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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老大张着嘴合不拢,半晌惊讶道,“还有这等精妙的法术。”
苏慕华懒得看他,突然向着赵云剑一礼,道,“我有一事想问赵兄。”
赵云剑见他神情肃穆,也正色道,“苏兄你我不必如此见外,但讲无妨。”
苏慕华缓缓道,“我是否还应再查下去?”
“这。。。”赵云剑本想查出真相这是理所当然,但方才任情儿的话语响在耳侧。
始乱终弃。。。若真相之后是清名蒙羞,赵千云九泉之下也难安。
他又如何能应?
但要找苏慕华算账的人尚在河间府,甚至他河间府也加入了结盟。
方才绿离所言,夏清也是有意以绢帕引了苏慕华去。
河间府的血案与苏慕华身负的冤屈既然相关,又如何能叫他不查?
苏慕华注视着他,叹道,“赵兄,河间府有一府之众,而春风得意进宝楼也有千百弟子。是以。。。”
赵云剑截断他,目光与他对视,“苏慕华,虽然我不知道家师因何自尽,但他自幼教我大丈夫行事,磊落可对天地。我信他,而我。。。也信你。此事无论何真相如何,河间府都可承担。”
苏慕华缓缓展颜一笑,“得友如此,苏某幸甚。”
疏落星光照见围坐而饮的四人。
风吹竹林,是夜风清月白。
四人饮到半夜,任情儿突然一拍桌子,“清茶寡水不耐烦喝,走了。”
赵云剑看着他一袭淡柳衣袍飘然而去,目中神采黯淡了几分。
苏慕华含笑道,“因何不追?”
赵云剑黯然道,“我应承了师傅,留在河间府。”
船老大朗笑道,“如此脾气的美人,不能惯着他,将他捆在身边是最好的,三五月下来就和养熟了的猫一般,什么脾气都没了。”
赵云剑道,“河间府和拜月教百年恩怨并非容易化解,任情儿留在我身边只会委屈了他。”
赵云剑小坐了一会,便也离去。院中只余了苏慕华与易六二人。船老大喝了几杯茶,道,“不通,不通,你这书生不通之极。”
苏慕华含笑请教道,“哦?”
“如果你们说那捕头有嫌疑,但这赵家小姐死的时候,我们都在船上,并不在河间府中。因此那丫头见到的那个夏清并非是那个捕头,那么究竟谁是那个姓唐的?”
苏慕华笑道,“疑点可不止如此,我和任情儿验过赵琳琅的尸身,她是死于胸口的蛊毒,而那丫头一口咬定她是自尽。”
易六苦恼道,“这可让人想不明白了。”
苏慕华眸中含笑,依稀有几分薄凉,“那丫头并未说谎,也许她真以为赵琳琅是自尽,也许她只有这样以为,才能原谅自己做过的事。”
易六目光望着他,他的目光是一片沉静的深海。
苏慕华却笑了,“你为何如此看我?”
易六转开眼道,“看不出你这书生倒是心善得很,也不拆穿她。”
苏慕华道,“我虽非什么英雄豪杰,但若逼迫一位女子,除了使她更加疯狂,别无他用,我又何必去做?”
易六见月华笼着他的青衫,一时看得有几分失语,半晌才道,“你也曾经。。。”
他说了四个字便闭了嘴,有些话不必说出来。
问什么?
——你也曾经为了一个人,什么都肯做的?
苏慕华持杯微笑,他的唇色带着温润的光泽,眸色懒散倦淡,仿佛能勾人一般,“阁下方才说。。。养熟的猫儿一般,嗯?”
易六喉头可疑地轻轻滚动了一下,“我,我随口说的,夜也深了,书呆子我回去睡了,你也早些休息。”
裴是非推开房门,就看见一位青衣的书生站在明媚的春光里,脸上斯文的笑容连孔夫子见了都要汗颜。
苏慕华颇有闲情地看看顶上蓝天,看看枝头黄花,看看裴是非深绿色捕快服色,一把素面泼墨的折扇摇曳生风。
裴是非目中转过讶异之色,唤道,“苏遥?你寻我有事?”
苏慕华见礼道,“裴捕头,在下新得了一壶好茶,想起那夜与阁下畅饮颇为快慰,想请阁下再聚上一聚。”
裴是非平生最好饮茶,闻言也是一笑道,“你好雅兴,不过一叶大师也煮了茶,约了我过去,不如你和我一同去。”
苏慕华道,“听闻和尚每日做的功课便是茶和佛,想来自然是极好,如此我便沾裴捕头的光了。”
裴是非一摆手道,“客气,客气。我也不过就是借花献佛。”
二人联袂往一叶大师的住处而来,一叶大师在树下煮茶,红泥小火炉上的水已滚着蟹眼般的水泡。
一袭青色僧袍坐在黄色的花树下,安静地连风都停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应不识(三)
3
春风,深院,屋檐处还可见一角落寞的青山。
一个和尚坐在树下慢慢沏着茶。
青石上一点摇曳幽光,水已然冒了白烟。
和尚手中转着念珠,低着头看杯中,映入眼中仿佛所煮的是沉勾往事。
苏慕华第一次见到少林一叶大师的时候才十六岁,当时他手中挽留相醉刀小成,而一叶大师的青杯刀早已名扬江湖,当时是在少室山顶的古松下,他同苏老楼主与一叶大师相对而坐。
当时苏慕华手中刀还不知道收敛锋芒,挽断东风留不住之招还是凛冽多于相醉。
长者夸他刀法精妙,有大师风范。
苏慕华还记得苏老楼主脸上得意的笑容,当时苏老楼主还未经历过长平谷之战,身手好得很,苏慕华在他手中还走不出五十招。
其实一叶大师亲手煮的茶滋味也无甚特别,只不过由他这慢腾腾地颇具禅意地煮出来,纵然是一杯清水,也多了几分味道。
一叶大师向着他们转过头来,裴是非已向着一叶大师一礼道,“见过大师。”
一叶大师含笑回礼道,“裴捕头请坐,二位请坐。”
他倒了茶奉与二人,见了苏慕华道,“这位公子好生面善,怎么称呼?”
苏慕华道,“在下一介无用读书人,姓苏,单名一个遥字。”
一叶大师听他并非江湖中人,也是一笑,“不知苏公子为何会在这河间府。”
裴是非饮了口茶道,“我与这位苏小兄弟是在忘川莲渡遇上。。。”他将当日众人在江上遇见血色莲花之事说与一叶大师。末了又道,“大师只怕未曾听闻过这血色莲花之名,这忘川莲渡流传着一句话,莲花现,诸佛哀。莲心苦,万鬼哭。”
一叶大师低颂了一声佛号,“诸佛哀悯是佛心慈悲,仅凭此语并非恶相。裴捕头是公门中人,我今日请你前来,是受河间府所托,想问问裴捕头对于河间府之事有何计较?”
裴是非见他说得慎重,应道,“自然是求一个明白。”
一叶大师颔首道,“方才河间府告知我,赵家姑娘的丫鬟绿离已经供认是她与情郎谋害了主人。这绿离父亲原也是河间府的弟子,当年因在追杀拜月教弟子时滥开杀戒,伤了数名平民性命,触犯门规为赵千云处死。她的母亲为风尘女子,怀了身孕回返故乡。后来她母亲死去,绿离那时已经十三岁,也是机缘巧合,被辗转卖入河间府中做了下人。绿离承认她在河间府中遇了同乡,渐渐得知赵千云就是杀他父亲的人,怨恨之情就此埋下。正巧她那同乡也是为了向赵千云复仇而来,二人走得更近。后来,她那同乡也与赵琳琅有了欢情,她因而生恨。故而下手杀人。。。”
裴是非沉吟道,“大师的意思是此案可以了结了?”
一叶大师道,“裴捕头可还有何疑问?”
裴是非道,“可赵千云赵大侠因何自尽?”
一叶大师目中并未逼人之意,只道,“既然赵大侠是自尽而亡,便与官府无关了。河间府屡遭变故,裴捕头可愿与他一个清静。”
裴是非哈地一笑道,“官府办案自有规矩,并不是以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便可结案。裴某敬重大师为人,但在下很难答应此事。”
一叶大师轻轻一叹道,“我不过代人传话,裴捕头若心意已决,我也不便多言,便请喝茶吧。这位公子也请。”
苏慕华也举了杯,二人饮过茶告辞离去。
裴是非走出一叶大师的院子,对苏慕华道,“苏书生,我要去看看这一叶大师说的绿离丫头,你自己回去吧。”
苏慕华含笑应了。又听裴是非道,“河间府加强了守备,若真还有什么杀人的凶手也离不开这河间府。他躲在暗处,你虽非什么武林中人,但若贸然撞见了什么秘密也是危险得很。你自己小心。东边这条路靠近河间府的演武堂,弟子较多,你沿着这边走会安全些,若有事你只管大声喊。而且这条路上会经过芷兰院,河间府的女弟子们都住在那,那些女弟子都是能拿刀弄剑的,你若叫得大声些,说不定有侠女肯出手相助。”
苏慕华微笑道,“听闻裴是非不管是非,只管抓人,原来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至少对河间府的女弟子们都关心得很。”
他真依了裴是非所言,往东边而去。
芷兰院真的是一个很美丽的院子,站在院外就可以看见精巧的花木楼台。
院门前的一棵柳树下站着位圆圆脸,一笑起来露出两个酒窝的女子。“三日了,段小侯你可是输了。”
树上的男子白衣金冠,手中拿着一管竹笛,虽然坐于枝头,但并无多少狼狈之意。“非也,非也,唐姑娘你我相约的是三天,三十六个时辰,如今才过去三十五个时辰,还差整整一个时辰。”
这树下的女子正是唐灵,而树上的正是段君行段小侯。
唐灵道,“三十五个时辰都过去了,段君行你花也送了,歌也唱了,笛子也吹了,云姐姐并未出门看你半眼。你也该应了承诺,就此罢手不再纠缠了吧。你这不眠不休三日,也该累了,洗洗睡吧。”
段君行倔强地摇了摇头,日影照见他眼中已有血丝,“我不眠不休,阿裳也是在心疼,想想她心中的苦,我又怎么能放弃。”
唐灵道,“算了,懒得理你,你要多等这一个时辰,便再给你一个时辰罢。一个时辰之后,别怪本姑娘无情,下手赶你。”
段君行看着她,犹疑了半晌道,“阿裳尚未说什么,你又何必着急,莫非。。。唐灵你也喜欢我。。。我。。。只当你是小妹妹的。”
“我呸。。。”唐灵气极反笑,“你有哪点好,值得本姑娘喜欢你?你还打什么结巴,就你这样,也配做我哥哥,我师兄比你好千倍万倍。你遇见了云姐姐就纠缠着她,现在又对本姑奶奶不敬,你以为你是潘安还是宋玉,我这就把你这色胚打醒。。。”
她目光一瞥,见一个青衣书生正微笑地看着她,不是苏遥是谁?这个人看上去很温和,唐灵不知为何脸偷偷得红了。心下一阵气恼,都怪段君行,让自己又在这人面前丢脸了。
苏慕华微笑道,“段小侯,唐姑娘,你们为何在此?”
段君行道,“苏兄,你来得正好,给我评评理,我与云裳两情相悦,这小丫头非拦着不让见。人家红娘尚且知道传书铺床,天下哪有似她这般棒打鸳鸯的道理?”
“我。。。”唐灵自认也是伶牙俐齿,但没想到此人脸皮厚比城墙,恨得磨牙,但碍于苏慕华在眼前,终于将我呸两个字咽下肚去。
苏慕华笑道,“唐姑娘,在下行至此处觉得有些疲累,能否叨扰云裳姑娘一杯茶。既然说是三十六个时辰,想来云裳姑娘也不介意段小侯在树上再蹲一个时辰。”
唐灵目光一转,笑道,“正是,我们进去喝茶吃点心,渴死他,馋死他。”
她说着,拉着苏慕华往屋内走。
不过片刻,屋中传出茶香,段君行经营茶行,自然识得是香气最浓郁的岩茶黄金桂。他与唐灵打赌以来近三日水米未进。虽然身怀武功,比常人能捱,但香味入鼻也觉得饥渴难耐。张了眼去看,只见一个淡粉色的女子身影背向窗而坐,只此一个背影他便识得正是云裳。苏慕华却是面窗而坐,冲着他露了一个微笑,举了举手中的杯子。
段君行抱着树干哀嚎一声,“姓苏的,你究竟帮谁?”
月夜,白衣人坐于窗下,手中提一管狼毫正于纸上。
少年沉默地立于他身旁不远的暗影里。
“小苏,茶。。。”叶温言放下手中的笔。
少年捧了茶递与他,叶温言伸手去接,顺势将少年的手握在手中,黄雀身体一僵,目光落在两人相触的手上。
月色下,男子的眸光悠长而玩味,“很紧张。。。怎么?你怕我?”
黄雀仿佛为他专注的目光烫了一般,“公子,别与我开玩笑了。”
叶温言放开他的手,靠坐在椅中,“今日太子传书。。。已经寻到孙晟和舒青袖的踪迹,下月成帝生辰,宫中大典是一个好时机,我们这里也要加快进度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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