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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不必客气,在下还不累。”青羽含笑拒绝李舒的好意,而后说道:“这样吧,大将军先在中军帐里歇歇,我陪大王再到四处走走。”
“这”
“难道大将军还担心大王和我还会在贵军大营里走丢了不成?”青羽笑呵呵地问道。
“不不不,在下当然没有此意。”
沉吟片刻,李舒点头说道:“也好,在下便在中军帐等候殿下和青羽将军。”说完,他回头向后面的护卫甩下头。护卫们会意,立刻分出百余人,站到唐寅和青羽的周围。
军中的将士们毕竟都不认识唐寅和青羽,李舒也担心他二人在营中游逛的时候会发生误会和意外。
对于李舒派出人手跟随自己同行,唐寅和青羽没有再拒绝,二人别过李舒后,向贞军营地的腹地走去。
他俩可不是毫无目的的瞎溜达,而是去向营地的北部,北面正对着番条郡的,川军若来攻,也必然是从北往南打,北营的防御至关重要,也直接关系着贞军的成败。
来到北营这边,唐寅和青羽皆大失所望,相对而言,北营的防御比其它地方稍强一些,但也仅仅是充当寨墙的木栅栏高一点、结实一点,外面的拒马多一些罢了,连阻挡敌人步兵的壕沟都未挖。
唉!青羽暗叹口气,连连摇头,对身边的唐寅低声说道:“大王,贞营的防御形同虚设,如果真是川军主力来攻,根本就无法抵御。”说着话,他还走到木栅栏前,提腿踢了踢。
青羽自幼多病,身子骨一直很弱,但以他的力气都能把木栅栏踢得微微摇晃,可见贞军这座营寨建得有多随意。
他苦笑道:“如果不是知道李舒现已毫无退路可走,我真要怀疑他是不是打算在这里与川军决一死战。”
唐寅也露出苦笑,他早就看过陶元丰传回的书信上说叛军不正规,只是没想到会不正规到这般地步,连营寨都不会搭建,这又何谈防守啊?
他还没说话,这时候,一名千夫长打扮的大汉走了过来,他先是打量一番唐寅和青羽,而后又瞧瞧周围那众多的护卫,满脸的疑惑,问道:“两位是”
唐寅没有接话的意思,青羽开口说道:“我叫青羽,从风国而来。”
“啊!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青羽将军,小人失敬、失敬!”这名千夫长不同于其他贞军那么粗鲁,十分有礼的向青羽深施一礼。
“这位大哥不必客气。”青羽含笑拱手回施一礼。
想不到青羽如此平易近人,会向自己这个无名小卒还礼,他颇感意外,但也没有表现得太明显,他向左右看了看,突然低声说道:“青羽将军千里迢迢而来,实乃多此一举啊!”
他的话把唐寅和青羽都说愣住了,李舒可是望眼欲穿地盼着青羽的到来呢,寄望青羽能解他的燃眉之急,这名千夫长倒好,说他的到来是多此一举。
青羽笑道:“这位大哥就这么有信心能胜得了川军?”
千夫长表情木然地摇摇头,说道:“不瞒青羽将军,恰恰相反,一旦川军来攻,我军必败无疑,青羽将军现在前来,不仅是多此一举,还把自己置入了险境。如果小人是青羽将军,现在就什么都不管,立刻赶回风国。”
唐寅闻言,差点在旁笑出声来,青羽可不觉得此人的话好笑,反而感觉他不太符合贞人的个性,想让桀骜不驯的贞人承认失败,那可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
他慢悠悠地说道:“大将军以及众谋士、将领皆不认为此战会败,为何你会这么说?难道,你就不怕此话传到大将军的耳朵里,治你一个扰乱军心之罪?”
千夫长苦笑,说道:“望西平原一战,我军平白无故地折损十多万弟兄,已是酿成大错,现在大将军又决定死守边界,更是大错特错,只要川军打过来,全军将士将无一人能活命,左右都是个死,我现在又有何好怕?”
呦!此人的见解倒是挺独到的!唐寅和青羽心中同是一动。这回不等青羽说话,唐寅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千夫长举目看向唐寅,凝视他片刻,而后拱手说道:“在下阴离,只是军中一小小的千夫长”
他话还没说完,唐寅已继续问道:“你说川军若是攻打过来,你方将会全军覆没,那么,又如何能避免全军覆没之危呢?”
“很简单,撤军!”
“撤军?”唐寅扬起眉毛,笑问道:“往哪里撤?”
“向白南郡的腹地撤退,尽量避免与川军发生正面冲突,尤其是主力之间的正面交锋!”
这位名叫阴离的千夫长正色说道:“川军势强,兵力众多,我方若想取胜,就得先散其兵,采取个个击破的战术,如此,或许还有成功之希望。”
第89章
唐寅凝视阴离,幽幽说道:“逐个急迫?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可不会这么容易。”
阴离说道:“白南郡境内有三县九城十八镇,大大小小的村落不下五十座,这么大的一个郡,川军一旦攻入进来,势必得在各地分兵驻守,这不正是各个击破的好机会吗?”
唐寅和青羽听完,同是吃了一惊,别看阴离只是个千夫长,但知道的还不少,对白南郡境内的情况如数家珍。唐寅笑问道:“你是白南郡的本地人?”
“在下是相山人。”阴离纠正道。
“那你又为何会对白南郡境内的情况如此了解?”
阴离笑了,解释道:“两军交战,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现在天时和人和我军都已输了川军一筹,若是不能在地利上多占些优势,此战,也就没法再打下去了。”
青羽连连点头,这个阴离不错啊,一听就知道此人熟读过兵书,精通战法,怎么这样的一个人在将才稀缺的贞军当中只做到千夫长呢?
他忍不住疑问道:“你刚才的这番话可有对大将军说起过吗?”
阴离脸上的笑容立刻变为苦笑,他摇头说道:“小人身份卑微,连大将军的面都见不到,又何谈进献良策呢!”
青羽暗叹口气,对阴离说道:“你陪我在这里走一走吧,顺便把你的战术再具体说一说!”
阴离眼睛一亮,急忙拱手应道:“是!青羽将军!”他心中清楚,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己能不能出人头地,也就看这次的表现了。
唐寅和青羽由阴离伴随,顺着寨墙缓缓漫步,与此同时,阴离把自己早已想好的战术一五一十地讲给唐寅和青羽。他现在还不知道唐寅的具体身份,但多少也猜出个大概。
青羽是什么人啊,那可是风国的上将军,一军之统帅,连他都对这个容貌俊美的青年表现得必恭必敬,可见,此人的身份要比青羽都高出一截,而在风国能比青羽身份还高的人,屈指可数。
阴离的计划是贞军当向白南郡与齿越的边境撤退,其一,可最大限度的避开川军的锋芒,趁机实施己方各个击破的战术,其二,万一己方确实不敌川军,己方也不至于被困死在贞地,最起码能退缩到齿越国境内,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以后没柴烧。
至于其中的细节,讲解起来可就繁琐多了。
贞军绝对不能大张旗鼓的向边境撤退,若让川军看出贞军的意图,那川军肯定会一鼓作气地直接冲杀过去,各个击破的战术也就无从施展了,所以必须得表现出贞军欲死守白南郡全境的姿态,得让川军看到贞军于各县各城各镇乃至各村都布置下重兵防守,如此方能引川军分兵作战。但要在哪些地方设下伏兵,又要在哪里发动佯攻,这里面的门道就太多了。
阴离像连珠炮似的把肚子里的构思一股脑的讲出来,唐寅和青羽都是听得似懂非懂,毕竟他二人对白南郡的地形毫不了解,阴离所说的那些地名他俩也没概念。
看时间已经不早,而阴离还在说个不停,青羽摆摆手,打断他下面的话,含笑说道:“阴离,你随我去见见大将军,顺便也把你的战术也讲给你们的大将军听一听。”
他这话正是阴离梦寐以求的,青羽肯推荐自己,那么大将军定会十分看重自己的。他难掩脸上的喜色,向青羽一躬到地,动容说道:“小人多谢青羽将军。”
“哈哈,你不必多礼。”青羽对阴离的印象很不错,感觉此人是有真才实学的,就是有点神经兮兮,脑子似乎不太正常,不过,如果此时的青羽若是知道,阴离在以后将率领着贞军南征北讨,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现在恐怕也未必会向李舒推荐这个人了。
此时,李舒早就等得不耐烦,但唐寅和青羽都是贵客,身份非比寻常,他又不好派人去催,只能坐在中军帐里耐着性子干等。
好不容易等到唐寅和青羽回来,李舒急忙迎上前去,不过见他二人还带回来一名己方的千夫长,李舒颇感意外,还以为是这名千夫长得罪了唐寅和青羽,他立刻沉下脸,训斥道:“怎么回事?你可是冲撞了殿下和青羽将军?”
殿下?阴离心头一惊,但马上又恢复正常,自己猜的果然没错,这个俊美的青年还真的是风王唐寅!
不等他开口说话,青羽含笑走上前来,说道:“大将军误会了,这位阴离兄弟是贵军的千夫长,我看他对与川军的征战之事颇有见地,便把他带了过来。”
“原来如此!”李舒松了口气,转头又多看了阴离两眼,然后没有对他多说什么,向唐寅和青羽拱手问道:“殿下和青羽将军已视察过我军大营,不知殿下和青羽将军认为我军能否战胜川军?”
青羽摇头,说道:“以目前贵军的状态,实难取胜。”
李舒暗暗咧嘴,忙追问道:“那青羽将军可有破敌之良策?”
青羽依旧摇头,含笑说道:“我没有,不过,贵军的阴离兄弟有。”说话间,他侧身把阴离叫了过来,说道:“阴离,你说说你的战术吧!”
阴离应了一声,分别向唐寅、青羽、李舒三个拱手各施一礼,而后他走到沙盘前,先向左右看了看,最后把肋下的佩剑抽出来,边用佩剑在沙盘上指点,边把他的战术仔仔细细的又讲述一遍。
现在有了沙盘,再听他的讲述,便变得十分容易理解了,唐寅和青羽看得聚精会神,听得也异常认真。刚开始,李舒以及手下的谋士、将领们还都不以为然,这个阴离只是一区区的千夫长,要名气没名气,要功绩没功绩,他又哪能懂得什么战术,唐寅和青羽找来己方这么一个人来讲解对付川军的战术,更像是特意来羞辱自己的。
不过看唐寅和青羽听得认真,李舒等人也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可是等到阴离把他的战术全部展开,李舒等人也都不由自主地围拢在沙盘的四周,全神贯注地听他的讲解。
现在贞营中军帐内的情况十分奇妙,一名千夫长在人群中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而周围站着的都是将官,甚至还有唐寅这位君主,但人群里却无一点杂音,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阴离和沙盘这两点。
不知不觉间,已然过了大半个时辰,人们竟然毫无感觉,这时候,阴离业已讲到最后,他以剑锋指在沙盘上的一点,眉飞色舞地说道:“最后残存的川军势必会退缩到琼山这一带,这里也是我军与川军最后决战之地,兵力消损大半的川军必然士气全无,而我军则是携胜势之威,此战,我军定能将川军一举歼灭,荡平于琼山!”说到这里,神情激动的阴离忍不住挥剑怒斩,将沙盘上的琼山标识硬生生地砍飞出一段。琼山标识是由木头制造,不偏不倚,刚好飞向唐寅,后者信手一扬,将飞向自己的琼山标识一把抓住。
周围众人纷纷回过神来,见状,无不脸色顿变,唐寅可是国君,就算阴离是无心的,如此举动也是大大的不敬。
阴离自己也吓傻了,呆了好一会他才机灵灵打个冷战,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连连叩首,说道:“小人失礼,殿下恕罪,还请殿下恕罪!”
唐寅看了看手中的半截标识,只是微微笑了笑,随手丢进沙盘里,挥手道:“既然是无心之过,本王不会怪你,起来吧!”
“多谢风王殿下开恩”就这一会的工夫,阴离已吓出一脑门的冷汗。
当他从地上站起身时,正看到一旁的李舒狠狠瞪了自己一眼,他吓得缩了缩脖,退后两步,手掌哆嗦着把佩剑收回鞘中。
唐寅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看向李舒,问道:“李将军以为阴离的战术如何?”
李舒定了定神,认真琢磨了一番,点点头,说道:“在下觉得,可以一试。”
唐寅含笑点点头,赞同道:“确是个可行之策,依本王看,就按照阴离的战术布置吧!”
“好!”李舒应了一声,转目又看向青羽,见后者亦在点头,他彻底放下心来,他回身看向阴离,问道:“阴离,你现在是什么职位?”
“回禀大将军,小人目前在第五兵团担任千夫长一职!”
“恩!”李舒沉吟片刻,说道:“本将现在升任你为偏将军,以后,你就在本将的身边做事吧!”
从千夫长一跃升为偏将军,已然连