“以後再猎到墨猱,朕连母後那里都不送,先孝敬你这位小祖宗,这样总行了吧?”栾天策轻笑著拍了拍栾苓萱紧紧抓住他的手,心中也很喜欢这个妹子对他如此依恋。
“你母後最怕有毛之物了,她怎会要墨猱皮?三哥,你要记得答应我的事,若再把好东西给别人,妹子可就不依了。”栾苓萱轻嘟樱唇说道。
“苓萱与朕同年,但看起来比真实年龄要小上好几岁。朕还在想,日後有哪位高人才能将你这淘气的丫头管得服服贴贴?”
栾苓萱听见栾天策无心的一语,原本微微松开的十指又捏在一起,她不乐地在天子的胳膊肘拧了一下,看得旁边的妇人脸色大变,连忙跪地代其主告罪。
“段夫人,你起来,苓萱和朕闹著玩,朕不会怪她。”栾天策知道这个名叫段雨孜的女官是栾苓萱的乳娘,最疼他的四妹,因而待她与别的宫婢不同。
段雨孜谢了圣恩,站起来将栾苓萱扶到一边,生怕她再在皇帝面前放肆。
“好了,你躲够了就回去吧。朕料两位太後这会儿也说完话了。”
“三哥,才这麽一会儿你就想赶我走了?”
“朕要去见相国。”
“又是相国!父皇在的时候也常召名忧尘进宫,如今三哥乾脆依父皇的遗言让他住进皇宫来了。他凭什麽享有皇族的礼遇?”
栾苓萱此话一出,皇帝带著微笑的脸庞沈了下去。
天都 上 第四章
“公主殿下,名相国有功於社稷,先皇与今上宽仁,赐给他特权也是体恤臣下。”段雨孜低声劝道。
“那名忧尘是有些小功劳,却也不值父皇和三哥这般宠信。幸亏他是须眉男子,否则旁人还当他以色事君。”
“放肆!”
栾天策厉声斥喝,让栾苓萱大感震惊。
想到栾天策以往对她百依百顺,栾苓萱心中委屈,正欲反唇相讥,然而皇帝的目光突然变得森然,充满威仪,让她觉得既可怕又陌生,禁不住闭上口。
“越来越不像话了。”栾天策见她这副神情,微微皱眉,“你身为公主,言行举止应当比寻常女子更加谨慎。”
“三哥,你以前没约束我的。”栾苓萱听栾天策口气变软,再细瞧皇帝,发觉眼前的英挺帝王还是那位比母後和乳娘还要宠她、疼她的三哥,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刚才你说了些什麽混话?别人倒也罢了,你竟对父皇不敬,看来朕以前不该那样纵容你!”
栾苓萱想要申辩,一时间又无法找到说辞。
这时门外跪下一名宫婢,栾天策身後的内侍出去询问,片刻之後满面笑容进来禀报:“恭喜皇上,陈美人生下一名小公主,太後请皇上赐名。”
“这是朕的第一位公主,赐名嘉悦,加封陈美人为三品容华︵古代妃嫔的一种封号︶。”栾天策微怔之後,长声笑道:“没想到她这麽快就生了,可惜不是位小皇子。林福,传话下去,朕等下去陈容华那里坐坐。”
“是。”那叫林福的内侍下去传话,令陈容华宫里的人准备接驾。
“苓萱,你先回去吧,朕晚些再去找你说话。”栾天策转回头,和颜悦色地摸了摸皇妹的头,觉得之前对她太严厉了。
“不劳三哥大驾,你快去看你那位好容华吧。”栾苓萱气冲冲告辞,弄得拿她这副娇蛮脾气没有办法的栾天策怒也不是、怪也不是,只得哭笑不得地连连摇头。
走出紫霄宫,栾苓萱回头看见一排宫婢手捧栾天策赐下的礼物,向陈容华的宫殿走去,她明豔的脸颊浮上一层淡淡的郁色。
“夫人,那些女人凭什麽亲近三哥,还可以为他生儿育女?”
“公主,妃嫔的职责就是照顾陛下并为天子产下子嗣。”
“没有血缘的约束,她们想怎麽样都可以。”栾苓萱轻轻咬了咬樱唇,眼中的郁色转为恨意,然後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段雨孜眸中突现异色,随即一闪而隐,快步跟上主子的脚步。
等所有的喧闹都暂且消失,紫霄宫内的栾天策收起了笑容,挥手让传话回来的心腹内侍林福也退下,不让人在身旁站著。
栾苓萱的话触动了栾天策的心病,少年天子心中非常不快,不过长期在名忧尘眼下戴著不理世事的假面具说话行事,旁人竟是丝毫没有瞧出他的心事。
当年在梅林最後一次见到名忧尘用那种目光看著父皇,栾天策便一直说服自己不要回忆後面发生的事。
那个夜晚,父皇和名忧尘唯一一次单独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