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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肖香左一眼、右一眼的看起没完,那名侍卫队长暗叹口气,回手把中军帐的门帘放了下来,然后对肖香拱手说道:“公主请回吧!”
肖香正看得认真,突然视线被门帘遮挡住,她忍不住狠狠瞪了侍卫队长一眼,冷声道:“本宫不进去,难道在外面站一会还不行吗?”
侍卫队长咧咧嘴,这哪是一国的公主啊,简直就是个地痞无赖!他也不好强行把肖香赶走,吞了口唾沫,只能无奈地退到一旁。
肖香侧耳倾听,可是以她的耳力,根本听不清楚中军帐内在谈论些什么。她下意识地看向常封,要说耳力的厉害,天下恐怕没人能比得上他,哪怕是一片棉絮落地,他都能听到。
她正想提醒常封仔细听听中军帐里的谈论内容,这时候,数名身穿黑衣的风军走了过来。
其中为首的那人在肖香面前站定,先是看了看她,接着又转头看向附近的侍卫们,沉声问道:“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侍卫营的侍卫天不怕、地不怕,但唯独怕暗箭。
见来的是暗箭的人,那名侍卫队长急忙快步上前,抱拳施礼,说道:“大人,公主殿下执意要站在这里,不肯离开,小人也也没办法。”
“要你们是做什么用的?!”那名暗箭人员呵斥一声,回头看着肖香,说道:“大王和将军们正在商议军务,公主在此,可是来打探消息的?”
暗箭人员说话,很少会拐弯抹角,他们也不管对方是谁,根本不会留有任何的颜面。肖香玉囘面一红,心中又羞又气,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对本宫如此无礼?”
“你还真当你自己是公主了。”
那名暗箭人员嗤笑出声,说道:“这里是风国,不是你川国,要摆你公主的架子,就滚回你川国去摆。现在,滚开!”说话的同时,他的手提了起来,握住佩刀的刀柄。
他一动,后面的那些暗箭人员齐动,与此同时,周围的侍卫们也急忙把手中的长枪端了起来。
跟着暗箭,得罪了川国公主,他们不会有事,而若是没有跟着暗箭干,开罪了暗箭,他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肖香还是第一次被人骂‘滚开’,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接着,眉毛竖立,身子气得突突直哆嗦。
见状,那三名中年人急忙上前,轻拉肖香的袖子,低声劝道:“公主殿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这里是风营,真要和风军打起来,他们这百十来号人,包括公主在内,一个都活不成。
肖香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干系,只是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怒视着那名暗箭人员,过了良久,她才抬起手来,指着他的鼻子叫道:“本宫早晚有一天会找你算账!”
扔下这句狠话,她气呼呼地甩给三名中年人,转身回往自己的营帐。
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去的背影,暗箭人员冷冷哼了一声,说道:“找我算账?!我还想为死去弟兄们报仇呢!”
暗箭人员反感、厌恶肖香当然也是有原因的,在玉井时,有数名暗箭人员就是死在肖香的手里,这笔账,暗箭里的人都没忘。
含愤回到自己的营帐里,肖香快步走到桌案前,一脚将桌子踢翻,然后回头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们可有听到中军帐里在谈论什么?”
邢元等三名中年人齐齐摇头,表示不知,肖香目光一转,又看向常封,问道:“常封先生,你有听到什么?”
常封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摇头。肖香瞪圆眼睛,美囘目快要喷出火光,她质问道:“连你都没听到吗?”
他依然是一声不吭,默默地摇头。
“那不可能,以你的耳力,就算把中军帐都缝死了你也能听到里面的动静。”肖香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狠声说道:“不想说就算了,不过本宫先把丑话放在前面,天下能收容一个瞎子的,只有本宫!”
常封依旧一句话都没有,垂首立于营帐的角落。如此失态的肖香,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肖香很聪明,打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而且她也一直以自己的头脑为傲。
此时的失态,与其说是被暗箭人员气的,还不如说是她自己心烦气燥,最令她感觉不适应不舒服的是,她的心里隐隐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781章
深夜,常封走出自已的营帐,在风军军营里漫步散心。他的眼睛虽然看不到,但周围人的气息皆瞒不过他的耳朵。
通过闲逛,他有听到风营的营内竟然还设有许许多多的暗哨,可见防卫之森严,由此也能看得出来,风军真的是被偷营偷怕了。他心里正琢磨着,忽闺侧方传来脚步声,接着,有人朗声笑道:“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觉,原来常先生也没有睡觉啊。”
是唐寅?!常封有些意外,侧耳细听,立刻判断出来,走向自已的有四人,其中还有女子,他能嗅到那股淡淡的女人体香。他收住脚步,站直身躯,而后转过身形,面对着唐寅拱手施了一礼。明明双目已盲,但又能像正常的明眼人一样,单是这一点,唐寅就很佩服常封。
他在常封面前站定,说道:“常先生不必客气。”顿了一下,他又道:“既然你我二人都睡不着,正好可以聊一聊。”
常封不置可否,沉默以对。唐寅含笑拍了拍他的胳脖,与他并肩而行。他问道:“常先生的眼睛是怎么受的伤?”
“殿下应该知道。”
“哦?”唐寅忍不住侧头看着他,笑问道:“我为何会应该知道?”
“殿下与公子交好,何况,皇甫师弟、吕师弟、叶师弟都死在殿下手里,殿下应该对我了如指掌才是。”
常封难得说出一段长句,只不过听起来很是别扭,一段话里没有任何的起伏,仿佛念经一般。
唐寅眨眨眼睛,接着笑了,点点头,说道:“对常先生,我的确了解了一些,不过,还有许多事情是我不了解的。”
顿了一下,他又恍然想起什么,追问道:“对了,常先生有三位师弟都死在我的手上,常先生可是恨极了我?”
常封缓缓摇头,说道:“谈不上。我不是个容易深交的人。”
是啊!通过皇甫玉成、吕庸、叶卓的记忆,他们对自己的这位大师兄也没什么好感。想到这里,他噗嗤一声笑了,问道:“常先生可想知道你在你这三位师弟心中的印象如何?”
常封摇头,紧接着又道:“黑暗之火,不好,用黑暗之火去探寻别人的秘密,更不好。”
唐寅愣了一下,还真的认真思考起他的话来,想了好一会,他点头说道:“或许,你说的也对。”
殿下想知道什么?”常封直截了当地问道。
“忍”唐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常先生应该知道暗影幻狱吧?”
“以前有过了解,但未曾见过,殿下倒是让我长了见识。”
“你未能突破暗影幻狱,但却能不受幻象的影响,这是为什么?”这是唐寅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很简单,幻象很容易分辨。”不等唐寅再发问,常封继续说道:“至少对于一个瞎子而言是这样的。”
唐寅挑起眉毛,说道:“你的师弟曾为了破解暗影幻狱而扣瞎了自已的双眼,可是他仍死在暗影幻狱里。”
“那不一样。”
“有何不同。”
“对于一个瞎子而言,他所看到的永远都是黑暗,一旦眼前出现了人或物,他立刻就可判断出来那是幻象,临时刺瞎自已的眼睛,那没有用,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瞎子的世界上什么样子的,仍会受到幻象的影响。”
“原来如此!”唐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问道:“如此来说,暗影幻狱对盲人无效?”“当然不是。”常封摇头道:“只不过我的修为足够高深,至少不比殿下差。”
听到身旁传来低笑声,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正因为我的修为比殿下高,所以我的灵压能散到暗影幻狱之外,感觉到殿下的真身所在。”
唐寅收敛笑容,正色说道:“这么说,就算常先生不是盲人,也能破解我施放的暗影幻狱?”
常封摇头,说道:“绝对不能!如果我是正常人,一定会受到暗影幻狱的影响,就算让灵压突破暗影幻狱,也无法感知殿下的真身。”
唐寅听得认真,也是边听边点头。他二人聊天很有意思,一个永远是在点头,而另一个则永远是在摇头。
不知不觉间,两人竟然从中军帐附近一直走到了南营。唐寅笑呵呵地收住脚步,说道:“常先生留步吧,再走下去,我们可要走到关口城了。和常先生谈论灵武,可真是让我受益匪浅啊!”
常封也停了下来,问道:“殿下今晚和我‘不期而遇’,真的只是为了谈论灵武?”
“那不然呢?”唐寅问的随意,心里却是一动。
“我以为,殿下会问我关于关口城的事。”常封坦然说道。
“关口城并没有什么好问的,不过,我倒还真有一件要紧的事想向常先生问个清楚。”唐寅正色说道。
这倒让常封颇感意外,除了关口城,自已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能让风王会感兴趣的了。他问道:“风王殿下还想知道什么?,“这个呢.”,唐寅拍拍他的胳脖,示意常封往回走。他背着手,琢磨了一会,问道:“肖香待常先生如何?”
“很好。”常封想也没想地说道。
唐寅闻言,多少有些失落,不过转念一想,像常封这样的灵武高手,河洛留在自已身边自已也会把他敬为上宾。
他幽幽说道:“肖香对待常先生再好,她终究是一女子,堂堂的七尺男儿,要听命于一女人,实在是令人感到惋惜啊!”
常封摇头,说道:“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废人而已,公主殿下肯收留于我,我已经感激不尽,若是没有公主,谁还会收留我这个瞎子?”
“我会!”唐寅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他站定,同时一把拉住常封的手腕,正色说道:“在我眼中,常先生可不是废人,而是个无价之宝,是用千金、万金都换不来的人才。”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有些激动,继续道:“常先生,我是真心实意的邀请你,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在我这里,我不会限制常先生的自由,你想去哪就去哪,想修灵武就修灵武,想争战沙场就争战沙场,甚至可以到灵武学院去隐居,那里没有战争,没有国事,没有杂务,常先生在那里可以潜心钻研灵武。”只要能顺便教教学生就好。
即便看不到唐寅的表情,只是听他的语气,常封也能察觉到他急迫之情。他慢慢垂下头,疑道:“殿下要收留我,难道不在乎我的出身吗?”
“我虽不是什么圣君明主,但也明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当然了,常先生也不必着急答复我,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风国的大门也随时向常先生敞开。”唐寅对常封可谓是求贤若渴,此时他甚至都有些害怕常封给自己的答复,像常封这种人,一旦现在拒绝了自已,以后再想说动他,基本没有可能。
别看常封双目已盲,但却是心如明镜,唐寅对他是真心实意还是别有所图,他可以立刻判断出来,也正因为这样,他反而有些犹豫。
从内心来讲,他当然更愿意留在唐寅身边,不过一旦选择追随唐寅,也很可能意味这一点,他将要与自己的师傅甚至整个神池为敌。
值得吗?虽说自已和唐寅有许多情投意合之处,但他值得自已去这么做吗?
常封在心里暗暗摇头,一时之间,他也是举棋不定。
而正在这时,前方有人大笑着走了过来,说道:“常大哥一直都说自己是个废人,既然是个废人,又何必心存那么多的顾虑呢?
听阁话音,常封心头一震,忙拱手说道:“公子!”
“常大哥不必多礼,在这里,你我二人的身份一样,都是殿下的座上宾。”
任笑笑吟吟地迎面走过来,他先向唐寅点头致意,而后对常封说道:“我想,我的顾虑要比常大哥多得多,可连我都愿意留在殿下身边,常大哥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常大哥是顾虑皇甫长垩老,我倒觉得大可不必,如果真到了兵戎相见的那一天,常大哥大不了就作回避嘛,我想殿下也不会怪罪常大哥的。”
“没错!”难得任笑肯站出来为自已说话,唐寅立刻接道:“常先生毕竟是皇甫长垩老的徒弟,我也不是那么不懂情理之人,这一点常先生无须顾虑。唐寅真心实意的邀请,任笑也站出来敲边鼓,要说常封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他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方说道:“小人先多谢殿下的厚待,关于此事,小人还得再做考虑。”
常封是没有马上答应唐寅,不过通过他的自称,也能听出他心里对唐寅的变化。
唐寅连连点头,脸上带着笑意,一手拍拍常封,一手又拍拍任笑,说道:“不急、不刨难得今晚大家都聚到一起了,走,我们喝酒去!”
任笑乐呵呵地没有意见,倒是常封一怔,疑问道:“喝酒?殿下明日不是要攻城吗?””
第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